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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毒帝君孤竹天冷笑一下,漫不经心的坐到椅子上,伸出手来,端详着手指上的翡翠扳指:“涂冷,还不拜见你这个养女不教的岳父。”
他身边那个清朗冷俊的华服少年真的过来,抱拳施礼道:“小婿涂冷拜见岳父大人。”
这个少年施着礼,头却高高仰着,眼睛和语气却充满了轻蔑与不屑,他看雪漫天也好像在看一条狗。
孤竹天笑道:“雪漫天,人家养女儿,你也养女儿,可是人家的女儿宜家宜室,你的女儿就人尽可夫?我知道,你女儿的娘是个□,难道连着□的本性也会遗传?”
脸,比猪肝的颜色还难看,雪漫天恨得牙根痒痒,但是连一丝愤怒的神色都不敢流露出来,因为几年前,他卷了孤竹天的面子,当时如心母女住进了雪家,得知雪初蝉已经由母亲做主许给涂家后,他逼着如心退掉女儿雪初蝉原来的定的婚事,并且因为如心坚持不能退婚,他大怒之下,把她们母女赶出了家门。
如心只是他在外边的一个女人,是青楼里边的头牌姑娘,那是他逢场作戏的一次风流,他甚至都忘了如心寄身的青楼叫什么名字。意外的是,如心有了女儿后,用半生积蓄为自己赎身,然后离开了青楼,带着女儿乞讨度日,一心一意的等着雪漫天来接她,那是雪漫天□之时给他的承诺。
等到了绝望时,如心带着雪初蝉来到了雪家,雪漫天收留了她们母女,但是如心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毁了自己的容貌,并把自己囚于三间小房子里边,闭门不出,辛苦劳作,
雪漫天从来没有打算深究雪初蝉是否真的是自己的骨肉,他只是想那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将来绝对会有用处,可是最后,就因为雪初蝉早已许婚的事情,雪漫天大发雷霆。
如果他知道真相,知道这个涂家的公子就是涂冷,涂冷就是千毒帝君孤竹天的儿子,恐怕他会乐得做梦都会笑醒,有了孤竹天这个强大的后盾,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可惜,现实恰恰相反,他怎么会想到一个青楼出身的娼妓,出身微 贱,怎么会认识孤竹家的人?何况在孤竹家,只有成为孤竹家的继承人,才有资格姓孤竹,其他的人只能随着母亲的姓氏,雪漫天怎么会想到涂家的公子就是孤竹天的儿子。
很欣赏雪漫天此时的表情,孤竹天呵呵一笑:“姻翁,我替你的女儿送的花牌怎么样啊?是不是让你觉得很有面子?”
所有人都看着雪漫天,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雪漫天羞愧难当,却不敢言语。
雪初蝉母女就被逐出家门后,他才知道了真相,然后派人去寻找,但是两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就在不久前,他才听说雪初蝉居然勾引上七毒归天教的少教主阴如意,不知道这个消息从何而来,很快就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孤竹天冷笑着说:“本来我听说,你女儿骈上了七毒归天教的阴如意,怎么,现在让阴如意甩了?又跟了叶十三这个败类啊,东方,你告诉大家,叶十三是什么东西?”
孤竹天身边的一个侍从躬身道:“回帝君,叶十三是个采花贼,这几天才出来的。一个标准的下三滥角色。”
孤竹天点点头:“雪漫天,那么雪家到底缺了什么德?居然生下这样的女儿来?采花贼也勾搭啊?不是让人先采了花去,见木已成舟,干脆跟了人家吧?”
雪漫天的脸好像变色龙一样,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半天才道:“是,是,孤竹先生,漫天养女不教,雪初蝉不配做令郎的妻子,漫天也将她扫地出门了,当年的婚约我们自动退掉。至于为孤竹先生带来的烦恼,漫天这里赔罪了。”
孤竹天冷笑道:“雪漫天,我们两家既然做了姻亲,哪有断亲的道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雪初蝉既然许给了涂冷,就是我们孤竹家的人了,死了也是我们孤竹家的鬼。如何管教她处置她,是我们孤竹家的事情,对吗?”
