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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生起篝火来,看着我乐呵呵地道:“这里的柴都是要多少,找一点出来劈开用,否则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拿走了。就连棉被,都要随时带着,那些流放过来的贼偷,手脚可是厉害,我算是领教了。你现在盖的棉被,还是我出钱买的,其他的都给偷完了,就算放在房梁上的,他们照样能偷得到。”
等生完篝火,狗剩走到草棚的一个角落里,用手拨拉着上面的土,随后从地下取出一个大油纸包,回到了篝火旁,打开纸包,里面有三个馍馍,他用树枝插上烤了起来。
我笑了出来:“哪有这样藏吃的?”
狗剩呵呵笑了起来:“没办法,有时这样也会被偷。”自从我来了后,我和他就这样一直莫名其妙地傻笑着。
屋里散发出一股粗粮被烤香的味道,很好闻。比将军府的檀香、龙涎香还要好闻。
“这里也没什么可以吃的了。我在地里下了几个套。等明天一早,我去看看,有时能捕到老鼠、野兔、黄鼠狼之类的。”狗剩将烤好的粗馍连树枝一起递过来。
“这个就很好,好香”我接过树枝,小心的掰下一小块,搁嘴里。此时吃起来象木屑的馍,好象也变好吃了。
于是我和他就一人拿着一根树枝,啃着上面烤得发黑的馍,不时的相对而笑,乐滋滋的,大约吃烤鸡都没那么乐呵。
天色又暗了下来,狗剩打来了热水,我躲在被子里,用布将温水绞半干,伸进衣服里擦拭身子。到现在我还穿着锦袍,不是我贪图虚荣,而是我的囚衣也被偷走了,这些小偷确实能偷的都偷了个干净。马车反而留下了,大约是偷了没处藏,马也一时来不及杀了吃,否则也难逃命运。
狗剩将擦完的水倒在院子里,也倒了盆水,在院子里擦了擦身,弄妥了才进了屋。
等他插上了用力一推就可以开的,透风木栅栏门。我柔声喊道:“云鹤,坐到我身边来。”
狗剩立即过来了,他坐在床沿,呼吸显然急促起来。两只眼睛发亮地盯着我,里面包含的意思已经不明而喻了。
篝火的火光,忽明忽暗地地照在他的脸上,让他脸上的线条柔和许多。其实狗剩虽然长得普通,但身材壮硕,配上这样的脸,反而显得有男人味。他的所作所为,也证明他绝对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一个付出一切,无怨无悔,爱得简直犯傻的男人。如果我是普通的女人,那么嫁给他绝对就是福气。但是我不是个普通的女人。
“云鹤。”我满心苦楚地道:“你要明白,我不能给你什么。你在我身边甚至有危险,你难道就不能忘了我?”
狗剩的双眸一下黯淡下来,他转过了身,背对着我。过了许久,才回答了我:“我知道,都知道。但我忘不了,也许死了也忘不了。就让我跟在你身边,哪怕只能看你一眼,我也心满意足。”
别说傻,我也傻。这份刻骨铭心的爱,我也有过,但我终于爬了出来,不再沉沦于情海无法自拔。原因是北华已经不是北华了,但对于狗剩来说,我还是我。有什么才能让狗剩明白,将时间花费在我身上是没有善终的?
狗剩站了起来:“百花,你好好睡吧,我睡躺椅。”
我更是心乱如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狗剩站在抗边,背对着我,浓重地呼吸着。
“云鹤。。。”我真的难以再伤他的心,话欲出又止,所有的话都盘踞心中,如无形的压力将我的心一层层包围,让心封闭起来,却又疼痛不已。
站了起来,站在炕上时,我只比高大狗剩高出那么一点。我捏着他宽厚的肩膀,将他身子面向我,看到了他失落但依旧坚持的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我忍不住将唇递了上去,柔软地覆盖在他厚实的双唇上。他浑身一震,我开始轻轻吮吸,并且用舌尖轻挑开他的牙齿,进入与他的舌尖摩擦缠绕。
狗剩虽然有过一次‘嫖’的经历,但也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他吻的技巧可真是太逊,前面完全是我主动,他就象根木头一样站在那里,除了大口大口呼吸,简直是手足无措。
过了会儿后,他双臂搂住了我的腰身,却怕力量太重弄疼我。犹犹豫豫的,就连刚开始吻很青涩的逸风都比他有点自信。
于是我用所有会的深吻,一丝一缕带着温情全都给了他。让他气喘如牛,该硬的地方全部硬了起来,正顶在我的大腿部。
悠长的深吻过后,狗剩紧紧搂抱着我,大口大口喘气。这个傻瓜,其他男人早就将我压在身下,他还是冒着傻气。五大三粗弄得象纯情大男孩一样,也许在一千年后他这年龄行,但在现在,应该是成家立业,孩子都快有的人。
“云鹤”在他真的把我压在炕上前,我双臂搂着他脖颈,轻轻咬着他的耳廓呢喃着:“我只是梦,只是一场梦。梦醒后,什么都没有了。不值得为了等待那么点欢愉,去苦苦守候一辈子。你还小,今后的日子还很长,早日看清一切娶妻生子吧,不要让我又欠下情债。”
