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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在场,很多话不能说得太透彻。
铁三恍然,原来这个涂夫人是为雪家所害,难怪雪家的大小姐雪轻柔看到她后,满眼惊诧惶恐的表情,明知道是自己的仇家,还能全力相救,铁三不由得刮目相看。
丝丝怅然,让在星光月雾下的涂夫人,有种出尘离世的轻寒,她斟了一杯酒递给叶十三:浅浅一笑:“你怎么骂,他们也听不见,何必浪费自己的力气?十三,你也跟了我好几年了,火气还是这样盛,喝杯酒,润润喉咙。”
叶十三忽然也笑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恐怕到了死,我也是这幅德行。”
涂夫人笑道:“你倒自知。公子见笑了,我们十三就是嫉恶如仇的性子,这里虽然简陋,却是颇有雅趣,山风盈帘,月光满屋,请公子饮下此杯。”
酒入喉,香气随着血脉流转,顷刻间融贯全身。
叶十三不用人劝,自己拼命灌自己,好像欠了谁的酒债,涂夫人也由着她,不去管,和铁三两个人浅斟低酌,彼此之间只是眼神交汇,没有过多交谈,淡淡的暖意和着微微的清芳,让铁三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梦中虽然虚幻,但是个中滋味,难以言喻,竟是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
什么都好,只要这个梦不要太快醒来。
其实,什么都好,如果她不是罗敷有夫……
带着三分醉意,铁三心头竟然转过这样的念头,看向涂夫人的时候,未免有些困窘,好像是个失手的窃贼,脸上发烫:“夫人和尊夫一定是鹣鲽情深,羡煞鸳鸯……”
他忽然被自己冒出来的这句话给吓住了,这是试探,很唐突的试探,可是,他没有垂下眼光,而是紧紧地盯住涂夫人的眼眸,这是唯一的机会,在陡然地不礼貌地询问下,就算她能应对周全,可是眼中藏匿着的信息,无法骗人,这一瞬间,铁三觉得自己很混账很龌龊,他竟然希望她和她的相公并不和美恩爱。
可是,涂夫人只是微笑,微带羞涩:“我是他的未婚妻。”她的语气和眼眸中都没有吐露出任何讯息。
嘭,叶十三见酒杯重重地击打在桌子上边:“问什么问,那是另外一个混账王八蛋!比阴如意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王八蛋!”说着,她醉眼惺忪地又嗤嗤一笑:“哎,姓铁的,你也不用看我,你
也是一个王八蛋,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是,哈哈,我看你现在就是,就他娘的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王八蛋!”
被叶十三说破心中隐念,铁三稍觉尴尬,涂夫人浑然不觉,笑道:“以己之心度人之腹,若不是神仙妖孽,谁能猜得准确?十三,你喝多了。”
哈哈,叶十三又是一杯酒下肚,满面飞红:“小姐,我这叫酒后吐真言好不好?其实啊,谁也不是傻子,铁三?铁三?向你这样的武功身手,会是个无名小卒?哈哈,你骗谁?你……”
涂夫人立时拦住了叶十三的话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难以言说的苦衷,谁人没有?十三,我们该收拾一下动身了。”
看看窗外,正是一轮皓月当空,天地流霜,三更将近,她们主仆真的很奇怪,竟然选这般时候动身。
酒,好像在瞬间醒了。
愤怒已然不见,叶十三忽尔变得哀伤起来,带着几分央求的口气:“小姐,一定要去吗?”
嗯,涂夫人点点头。
哀伤又变成无边的痛楚,叶十三神色黯然:“小姐,究竟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死了这条心?”
笑,有时候真的会如刀,如霜雪,涂夫人的笑,让铁三不由自己地捏着手中的酒杯,手心里边都是湿湿的汗,她的笑容,和窗外那些连绵成片的花儿一样,凄迷若梦。
慢慢饮下一杯酒,涂夫人道:“也许只有我死了,真的身不由己的时候,才会死心吧。”
没有悲喜,没有嗔怨,可是这样平淡如水的表情,却更伤人。
杯中的酒,变得苦涩起来,铁三笑道:“虽然萍水相逢,但如你所说,相逢就是有缘,有什么事情,需要铁某帮忙,但说无妨,不必客气。”
他说得挚诚,涂夫人也报以一笑:“好,那么请公子入梦吧。”
她话音落时,铁三醉眼难抬,晃了两晃,伏案而眠。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时候,等铁三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天过晌午,陋室中空无一人。
尽管铁三年纪不大,但是行走江湖,也有近十年的时间,此番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人暗算到,可是如此轻而易举地被人用药迷倒,还真的就是第一次。
涂夫人和叶十三主仆的行踪,早已无处可觅,真的宛若一场春梦,醒来时,梦中情形依稀可记,却重寻无处了。
走进阳光里,心里犹自怅然。
人,惊鸿一瞥而去,他的路,还要前行。
因为在幽凉谷耽搁了时间,铁三夜以继日的赶路,终于到了城外,他要去的地方,就是雪家。
晚风徐徐,落日楼头。
古城独有的气息,令人唏嘘。
因为再过一刻钟,就到了关城宵禁的时间,出出入入的人特别多。
铁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随着人流进了城门门洞,耳边恍惚听到叶十三唤了一声小姐,连忙回头寻声望去,相去不远,有两个女子的背影淹没于出城的人群中。
摇摇头,铁三觉得自己听错了,因为那两个女子的身形体态虽然肖似涂夫人和叶十三,其中一个也穿着如火的红裳,但是另一个却穿着玉青色的罗衫,那个绝对不是涂夫人。
进了城,雪家并不难找。
只是雪家的大门,并不好进,尤其今天,门口的家丁,都哭丧着脸,他们的脸上也带着块块青
紫,他们拿着水桶在清理府门前的地面。
被水泼过,又在擦拭,但是地面上血痕依在,触目惊心。
看血痕的形状,应该是喷溅而出。
铁三站在台阶下:“各位,打扰一下,在下找一个人……”
其中一个家丁直起腰来,不耐烦地:“你谁啊你?去去去,老子今天心里不畅快,有多远滚多远!”
