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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无果,两名护卫只得回去。
卿士樾还站在刚刚的位置。
“追丢了?”
“属下失职,请首座责罚。”
卿士樾淡笑,“罢了,她刚刚展现的修为,本也不是你们可以抗衡的。”卿士樾折扇在手中打了个转。
“叶淮山中了我的毒,不可能有力气逃命,唯一的解释就是被人背走了。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绕过番疆众兵逃离此地,可见这位蜘蛛姑娘对山谷地势十分了解。”
“……蜘蛛姑娘,难道——”
卿士樾缓道:“不错,正是你们的克星。”
两名女护卫眉头紧皱,“难道昨日在馄饨摊,她是有意接触我们的?”
卿士樾:“这不重要。”
“那……我们现在要如何做?”
卿士樾想了想,道:“婉桦,你带人将三里范围内的所有山户调查一遍,我们的蜘蛛姑娘定是生活在这个范围内。”
婉桦:“是。”
另一名女护卫道:“首座,那我呢。”
卿士樾:“你有另一件事做。我们此次来中原,行动隐蔽。可那叶淮山却能赶得这么是时候,我怀疑番疆内部有鬼。”
“这……”
卿士樾想了想,道:“婉榕,等下我写一封信,你带回本部,交给蝉岳。他看过之后有何反应,作何举动,都要回禀于我。”
婉榕垂首,“是。”
、第十六章
风天涯带着叶淮山翻越石阳谷旁的高山,行至山巅,天已蒙蒙亮。
她将叶淮山放到地上。
叶淮山浑身无力,强撑着站了起来。
风天涯看着他。
“说话老气横秋,原来还是个年轻人。”
“……”叶淮山恭敬地抱拳鞠躬,“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风天涯:“这个样子还能站起来,不错。”
叶淮山:“叶某惭愧。”
风天涯站在山巅,此时,东方一轮红日破空而出,瞬间四海之内光明普照。
她看向四周。
叶淮山:“姑娘在找什么。”
风天涯轻声道:“找一只燕子。”
叶淮山疑惑,“燕子?”
风天涯叹了口气,“我话说重了,这只蠢燕子还不一定跑到哪里生闷气了。罢了,先把你安置好吧。”
叶淮山从腰间解下一枚竹牌,“姑娘救命之恩叶某无以为报,此牌乃是大将军府的信物,姑娘日后若是有事需要,可以拿此物去大将军府找我,叶淮山必定以命相帮。”
风天涯看看他。
“哎呦,你的意思是,打算自己走了?”
叶淮山点点头,“姑娘有所不知,那卿士樾非是中原人士,他乃番疆三杰的毒首座,心机沉稳手段危险。我若还与姑娘同行,怕会牵连到你。”
风天涯:“你现在这个样子,离开了我,一个时辰内必会遭擒,你信不信。”
叶淮山低下头,“生死有命,我不强求。而且如今叶某毁了寒霜草,断了番疆大祭司的生路,也算死得其所了。”
风天涯:“我听那个男人喊你叶将军,你是将军?”
叶淮山点点头,“叶某不才,是朝廷镇边将军。”
“嘁。”风天涯嗤笑一声,“镇边将军就这个智力,要命了。”
叶淮山:“……姑娘何出此言。”
风天涯:“你能做到将军的位置,想必忠诚的下属不计其数了。”
叶淮山:“这……算是吧。”
风天涯:“你现在离开无非两个结果,或者被杀,或者被擒。而不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中原来说,都是一局惨败。”
“你若被擒,那位毒首座定会想办法用你的命换取更大的利益,到时你虽不愿,可你的手下也会为了你竭力周旋。损失什么就不好说了。”
叶淮山沉声道:“叶某定不会沦为阶下囚,到时万不得已,自当自裁。”
风天涯挑眉,“哦,自裁。你觉得你死了便万事大吉了?”她转过身子,看着初生的明日,“如果敌人将你的头砍下,送回将军府给的下属看。他们会作何反应?”
叶淮山怔住,“……他们。”
风天涯:“他们定会为你报仇。而这一怒之下所制定的计划,必然漏洞百出,届时遭遇埋伏损兵折将也不是没有可能。”
叶淮山低下头,风天涯的话句句在理,他无法反驳。
风天涯:“走吧,我带你回我那里。等你毒伤痊愈,再自行离开。”
叶淮山:“……多谢姑娘。”
风天涯走过去,又将叶淮山扛了起来。
刚刚天色昏暗,叶淮山尚不觉得什么,此时天已亮了,让这么娇小的一个姑娘背着自己,叶淮山一张俊脸红到发紫。
“姑娘我……”
风天涯:“闭嘴,收声。”
她心中挂念燕孤鸣,尽了全力往天涯峰赶。一路上她连那只燕子的影子都没见到。
蠢燕子,臭燕子,敢不听我的话到处乱跑,看我拔光你的燕毛!
