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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轿轻行,一步又一步。
忽然,山间传出一道刺耳的哨子声。
这一道声音如同划过夜空的雷霆,掀开一夜的血雨——
哨声响彻山谷,一瞬间,十道箭簇破空而来!而后,十名黑衣甲士从两边山腰处迅疾而出。
那五名皮脸反应极快,前排抬轿二从腰间抽出弯刀,拦下几道射向软轿的箭,一箭来势汹涌,那当首的皮脸竟是用身子挡住了这一箭!
一箭穿透肩胛,皮脸面无表情,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中而不伤,果然不好办……”
山崖上,风天涯眯起眼睛,细细地看着崖下缠斗。
五个皮脸成阵迅速,将软轿护中间,五围起保护。
刀锋剑影,软轿窗帘被剑风微微掀起。
风天涯眼尖,短短一瞬便看到了轿子中的卿士樾。
他怀中抱着一个,正是刚刚风天涯去南城客栈看到的少女。
窗帘掀起的时间很短,风天涯看不见具体,只隐约看到卿士樾闭着双眼,嘴里念念有词。
再看回战局,十名黑衣已经只剩四。
最后一要倒下的时候,山林中又划出一道声响。与之前一样,伴随这道声响,又有十名黑衣从四周的山林里跃出,奔向道中央的软轿。
夜风席卷,苦涩的血腥味四散开来。
山下的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那些皮脸身上也多处受伤,血流不止。但是这对于他们来说却完全没有影响。
又一道剑风划过,软轿窗帘又一次轻轻荡起。
卿士樾的表情比上一次凝重了不少,眉头也皱了起来。
哨子一声连一声,黑衣一波接一波。
轿中,山中,皆等最后的结果。
风天涯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按照酆都所说,这皮脸阵是天下无双的守阵,现看来的确如此。可是这样的阵法虽说护容易,但是一旦碰到只缠不破的高手,一时间也没有解决的方法。
智首命旦夕,卿士樾为何会选择这样的保守的方式前来取药,与其这样,不如挑几个高手闯山,赌上一赌。
这样做,与其说是搏命,更像是抻时间。
就风天涯觉得奇怪之时,一股不寻常的杀气瞬间笼罩战局!
风天涯的身子因为这股杀气微微泛凉。她抬眼,看见一道影电掣一般冲向道中的一个皮脸。
仅仅一个眨眼,血雨四溅。
那是风天涯第一次见到酆都动手,也是她第一次见到黄泉。再之后,每当她想起这个杀手头子,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那座鬼魅华贵的锦兹楼,而是眼前的这个画面——午时月下,漫天的嫣红。
王蛊破,阵法破。
酆都几刀下去,皮脸尽数败亡。
地面上尸堆成了山,哨声响了七次,先锋营中,一共七十死了皮脸阵上。
最后一声哨响,其余的全部站了出来。剑锋手,剩下的士兵将软轿团团围住。
叶淮山谨慎上前,被酆都挡了回去。
酆都来到软轿边,和声道:
“出来吧,毒首大。”
显然,刚刚他也发现了卿士樾轿中。
“呵……”
一声轻笑,伴随着一道温和的影,从轿中缓缓步出。
卿士樾手中只有一把折扇。
酆都看着他,晃了晃头,转身两步与叶淮山擦肩而过。
“小淮山,来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酆都的眼神向山崖上轻轻一瞟。
风天涯:“……”
叶淮山完全没有意识到师兄的意图,他面色肃然,看向卿士樾。
卿士樾倒先开了口。
“叶将军,别来无恙。”
叶淮山:“托的福,叶某很好。”
“呵。”卿士樾指尖轻轻敲打折扇,“将军倒是好了,可却不愿让别一起好。可怜卿某心诚,解了叶将军的毒,却换来如此对待。”
叶淮山:“来中原做什么。”
卿士樾:“观光。”
叶淮山冷笑一声,“好,那今日留命此,看得岂不更仔细!”
话冷,枪更冷!
叶淮山不再废话,银枪一挽,刺向卿士樾——
卿士樾不敢大意,手中折扇翻飞,挡住叶淮山雷霆一式!
叶淮山未下令,可周围士兵均是一瞬间加入战局。
十几打一个,卿士樾自然很快落败。
手上见伤,卿士樾靠软轿上,捂着受伤的手臂,垂眸喘息。
叶淮山上前,枪尖直指卿士樾的喉咙。
“掀轿。”
卿士樾轻轻地笑。
叶淮山双眸比夜还深,“掀轿。”
卿士樾缓缓摇头。
叶淮山一掌挥出——
“让掀轿——!!”
卿士樾直中一掌,被击退数丈,口吐鲜血。
叶淮山戾气不消,银枪一轮,将软轿整个掀开——!
卿士樾捂着胸口,跪地上。
风天涯看他的样子,心里一颤。
“不对……”
轿子垮下,那诡异肿胀的少女被直直地绑木椅上。
叶淮山呆呆地站原地。
“圆儿?”
卿士樾低着头,轻轻地笑了。
少女浑身忽然痉挛地颤抖起来。
叶淮山中魔了一般,愣愣地看着那个少女。
“圆儿……圆儿?”
“快闪开——!”
电光火石间,酆都饱提内元,眨眼地功夫来到叶淮山身边,拉着他的腰带,猛地向后翻出——!
于此同时,少女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这般颤抖,瞬间爆裂开来!
“啊!!啊——!”
