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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磬道:“倚雪阁阁主之女尹雪诺的左肩上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胎记。”
“你什么意思?”陈阿诺顿时有些激动:“难不成你想说我就是那个尹雪诺,倚雪阁阁主的女儿,你指腹为婚的娘子?”
慕容磬只是看着她,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而陈阿诺则兀自笑出声来:“我理解慕容公子寻找尹小姐的心情,可是一定是弄错了,一来尹小姐一个闺阁女子身上有什么胎记怎会被公子看到,二来我有爹娘的,我爹姓陈,是隐居山林的药师。”
慕容磬垂下眼眸,面上泛起微红道:“小的时候在一起玩闹,确实看到过她身上的那个胎记,况且我记得很清楚,不会弄错,至于你爹娘……”
他话说到关键处却又讲起另一个故事:“多年前江湖上曾有一对亦正亦邪的散侠,名唤阴阳双煞,是一对夫妇。当时发生了数起正派人事被杀的事件,不知怎么的就都算到了他们夫妇二人身上。他们二人为此遭到江湖人士的追杀,正当无路可退之际,倚雪阁却顶着压力收留了他们。对此他们感念于心,所以极有可能在倚雪阁灭门之际救走了阁主之女,因为自那一天起,双煞也再没有现身于江湖,不仅如此,据江湖传言,双煞夫妇姓陈。”
慕容磬突然说出这些话,对于陈阿诺来说实在太过震撼。
一时间她自然无法接受,毫不犹豫的反驳道:“这些也不过只是你的推测,天下姓陈的人多了去了,岂能都是我爹娘!”
慕容磬似早已估计到她会是这般反应,反而显得十分从容,依旧冷静的循循善诱:“你仔细想想,五岁以前你住在什么地方,周围都有什么人?”
这个问题提醒了陈阿诺一个可怕的事实,她怔怔的答道:“我五岁时生了一场病,之前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
对于她的回答慕容磬也不再追问,而是径直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枚玉佩,确切的说应当是半块玉佩。
他将玉佩递到她的面前,而后问道:“你可曾见过这玉佩的另一半。”
又是这玉佩,上次在慕容磬手上见到时她就充满了疑问,如今再看到,她便忘了所有的防备与警惕,愣然接过那只剩了一半的玉佩,而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她不可思议的端详着那半枚玉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翻来覆去的看着,可怎么看那玉佩都和她自小佩戴的出自同一块玉石。
不仅如此,自断口处的纹理来看,这块玉和她的那块若是摆在一起,定然可以天衣无缝的拼合成一块。
怎么看都像原本一整块的美玉被匠人刻意打造成了一对,分开时各自残缺,拼在一起则现出完整图腾的巧夺天工。
就在陈阿诺怔愣之际,慕容磬温雅的声音愈发携着柔情传入她耳中:“这枚玉佩是在指腹为婚时家父赠与倚雪阁的信物,他同时对尹阁主许下承诺,待到其子及冠之时,将以此玉为信,前去倚雪阁求娶阁主之女,可后来倚雪阁却遭逢变故……”
慕容磬说着又叹了数声,而后握住陈阿诺的手道:“那枚玉佩你可还留着?”
陈阿诺尚且在震惊之中,可在慕容磬的面前她自然也不能说玉佩她已经送给萧千雅了,于是只得心虚的应道:“我……我弄丢了。”
慕容磬的眸光里明显有几分失落,却还是柔声道:“无妨,如今看到你无恙我也可以心安了。”
两人俱在沉默之际,陈阿诺忽然突兀的问了一句:“倚雪阁灭门之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慕容磬道:“天英教。”
听到这三个字陈阿诺坚守于心底的最后一丝镇定彻底崩溃。
她下意识的去摸手腕处植入蛊虫时留下的疤痕,片刻已是双手冰凉,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她正陷入痛苦中难以自拔,慕容磬却安慰她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也莫要过于难过或是陷入纠缠。”
“我有什么可纠缠的?”陈阿诺似要宣泄压抑不住的情绪,忽然冲他提高声音道:“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无论我爹娘是谁,都没有改变他们已经过世的事实,而我知道了谁是我的仇人,拼了命报仇就是,我才不难过。”
她故意说着这样的话,却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抑制眼中的水雾弥漫。
慕容磬似看出她心中所思,复叹息道:“你与天英教既然已纠缠至深,又何苦让自己陷入两难境地。”
慕容磬的声音依旧温雅而又满载柔情,可偏偏又是语出惊人。
陈阿诺蓦地自他掌心抽回自己的手,一脸戒备的看向他:“你早知道我是天英教的人?”
慕容磬凝视着她的双眸微微点头。
陈阿诺又问:“何时知道的?”
慕容磬道:“从你回到山庄时便知道了。”
陈阿诺不禁自嘲的笑出声来,双眸之中尽是哀怨:“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告诉我这些?”
