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在此时,门外突响急促的敲门声,姬发一跃而起,就见副将搀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冲了进来,那人的血都已被冻成冰晶,一张脸都看不出了模样!
他张口就说:“将、将军……快撤……陶……来了!”
他说完这句断断续续的话就昏过去了。姬发这才认出这是他埋在临潼关的探子!
姬发立时明白:陶飞鹰夜袭!
“速去通知右将军,点三千精锐虚迎一下。其余大军全速撤回梁州!”副将即时去报信。姬发穿上铠甲,提起利剑冲出门去。他没想到闻千烨坐不住了,居然改拖延战术为速战速决。对手大军兵肥马壮,自己的军队能否打赢还未知。此时情况只得放弃阵地,先撤回梁州保存实力。
当姬发与殷郊碰上面时,外面的喊杀声震天。他们都没想到陶飞鹰的动作这么快,殷郊对姬发说:“我再派三千轻骑去扫后撤的埋伏,你带领中锐快撤!”
再无多言,两个将军各自点兵。姬发在撤退的路上遇见伏兵,好在中锐训练有素,没叫他们占了便宜。殷郊的情况却是不好,他在抵抗袭兵的时候不幸遇上陶飞鹰。陶用兵十分凌厉,殷郊领的兵又实在是少。殷郊且战且退,退到一处山谷,忽然见四周都是火把,后路又涌上伏兵。他哂笑一声,冷傲地骑在马上。幸亏尤伶带着孩子早早回了总兵府,他要是殉职在这里,姬发定会安顿他们母子一生。他算是没有牵挂了。当下多了分视死如归的气魄。
敌人的骑兵没有一拥而上,只是将他们围住。骑兵中散开一条路,从路中间走过一匹马。马上的人高声对他说:“太子殿下请了!”
他皱了皱眉头:几个意思?
“我家主人请你过府一叙。”
原来是生擒。也是了,留着他这个人质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知道自己一旦落入闻千烨的手中,想逃出来几无可能,也许现在挥剑自刎是最好的选择。但一想到改朝换代的大业还没有完成,他的心中就浮现诸多不甘。更何况,他不想让茂儿这么小就失去爹,也不想让尤伶这么快守寡。
殷郊被秘密押进太师府,受了三十杀威棒,被扔到闻千烨跟前。
闻千烨第一眼看见殷郊,就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姬发的军队都是一群杂碎——唯独你不是。别来无恙啊,殷郊。”
殷郊哼了一声,没理他的话。
闻千烨接着说:“本来想一举掳来姬发,那杂碎跑得倒快。不过你也是一样的。妥了,我不需要你吐出什么情报来——你只要乖乖地留在这里,让闻大爷告诉你当初的选择是多么愚蠢!”
一阵大笑过后,只听他吩咐:“收拾间上房出来,好生伺候着。”
闻千烨只略略停留便走了,殷郊的大腿肿成馒头样,被下人拖着扔进了伏牛堂里。
“咣”一声,一柄精美的短剑扔在麋鹿图腾真丝地毯上。妲己紧了紧肩上披着的衣服,微眯着眼睛瞧了一眼,嘴角勾出笑意来:“极烈天沧。想是闻将军钓来条大鱼。恭喜恭喜。”
闻千烨得意地笑了笑:“此是臣之喜,亦是娘娘之喜。”
妲己看了他一眼,自从被姬发反击,他一直憋着口气,这回俘了殷郊,连夜跑来炫耀。罢了,终归是大功劳,由他逞逞威风。
他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问她:“办了这样一件喜事,娘娘可有封赏?”
妲己难得舒怀,此时也大方,柔媚地勾了他一眼,道:“但本宫有的,你喜欢什么,拿了便是。”
他一把将她抱起,三两步走进内殿。房门一关,二人默契地吻了起来。
一夜放纵,且不管他天昏地暗。
清晨时分,珠罗纱帐外传来婴儿的啼哭。有婢女小声唤了声“娘娘”,便将婴儿放在帐外的床里,自行退去了。宫中只要有闻千烨在,下人都是不敢打扰的。他又厌恶妲己数次起夜,不允许她夜间离开。她只好事先将奶水挤出留存,晚上小太子哭饿的时候,以木勺饮之。
她轻轻下了床,揽开纱帐,走到啼哭的孩儿身边将他抱起。
“哦哦,昊儿饿了吧,母后来喂你啊。”
说着解开自己的衣衫,想来一夜不曾喂他,胸口也涨得厉害。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慵懒而有磁性的声音:“抱进来。”
她不曾想到会把他弄醒,此时寝衣开怀,竟有些无措:“我要……”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进来。”
他调兵遣将习惯了,连说话也像是指令。她只得将孩儿抱在怀中,款款地走进里屋。
他斜靠在床里,松垮的寝衣耷拉下来,露出大片雄健的肌肉。一只手搭在弓起的膝盖上,眯着眼睛瞧着她。她坐在床边,怀中的孩子闻到了奶香,哭闹得厉害。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目光之中,她却不敢动了。
“瞧我做什么,你儿子喊你喂饭呢。”他不怀好意地舔了舔嘴唇。
她只好专心给孩子喂奶。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她看孩子的眼光充满了爱怜。朦胧的晨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都散发出温暖的光芒。也只有面对孩子的时候,才能让她卸下全部防备,露出最本真的笑容。他忽然有一丝动容:也许她,真的是个好母亲。
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和她一起看着怀中的婴孩。看着看着便说:“这孩子生得俊,像你。幸好没随了帝辛,丑死了。”
妲己一笑,不置可否。
且说姬发有惊无险地撤回梁州,听闻殷郊被擒的消息,悲怒交加。气得猛掀了桌子,对手下下了生死令:“务必将右将军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夜间的太师府尤为静寂,除了重重甲兵巡逻的脚步和铠甲声,罕能听到其他声响。姬发派出来的暗探来此已经三天,却寻不到一丝潜入府中的机会,兀自焦急。
已经过了二更,无所事事的叶胧准备吹灯就寝了,忽然听到如缕的乐声,从隔壁幽幽传来。她心头有一丝惊讶:什么人如此兴致?