随着她的爆裂,她身体里溅出浓稠的黑汁,周围来不及躲避的士兵沾上黑汁,霎时烫化开来。
腥糊酸臭的焦味弥漫整个山林。
酆都身手极快,叶淮山被他拉出很远,二都没有沾上这种汁液。
卿士樾倒地上,双眼看着盘华山的方向。
“丽珈,蝉岳……番疆就靠们了……”
酆都看到他的眼神,猛地抬头。
上方早已去崖空。
风天涯饱提真气,朝盘华山顶急速而去——
中计了……
为何要选择守阵,为何走得如此坦然——因为卿士樾本就是拖延时间!
与此同时,盘华山顶。
一座简朴不失庄严地古庄,坐落山顶一方平坦之上。夜色已深,月华普照,古庄青砖绿瓦,凉意深深。
忽然,一阵沉重急促的叩门声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门内似有守夜的,很快便过来应门。
一位睡意绵绵的女道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佝偻的老妇,老妇身后还背着一个昏迷的少女。
女道一下子就醒了,“这是——”
老妇颤颤的手拉住女道衣袍,跪地上。
“女侠……女侠救救的孙女吧。”
37第三十七章
风天涯赶到盘华山顶。
山顶一片寂静。
风天涯藏身矮木丛;看向不远处。
一座古朴庄严的古庄;门匾上刻有“纹龙道”三字。
“是纹龙剑宗……”风天涯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周围。庄门外并没有巡夜的弟子。
风天涯暗忖,难道是她料想错了?
卿士樾声东击西;难道不是为了帮智首争取时间?
山顶上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但风天涯丝毫不敢大意。被卿士樾带身边的不是智首,那她就很有可能与蝉岳一起。
只是;这山崖上怎么如此之静……
风天涯抬起头——雪灵芝喜寒,生长盘华山的北坡山壁上;但是那面山壁是一道绝壁;陡峭不亚于天涯峰;想攀登实属不易;更别提是带着一个重伤的少女。
那么想取灵芝就一定要从另一边过去——
风天涯看着古庄大门;真的是刀首带着她来的?不然怎么从这里进去一点动静都没有……
疑惑片刻,风天涯决定悄悄潜入纹龙道,探查一番。
而就她站起身的一瞬,后面细微一声——风天涯敏感察觉身后有异,心一惊,手刀瞬时砍向后方!
轻巧娇嫩的小手,霸道异常的硬气。
双方都是有意隐藏行踪,交手一刻,声响压抑而沉闷。
一掌下去,对方只接不回。
风天涯凝眉,接下她手刀的这一小臂,坚硬得有些不寻常。
“哼……”
轻微的一道鼻响,冷漠,不屑。
风天涯听到这道鼻音,浑身一僵。
“蠢——!?”
刚吐了半句,燕孤鸣便捂住她的嘴。风天涯也意识到这里不能大声说话,瞧瞧四周,发现没什么异常,转回头,扒开燕孤鸣的手。
声音压得低,但那眼睛依旧是圆溜溜的。
“要命了!怎么这?!”
燕孤鸣:“怎么不能这。”
他依旧是一身黑衣,但是这身衣裳与他平日里穿的有些不同。
夜行劲装,利落得没有一寸散布。风天涯知道,平时他总不愿意将右臂衣袖挽起,可今日他的袖子则是紧紧扎绑腰带中,那干脆的缺失更加的明显。
风天涯瞧着他这身打扮,又看了看他这个,觉得活到现第一次脑袋迷迷糊糊,什么都想不出来。
燕孤鸣收回手臂,闲散地蹲地上,眼睛也不看风天涯,而是盯着脚下的一根枯黄的小草。
半响,风天涯嘎巴嘎巴嘴。
“蠢燕,来多久啦。”
燕孤鸣声音低沉,“两日。”
风天涯:“那有没有看见……啊。”
燕孤鸣斜眼看她,“看见什么。”
风天涯:“看见……看见一个男?”
燕孤鸣冷笑一声,“一个男?”
“不不。”风天涯改了主意,摆摆手,“是一个女。”
燕孤鸣撇开眼睛。
“不!”风天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地点看见燕孤鸣,她竟是说不明白话,“不是女……”
燕孤鸣:“不是男,也不是女,想问这两天有没有看见一只鸡么。”
风天涯皱巴着小脸,低下头,不说话了。
燕孤鸣垂眸看她,眼睛沉如深渊。
夜风轻袭,树叶沙沙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燕孤鸣终于缓缓开口——
“樊珑丽珈这里。”
风天涯猛地抬头。
燕孤鸣站起身,“来。”
风天涯回头看了眼,纹龙道静谧幽深,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跟燕孤鸣的身后,从树丛里围着纹龙道的古庄绕了半圈。燕孤鸣站住脚,扬了扬下巴,对风天涯道:“看见那里了么。”
风天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是纹龙道正殿后身,一个小小的院子。
燕孤鸣:“那是纹龙剑宗的火房。”
风天涯扭头看他,“火房?”
燕孤鸣:“这里离纹龙道的练武场最远,也离纹龙弟子的卧房最远,平日里只有伙夫和武功薄弱的小道。”
风天涯明了,“所以是最好下手的地方……怪不得整个宗派都这么静,原来是没从正面走。”她朝那小院仔细看了看,道:“蠢燕,是刀首带她来的?”
燕孤鸣摇摇头,“蝉岳没有来,是一个普通老妇带她来的。”
风天涯哦了一声,“是了,时间紧迫,与其赌命硬闯,不如示弱迎。纹龙道是中原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