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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收拾好东西后就迅速回了永和宫。她先向福喜报了个道,再同香羽几个说了两句,进入内室时,胤禛正斜靠在炕上看一幅帖子。
“四爷,奴才回来了。”从容开开心心地行了个礼。
半响后,胤禛才扫她一眼道:“回来就回来了,做什么咧这么大的嘴。”
她的嘴咧得很大吗?从容拍了拍自己的脸,胤禛抬头看她道:“别是二哥又给了你什么东西,把你乐得吧?”从容摇摇头,“奴才就是觉着,回来能看见福公公、香羽、凝霜他们,心里高兴。”
胤禛哼了一声,“回来可不比那儿清闲,光站个木桩就行,从前的活计,你都得做起来。”
“是。”
从容答应得轻快无比,惹得胤禛又多看了她两眼,“你胖了。”
从容皱皱眉头,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再抬头时,她看胤禛道:“爷似乎瘦了。”
胤禛的鼻间发出一声轻嗤,“我又不是你,左右逢源,回来还能有酒吃。”
从容的嘴里霎时就能塞下一个奶油馍馍,他……他四魔王怎么知道胤禟要请她吃酒的?
晚间。
从容刚一钻入被窝,胤禛就像从前那样搂住了她,从容没有动,静静地感受着他的温暖。
“小瞎子,”胤禛的声音低沉,“你在那儿睡的好么?”
“奴才在那儿睡的是单间,不怕人看,睡得还算踏实。”
“吃的呢?”
“似乎比这儿多加了两个菜,管饱。”
胤禛的声音越发低沉,“二哥待你如何?”
从容想起胤礽的话语和神情,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太子爷对奴才不错,温言和语的。”
胤禛松开了手,翻身朝里道:“既然都这么好,你不想法子留在那儿,回来做什么?”
从容转回身,直愣愣地看着他的后脑勺,他这是怎么了,她又没说那儿好,他又生的哪门子的气?“那儿就算再好,奴才也记得一句话,”从容想了想,叹一口气后第一次自动自觉地伸出手,从后抱住了胤禛,“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37锦绣
一连几日,胤禛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微笑,脚步也是从所未有的轻快。这一异状,不仅让香羽、凝霜等几个近身侍婢颇为纳闷,就连德妃见了,也是心生疑惑起来,“禛儿,近来可是有什么喜事?若有的话,不妨告诉额娘,让额娘也跟着喜欢喜欢。”
胤禛摇了摇头。
德妃见他不肯说,沉思片刻道:“听说你又让小瞎子值夜了?”
“是。”
德妃双眉微拢,“额娘不懂,洛儿这丫头究竟有哪里不好,你为何总不让她近身?”
胤禛淡淡道:“洛儿很好,不过,额娘,”他站起身行了个礼,“儿子自觉,留在儿子的房里只会埋没了她,还是让她跟着额娘的好。”
德妃一听这话,立时站起身道:“这怎么行,她和你……”
“儿子没动过她,以后也不会动她,额娘若真是喜欢她,往后可以给她找个好人家。”说完胤禛转身就走,留下德妃扶着桌沿,兀自气恼不已。
正是百花争艳之际。
胤禛下了学,带着从容和福喜穿过御花园,欣赏一路芳菲。
“高些,再高些!”
“再高你要摔了。”
“我不怕,你快推!”
胤禛本在看一株海棠,听见声音,便抬头循声望去。紫藤花架下,胤禩、胤禟各站一边,胤礻我则站在中间用力推一架秋千。
秋千架上站着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少女,着一身象牙白的纱衣、外衬织金桃红色的比甲,面若芙蓉,声若莺啼,配上她少女初成的窈窕身姿,十分俏丽怡人。
“再高些,我都能看见储秀宫了!”
胤礻我擦一把汗,“没力了,九哥,你来。”
胤禟一撇嘴角,“我手坏了。”
胤礻我侧首看向胤禩,胤禩即刻道:“骑了半日的马,我也没力了。”
那少女自己荡了几下,慢慢缓下来后,她不待胤禩扶稳她,便跳下来对胤礻我道:“你真没用,就差那么一点儿了。”
胤礻我鼓起腮帮子不说话,胤禟道:“你又说不让带人,自个又没本事上去,埋怨老十做什么?”
少女正整理鬓发,听见如此一说便扬眉负气道:“谁说我自个上不去的?你看着。”
说着话,她扶着秋千又想上去,胤礻我拦住她道:“别!别!我们都知道你能,还不成嘛。”
少女不听,抬脚仍要上去,胤禟拉住阻拦的胤礻我道:“你拦她做什么,让她上去。快上!快上!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
少女经他一激,赶着就要站上秋千,胤禩怕出事,忙出声阻止。
胤禛看着他们几个吵吵嚷嚷的,回头问福喜道:“她是谁?”
福喜凑上前道:“安亲王的外孙女,锦绣格格。”
“锦绣……”胤禛沉吟着道,“是不是小时候问我要糖吃,我没给,她就硬抢的那个?”