狗剩身体居然颤抖起来,他紧紧拥抱着我,不肯放手。一直到篝火里的火,慢慢小了的时候,他将我慢慢地横抱起,轻轻放在炕上,帮我盖上了棉被后,去篝火旁添柴。
红色的火光印在了他的脸,此时他很平静,没有一丝情感显露在脸上。
添完柴后,他将躺椅放到炕边,棉被直接裹在身上和衣躺下。
狗剩仰躺着,就当忐忑的我,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开口道:“百花,这三年,就让我照顾你吧。等回去后,我不缠着你,只静静的等你。”
这个傻瓜,怎么再次拒绝他后,他还是那么痴情。其他男人只要见没希望,三番二次说明后,立即扭头就走,不会有任何牵挂。世界上女人有的是,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心如滚水翻涌,差点没冲上去将他再次紧紧抱住。但我忍住了,必须要忍,否则就会害了他。
篝火里燃烧的柴,噼啪作响,虽然外面有大风大雪,但屋里还是挺暖和的。
我心思烦乱,一直未入睡。但想多了,脑子也就昏沉沉的,睡意渐渐起。
正当我朦朦胧胧半梦半醒间,草棚的木栅栏门‘呯’的一声被踢倒,一干举着火把的兵勇,夹着鹅毛般的大雪一起蜂拥进入。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八章 火烧草棚
第十八章 火烧草棚
狗剩很是警觉,但还未等他从躺椅上跃起,那些兵勇已经在他脖子上架了五六把钢刀,压着他不得不继续躺着躺椅上。
不用说什么了,因为披着厚实斗篷的赵惟能已经踏进了草棚,当他进入的一霎那,所有篝火和火把的亮光都仿佛聚集在高大俊美的他身上。
他阴鸷的扫了眼,和衣躺在炕上的我,以及被压在躺椅上的狗剩。沉声命令道:“带走女犯”
两个兵勇立即到炕边,将我连人带被的,一前一后夹在胳膊底下,跟着赵惟能出了草棚。
我扭头看着草棚,只传来了狗剩大吼声:“我与百花如同手足兄妹,你不准欺负她,否则我化作鬼也不绕你”
赵惟能想干什么?我被塞进了八人抬的官轿中,坐在里面的赵惟能接住了我。扯去了我的棉被扔到了外面,用他的披风包裹住了我。
“哗,哗~”传来了浇水声。我挣扎着扑到了轿子壁,拉起轿帘往外看。
不是浇水,而是几个兵勇正朝着草棚浇火油。而狗剩还在里面,难道想烧死狗剩?
我呼吸加重,努力保持冷静,因为此时哭着喊着,连滚带爬的出去,除了看起来惨一点,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只会让赵惟能更加恼怒。兵和衙役不同,都是战场上死人堆里打过滚的,只服从命令,不会为了一个流放女犯哭几声、掉几滴眼泪而动容,冒着军法处置砍头大罪而放了狗剩。
“我跟你走,放了他”我深呼吸着,看着草棚被火油浇透。
搂着我的赵惟能冷笑一声,跟我一起看着眼前将要发生的惨剧。手插进了我衣襟里,隔着亵衣慢慢地在我胸口柔软处,揉捏把玩了起来。这一切表示着,我的话显然不能构成交换条件,我的人都是他管的,要死要活都由他说了算,根本轮不到我来说跟不跟他走。
两个兵勇拿着火把站在了草棚前,一个有点头衔的兵官对着轿子一抱拳:“将军。”
赵惟能手搂紧了我。捏着我胸口一处高耸的手,微微用力将我往他身前按,脸靠近了我的耳边,好似也是对着我说的,冷冷只有一个字:“烧”
不我的心顿时一下狂跳了起来,几乎跳出了胸膛。只见两个火把,打着圈的飞向了草棚。。。“轰~”草棚一下就被整个的点燃,将四周照得通亮。
“举驽”又是一声,一排大约八九个弓箭手,排列整齐,齐刷刷地半跪在地,驽架在胳膊上,驽上的短箭直指燃烧的草棚。这样的射程,只要有人逃出来,立即就会被射成筛子。
看着狗剩在里面会被慢慢烧死,我双手紧紧抓着轿窗,身体不停地颤抖,只能开口哀求道:“家乡瘟疫横行,大人尽毙。从小数百号人相依为命,情同手足。他是受托于人,陪同照顾我,与我却无无任何苟且之事,求将军放了他,否则我百年之后,无脸面对他死去的爹娘。”
赵惟能侧首,双唇贴近我的耳际,却还是能让站在轿边最近的兵勇听到。他平静到残酷的道:“就因为他没碰你,所以才便宜了他。”
我绝望了,有两处地方是最为残忍。一个是酷吏刑房,一个便是沙场。烧死对赵惟能而言,确实已经算是仁慈,什么油炸、水煮、钉死、剖腹挖心、挖出头盖骨当酒杯,更多骇人听闻的事,在沙场上每个朝代、每场战争都会频繁的出现。
狗剩的剧烈咳嗽声,从草棚里响起,他边咳边大声喊道:“百花。。。咳,咳。。。来世我们再做兄妹。。。咳咳咳。。。”
狗剩临死还要维护我的名声,我却只能负他。我不应该找他,不应该。。。我心如刀绞、浑身颤抖,手指几乎掐进了轿窗的木板里,眼泪夺眶而出,泪眼模糊地看着熊熊燃烧的草棚。
只有求赵惟能放过狗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