在行进途中,叶淮山终于撑不过毒力,晕了过去。
风天涯将叶淮山抬回天涯峰,如她所料,燕孤鸣没在天涯峰。
来回的奔波消耗了风天涯很多内力,她身上已经渗出薄薄的一层汗。可她不敢耽搁,她救走叶淮山,那卿士樾必然会找人搜寻。风天涯不知那日在馄饨摊里卿士樾有没有注意过燕孤鸣,可她不能冒险。
将叶淮山安置好,风天涯又一次下山。
她顺着河道一直向前,一路上毫无燕孤鸣的踪迹。
“会不会去了那个林子……”风天涯心想,第一次捡到燕孤鸣的那个林子,也许他会去那。
风天涯赶到那片树林,还是没有发现燕孤鸣。
她抬起头,环顾四周。
这里同那时不同了。叶子枯了,草也黄了。风天涯向前走了几步,停下。
她记得这里,清清楚楚地记得这里。几个月前,她就是在这捡到了重伤昏迷的燕孤鸣。一转眼,他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
风天涯捡起地上的一片树叶。
“蠢燕,时间过的好快……”
一阵风吹过,风天涯没有注意,手中的叶子被吹走了。
她看着空中飘然而去的树叶,仿佛看到了燕孤鸣的影子。
“呵,浪人……”
风天涯转身,朝着另外的方向接着寻找。
一日的时间,很快过去。
夜幕降临。
在泰来镇内,正是热闹繁华的时段。街上灯红酒绿,熙熙攘攘。
一个独臂的男子漫无目的地在城镇中乱走。
正是燕孤鸣。
他已经这样走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他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要做什么。风天涯短短的一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死死地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
【对,我嫌你拖累我,你在这就是累赘,不承认也不行!】
累赘……
琉璃夜,鬼魅影,鹃泣血,燕孤鸣。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但是几乎所有的江湖人都听过这句话。这句话说的是武林中最厉害的两名浪人,一个是琉璃夜,一个便是燕孤鸣。
如果说,这世间还有让人不得不重视的浪人,那么也就是他们二人了。他们也是世间为数不多,能在心里存有尊严的浪人。
燕孤鸣杀人无数,他的仇人很多,所以他极少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可是那一日,在天涯峰上,他重伤之中睁开眼睛,看见坐在一边的少女。
她开口,他便说了。
他没有向风天涯提起自己从前的事。他没有告诉风天涯,他曾一人独闯盐帮杀人,曾在番疆九死一生夺得宝剑,曾以一人之力独挑剑门三大高手。因为他觉得今后总有一天,风天涯会知道自己的厉害。
到时,他就可以报恩,就可以保护她了。
可是今日,她在他的面前,说他是累赘。
直到那一刻,燕孤鸣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与从前不一样了。
他来到路边的一棵树边。
抬起手臂,燕孤鸣看着无力耷拉着的手掌,手腕还在肿胀,鼓鼓囊囊的,和那蜷缩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看着看着,眼中竟含了几分笑意。
猛然间,他侧过身子,将自己的断臂处狠狠地撞向树干。
一瞬间,刺骨的疼痛淹没了他。
他一遍又一遍地用自己的残臂撞击树干,树皮上已经有血迹,他的肩膀皮肉错烂,可他仍旧没有停。
只有这种疼痛,才能盖过心口的难过。
一直撞到累了,筋疲力尽了,燕孤鸣才停了下来。他靠在树上,看着热闹的街道。
就在他对面,有一座装饰繁华的彩楼。门面大开,门口的台阶上站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穿着风骚而大胆。
这一股子风尘气,半条街外都能嗅得到。
燕孤鸣晃荡着直起身子,向那青楼走过去。
“哎呦,这位大爷眼生啊,第一次来?”
燕孤鸣对那门口站着迎客的女人不闻不问,直接走进了楼内。
那女子看着他的背影,向地上啐了一口。
“死残废,还给你脸了……”
她声音很小,在嘈杂的环境里就同蚊子一样。可是燕孤鸣听得一清二楚。
呵……
死残废。
他嘴角一扯,真的说的一点都没错。
腰间还有一点银子,是他给风天涯买完香膏后剩下的。将这些银子全数扔给老鸨,像青楼这样的地方,人最是势利,也最是识时务。只要有钱,不管来者高矮胖瘦,疤瘌癞子,全部一视同仁。
“大爷,姑娘都在这,你尽情挑吧。”
燕孤鸣只抬头随意看了一眼,从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里,挑了一个娇小瘦弱的女子。
老鸨冲那女子一笑,“香怜,还不快把大爷请进屋子服侍。”
那名唤香怜的女子迎向燕孤鸣,青葱玉指揽住他的胳膊。
“大爷,我们走吧。”
燕孤鸣将手抽出来,“带路。”
香怜一愣,随即眉目带笑,冲燕孤鸣道,“香怜冒犯,大爷见谅,这边请……”
燕孤鸣随她来到一间屋子。
房间不大,也谈不上华贵,只有张大床,一张桌子,几张圆椅。大红的帐子遮在床上,铺散到地面。
香怜关好门,来到燕孤鸣身边,轻声道。
“大爷,让奴家为你宽衣。”
燕孤鸣侧头看了她一眼,香怜个子很矮,还不及他肩膀,她仰着头望他,眼睛里满是风情。
燕孤鸣手臂一弯,将她拦腰提起。
“啊……”香怜吓了一跳,紧紧抱住燕孤鸣的胳膊。
燕孤鸣将人放到床上,倾身上去。
香怜伸出手,在旁边轻轻一拉,大红的帐子放下,将两人全全包在里面。
油灯还没有熄,淡淡的光从帐子外面透进来,映在香怜的脸上,红通通的。
、第十七章
“大爷,你这般急……”
香怜手上轻柔,想解开燕孤鸣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