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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一切惊得瞠目结舌,管家只好灰头土脸地跟了过去,倒也不再敢言语。
走过层层台阶,干柴燃烧的噼啪声越发得逼近。
李乾月推开最后一道机关门,便现身在了这偌大的地牢中。
正坐在椅子上的安流火见状连忙跪地行礼,李乾月瞥了她一眼,随后便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伺人连忙端过茶来,小心地伺候着自己的主子。
捏了捏手,李乾月只觉得地牢中虽不及外界严寒,倒也是十分清冷。
打量了一下四处,李乾月轻轻端起了茶杯,掀开盖子避了避茶沫,“听闻你重建地牢,未曾想到外面的机关竟都未更改。只是这牢里倒是宽敞了许多,不过比起过往倒也冷了不少。”闻这茶色与宫中之物相差太多,李乾月厌恶地将杯子搁在了桌上。
安流火恭谨答道,“微臣愚钝,尚未探求出这机关工造之法,故暂时……”
“还需要解释什么?这些子机关,都是平儿十七岁那年造下的。九年前,这府邸新修之时,朕便来过此处。九年以后,府里的地牢还如当年相差无几,你所谓的重建,倒不如省些工夫去伺候一番府里的花花草草罢了!”李乾月话语间满是火气,更是让安流火不敢开口解释了。
只得叩首谢罪,安流火别无他言。
顿了顿,四处扫了一圈,空空的牢里倒并未见云平的身影。李乾月挪挪身子,便又问道:“你把人杀了?”
安流火连忙道:“陛下有意留活口,微臣自然不敢越矩。因云平是重犯,故微臣将其关在了这地牢的暗室中。”直起身,她便唤来了手下,“把云平带来这里见陛下!”
几个人一起推动机关,又进了一道暗门,便再无了声响。
坐在椅子上,李乾月只觉得有些无趣,“你且起来吧!你的忠心,朕领会到了!”
倒也琢磨不透这话语中的意思,安流火只得谢恩后起身,更不敢多问。
过了半晌,只听几条铁链相互撞击的清脆响声,四个人齐齐将昏迷的云平抬出了暗门,只行了几步,便将云平搁在了离李乾月脚下不远的地面上。
那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泥泞,发丝尽数凌乱,破烂的衣服上满是血渍,看得李乾月倒吸了一口冷气。云平双手与双脚皆血肉模糊,且还被上了重拷。周身又被牛筋绳紧紧捆绑,白皙的藕臂已然青肿。
安流火派人取来了解药,随后亲自拿着药粉蹲下身子吹入了云平的鼻息。
轻轻咳嗽了几声,云平缓缓张开了眼,目光却涣散无比,只是盯着地牢的顶处低声□□着,在地上微微翻滚了一下。
站起身子,李乾月唤道:“你们都且退下,朕要单独和她待一会儿。”
心知李乾月对云平有所恨意,安流火倒也很放心地带着一众人退了出去。
地牢中再次安静下来,唯独剩下了李乾月沉重的呼吸声。
来到云平身边,李乾月低头看着脚下已然被折磨得毫无人形的她,不禁开口道:“你终是回到了朕的身边,平儿。”
细细眯着眼睛,云平嘴唇微张,缓缓小声道:“陛……陛下……请陛下赐死……”
一时怒气涌上,李乾月蹲下身子,一把钳上云平的下颚,“朕倘若不想你死,你又能如何?”
忽然间笑意在云平的面上展现,倒也吓得李乾月不轻。旧日里,她何曾见过云平笑过!
云平吞了口血水,微张着眼,“当初受城和王大辱,杨碧光的算计。微臣只是想让她们自掘坟墓,无奈,却……却惹恼了陛下……咳咳……”心知李乾月仍对自己存有一丝情分,云平便故意言道。“死在流火的手里,微臣只觉得是种耻辱。微臣为陛下而生,自然要死在陛下的手里……”
见李乾月面上毫无表情,云平有些猜不准她的心思,便故作出咬舌自尽的姿势。
猛地捏开云平的嘴,李乾月大惊地将她拽了起来,“天底下有资格杀你的人只有朕!云平,你根本没资格自尽!”
果真正中下怀,云平心中暗喜。只是忽然间,她才发觉原来自己身子里还有求生的本能。做了那么多,自己不就是只为了活下去吗?只有活下去,才可以对得起上天赏赐给自己的那条性命!
微微喘息着,云平垂下了头,“陛下,微臣戴罪之身,恐污了凤体。”
松开云平,李乾月任由其瘫软在地面上,低头瞅着她,忽然冷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你倒仍这般性子。平儿,倘若你身子尚健全,朕倒有了重新用你的心思……只可惜,你只不过是一个废人!”
没有言语,只是仰面微微笑着。云平合上了双眼,不再去看李乾月。
活下去的意志,只借着李乾月的一句话,自己便再也寻不到了。是啊,废人。既然选择了死路,如今反悔想要活下去,上天岂可答应。
捏了捏手指上套着的扳指,李乾月重新坐回椅子上,支着身子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斜眼瞥着地上的云平道:“当初你四处散布假遗诏,不过是想动摇朕的位子,然后向朕报复,不是么?”