慕容磬再度执起酒殇饮尽,语调更添愁绪:“我本不想告知你这些,可是见你深陷魔教,始终还是放心不下,若我尚有来日,倒可以护你无虞,然我自知今日将绝命于此……”
“你知道酒里有毒?”陈阿诺目光沉了沉,打断慕容的话。
慕容磬微弯唇角,以苦涩笑意作答。
陈阿诺追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饮酒?”
慕容磬便道:“当年是因为酿剑山庄未能及时相救才使倚雪阁满门遭难,后来阴阳双煞之死我也难辞其咎,以至于你落入魔教,说到底终究是我对不起你。况且我的身子我亦是十分清楚,如今也不过是拖延时日,那杯合卺酒此生是无缘与你同饮了,便以这一杯酒作为补偿吧。”
说到此处,他忽然来握她的手,似交待后事那般道:“我已命人在后门处备好了车马,你快随他们去,等到了盛京自然有人接应,我在那边置办了几间铺子,足够你这一生无虞,天英教终归不是正道,你就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慕容磬还在继续说着,而陈阿诺却只是听着,脸上却笑得更加哀怨:“公子真是好打算,如此一来既可以留得玉华公子重情重义、宽厚仁德之名,又可了却这尘世诸般纠葛,了无牵挂而去,只是可惜,那酒里我并没有……”
陈阿诺刚想说那酒里并没有下毒,却看到慕容磬蓦地呕出一口血来。
方才慕容罄来握她的手,她只觉得他的手很冰,却并没有多想,而月光本就冷清,更是掩盖了他面色的苍白。
陈阿诺惊惶的站起身来,看着蔓延的鲜血如同腥红的花瓣一般绽开在雪白的衣袍上。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她扑过去自他手里夺过那只酒觞:“刚才我明明把酒觞换了啊!这一杯……这一杯才是有毒的啊!”
那酒中的毒性很烈,慕容磬已然陷入迷离早已不能答她的话。
当陈阿诺反应过来欲为慕容磬封住穴道时,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别白费力气了,此毒一旦发作,神仙也救不了,可比鹤顶红厉害多了。”
这时候陈阿诺才意识过来,倘若那酒中是她下的鹤顶红,早在慕容磬饮下第一杯酒的时候就该毒发了,可方才他们说了许久的话,这足以证明他中的毒并非鹤顶红。
☆、第55章 悬崖(三)
陈阿诺循声抬头,看到夜幕中一身黑衣的赵婧抱臂立在围绕着庭院的高墙檐角。
晚风拂起她的发丝和黑色发带,亦自她身上带出暗藏于深处的杀机。
她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冷眼看着陈阿诺拥住已然失去意识的慕容磬。
陈阿诺的眸子里亦浮现出杀意,毫不退缩的质问赵婧:“你来做什么?”
赵婧自高墙上一跃而下,身形顿时隐入墙面投下的阴影,唯独她充满讽刺意味的声音自一片幽暗中传来:“自然是来助你一臂之力。”
“这是教主亲自交与我的任务,不必你来插手。”说完这句话,陈阿诺又禁不住暗自自嘲,说来数年前她们之间似乎发生过同样的对话,只是如今两个人的角色对调了而已。
赵婧此时已自暗处步出,月光随着她的脚步逐渐笼上面容,勾勒出明艳却冰冷的眉眼与红唇,而后在地面投下拉长的影。
不得不承认她才是天英教培养出的一流杀手,利落、冷血、没有牵挂。
赵婧边不徐不缓的往凉亭靠近,边对陈阿诺道:“你瞧,若是我不来,你便又要失手了,教主果然了解你。”
纵使赵婧直到现在都没有拔剑,可陈阿诺已然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强烈杀气,她顾不得同赵婧斗嘴,下意识的拥着慕容磬王后退了退,而后点住他的几处穴道,并试图唤他道:“慕容磬,你醒醒,醒醒啊慕容磬……”
赵婧将她所有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到这一刻仍不忘对她嘲弄一番:“别浪费力气了,他服的是自七月红的花汁中淬炼出的剧毒,无色无味,刚服下时察觉没有任何异样,直到半个时辰后发作,即刻毙命,绝无可解。给了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话别,教主选了这种毒,对你们二人已是格外开恩。”
“莫要再做徒劳的挣扎了,把玉华公子的尸首交出来,让我斩下他的头颅拿回去向教主复命吧。”赵婧说着忽然拔剑朝着凉亭之中刺来。
陈阿诺听到“尸首”二字莫名的觉得心惊,她下意识的紧了紧拥住慕容磬的两条臂,却再也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和心跳。
慕容磬死了,可她却感到揪心的疼痛。
当剑气袭来时,正陷入痛苦不可自拔的陈阿诺却忽的拂袖,有什么东西飞快的自她宽大的袖袍间飞出,朝着赵婧袭去。
赵婧显然没有想到她竟藏着这么一招,不得不收住剑势转而相抵。
那暗器撞击在剑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一片寂静的夜幕之中显得格外刺耳。
玄铁打造的剑身在暗器的袭击之后亦发生了剧烈的震颤,许久方才平息,足见那暗器之上凝聚了深厚的内力。
避开这一击,赵婧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落在地上的暗器,才发现那是慕容磬发间的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