乐声一直持续,悠长辗转,声声不绝,在这暗夜中动人心魄。她好奇心顿起,打开房门,问门口站着的两个护卫道:“乐声何处来?”
那两个护卫都是银鹰团中曾被她训练过的属下,闻尔声知道这两个人看不住她,但更知道胧姑娘向来严守烨少的命令,此二人足矣。只听一人回答:“是伏牛堂的俘虏。”
她便知道这不是一般的俘虏。一般的俘虏早被关进大牢里了。
她关上门,靠在墙上细细倾听这股苍凉的韵律。曲调像是军营中常见的七魂曲,乐声浑厚低沉,错落有致,像是用埙吹奏出来的。
这种古老的乐器流传已久,但真正能吹出调子并且吹得这么好的人,屈指可数。
她心里已有了主意。
一连两天,叶胧出入房门越来越频繁,但每次都会很快回来。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跟着,但胧姑娘的本事大家都见过,因此也不费那没用的工夫,任她独自出去以后再回来。
她见到伏牛堂中的那个俘虏,确定是殷郊无疑。
虽然从不怀疑闻千烨的本事,但她还是对殷郊的落网感到讶异。如今西岐的三路将领——左将军失踪,始终下落不明;右将军中伏,被生擒至敌营。只有姬发一个人在支撑,怕是气数将尽。
“唉。”她叹了口气,回想起那夜为他涂抹雪灵素发生的暧昧事,她的脸居然止不住一阵发烫。我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谁料到你还是这么不堪一击。
这时她迎面看到拎着食盒的哑佣,直奔伏牛堂而来。她伸手拦住,对她说:“给我吧。”
哑佣认得这是众人口中的“胧姑娘”,不知道她还在禁足,便把食盒给了她。
她拎着食盒进了伏牛堂。这里还算干净雅致,正值午时,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能看到床上趴着个人。
她说了声:“晌膳到了。”
床上的人一动没动,只说:“搁那吧。”
是殷郊的声音。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轻轻来到他身边。
他整个人趴在床上,脸深深地埋入枕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叫了声:“殿下。”
殷郊这才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她好久方说:“噢,是你。”说罢又趴了下去。
他比她记忆中消瘦很多,下巴冒出了青黑色的胡茬,连说话都那样无力。回想她还在刑讯营中时,姬发咬定了她是细作,态度之坚定让她生出了久违的惶恐。被放倒躺在地上,她完全可以将那些草兵一一干掉,却不得不忍着任他们欺凌。绝望中,是他冲了进来喝退那些人,将她不堪入目的身体包裹起来,抱在他的臂弯之中。
此举虽小,到底算是一种恩情。说来可笑,她这种身份,早就该忘记私人的恩怨情仇。何况此时就算有心帮他,一想到那内华门、九巍门还有轻风园的重重哨兵,要逃出这铜墙铁壁的太师府也绝非易事。
她轻叹一声,说:“殿下要爱惜自己,才能谋得生机。”虽然这样安慰,她自己也不相信还会有多少机会了。
就听他囫囵地应了一声。
叶胧不能在外久留,此时也只能离开。
好巧不巧,从伏牛堂到伏曦阁会路过一个花园,此时闻仲刚下早朝回来,正躺在椅上晒太阳。他表面上是军队的统领,但早已把大权放给闻千烨。叶胧十分知晓这位老太师的性子,与闻千烨的玩世不恭不同,闻太师一生忠义耿直,对君王忠心不二,虽然会当面批评君主的过错,但也一心效忠王室,待君至诚,非一般小人可比。
叶胧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脑中开始飞快地盘算主意。
忽然迎面走来一个女婢,弓着身子急匆匆走过。叶胧似是无意撞了她一下,然后说:“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急着去伏牛堂看太子殿下,不想碰着你了。”那婢女连连哈腰。叶胧作无事状向前走,侧脸看了看那晒太阳的老人,果然见他直起了上身。
叶胧穿过回廊便回到伏曦阁,摸了摸心口祈祷着:烨少啊,我可什么都没做。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