福喜点头道:“就是她,爷的记性真好。”
胤禛遥遥看了锦绣一眼,“这么久没来,性子可没改。”
从容顺着胤禛的目光看过去,锦绣正与胤禟争成一团,“这位锦绣格格,一定很受宠吧?”福喜道:“安亲王在世时,念着她幼年丧父丧母,可宠着哩;后来进宫,皇上见了喜欢,宜妃娘娘也疼她,从不让人拘着她。”从容赞叹着点头道:“怪不得敢和九爷闹,原来有这么多靠山。”胤禛斜睨她一眼,“有靠山又有什么用,她可不如你。”
从容从没听见胤禛赞她一句好来,这回听说,心里乐滋滋的,脸上也就带着笑意,“格格怎么会不如奴才?”胤禛一勾嘴角,“她有这么多靠山,才敢跟老九、老十他们闹;你一个靠山都没有,却敢同我横,你说说,她是不是不如你?”
从容原本弯弯的唇角立时成了直线,他怎么逮着个机会就要损她一顿呢?福喜垂首偷乐,胤禛带着笑意正要往前走时,观战的胤禩正巧回头看见,忙扯一扯胤禟让他止了吵闹,齐齐过来行礼道:“四哥。”
“禛哥哥!”
三声“四哥”之后的这一声“禛哥哥”,让从容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其余人等似乎也存了相同的心思,纷纷看向锦绣。锦绣不顾他们的异样眼光,看着胤禛亲亲热热道:“禛哥哥,好久不见。”
胤禛淡淡一笑,锦绣又道:“禛哥哥,这回进宫,我带了许多洋糖来,过会儿让人拿过来,你吃吃看好不好吃。”
胤禛还没说话,胤礻我就抢先道:“你带了糖来么,刚才怎么不拿出来?”
锦绣横他一眼道:“为什么要拿出来?这是我自个带来的,爱给谁吃就给谁吃。”
胤礻我嘟囔着扁起嘴,胤禟哼了一声,侧首对着胤禛道:“四哥,你可千万别吃她的糖,肯定又酸又臭。”
“你说什么?”锦绣涨红着脸道:“谁的糖又酸又臭?”
“反正你的糖就是不好吃,好吃的糖呀,”胤禟环抱双手,一脸回味地看着从容道,“在小瞎子那儿。”
从容一头冷汗,垂目避过那一道道射来的目光,可惜她能不看,却不能不听,胤礻我先就道:“小瞎子,那是什么糖?拿出来给我们都尝尝。”
锦绣不满道:“奴才的东西怎么能吃?”
胤禟道:“你想吃也没得吃,早给我和额娘吃完了。”
胤礻我大失所望,“小瞎子,你怎么都给九哥吃了,也不给我和八哥留点。”
胤禛的眼风扫过从容,“她也没给我和胤祥留点,真是个好奴才!”
从容一路哆哆嗦嗦的回到了永和宫。为胤禛更完衣后,她在包里翻捡了半日,终于找到了那块变形已久的巧克力,“奴才……奴才给爷留着呢,只不过……只不过一直没机会拿出来。”
胤禛看也没看,“我不吃,你给老十他们送去。”
从容支吾道:“这个……放了太久,不知道会不会吃坏肚子。”
“那就给你自个留着,”胤禛瞥一眼从容的手中之物,“反正你就爱吃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从容恹恹收回了手,她对着巧克力叹一口气,唉,这事又不能怪她,怪只怪胤禟瞎显摆,这下好,触动胤禛的小心眼了。
过了没几日,胤禟便说要邀约胤禛与从容一同喝酒。因着是暗地里偷得的酒,他不敢让宜妃知道,只捡了宜妃给翻牌子的一晚,看着她走了,才忙忙地派人去请。很快,胤禛便应约带着从容进了延禧宫。
在现代时,从容并没有去参观过延禧宫。一来是因为对延禧宫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二来也是因为那天游玩的时间不够,而且那时的她认为,这许多宫殿除了名字、结构略有不同之外,其中摆放着的物品都是大同小异,看多了难免产生雷同的感觉。
可此时,陪衬着那些繁复的家具、水晶琉璃的摆设、还有那些织锦幔帐,从容已深深感受到宫殿的主人带给它们的不同,尤其是进了胤禟的屋子后,那种张扬与华丽,与胤禛屋中的简单素净相比,更是截然。
胤禟本已与胤禩入了座,见胤禛进来,忙都站起身招呼,胤禛坐下后,胤禟看一眼站在他身后的从容道:“四哥,今晚上也没什么外人,不如让小瞎子坐下伺候吧。”
胤禛想了想,道:“也好。”
胤禟听说,忙拉一把还呆呆愣着的从容,“四哥都让你坐了,你还不坐?”
从容小心翼翼地坐在下首后,看一眼胤禛反应。
胤禛却没看她,只问胤禟道:“老十呢?怎么还不来?”
胤禟也是皱起眉头,“就他最爱磨叽,干脆别等他了。”
胤禩道:“等是要等的,不过待会儿别让小瞎子斟酒了,让他斟。”
胤禟拍手笑道:“八哥好主意,等老十来了,先不让他喝,让他给我们每人斟一杯再说。”
话音刚落,门帘一挑,胤礻我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见过礼后,胤禟看他边擦汗边不停地往门口瞧,便问道:“你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老往外面看?”胤禟看他神色慌张,越发起了疑,“快说,不然今晚上都是你斟酒。”
“好,我斟酒。”
胤礻我拿过酒壶,一一满上后他一举酒杯,“先敬各位哥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