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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如意又惊又怒,连拍出数剑,挡了过去。雪初蝉借着这份力量,在半空中变幻了身形,清吟道:“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入梦来。
随着凄凉的吟咏声,雪初蝉向上飞去,直撞向一段光滑如镜的石壁,荡起了一阵烟尘,看得众人瞠目结舌。
烟尘过后,雪初蝉的身体嵌入石壁中,鲜红的血顺着石壁流下了,她的眼睛睁着,眼中没有了光彩。
她的血还在流着,她的人却已经死了。
没有人说话,所有的人都以为雪初蝉要杀了阴如意,想阻止的来不及阻止,但是有更多的人希望看到阴如意被杀死的结果。
可是没有谁会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这一幕太凄烈太悲凉。
铁仇宗闭上眼睛,雪初蝉居然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死去,让他毫无准备措手不及。
雪飞沙笑起来笑道辛酸而苦涩,雪恨鸥也微笑着,将一枚毒针慢慢刺入雪飞沙的气海穴。雪飞沙软软地凝固了笑容:“二姐,如果有来生,我们还是做姐弟好吗?只是不要姓雪了……”一颗安静的泪,默默淌下了,泪水落地的时候,雪飞沙的身体开始变冷。
雪恨鸥抬头道:“爹爹,您输了一场本该必胜的赌局。”她抱着雪飞沙渐冷的身体,慢慢的阖上眼睛,她的呼吸慢慢的停止。
“不,不,不!”雪漫天大吼一声,冲开了穴道,呆滞的拎着剑乱跑,边跑一边发出痛苦的嘶叫,他的嘶叫声越来越惨痛,眼神越来越混乱。
人们纷纷散开,鄙夷地看着他。雪漫天发疯似的吼道:“雪家赢了,我是教主,我是教主。”
他疯狂的叫声、混乱的眼神、无助的奔跑,还有手中闪着寒光的的剑,都告诉人们,他疯了。
众目睽睽之下,雪漫天两眼发直,宝剑乱舞,胡言乱语的跑着,他从人群中穿过,从阴令久的身边擦过,擦过的瞬间,雪漫天忽然回手刺了七剑。
寞
这七剑都是从不可思议的角度,用最不可思议的速度刺出去的,雪漫天计算过了,除了大罗神仙,没有人可以躲得过,他甚至开始得意的笑了。
他的笑容刚刚从嘴角开始牵动,身体“咕咚”一声倒在地上,他根本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脑袋就离开了脖子。
场中众人,除了孤竹天、铁秋风和辛无泪,没有人看清楚阴令久怎么动手,用的是什么武器。人们只是看到阴令久好像动了动衣袖,雪漫天就身首异处了,好像阴令久会掐诀念咒似的。
阴令久看着雪漫天的尸体道:“雪师兄,你太聪明了,居然想到装疯,不过我们几十年的师兄弟,还有人象我这样了解你吗?”他说着话,满脸是得意的笑。
他是胜利者,胜利者的心情总是很愉悦的,他向铁秋风抱拳道:“铁庄主,按照赌约,那两件东西给交给我这个胜利者了吧!”
铁秋风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辛无泪将两样东西直抛过去,阴令久一接之下,地图和剑谱都化成碎片,被风吹散了。
阴令久知道是辛无泪把这两样东西用内力给毁了,不由冷笑道:“年代久远的东西都会朽腐,可惜,你们铁马庄还是救不了人,袖手旁观也是助纣为虐啊。”
铁仇宗道:“雪家的人,除了雪初蝉,谁的身上没有背负着血债?如果他们是无辜的,我们庄主不会袖手。阴教主,血债血偿,哪一个欠债的人都逃不了偿还的那一天。”
阴令久看见铁仇宗,心神一阵恍惚,彷佛任蓉就在眼前一样,他曾经想过许多次和铁仇宗见面的情景,就是没有想像出来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虽然他一直是很阴冷的人,但是面对铁仇宗的时候,还是有些恍然道:“你,你今年二十岁了吧?”
铁仇宗淡然道:“阴教主应该对铁某的性命更感兴趣吧?”他满眼的怆然和恨意。
阴令久无法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什么,微微的笑道:“少庄主,我们之间有难以割舍的缘分,相信
很快就会重逢了。”
叶十三道:“阴令久,你还是感谢上天无眼吧,不过这笔帐会有人和你算的,趁活着的时候,你还是好好为自己选块墓地,别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
阴令久狂笑道:“你没有听说过‘修桥补路双瞎眼,杀人防火福寿长’吗?天佑恶人,自古皆然。你能怎么样?她能怎么样?”他用手一指雪初蝉,不可一世的狂笑。
走!
他一挥手,带着归天教的弟子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看过了热闹,该散的人都散了。
山崖上只剩下四个人。
铁仇宗、苍北殷还有涂冷都呆呆的站着,他们看着叶十三在石壁下边挖坑。
每个人都明白,叶十三在为她自己掘墓。
一定要死吗?
没有人问这样的话,人在江湖,总有许多东西无法不让人仰慕,又无法不让人却步。
雪初蝉活着,一心要改变雪家的命运,要在天下人面前展示雪家的剑法,为雪家赢得声誉,可是她的结局早已经被自己预见,她还是徒劳了一生。
涂冷阴沉着脸,自雪初蝉死去以后,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铁仇宗,他怒然道:“她交给了你什么?”
