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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感觉很玄妙,过往面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
呆滞之中,直到他收紧了掌心将她的手握紧,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于是翻过掌来回过助他的掌,陈阿诺再一次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今后每天夜里我都来这里找你可好?”
问过之后,却又觉唐突,不知为何,面对小红时似乎越来越患得患失。
正无措之际,月光下惊若天人的小红,却展露出愈加温柔笑容,而后以另一只手捧起她的脸,锁住她的瞳眸,认真的点了点头。
自从和小红有了这个秘密约定,陈阿诺觉得日子也随之轻快了许多。
除了为爹娘和全村人报仇以外,她又有了另一个盼头。
于此同时,天英教开始对这些通过选拔的少女们教授武功,并不断向她们灌输关于天英教的一切,强调对天英教的忠诚。
陈阿诺也渐渐开始对这个神秘的组织有了一些更为深入的了解。
虽然是江湖上公认的邪教,天英教内部却是等级分工严密,规矩也甚是严明。
教中最大的毫无疑问是教主,教主下面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护法,再者便是八大门主、三十二坛主,各坛主手下教众无数。
这段时间负责训练众少女的便是巽风门的门主,代号黑莺,至于姓氏名字则无从考究,而陈阿诺在初来到教中,见到的那位头戴青龙发钗的女人就是天英教四大护法之首的青龙护法。
传闻四大护法武功出神入化,非常人可以想象。
陈阿诺只见过青龙护法两面,对于她的武功高低实在无从评价,但听说传闻的她仍不禁揣测,如果说连四大护法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那么远在他们之上的教主萧千雅武功又会高到何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
陈阿诺这样想着,愈发觉得报仇无望,未免有些消沉。
尽管如此,她还是努力习武,既然天英教将她抓了来,那么她必不辜负这番屠戮了全村的用心,或许有朝一日,她能以从魔教习得的武功,为那百条冤屈之魂报仇也不一定。
一心为了报仇的习武必然是枯燥的,所以每日陈阿诺唯一的快乐就是和小红相处的时光。
每当夜幕降临,她便迫不及待的自住处溜出来,赶往山间深处的水潭边。
在小小的凉亭里,或是对小红说着一天的见闻,或是听他弹琴,时光便如流水一般飞逝,直到夜深了,她才依依不舍的同他道别。
这一日,她又如往常那般来到凉亭里。
酷暑将尽,凉亭外的绯樱早已凋零,然而月光下小红朦胧的身影却将她眼中的时光定格在了春深花浓、粉瓣翩跹的画面里。
他手上拨着弦,侧过头朝她看来,面上浮起的浅笑让她错觉那携着幽香的红樱花瓣正窸窣的落在她眼前。
陈阿诺痴痴的怔愣了片刻,继而踏入凉亭里,在他身边并肩坐下。
她抬手轻触琴弦,无意扰乱了悠扬的琴音。
“教我弹琴吧?”她仰头望进他深邃如潭水的眼眸,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小红点了点头,示意她盘腿坐正,而后将七弦琴搁在了她的两膝之间。
陈阿诺学着他的样子架起双手,煞有其事的在琴伤拨了两下。
一时间,琴音骤起,余韵在峭壁间久久回荡。
她一时觉得有趣,又因那两声拨得响,生出些得意感,便闭上眼陶醉其中,手上还打算在拨两下。
就在这时,一双手却覆在了她搭在琴弦上的左右两只手背上。
他的掌心携着夜里独有的微凉。
紧接着身后也轻轻贴上了他的胸膛,顿时有绯樱花瓣的幽香若有似无的飘进鼻子里。
陈阿诺猛然睁开双眼,忽而不知所措起来。
她欲侧过头去看他,他原本拢在身后的发丝却因倾身的动作滑落至身前,轻触上她的面颊,柔滑温良的如同上好的绸缎。
与此同时,他握着她的手在琴弦上拨了一个音。
悠扬而又略带沧桑的音律,仿佛包揽了江海湖海那般广阔,又如清泉敲打玉石那般细腻。
只是一个音,已经有天壤之别。
陈阿诺又惊又喜,不可思议的由着他继续掌着自己弹奏出一连串琴音。
肆意之间,已成曲调。
这实在是种奇妙的体悟。
陈阿诺欣喜的回过头,欲问他为何会如此,然而近在咫尺,几乎擦着她的面颊而过的薄唇却让她心下一惊,顿时连要说什么也忘了个干净。
下一刻,当那两瓣薄唇贴上了她的双唇时,她则更加惊诧和紧张得险些将怀里的琴都给扔了出去。
☆、第16章 梦魇(一)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样与她亲近过,便是对她溺爱有加的药师夫人也不曾。
若是换了别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推开,在揍上几拳也说不定。
可这个人是小红,她就像着了魔一样全身都无法动弹。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陈阿诺甚至忘了要闭上眼睛。
她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他绝美的面容在眼前放大,连微垂的睫羽都分毫毕现,偶尔随着他眼帘的颤动而刮擦过她的面颊。
