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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路上,倒也将微臣照顾得极为妥当。”
“既是你自称惯了‘微臣’,且由你罢。”眸子一沉,李乾月捏起酒杯,“楚韵虽去了蜀地,朕倒还是有了一个女儿。”
“云大人……安元公主此番入了宗籍,自是大喜。”皇贵君连忙帮衬,倒是因为口误而惊得一身冷汗。
司空袭倾见那皇贵君一副谄媚的模样,心中着实生厌。他吞下一口茶,无意间看了眼莫明空,又看看李乾月。
“安元公主不过是爵位的封号,平日里大家唤惯了‘云大人’,云大人她也唤惯了‘陛下’。一时要大家改口,也是不合时宜的。乾月,倒不如且随意罢。”莫明空淡淡一笑,表面是为皇贵君解围,实则却是为云平解围。
他晓得,要让云平终日开口唤李乾月为“母皇”,对于她才是一种最大的为难。
“帝君说得极好,本就是虚礼,都是做给外人瞧的。即是在自家,何必拘谨。”缓缓步入亭中的泉风扬,幽然开口道。
一时间,李乾月倒是笑了出来,“本以为风扬身子抱恙,不愿来陪朕。还好,你终是来了。来人,给泉君看座!”
莫明空脸色极为不佳,他索性别过了脑袋。
泉风扬在皇贵君身侧落座,见着对面云平与司空袭倾,他微微点头见礼,倒也将一切掩饰得极好。
“也罢,以后大家且随意罢。”不禁又瞥了眼泉风扬,李乾月笑道。
“多谢陛下。”云平起身谢礼,便再行落座。
趁势,皇贵君看了司空袭倾一眼,问道:“依可汗的意思,何日您才与云大人成礼呢?”
搁下酒杯,李乾月抿抿唇角,“朕命钦天监替你们寻了个好日子,下个月初七。婚宴设在御司府,朕会带着诸君出席。至于送去鲜卑的聘礼,朕亦然不会让可汗觉得朕吝啬。”
“珠宝倒也及不上一件礼物来得贵重。本汗近日,想请大楚皇帝做个媒人,不知楚皇是否有这空闲。”司空袭倾在云平的诧异间开口道。
摆摆手,李乾月不禁大笑,“双喜临门,倒也是极好。”
轻轻咳了两声,云平缓缓起身道:“陛下,可汗心肠直,说话没个分寸,望陛下莫要怪罪。因近日灵儿与萧家公子情投意合,微臣……”
“平儿是想要朕亲自赐婚,正好为二人正了名分,好让灵州城再也无人敢议论此事?”李乾月重新拿起酒杯,浅酌一口,“今日倒不见灵儿和萧书成。”
只觉得颇为尴尬,皇贵君转而看向正向这里走来的三个女子,不由得道:“瞧瞧,是清辉郡主家的女儿,还有山月郡主家的女儿,那位是……对了,是御史大夫家的……”
“瑾儿参见陛下。”粉衣少女福身行礼道。
眼前的粉衣少女,正是李乾月长姐的孙女,如今,竟也出落成了大姑娘。瞅上那张稚嫩的脸,李乾月不仅想起自己那不合时势的长姐。二人虽相差近十岁,但在自己年幼时,她仍是关照自己的。
“多年不见,朕险些认不出了。你母亲可是进宫了?”李乾月连忙唤着粉衣女子过来,转而又看向了黄衣女子,“晴玉,你母亲的病可好些了?”
黄衣女子连忙福身道:“劳陛下挂念,母亲此次不得进京,甚是愧疚,便要晴玉好生向陛下赔罪。托陛下洪福,母亲定能早日康复。”
见绿衣女子仍跪在原处,皇贵君便冲她招了招手,笑道:“倒是少见丫头你进宫,快些让本君瞅瞅。”
看着眼前的场景,司空袭倾面色极为不佳。昔日里,他何曾不是有着这样一群家人,直到如今,拜那个女人所赐,自己一无所有。
微微一笑,云平侧眸望去,牵上了他的手,“今夜,有我。”
“我倒是什么都不曾说过,怎的你就敢这般断定?”他低声道,却不由抿嘴笑了笑。
“你……”
“参见陛下。”熟悉的声音,忽然飘过两人之耳。
见高灵与萧书成来到了此处,司空袭倾略略坐起身子,便笑道:“你们倒是不急,这个时辰才露面。”
且示意二人起身,李乾月唤来御前总管,低声言语了几句,众人便见着御前总管带着几个伺人匆然离去。
打量着萧书成,李乾月和蔼冲高灵笑道:“朕方才已然命人拟旨,且就准了你们的婚事,倒也让你娘亲她安安心思。你娘亲与可汗的婚事且定下了,你们便与他们同一日成亲,倒也不必再选别的吉日。”
“谢陛下。”高灵拉着萧书成便叩首谢恩。
起身间,高灵正欲侧眸,却与李乾月身边的黄衣女子相互对视了一瞬。
面上未作异样,高灵挽着萧书成来到了云平身侧。萧书成仍在司空袭倾身侧落座,高灵在云平身侧落座。
见着高灵面上并无喜色,反倒沉重无比,云平骤然开口问道:“这是怎的,进宫后不过逛了逛园子,你便成了这般模样?”