铁三抱拳:“兄台,我的叔叔还有他的儿子都在府上当差,因为叔叔的儿子患病,暂时无法伺候听差,叔叔怕耽搁了事儿,所以叫我来……”
那个家丁用手拍了拍胸膛,他们统一样式的衣裳上,有块白月光,上边绣着红色的数目字,他是七十八:“你叔叔没有告诉你,我们雪家的奴仆,只有编号,没有名字吗?”
是,是。
铁三很谦和地抱拳:“我叔叔是五十六号。”
七十八号斜楞了他一眼,刚想说话,有人快步出来,七十八号连忙躬身:“大小姐。”
出来的人正是雪轻柔,铁三连忙避到一旁,好在雪轻柔神色慌张,根本没有注意到铁三:“七十八,初蝉呢?”
七十八号眨眨眼睛,嚅嗫地:“嗯嗯,嗯……”
雪轻柔急了:“嗯什么嗯啊,我四妹初蝉不是刚来吗?人呢?”
七十八号耷拉着脑袋,眼睛瞥向地上残余的血痕:“她,她,她刚刚走了。”
走了?
雪轻柔顺着七十八号的眼光,也看到了那一大片水与血混杂交融的痕迹,花容失色:“初蝉,初蝉遇到爹爹了?”
七十八号的头更低了,声音也更低:“嗯,她,她就是来找老爷的。”
雪轻柔又痛又惊:“什么她她她,你新来的不会说话,初蝉是雪家四小姐。”
退了一步,七十八号跪下:“回大小姐,老爷吩咐,她,她只是一个□养的贱人……”
好像被人用拳头重重打在心头,雪轻柔咬着嘴唇,唇上渗出血痕来,在雪家,谁敢反抗雪漫天的命令?
铁三看着雪轻柔缓缓低下头,两滴泪水,滚落地上,然后转身进了府门,步子,有千斤之重。
七十八号这次站起来:“走吧,我带你去见你叔叔。”
轻柔的血
豆蔻枝头二月初。
在忧伤和迷惘中,雪轻柔度过了少女时代。
她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梦见自己的心上人,盼望有一天成为他最美的新娘,然后双宿双飞,做一对羡煞世人的神仙眷属。
只是过了二十一岁以后,她不再有任何幻想和梦了。
雪漫天的妻子早逝,膝下四女一子,俗话说长女如母,轻柔的担子并不轻松。雪漫天从未考虑过轻柔姐妹的婚事,轻柔也不敢问。
其实何止是她们姊妹的婚事,很多事情,雪轻柔都不敢过问,对于父亲雪漫天的决定和命令,她历来只有遵从的份儿。
为什么父亲不允许子女婚嫁?这个问题在轻柔心中纠结了多年。
雪初蝉,尤其是她的四妹雪初蝉,甚至这三个字在雪家,其实是在父亲雪漫天的心中,是个禁忌。
她这位异母的妹妹叫雪初蝉,也是她们兄弟姐妹中唯一异母所生,听说初蝉的母亲是如意坊的头牌姑娘如心,为了让女儿得进雪家,如心在雪漫天的面前毁容明志,后来雪漫天得知初蝉以由其母做主,许配给千毒帝君的儿子涂冷后,盛怒之下将如心和初蝉都逐出家门。
后来的事情,没有人敢问,也没有人知晓。
没有想到,自己在幽凉谷和妹妹重逢,只是没有见到姨娘如心,那种境况下,雪初蝉没有认她,她也没好意思和妹妹相让,做为长姐,雪轻柔深觉愧然。
前些天,四妹刚刚救了她,这让雪轻柔非常愧疚,在四妹还住在雪家的时候,她对雪初蝉没有欺负,也没有特别照顾,她做梦都想不到中了毒以后,还是妹妹救了她。
这些天在府中养好了伤,雪轻柔憋了好几次,还是没敢把这件事情告诉雪漫天。实在忍不住了,她和二妹雪恨鸥提起,雪恨鸥神情冷漠地告诫她,最好当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雪初蝉是雪家的人,救自己姐妹天经地义。
二妹雪恨鸥的态度,让雪轻柔的心,凉了半截,二妹恨鸥一直是父亲雪漫天的得力助手,也最能揣摩父亲的心思,基本上,雪恨鸥的态度就代表了雪漫天的态度。
所以前几天她听说四妹回来,赶出去的时候,妹妹已经走了,父亲雪漫天连着几天,都大发雷霆,雪轻柔只觉心情阴郁灰冷,日日病恹恹地卧床。
雪漫天对大女儿雪轻柔从来都不寄予重望,所以也没有特别的关怀照顾,有或者没有这个人,他几乎觉察不到。
走,一定要走。
这两年来,雪轻柔让这个念头折磨得寝食不安。
尤其是她在陪父亲去了一趟薄家后,轻柔对父亲对这个家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