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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去找琉璃夜,将事情解决清楚。但是现□受重伤,行动不便,实是身不由己。而风天涯……燕孤鸣微微侧头,小姑娘躺在他的左手边,他看不清楚,余光只能扫到几根细细的发丝。
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让她再去见酆都……以及叶淮山。
他心中想的很好,风天涯心中想的也很好。
这老浪人对那与他齐名的同行闭口不谈,在风天涯的眼里,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些规律——浪人越是说没事,就说明事情越是严重。而风天涯需要注意的,便是那些无事的事。
时间飞快,风天涯白天睡觉,晚上陪浪人,一晃八天已经过了。燕孤鸣的伤势有了好转,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但是还不能下地走路。
这几日,风天涯没事会下山去镇里看看。昨日去时,镇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风天涯注意观察,发现香林镇附近多了许多的带刀佩剑的江湖客。她有寻找过琉璃夜,但是并没有找到他。
风天涯不在意,她早晚能堵到他。
而昨日去镇上,风天涯还得知了一项消息,那就是中原的出战者——是艳楼主人酆都。
“果不其然啊……”风天涯蹲在路边吃包子,听着街道上那些行走的江湖客谈论此事。众人谈及酆都,均是一副又惧又敬的表情。
“酆都开路,黄泉送行,艳楼主人出手此战中原定是万无一失!”
“那可不一定,你可知番人派何人出战。”
“派谁又能如何,何人是酆都的对手?”
“要说井底之蛙便是可怕,你可知晓番疆第一高手蝉岳。”
“蝉岳……”那人想了想,猛然道,“刀首座蝉岳!?”
“正是。”
“怎……怎么可能,传闻蝉岳已经封刀了,十几年都没有出过手,怎么会——”
“能封便能开,你可还记得十年前的烟雨坪。”
一话出,众人皆默。他们似乎都想起了十年前那个掀动武林风雨的男人,那个在烟雨坪立下战帖挑战天下英雄的男人。
半响,一男子漠然道:“刀,两人皆是刀客。就不知道是刀首的弯刀厉,还是酆都的黄泉险。”
“……”风天涯吃完包子,擦擦手站起身离开。
那两个人么……风天涯只见过酆都出手,那一次他破皮脸阵,不过她看得出酆都那几刀并未使全力。而蝉岳,风天涯对他的了解只限于他对燕孤鸣的一战。
浪人的腰间有一道伤,是刀气所伤。以蝉岳的武功修为,那一刀其实可以直接斩断燕孤鸣的腰身,但是他只留下了那一道浅浅的外伤。
“若不是那兵器没有开刃,便是刀未出鞘。”风天涯摸了摸下巴,暗自道。
“哎……”风天涯想着想着,深深地叹了口气。仁慈与残酷皆是造诣,不管走哪条路,走到了头,走到了巅峰,都堪所向披靡。只不过,当极端的仁慈遇到极端的残酷,答案不言而喻。
风天涯虚晃着眼神看着街道,她眼前似乎幻象出一道人影——一个异常高大魁梧的男子,衣着简单朴素,他沉默寡言,目光坚毅,身后背着一把长长的弯刀。
风天涯看着那飘渺的背影,轻道:“你对蠢燕有不杀之恩,我会回报于你。”她开口,眼前的幻象又一瞬间消失了。
那一日晚上,风天涯没有陪浪人多久便要离开。
燕孤鸣:“……你可是累了。”
这么多天的照料与陪伴,燕孤鸣有些担心风天涯的身体。
风天涯:“你看我像累了的样子么。”她蹦蹦跳跳地来到床边,“我何时累过。”
燕孤鸣无言。
其实有很多次,他都要开口让风天涯不要再来,他想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等他伤好了自然回去找她。燕孤鸣不想累及她,不想让自己重伤的身子拖住她。
可是,每一次话到嘴边,他都道不出口。他想见她,他不想让她离开,这一份私心,他既坦然又愧疚。
所以,当风天涯同他讲想要早点回去时,他有些慌忙。
“丫头,你若累了,后几日便不用……”
风天涯低头轻轻拍了拍额头,打断他的话。“我不累,晚上答应了左老头帮他弄药,所以今日要早些回去。你好好休息。”
燕孤鸣:“……好。”
风天涯转身往门外走,到了门口又回头道:“对了,明日我要帮他去山里采药,可能要晚一些,你莫要倔脾气,右山人做的饭你也要吃。”
燕孤鸣:“……好。”
风天涯见他答应,笑了笑,推门离开。剩下浪人一人盯着漆黑空档的天棚,静默不语。
57第五十七章
十七正午,烟雨坪。
十丈方寸间;弯刀战黄泉。
一块满是碎石灰尘的平地;两个名扬天下的刀者。这一场武道的对决,明面里讨讨地;暗地里又有着怎样的势力打算,谁也猜不透。
不过,这并不妨碍看热闹。
风天涯溜达烟雨坪的外围,时辰还未到;比武场地里空无一;但是外面里里外外已经挤满了。
“那浪说的真对。”风天涯找了一棵大树;靠站树荫下。“这个江湖最不缺的便是喜欢看热闹的。”
她四下看了看;比武场地并没有特意围起;但是没有一个朝那里走。所有都安安分分地站外围。
“嗯……懂规矩的江湖客。”