回过神来,高灵扯起嘴角,生硬地笑道:“娘亲,我没事。”
“无事?”捏起一杯酒,云平瞥了眼那边的黄衣女子,“方才你与那边的晴玉县主对眸相视,莫是你们有过交集?”
摇摇头,高灵默不作声。
那边黄衣女子似是听见了云平的询问,她拿起身边一杯酒,便缓缓移步来到了云平的案几前,倒是先行福身向云平见礼。
嘴角勾起明媚的笑意,黄衣女子躬身便道:“久闻云御司盛名,今日得见,实在惊为天人。小女在此替家母,敬皇姨一杯水酒。”
打量了眼前这女子一番,沉静片刻,云平微微开口道:“县主年纪尚轻,倒不失礼数,实为妥当。只是一声‘皇姨’,本官倒还称不起。”
“平儿,如今你既是入了宗籍,又何必自贬。且由着丫头们唤着,朕听了倒也舒畅。有些东西,本就是属于你的……”李乾月眸光闪过一丝黠色,却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想起那日在御花园中李乾月与自己挑明了关系,云平仍觉得周身尽是寒意。
自己本就是宗室女,李晴玉是自己母亲长姐的孙女,她唤声“皇姨”倒也不失体统。李乾月忽然间挑起这一层关系,又是要作甚?
饮下水酒,云平微微点头,晴玉县主淡笑着转身回到了李乾月身侧。
司空袭倾在案几下将她的手指勾起,轻声道:“你身上的血本就尊贵,又何必在乎旁人的看法。”
稍稍叹息,云平小声应着,却又怔然望向湖畔各色的灯火,“只是替母亲不值,这样的夜里,我不得陪她在外漂泊,只能在此处,假意地笑着。”
随着伺人一声通报,所有人都将目光聚在了正从长廊走来的男子身上。
饱经塞外风雪的洗礼,容颜已然沧桑。铁青的胡子将这昔日里爱笑的少年磨灭,转而回到众人身边的,竟是那颗饱受折磨,已然麻木的心。
多年后再度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他,竟是那般茫然,面上毫无表情!
见到李度风,云平恍惚间,又想起了那个夜晚。他与自己在湖边相遇,自己骗了他,他却信了自己。旧日里的梦,却一点即碎。
跪下行礼,李度风低沉的嗓音从吼间挣扎而出,“参见母皇,帝君。”
示意李度风起身,李乾月命人添座,却看向了正打量着李度风的莫明空,“这孩子回来后不大愿见人,不曾去容华殿向你请安,你也莫要怪罪。”
回过神,莫明空微微点头,“此去经年,如今回宫便是极好。为了大楚,他已然失去了一个男子一生最好的光阴……”
“你可是在怨朕狠心?”李乾月的笑意渐渐褪去。
捏起酒杯,莫明空昂首一饮而尽,瞥向了她,“怨你又如何,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事可以称意。纵然乾月为天下之尊,亦然处处身不由己,我又何必强求与你。”
“帝君一席话自当如醍醐灌顶,风扬羞愧,至今不悟此道。”泉风扬在旁低声叹道,倒是惹来了李乾月的注目。
在云平身侧落座的李度风仍低沉着眸子,一言不发。伺人们端来果品与糕点,他皆是不去触碰。只待伺人们呈上美酒,他饮下一杯后,自也不再染指。
看着他满面的胡渣,与失魂落魄的模样,云平不忍柔声开口道:“近年……可好?”
没有理会云平,他仍沉着地盯着案几上描绘出的图腾,紧闭双唇。
微微叹息一声,云平抓起酒杯便一饮而尽,“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如今回来,也是极好。回到宫中,你依旧是尊贵无比的二皇子,又有何人胆敢非议!”
“一切还可以回到以前吗?我如今不过是个人尽可妻,一文不值的卑贱之躯。要这残破的身子,又有何用。”哑着嗓子低声道,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可以被云平一人听到。
云平正欲开口,却被司空袭倾示意制止。
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云平只好作罢。今夜心间倒是诸多无奈,自也无处排解。不经意间的贪杯,使得她脑袋一片昏沉。
唯恐云平酒后失态说出些不当的言辞,司空袭倾只得硬着头皮起身道:“快来人将云御司扶出去,今夜莫要让她沾酒了!”
在场女子无不羡慕眼前的拓拔可汗如此体贴,纷纷将目光投向司空袭倾。
莫明空扫了眼司空袭倾,竟不屑地转过了脑袋,又与泉风扬擦过目光。
……
行在各色宫灯的映照下,她似是微醺,在夜风中,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正如方才莫明空那一番话,人生在世,又有谁可以真正地主宰自己!
华服香车之下,每一寸的脂粉之下,掩藏的无非是那颗被权利与金钱榨干的,无比空虚的心。如今,自己的命,又是何人在主宰?
眼前恍惚地出现了一个影子,在假山旁,云平一步步向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八十七章 平桓修好
月下的女子紧紧露出侧面,那双黯然的双眸却惹人怜惜。
清瘦的身躯拖着宽大的衣袍在风中摇曳,她轻轻拨开凌乱的发丝,双手合十,仰首对月祈祷。那般沉静,着实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