雪漫天脸色难堪,却不得不陪笑道:“是,雪家出此逆女,漫天惭愧之极,涂少爷无论怎么处治她,漫天都无限感激。”
孤竹天大笑:“好!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能将雪初蝉给我抓回来,老夫有重金酬谢。嘿嘿,有过连那个叫做叶十三的奸夫一块捉来,赏金加倍。”
涂冷漠然道:“我要活的。”
孤竹天得意的道:“雪漫天,你这个亲家我是结定了。俗话说,姐妹易嫁,李代桃僵,你这个女儿叫什么?”他的目光盯上雪恨鸥。
雪漫天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当然明白孤竹天的意思:“这是漫天的二女儿,雪恨鸥。”
千毒帝君孤竹天淡笑着:“涂冷,你看,这个女人怎么样?可不可以供你偶尔床笫之欢?”他的语气好像再挑什么货物,他的眼神带着亵渎和嘲弄。
涂冷的眼中有霜一样的寒气,他慢慢的踱到雪恨鸥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真的好像在挑选一件货物。
雪恨鸥钉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涂冷从鼻子里边哼了一声:“看着倒是美人的坯子,可是才子多无行,美人多□,就是不知道还是不是块完璧,有没有给人碰过。”
李代桃僵的羞辱
雪恨鸥站在哪里,脸色开始变得发白。
她是雪家最有权力的人,手上掌握生杀大权,雪家的家丁仆人们看见她都悄声屏息,可是现在,孤竹天和涂冷如此侮辱戏亵她。她能选择的,就是沉默,她知道千毒帝君有多大的来头,现在的雪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千毒帝君。
听着儿子的话,千毒帝君更为得意:“雪漫天,你这个女儿不会也是个残花败柳吧?我的儿子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娶一个人尽可夫的□,雪初蝉是必死无疑,你的这个女儿也必须来偿还我儿子的损失,不过如果她不是个冰清玉洁的女人,哼……”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只是很冷戾的看着雪漫天。
雪漫天的脸色更难看,可他真的不能得罪孤竹天,忙道:“孤竹先生,小女恨鸥怎么敢高攀……”他的本意是想拒绝的,孤竹天根本不会认真的为儿子定什么亲,如果雪恨鸥真的嫁过去,还不知道遭受什么样的悲惨折磨。
在雪家,二女儿雪恨鸥是他最得力的帮手,他不舍得放手。但是他一出口,发现孤竹天的脸色立刻变了,他马上住口,冷汗也滴落下来。
孤竹天的眼中已经有了杀气,他的话是命令,他的要求是赏赐,从来没有人敢提出一个不字。
雪恨鸥挡到父亲身前,脸上带着一丝静静的暖意:“帝君,请您息怒。雪家家门不幸,出此缪事,家父只是觉得愧对您的一番心意,若您真的不嫌恨鸥劣拙愚钝,家父自然感激帝君的垂
青……”
她的话刚说到这里,涂冷忽然一掌掴过来,雪恨鸥没有任何的防备,整个人被打飞,撞到那个写着挽联的花牌上,涂冷冷冷地俯视着她:“男人讲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慢慢地,雪恨鸥站了起来,在场所有人的眼光又全都集中到她身上。
她雪般晶莹的脸颊上,留下青紫的指痕,一缕殷红的血线,从她的唇边缓缓流下来,她的眼中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在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雪恨鸥低下头去,深深的低下头去。
在雪家呼风唤雨说一不二的雪恨鸥,对于这样的侮辱竟然毫不动容。因为她是雪恨鸥,做大事的人,就是要能屈能伸。为了雪家,她什么都可以忍受,什么都可以牺牲。
雪家的男儿可以做到的,她雪恨鸥也可以做到,雪家男儿做不到的,她雪恨鸥仍然可以做到。
雪漫天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心,翻江倒海般的难过。
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他现在绝对不可以得罪孤竹天,他也没有任何能力可以与孤竹天抗衡。这是个让他觉得很屈辱的事实,他无法回避。
在一旁的雪飞沙骤然出手,他虽然和二姐雪恨鸥并不亲和,而且他对二姐还颇有微词,但是此时,涂冷打的不单单是他二姐雪恨鸥,更是整个雪家,他也是雪家的人。
丧失大姐的痛与恨,被暂时压下,急怒攻心的雪飞沙连连劈出四十三剑,他每一剑都势在拼命,可是他根本无法接近涂冷,因为孤竹天身后的一个侍从拦住了他,他的剑同样沾不到人家的衣服。
涂冷还是一副冷漠轻慢的表情:“西门叔叔,小心不要伤到他。他可是落魂崖上决斗的主角呢。”
东方江,西门河,南郭湖,北沭海,是孤竹家世代的侍从,也是江湖上自成一门的武功高手。
西门河叹气道:“十三爷,这个人的武功太烂了,要想不让他受伤,还真的很难啊。”
雪飞沙的脸色变得铁青,但是没有停下攻势,瞬间又刺了十九剑,西门河轻描淡写的一一化解。一边化解一边说:“这招太偏了,这招递老了……”
嘲讽的笑意,又涌上众人的眼眸。
如芒在背的雪漫天实在无法忍受,断喝一声:“畜生,还不住手!”
雪飞沙眼中起了红线,整个人中了邪一样,瞪着怒吼道:“你算什么东西,为什么打我二姐!”他在怒吼中又刺出了七剑,可惜仍到不了人家近前。
西门河不耐烦的道:“雪漫天,你养的儿子还是养的疯狗啊?”他说着长袖一挥,将雪飞沙震得很远,长剑也震得脱手而落,落到地上的时候,断成三段。
看着地上的短剑,雪飞沙好像被人抽去了魂魄,直愣愣地看着。
千毒帝君孤竹天似笑非笑的说:“雪漫天,办完丧事,准备办喜事吧。反正你女儿多,死一个,嫁两个,也无关大局。只是你这个儿子不济事儿,还不如把宝押在女儿身上,靠着裙带关系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雪漫天的眼神也是直直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像看完了一场索然无趣的戏,孤竹天懒懒地站了起来:“走吧。”他带着他的儿子和随从在前边,那些前来吊唁的人也跟着离开,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热闹看完的满足心情。
原来这些人的到来,是受千毒帝君的命令,他们的到来,不过做一群旁观者,看一看雪家如何受辱,他们走后,不出三天,满天下的人全会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寂寂的灵堂,人们都木雕泥塑般站着。
雪恨鸥还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