风天涯盘腿坐了下来,从怀里拿出热腾腾的包子,咬了一口,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休息。
群中闲聊者有之,玩笑者有之,屏息以待者更是有之。但是风天涯注意的,却是那几处暗藏林中的气息。她胳膊搭膝盖上,头靠着树干,眼睛一闭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但周围每一丝的杀气与战意,她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风天涯暗自思忖,那个叫琉璃夜的浪,藏得很深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约战的时刻即将来到。
“快到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这里也没朝廷的把守,感觉不对。”
“……别胡说,此战昭告天下,所有都是见证,若此战有差,损的不仅是中原一方的面子。对番疆来说也是耻辱。”
“可是都这个时辰了还没——”
闲碎的言语说到一半,清风刮来,众一瞬皆屏息不语。
往日淡然平静的风,此刻平添了几许杀戮的味道。没有声音,也没有预兆,但所有几乎那一刻均向山边的小路看去。
血腥味,只能来自嗜血。
崎岖山路的尽头,缓缓走来一个。青衣长发,衣带翩翩,嘴角还带着些微的笑意。猛然看去像是一个潇洒又神秘的书生。只是……他手中提着的华丽长刀,和那细长无情的一双冷眼,让从心底不愿再看第二眼。
“吼……”风天涯轻轻睁开眼睛,看着那孤傲的身影。“当杀变得趣味,拔刀便乐其中了。”她坐直身体,端着下巴,双目有神地盯着酆都。
酆都到来的同时,小路的另一端,也走来一。
与酆都不同,这来得无声无息,他一身粗布黑衣,还破破烂烂坏了不少地方,整个像是村野匹夫一般。唯一让注意的,或许便是那高大魁梧的身材。
风天涯一瞬间站了起来。
是他……
风天涯没有见过他,但是还是一瞬间认出了蝉岳。只有这般的物,才堪得上刀首之称。
“呵,那鬼楼主此战凶险了。”风天涯轻笑道。
两照面,酆都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只是看蝉岳的时候,目光会透着一丝诡秘。刀首站稳,气沉身稳,不动如山。他背上一把长阔的朴实弯刀,藏锋于鞘。
四周静悄悄,围观数众多,但却没有一个出声。
酆都勾着尖锐的嘴角,“此战规矩,懂了?”
蝉岳声音沉稳:“胜,城池归还。胜,将祭司与毒首交出。”
酆都轻轻地笑,笑得所有心里发毛。
“说的规矩,可不是赌注……”他细长的眼眸一丝冷光闪过,缓道:“的规矩,指的是生死性命。”
“原来如此。”蝉岳道,“比武,自然是不能再战者为输家。”
酆都:“不不……”他悠闲地摆摆手,道:“不能再战不是输家,死了的,才是输家。”
蝉岳丝毫不意外酆都的话,他道:“即使有所赌注,比武仍然是技艺切磋,只需论出招式输赢即可,没有必要伤及性命。”
酆都:“这些话,同们那蛮主讲过没有。”
他语出不逊,蝉岳浓眉轻蹙,道:“不必再多言,动手吧。”
酆都又笑了,这一笑,让风天涯想起了艳楼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时他也曾这样笑过,动了杀意想要杀掉她的时候……
风天涯微微愣神,眨眼一瞬,比武场上已是刀锋相对——!
没有任何征兆,酆都与蝉岳同时出刀,黄泉断开了秋日的冷风,刀刃呼啸,犹如地狱的嘶鸣——
而蝉岳依旧没有出刀,他的刀鞘死死抵着酆都的刀锋。第一招,两者拼力——酆都的眼神里带着笑意,是那种越是笑便越让感到阴寒的笑意。
秋叶飘零,双眸染血,,刀,皆如同艳楼之名——诡异凄厉,艳冠群芳。而蝉岳则是一招一式,朴实无华。但是,凡场外刀境入门之,均知晓蝉岳这古朴招式的厉害。他的每一刀,皆做到最深一层,沉如华狱,让黄泉一时不得门路。
第二招,两者拼快——刀式图一快,黄泉精巧灵活,弯刀朴实大气。酆都主攻,蝉岳主守,依旧一时难分高下。
酆都越战越欢喜,手下招数也越来越凄厉。他的刀让不忍直视——那种世间最残酷的刀法,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闻着伤怀,见者留命。
“一介杀手,做成这个样子,也算成精了……”风天涯喃喃自语。远处二,刀法截然不同,但殊途同归,皆是从不一样的途径,走到了刀者的巅峰。风天涯压住心中的激动——是的,能见证如此的一场比武,她内心不可谓不激动。武者总是想要追求巅峰,不管是高猛大汉,还是一个小小的姑娘。
“哎呦……手痒了。”风天涯听着凌厉的刀锋声,手无意识地摩擦着自己的腰间。
“不行,要做正事了。”风天涯拍拍自己的脸,开始四下观察。
所有的,目光全部聚集比武场。风天涯爬上树,蹲高处,整个比武的范围一览无遗。她圆圆的眼珠转来转去。
“出来哦,出来哦。”风天涯轻松地自语,眼睛却并没有注意那拥挤的群,而是看向烟稀少的林子里。忽然,风天涯眼神一眯,轻轻的嗯了一声。
“就说,找很行的。”
她从树上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