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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正在赏画。
阿爹阿娘还是像以前这般的恩爱缠绵啊。
妖应歪着头,心绪复杂难懂。
忽然,她发现不对劲。
是啊,爹娘都在,那风光姐姐哪去了呢?
妖应回头向后院悄声走去,细细地查看一番,却愕然发觉风光不在此地。
一腔的疑惑,妖应磨磨蹭蹭了一会,终于懊恼不已地从藏身处走出来,趴着院子拱形的门边,怯生生地道:“爹、娘,女儿回来了。”
这一下,院中被惊动的两人立即起身,视线齐齐聚集于她身上。妖应迎着他们讶异的眼光,伫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是瑶映,瑶映你回来了,你知道娘有多担心你吗?”明霜雪首先急步来到妖应身前,牵住她的双手。
她身后是齐子然爽朗的声音:“吾就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必太过忧心。现在不就回来了一个嘛。”
妖应本来让阿娘半抱着,一时小女儿情态尽显,听得这话,慌忙问:“风光姐姐呢?”
明霜雪拍了拍她的背,叹道:“你们都是傻孩子,也怪为娘,做事有失偏颇,才害得你们一个个离家出走。”
“风光她也……”妖应愣住,不知作何反应。
“怎能怪你?”齐子然维护爱妻,“是吾的过错。瑶映,自你离家后,风光和我们一谈,才知道你们的心结何在,这是爹亲失职。现在,风光为寻你,多日前就离开了,你没有碰见她吗?”
“侬没有见到她,风光来找侬,是不怨侬了吗?”
“你若想知道答案,那就去找她。你们姐妹的事情,总要你们自己解决。”齐子然哀叹一声,“再这样闹别扭下去,爹亲可是要被你们阿娘给怨恨上了。”
妖应掩嘴一笑,随后坚定地道:“侬要去找风光,一定把风光带回来。”
明霜雪担忧地看着这个小女儿:“瑶映,你一人孤身在外,千万不可照着性子胡来,学会照顾自己,知道吗?”
妖应脑海里浮现出殢无伤那副任她呼来喝去的冷峻模样,不由得扑哧一笑。
“侬晓得,阿娘放心。”
04
魋山之行,一路相陪,送行至此,相顾无言。
无衣停住脚步,道:“越过前面山岭,便要进入沙漠地界。送行至此,已是足够。此后你吾,恩义两清。往后的路,吾自己走。”
无伤看了眼前方路途,道:“前方似有险阵以布,吾再送你通过此阵吧。”
话语甫落,眼前便有异象发生,只感血云溶天,炽炙之气,让人越行越感呼吸困阨。倏然,血风如龙,卷起数道庞大沙暴,威赫而来。
无衣一惊:“是妖厉阵。”
无伤凝神以待,手中化出一柄墨剑,其势沉稳,冷锋直指向前。凛凛冷眸中倒映出魔厉妖瘴的癫狂之象,没有丝毫波澜。
“此沙暴,引地形之气,聚收四周妖厉毒瘴,形成一股巨大邪力,使人不得寸进。”无衣一边解说一边释出自身功力。无伤见状,墨剑划开绝美之境,无尽丧气点染天地。
妖瘴在此番夹攻下一滞,随后更显暴烈。
无伤冷声一哼,功力再催。
时雨崖上,风雨飘摇,凄思切切。妖应捋了下湿淋淋的颊边长发,站在如伞盖箕张的亭下避雨。脚边是软绵绵的泥土,心里是空落落的惆怅。忽而有所感,她遥望天穹,只见天边隐隐有电闪下击之象。
“风光真会玩捉迷藏,侬都找到头痛了。花下奴,你回浮廊了吗?记得等侬呀。”妖应靠着亭柱,一身明艳风华依旧,脸容却隐含疲倦。
竹雨漫天旋绕,正是无衣的术法所化。他以此锁住阵眼,而殢无伤墨剑配合。
两人默契配合,魋山妖厉阵,应声而破。
尘埃落定,现场恢复一片宁静安然。
“多谢了。若没你的剑术配合,要破此魔瘴,恐是要费吾毕生功力了。”
“此行,你明知凶险必有,为何不要求吾将欠你之恩情,偿还在这魋山全程。”
“或许是苦境以来之经历,让吾心境有所变化了。又或者是你对吾之敌意,始终未减。诸般理由之下,吾亦不想再为难你。”
“你变了,但,你真的变了吗?”
无衣闻言轻笑:“哈,吾不愿你吾关系,总是建立在利用此上,待哪一日,你能真心视吾如友,再来找吾吧。”
无伤神色微讽:“真心视你为友?”
