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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翁以为这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想那梦萝兮自由见弃于父母,困囿于废园之中,性情自然怯弱自卑,得到他的许诺和珠宝,哪里有不甘心供自己驱驰的道理,说知道自己精心设计下的神女宫之计,竟然被梦萝兮身旁的贴身侍儿章惜昨所破坏,白头翁生怕梦萝兮将自己以前投过去的书信交与涂冷,那样一来,恐怕就给了父亲千毒帝君孤竹天杀死自己的借口了。
先下手为强,反正千毒帝君孤竹天也要涂冷杀了梦萝兮,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梦萝兮和涂冷见面,不然万一涂冷舍不得杀人,再哄骗着梦萝兮将自己那些书信转交给孤竹天,多年的忍辱含垢,可就毁于一旦了。
乾坤山庄并不难找,后宅的废园更没有什么护卫,一道堪堪欲塌的粉墙,丝毫遮挡不住废园里边高可过人的蒿草。
看到这满眼破败凄凉的景象,白头翁心头暗喜,看来梦萝兮的处境,比自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许在梦子圣的心理,巴不得进来个什么江洋大盗、海洋飞贼的把梦萝兮宰了,除掉他自己的一块心病。
虎毒不食子,在这一点儿上,梦萝兮还是幸福的,不用成天提心吊胆会被亲老子给杀死。
一纵身越过粉墙,飘落在青葱的蒿草之中,借着雪亮的月色,走了不过多远,就看到一幢门窗紧闭的小楼,里边亮着灯光。
因为四周太过荒芜寂静的缘故,这幢亮着灯光的小楼,显得突兀而冷清,投射灯光的窗棂纸上,晃动着女子的身影。
唇边掠过一丝冷笑,白头翁的眼睛,开始发光,他提起一口气,飞身跃上了小楼的护栏,将身体贴靠在窗棂上,轻轻点破窗棂纸,顺着这个孔洞,像里边望去。
在地上来回走动的人,正是那个红衣丫鬟章惜昨,现在皱眉苦脸地端着一碗药,眼角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正顺着脸腮缓缓而下。
狭窄阴仄的阁楼里边,不远处就是一张床,那床也有些年头,和这小楼一般,连漆色都已经剥落,床上边吊着副更加破旧的幔帐,看那残存的颜色,也许当初是最优美的雨过天晴。
床上一个拖着长发的女子,半靠半卧着,凌乱的头发,披散得和枯草一样,趁着那张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孔,眼睛半睁半闭着,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暗暗地一跺脚,章惜昨端着药碗走过去,换了一副勉强的笑容,柔声劝道:“小姐,药已经凉了,快点儿吃了吧。”
床上躺着的女子,正是梦萝兮,她依旧没有睁眼,声音虚弱地问:“药已经熬好了,怎么没有见郎中过来瞧脉?”
章惜昨犹豫了一下:“老爷说,小姐的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左不过就是那些老症候,我禀明老爷后,老爷没有传郎中过来,只是叫人按照以前的方子,给小姐抓了两副药……”
猛地一抽搐,梦萝兮勉强睁开眼睛,满眼都是深深的恨意,眼见着憋得脸色铁青,先是一阵搜心煽肺的咳嗽,章惜昨连忙放下药碗,拿拿过手帕子接着,只见梦萝兮呕出来一口口的血,瞬间就吐湿了章惜昨拿过来的手帕。
此时,梦萝兮和章惜昨的后背,正好对着窗口,残月钩已经悄然从袖子里边曳出来,白头翁瞬间破窗而入,残月钩在阴仄的阁楼里边,发出一道弯弯的如月如霜的寒芒,直刺章惜昨的后心。
白头翁根本没有把那个半死在床的梦萝兮放在眼里,只是章惜昨还有几分功夫,只要撂倒了章惜昨,梦萝兮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由他宰割?
这一式,乃是白头翁的绝杀,从来一击必杀,未尝失利过。
章惜昨还躬身服侍着梦萝兮,听得身后恶风不善,连头都来不及转,脚下一滑,身子已经躲开残月钩的偷袭,章惜昨这一躲,立时将床上的梦萝兮曝于白头翁的眼下,白头翁一不做二不休,残月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向床上的梦萝兮。
殷红的残血,还留在梦萝兮的唇边,她无力地看着白头翁袭来,噗地一声,残月钩穿透了梦萝兮盖在身上半旧的棉被,应该直刺入梦萝兮的身体。
啊。
章惜昨惊呼了一声,白头翁就像撤回残月钩,去杀章惜昨。
可是,在用力撤钩的瞬间,白头翁发现情况不妙,因为那锋芒利刃的残月钩好像深深地钉入了石头之中,竟然拔不出来,难道这残月钩居然贯穿了梦萝兮的身体,钉入床板之中了?
一低头,白头翁发现,被刺透的棉被上边,没有丝毫血迹。
当他注意到这一点儿的时候,心口处就是一凉,白头翁一低头,才发现胸膛上多了一把匕首,从前心贯穿而过,而且更要命的是,他感知不到疼痛,反而四肢发麻,无法动弹。
半靠在床上的梦萝兮冲着他狰狞一笑,顺手拔下那把匕首,然后抬起头来,居然将脸凑了过去,张开嘴,吸吮白头翁伤口流出来的血。
白头翁纵然感觉不到伤口处的痛楚,却听得到怀中梦萝兮咽喉中发出咕咕的吞咽声。
哎,身后,听到章惜昨一声叹息:“九爷,你好死不死,为何非要送来做我家小姐的血食?”