闭着眼,云平一言不发。
李乾月俯下身子,看着她道:“你背叛朕,无非是因为明空。只是平儿,当年你娶明空进门后,便终日躲在府里陪着他,荒废了事务。朕让明空进宫,无非是让你定下心神。你却不知感恩,竟做了那样的糊涂事。朕当时气急了,一心想要赐死你。可后来的这些年……”
“陛下由着微臣伺候惯了,一时换成别人,陛下心中不满意,故此得知微臣尚在人世,便留了微臣的性命,是吗?”云平接了李乾月的话,重新张开了眼,“此番微臣自投罗网归来,无非是想与陛下有个了结。陛下养育之恩,微臣无以为报,只得以性命偿还。”
李乾月狠狠拍上桌子,厉声喝道:“若是要死尸,朕一声令下,大楚便可血流成河!朕在你身上费了多少心血,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忽然传来叩门声,隔着暗门,只听外面的人言语道:“陛下,慕家的少爷留了首诋毁天家的反诗,在京城的一家客栈里自刎了!”
闻声李乾月便让来人进来,只见外面的一行人蜂拥而入。
安流火方才透过暗孔将里面看得一清二楚,心知李乾月果真有意重用云平,她便在李乾月面前谨慎了起来。
通报的伺人跪在地上,神色慌张,只看李乾月的意思。
慕遥光受辱而死,若是被天下人知晓,不仅自己颜面有损,整个皇家的名声都会受损。此事不容小觑,李乾月半晌竟毫无思绪来应对。
只因今日一心都在云平身上,李乾月倒也没了主意。倘若杀了慕家人,只会惹来更多的非议。可……
“听闻狐狸娶了夫君,那男子却又被陛下亲自休了。想来受辱与人前,他自然会有寻死的念头。凭狐狸的性子,她若知晓自然会自责一辈子。陛下可先行将知晓此事的人封口,再者让安大人出面息事宁人便可。一来可以不张扬,二来也可防人口舌。至于慕家,且劳烦安大人寻个溺死的男尸充当,只做是慕家公子失足落水便是了。”躺在地上的云平忽然间开口,声音虽不算大,但却响彻整个地牢。
李乾月平静地看看安流火,转而阴沉着脸道:“你按平儿的吩咐去办吧!”
心中纵有怒火,安流火倒也没有表露。她只是躬身行礼,随后带着几个人一同出了地牢,任何不当的言辞都未吐出。
云平也知安流火想必恨透了自己,倒是可以马上给自己一个痛快,不必拖着这无用的身子,苟活于世。
叹了口气,李乾月缓缓起身,又望了云平一眼,才道:“回宫!”
……
齐素末端着茶站了半天,因见着刘泠然和手下人在书房论事,他倒也没有敢进去打扰。
过了半晌,听见有脚步声,齐素末重新打起了精神。
手下的人率先冲出屋子,紧接着刘泠然大步跳出门槛,焦急地正欲唤人时,却侧脸瞧见了齐素末。
一把拉过齐素末,刘泠然瞥了眼四处,便小声道:“方才有人来报,平儿她被安流火抓回了京城,这会子被关进了地牢。”
将茶搁在窗台上,齐素末牵着刘泠然进了屋,随后将门轻轻合上。
四下安静,齐素末便上前道:“安御司昔日是云御司的手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如今就算陛下不取云御司的性命,想必安御司也必然要先于陛下一步了。”
“素末,安流火那人向来都入不得我的眼。可是平儿被关在地牢里,凭我一人如何能进去救她出来?如今情况紧急,平儿多在安流火那里一个时辰,便多一分危险。”刘泠然徘徊在门边,完全没了往日的镇静。
当年因为自己,云平才落得那样的下场。若是此番云平身故,这一辈子的罪孽,只得让自己一世都心神不安!
齐素末思索了片刻,忽然开口道:“安御司既然为陛下办事,自然每日都要进宫。泠然,你可知晓这时辰?”
“我曾夜里在母皇那里见过她一面……母皇每天都是夜里召见她,正好可以借机混入御司府。只是不知道那里的牢房重修得如何,若是机关有所变动,恐怕我的人也进不去。”刘泠然思索前后,只好坐在了桌旁,稍稍缓神。
隔着窗子,齐素末探出手,将外面窗台上的茶杯取了回来。
忽然间,一个灵光闪现。
刘泠然连忙起身,紧紧拥上齐素末,大喜道:“素末,谢谢你!”
连忙又将茶杯搁下,齐素末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凡是地牢,皆有通风之处。既然从里面进不去,倒不如换个法子,从外面进。我这就差人去探查那地牢通风之处的所在!”刘泠然连忙松开齐素末,推开门便没了踪影。
望着那杯冷掉的参茶,齐素末稍稍安了心。
也不知自己还要干这龌龊的事情多久,今日幸好她不曾饮下,否则即是自己终身的遗憾。大楚……留廷汗……无休止的撕扯……
……
清晨,下朝回来后,安流火便匆匆乘车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