“唉,罢了。魋山陪行至此已足矣。接下来之路,便是吾之谋划布计。你恩情已了,请吧。”
“哼。”无伤转身离开。
“哈。”轻嘲声中,微带一丝自怜。目送的眼光,只余遗憾。
漫漫长路,方才两人相伴而行,而今只余一人寂寂返回。殢无伤心绪无端浮躁,在回程路上不断想起无衣种种不同寻常之处,总是心下不安躁动。
他放弃继续利用他,他对他说真心以对,多可笑!无伤不会忘记第一眼看见无衣时那股厌恶——他噙着暖笑,眼中却是藏着摸不透的冷漠。这样的人,有资格说那样的话么?哈,真是太可笑了!浮沉不定的情绪,随着过往和现今的记忆交错而越加纷乱;理智和情感的纠缠,如同理不清的线团,越是梳理越是深陷。到最后,不过又是一场无常的风雪,举目苍茫,不知何去何从。
满腹情绪,无伤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雪漪浮廊,刚踏上浮廊外围雪地,他便察觉有异,心中一闪而过的想念是:妖应不会是生气了吧?毕竟自己确实丢下她离去甚久。昂首凝目间,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向鼻端。他站住,目光凝定于前方。
浮廊飞雪迷蒙,风倦黄昏后。视野朦胧中,只见一抹红影俏生生地立于廊边,其背影纤弱,姿态闲定。在她面前的地上,正是那株收拢花瓣休眠当中的红色妖姬。
无伤心中一紧,墨剑应然而出,顿时,凛冽杀气充溢现场。
“离开那边,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那位红衣佳人闻言回过身来,长发如瀑,面容娇艳,一双明眸沉静如水。隔着茫茫雪地,那张熟悉至极的容貌还是让无伤握剑之手一颤。
她长得跟妖应一模一样。
“请问你是此地的主人吗?”对方开口问道,语调很是镇定。
“这是吾之地方,闲杂人等不可靠近。”无伤在看清她之面容的同时,将墨剑和杀气统统收起——她应该就是妖应提起的姐妹,既是如此,应不必担忧她对妖应的花身有所威胁。
“抱歉,实在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才来打扰阁下。我乃与此花并蒂而生的花妖,风光。到此地是感应到瑶映的气息,冒犯之处,风光在此赔礼了。”对方有礼有节,端庄温和。无伤脑海里马上浮现妖应平时耍赖任性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慨然一叹。
“说明来意吧。”无伤简洁明了。
风光轻轻一躬身,道:“瑶映是我的妹妹,日前因我之过而离家,我深感后悔,故而同样离家找寻瑶映下落。今日,我终于找到她了。看她在此扎根生长,料想这段时间,瑶映与阁下关系匪浅。但她离家多日,家父母思念殷切,因此,我想先把瑶映花身带回去。”
无伤侧过脸,神色复冷,“凭你一人言辞,不足采信。此花是妖应亲自托付,吾不容有何闪失。”
“可是……”风光神情流露不解,急着辩解,却在出口的一瞬间讶然收声。她注视着这位疏离冷漠的雪谷主人,从他之态度中觉察出蹊跷之处。
未完的话音飘散在风里,只留下长长余韵。
无伤哼了一声,“若想从这里带走妖应,等她回来之时,由她自己决定。”
风光静静地望着他,心中渐渐清明,“看来阁下对我家妹妹十分关心,也罢,瑶映下落已明,我也可以省去担心。只是临走前,我想向阁下询问一下妹妹的近况。”
无伤轻声道:“她安好无事。”
“那么她之性子是否依旧率真跳脱?”
“从未变过。”
“那以她这般顽劣性情,必定惹得麻烦不少了。”
“她非是不明事理之人,你之言谈过重了。”
“唉,她一人在此地,日日长对单调雪景,想必是孤单难捱,你不必瞒我。”
“……吾就在此地相伴,她虽言及家人时眼相哀愁,但平日言笑晏晏,绝不至于你所说这般。”
“呵呵。我明白了。多谢你陪伴瑶映……”
话未讲完,远处忽然传来惊喜一声:“风光姐姐!”
两人同时回首,但见一抹流星似的身影扑来,直落入风光怀中。
妖应回来了,就在这个当口。
殢无伤抿着唇,退后几步,眼看着面前这幕姐妹情深。
“姐姐!侬找得你真辛苦,你怎会在此?”妖应身上风尘仆仆,垂落在右肩的卷发散乱不成形状,眼神倒是明亮得很,一个劲地往风光那边蹭。
风光虽也喜悦,却是很沉稳,只是抚着妹妹的背,柔声道:“看到你跟从前没什么两样,我就放心了。瑶映啊瑶映,是姐姐做错了,真抱歉。”
“只要我们还跟从前一样,侬就很欢喜了,侬最爱风光姐姐了。”妖应抱着风光,笑容灿烂。
风光这时偷觑被晾在一旁的殢无伤,试探地问:“瑶映,你要跟姐姐回家吗?”
妖应很顺口地应道:“嗯!欸……等等。”她好像这个时候才留意到殢无伤的存在,视线溜到他面容上,有一点心虚的意思。无伤别过脸,一副“与吾无关”的神情。
妖应和无伤的细微互动早落入风光的眼里,她垂眸一笑,道:“瑶映,难道你不想回去吗?这里还有什么你挂念的呢?”
妖应一向大胆直率,但面对姐姐若有所指的探问,她终于微微泛红了脸,把姐姐拉扯到远一点的角落,避开无伤的目光。
她们低声交谈起来。
无伤早在妖应回来的那一刻,心就摇摆动荡。她的家人找来了,她可以回家了。那他也不用为她操劳。如果这在一开始,他必然对这场别离毫无感觉。但,感情一旦投放,想要事后剥离,却是如同抽丝剥茧那样漫长而痛苦。无伤耳边充盈着妖应欢欣喜悦的声音,她从不曾对他表露这样的快活。也许,在他这雪漪浮廊,她每日的欢笑,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产物。她看过来了,那眼神是什么吗?哈,要离去的挽留不住,罢了。
虽是这样想的,但看到妖应真的跟风光往谷外走去,无伤眼神一黯,远望的目光里有怅然若失。
缘分至此,别后天涯。浮廊雪声,惟吾独听。
、竹叶纷纷无所依
01
无伤雪豹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