阵阵寒意,令白头翁浑身毛发竖起,这个丑陋的女人,难道还是个疯子?她,她不会想要吸干自己的血吧?
吞咽之声没有停止的意思,白头翁开始感觉眼前阵阵发黑,连眼睛都抬不起来,勉强眯着眼睛,忽然,吮血的梦萝兮抬起头,白头翁在恍惚之中,也不由得哎呀了一声,却被梦萝兮的双唇迎上去堵住,把他那一声惊呼压住。
一条濡湿冰凉的舌头,带着淋淋的血性,伸进了白头翁的口中,一直快要探到他的喉咙,白头翁立时感觉自己都无法呼吸了,舌头也不听使唤地和梦萝兮的舌搅在一处。
猛地,白头翁脸色惨白,浑身一震,因为他感觉梦萝兮的舌头,好像一条蜿蜒的蛇,竟然顺着咽喉蹿向他的肠胃。
没有人的舌头会有如此之长,那梦萝兮从口中塞进去的又是什么,她究竟是要干什么?
酒入愁肠泪化血
酒,很涩很生,村酿。
不知道龙玉从哪里沽来,但是再难以下咽,苍北殷还是甘心情愿陪着龙玉一起喝,他真的希望龙玉可以喝醉。
看着龙玉那张绝美的脸,那道贯穿了鼻梁的伤痕,那么多碗酒入腹,龙玉的脸颊上,依旧苍白如
雪,没有半分殷红醉意。
在酒醉中逃避,固然不是男儿虽为,可是苍北殷感觉到藏在龙玉心中的遗憾与恨意,只怕除了酒醉难以释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外边的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
再浓再烈的酒,仿佛也抵挡不了从门缝窗棂处渗进来的彻骨寒意。
淡淡又无情的笑,洋溢在龙玉的唇边,他举起酒杯:“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兄弟,你应该比我清楚,这个世间啊,不会有一条路,让所有的人都心安。”
哦?
苍北殷听不太明白龙玉的话,只是他能够读懂龙玉内心的痛苦,好像面对他的时候,龙玉才好偶尔半敞心扉:“她,她,她应该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你不是要替她报仇吗?”
笑容更加冷烈起来,龙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采玉为我而死,杀她的就是端木妖后,就算大仇得报,伊人也难以还阳,我纵是殉情而去,九泉之下,不知道能否再见?”
放屁!
听到龙玉第一次说出如此颓废之语,辞世之意,显露无疑,苍北殷又恨又气,俊脸涨得通红,立时拍案而起,一拳就要打过去,可是他的拳头,无法面对龙玉凄寒若雪的眼光,又软软地垂了下去,落到桌子上:“她既然为你而死,你就该好好活着,才对得起她。”
在灵堂之上,辛无泪已经答应了龙玉,要他乔装改扮,随着宁南公主的远嫁队伍,进入楼兰,去刺杀端木皇后,为枉死的采玉报仇。
铁马庄也打探得到,此次宁南公主远嫁,表面上是要和楼兰联姻,其实是暗中和遮衣国缔结盟约,别有所图。真正的宁南公主并没有出行,而是由乾坤山庄的梦莫仙冒充宁南公主。
忽然失声而笑,龙玉满眼苦涩:“兄弟,你知不知道,有时候,生死不是自己的抉择,而是必须的担当?别的人也许你不了解,那我问你,雪初禅为何而死?”
忽然听龙玉提起雪初禅,苍北殷极为奇怪,雪家的事情,固然在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但是从龙玉的口气和神情来看,应该知之甚深,绝对不是那种道听途说。
但是,龙玉如此知道得如此详细?
看到了苍北殷眼中的遗憾,龙玉又喝了一杯酒:“谁是雪初禅最好的朋友?”
苍北殷不假思索地:“死了的叶十三,活着的梦萝兮。”
既然叶十三已经死去,那么能够告诉龙玉这一切的人,应该就是梦萝兮了。
苍北殷依旧奇怪龙玉和梦萝兮是如何认识,而且要熟稔到什么程度,梦萝兮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龙玉?
寂寞一笑,龙玉道:“人生际遇,可遇不可求,有人白发如新,有人倾盖如旧。小殷,他待你极好,名为师徒,胜过父子,我替你欣慰。”
好好地又说到了辛无泪,苍北殷忽然觉得,面色苍白的龙玉,已经有了醉意:“怎么,你嫉妒我?”
强自说笑了一句,苍北殷笑容为展开,又转成叹息:“他对我好,我知道,不然,我早就死在他的手里,可是要我如何感激,我却做不到。有时候,我居然会恨他。哎,你方才问我,雪初禅为何最后选择了死亡,我心里也知道,只是说不出来,也许是因为,她姓雪吧,这个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就是无形的枷锁,已经一生一世地困死了她。”
点点头,龙玉惨淡一笑:“每个人,都有一生一世也无法挣脱的枷锁,想摆脱,不妨禽兽不如,若是做不到,就认命吧。你,你知不知道,雪初禅用什么东西,向水月妖神换得涂冷的解药?”
这个问题,更令苍北殷惊诧,而且龙玉居然会想要告诉他,不知道为何,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明明烈酒灼热,烧得胸膛一片火烫,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龙玉漠然地:“水月妖神要炼制一样新的毒药,需要活人剥下的眼膜做为引药,而且眼膜被活剥时,不能用任何麻药浸之,在落魂崖上的雪初禅,已经没有了眼膜,双目皆盲……”
心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