随着他的贴近,呼吸也好似被掠夺,她胸口虽剧烈起伏,但并没有改善滞纳的呼吸。
她心跳宛如擂鼓,想要伸手捂住,才发现两人早已紧紧想贴,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
他的身体微凉,透过衣衫渡过来,让她更加乱了心绪。
便是这样,陈阿诺已如同被悬到了半空总,上不得也下不得,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偏生小红还未罢休,袖下擒了她的腕子握住,唇上更是不容推拒的突围。
事实上她也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推拒,不过片刻已被他诱得交出丁香纠缠。
那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奇妙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陈阿诺觉得他像游蛇,毫无章法的探寻她的深处,那情愫始于感/官的触碰,一直延伸到魂魄深处;又像是三月阳春的雨雾,潮湿却又熨帖人心;而到了最后,他则化作汹涌的洪流,一瞬间就将她没顶,彻底沦陷其中。
陈阿诺像用了迷药一般脑袋发晕,也不知与他纠缠了多久,他才终于稍稍将她放开,然而此时的陈阿诺却反过来藤蔓一样扒在他的身上。
她像是历经了一番遥远的旅程,赶了许久的路,攀着他这唯一的依靠急急喘息。
这时候,她反而垂了眼帘,半睁半闭一般。
又是许久,她才渐渐喘匀了那一口气,缓慢抬起螓首,眼眸迷离之中,他正满目深情的凝视着她。
他的目光是那样温柔而又灼然,看得她才开始收拾的心顿时乱成一锅粥。
陈阿诺试探着自他的掌中抽出手来,敷在双颊上祈望能凉一凉过热的两团红晕。
奈何经过方才那一阵折腾,现在的她整个人都像煮熟的龙虾,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乃至十指指尖都有些发烫。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这么窘迫过。
现在她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一切都是凭着下意识的反应,然而当小红再度以双掌扶上她的双肩,似乎企图重温刚才的一幕时,陈阿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挣脱开来。
她撤开两寸,堪堪脱离了他的势力范围,而他也没有咄咄相逼,只是沉了双眸看着她,目光中挥散着浓浓幽怨之气。
触上这眼神她就有些后悔,可是那胸腔里的心像要跳出来一样的感觉着实有些可怕,她实在是怕自己会死掉才这么做的。
况且事已至此,她好歹是个女子,再回过头去投怀送抱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便只得硬着头皮搪塞过去。
“我……我不是……你……我们不该这样……”她吞吞吐吐支吾了半天才把那残缺不全的句子念出来,说完后更是头也不回的往远处跑去,生怕在自他好看的眸子里瞧出什么让人心里难过的情绪。
自潭水之境出来后,陈阿诺更是加快了步伐奔跑,贴着耳际呼啸而过的风或能稍稍缓解双颊的热度,可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方才与小红温存的画面,让她像做了贼一般心虚,却又夹杂着些许类似窃喜的情绪以及莫名的兴奋。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攥紧胸前衣襟喃喃自语。
“对啊,到底是怎么了?”半夜里被她的动静吵醒的阿香睡颜惺忪坐起身来,见她丢了魂似的模样,十分担忧的向她询问。
她便在漆黑中侧过头来与她相视,原本乌亮的双眸如被蒙上了雾气一般朦胧。
陈阿诺睁着一双全无焦距的眼痴痴的诉说:“我刚刚遇上了一件奇妙的事情……”
这下子阿香彻底清醒过来,正愿闻其详的等着听她说故事,然而事情连开头都还没得及交待就被屋子里突然响起的动静给打断。
陈阿诺十分怀疑那门是被黑莺一脚踹开的,于是大家伙都没得安稳觉睡了。
她原还抱着旁观的心态忖度这大半夜的演的又是哪有一出,却不想黑莺绕过一众床铺,最后竟顿足在她的面前,一改往日冷肃的模样,甚有些慌乱的命令道:“快收拾了跟我走!”
陈阿诺本能的攥住阿香,往后缩了缩,一脸紧张的问道:“去哪里?”
黑莺却已失却耐心,伸手亲自来擒,也顾不上她根本就没开始收拾,二话不说把她拉下榻来就往门口去。
其间被她问得烦了,才厉声应道:“教主召见,还不动作快点!”
听到这一句,围观的少女们纷纷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唯独阿香仗义,上前拦了一把,却也无异以卵击石,反被黑莺一掌打开,一时半儿都爬不起来。
陈阿诺则已被惊吓的连挣扎都忘了。
她实在想不出来那堂堂大魔头要召见她这个无名小卒的理由,还是在大半夜。
俗话说夜黑风高杀人夜,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识破了她要为全山谷的人报仇的心思,才要来杀人灭口的。
就这样浑浑噩噩被拖到那座大殿前,陈阿诺原本不甚待见总是黑着脸的黑莺,可眼下这般光景里,她却反过来把她当成救命稻草,也顾不得畏惧啊礼节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