铁仇宗也满目的痛楚,反问道:“你为什么不留下她?”
苍北殷冷笑道:“如果我爱的是她,我会带着她远走高飞,什么雪家,什么决斗,我会让她怀上我的孩子,也许她会恨我一辈子,总强过死得如此不值得。你们两个人,一个放不下名,一个放不下利,你们心中在乎的,从来都不是她,还有什么颜面在她灵前吵闹?”
他说的话,在涂冷和铁仇宗的心中都猛的一痛,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悬崖,雪初蝉嵌在石壁上,黯然失魂。
铁仇宗道:“你是可以留住她的,无论她心中多么苦,为了责任,她都会留下来,只要你当她是你的妻子。”他说得很痛苦,心中自问,如果一起可以重来,他会不会将雪初蝉留住?
涂冷冷笑,没有回答。他只有一点点在意她而已,这不足矣让他为了雪初蝉冒险,孤竹天最轻视为了女人而误事的男人,他要继承孤竹家偌大的产业,就不能让孤竹天对他失去信心。
雪初蝉不过是他生命中比较特殊的一个女人而已,说到底,她只是他的女人中的一个。她活着,他的欲望自然强烈些,现在她死了,他心中虽然有些酸楚,但是他怎么可能对这个死去的女人恋恋不舍呢?
涂冷心中自言自语,他本想很从容的离开,表示他的漫不经心,不过他的双腿不听使唤,还是站在那里,不动。
血色干涸,暗红,石壁中的雪初蝉仍旧睁着眼睛,她的肌肤象雪一样透明,她的血,早已经顺着石壁流如泥土。
叶十三站直了身子,拍拍手笑道:“人生无酒不成欢,一滴何尝到九泉?我们喝酒!”
哪里有酒?
有。
木轮吱哑的响,有辆马车上山,车上不仅装着酒菜,还有一大块水晶。酒是陈年的女儿红,菜是天水第一楼的佳肴,水晶是棺椁。
一切早已经准备,准备得太妥帖。
叶十三将水晶打入石壁,把雪初蝉的尸体象琥珀一样嵌在里边。
铁仇宗道:“石壁中也有潮气。”他微微抬着头,黯然的道。
车夫放下东西,收了钱离开。
叶十三没答话,她用手拍开了泥封,如鲸饮一般,一口气喝下了半坛的酒,然后望着水晶里边的
雪初蝉默默的发呆。
苍北殷黯然道:“她服了水晶魂。”
服了水晶魂的人,尸体是可以永不朽烂。
一切都应该是在很久以前就谋划好了的,雪初蝉在很久以前就计划了自己的死亡。她为什么要选择死亡?难道除了悬崖撒手,就没有第二条路吗?
叶十三还是呆呆的望着山崖。
苍北殷道:“叶姑娘,你一定要走吗?”
叶十三仰望着:“十三爷,我们小姐送给你的花籽,你还留着吗?”
涂冷道:“你要它?”
叶十三点点头道:“尸体腐烂的地方,断肠雪开得最茂盛。我希望我们小姐可以看见大片大片的断肠雪,在她的脚下盛开。”
涂冷咬着嘴唇道:“你说要我把她送的花籽,种在你的身上?这个世间,除了雪初蝉,没有让你眷恋的东西?你,不想为她报仇吗?”
叶十三笑道:“仇?说起来,十三爷和我倒是真的有仇,离开尸解门的时候,你发誓要将我碎尸万断,怎么现在倒舍不得我死了?”
涂冷直了眼睛,终于认出叶十三是谁了。
难怪他一直觉得她眼熟,虽然她易了容,眼神也变了,可这一笑之间,和她方才说的那几句话,让他想起了七年以前,他去苗疆,被尸解门的门主石蓝蓝下了毒,差一点送了性命。没想到,七年过后,当初那个妖邪狠辣的尸解门门主石蓝蓝,变成了现在的叶十三。
叶十三抛开了空的酒坛,长啸道:“人的一生,遭遇到什么事情,都不重要,最幸运的,是遇到一个与你肝胆相照,让你脱胎换骨的人。”她说着,横剑自刎,尸体倾倒在挖好的墓坑中。
以身殉友,应该是情深还是义重?
无论苍北殷、铁仇宗还是涂冷的眼光里边,有伤感还有敬重。
涂冷凌空一掌,将泥土推入坑中,掩上了叶十三的遗体。他打开水晶盒子,在泥土中撒下花种。
他光洁的双手,第一次沾满了带着血腥的泥土。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晓轩窗,正梳妆。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涂冷念的是苏轼悼念亡妻的词《江城子》。
苍北殷看见涂冷的眼角有一滴水珠在凝集,当那滴水珠缓缓落下的时候,他才恍然,那是泪水。
铁仇宗摊开手掌,那方碧绿的印,印上漂亮的字,清晰依旧,生气勃勃,睹物思人,可是初蝉已经死了。
涂冷一眼扫到问:“梦萝兮,是什么?”
铁仇宗道:“梦子圣的女儿,雪初蝉的朋友。”
涂冷愣了一会儿道:“雪初蝉的临终嘱托,就是这个?”
铁仇宗没有回答,涂冷目含煞气:“要托咐,也是托咐给我!铁仇宗,铁马庄的花轿,不可能抬入乾坤山庄的大门。雪初蝉是我的,梦萝兮也是我的。”
铁仇宗冷冷的,目光凌厉;涂冷一样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