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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珍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哪有,珍儿老了,夫君的身边恐怕均是新人胜旧人了吧?”
邢风怔忡:“珍儿,你,你叫我什么?”
一珍浅笑,羞怯的低下头:“民间夫妻都是这么叫的,陛下若是不喜欢……”
“不,我很喜欢。”邢风浅笑道,“这样才亲近,珍儿。”
一珍又冲他笑,他捂着胸咳嗽了一阵儿,一珍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还未见好么?该寻个好大夫才是。”
他又握了她的手,道:“你不是不知,好不了的。”
一珍轻掩住他的嘴,嗔道:“不许你说不好……我既然回来了,就是要和你白头到老的,你若先我而去,我必定不饶你。”
她的眼里是含笑的责怪,邢风听了欣喜万分,白头到老,果真如此,夫复何求呢?
“珍儿,我日日夜夜的想着你呢,梦里全是你,只怕这辈子你都不肯见我了,谁晓得,老天眷顾,能让我弥补我当时的过错,让你回到我身边来。”他深情款款的说,看她摇头,听她说从未怪过自己。
他觉得她是变了,彻底的变了。以往的萧一珍,如此强势,是不会轻易委曲求全的,更不会这样温婉的和他谈情说笑。
也许,这四年的生活,她是不习惯的吧?毕竟,是从小在宫廷里长大的,一旦离开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她一定不习惯,所以,她才会用那幅画做引诱,回到这里来。
既然看出那幅画不是无意间到了他的手中,他自然知道是出自她的意下,这样,反而更加使他认为她想回到自己身边。
看她如今的态度,更加的明确了,她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而当初因为怀疑她和瀚哲王有私情,那是万万没有的事,否则,她为什么不留在塞外,留在瀚哲王身边呢?
你瞧,她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瞥向瀚哲王,而是紧紧地随着自己而动呀!
邢风的愧疚又涌了出来,当初是误会她了,甚至都没有听她的一个解释。再想起那可怜的夭折了的小皇子,心都要痛的不能呼吸了。他在心中暗暗的起誓,他一定会加倍对她好的,一定会给她之前所没有的!
“在想什么呢?”一珍软语相问,
邢风笑了笑,宫辇进了皇宫,他瞧着正前方新用朱红色油漆漆过的宫门,门上的两个狮子的门把手发出金灿灿夺目的光芒。回头说道:“回到这里了,喜欢吗?”
一珍轻轻把头靠在他肩上,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发自内心的说道:“喜欢,再熟悉不过了。”
回朝(二)
回到宫廷,她不再是皇后,因此不能住在紫宸宫里,而邢风为她选择了距离勤政殿和太极殿都很近的朱雀宫,朱雀宫非常的富丽堂皇,是邢风祖父最宠爱的妃子,也就是邢风的祖母所居住的宫殿,朱雀宫中也有四大殿,分别是锦瑟殿,清心殿,紫光殿和华音殿,一点也不逊色于紫宸宫,足可见当初那位宠妃的殊荣了。
邢风这么明目张胆的将一珍安排在这个地方,立即引来了无数猜想。难道,华裳夫人也会步那位宠妃的后尘,得以艳冠群芳,独宠后宫吗?
那么,先前那位贵妃呢?
按道理,华裳夫人入主朱雀宫,是要受到众人参拜的,因为,自从后位空虚之后,邢风没有再立皇后的想法,虽然朝臣和后宫中都有人提议,但他始终没有采纳。也就是说,如今,依旧是一珍的位分最高。
只不过她到京城时天色已晚,入主朱雀宫打理好一切,天已经黑了,一珍推说身体不适,不予接见众人,而独留下邢风过夜。
一夜缱绻缠绵,自是春光无限,不便细说。
只说第二日,皇帝便没有早朝,群臣虽有怨言,但也无计可施。
如此三日,皇帝均在朱雀宫中过夜,后宫中一片哗然。
直到第四日早晨,邢风依依不舍的别了一珍去上朝,一珍慵懒的起身梳洗,却见帮自己梳妆的人根本就不认识,她当下脸色一沉,说道:“下去吧,本宫要见李德全。”
李公公很快就来了,打了个千儿,陪笑道:“娘娘有何吩咐?”
一珍随手掷了一块石头样的东西在地上,说道:“捡起来吧,上好的西域水晶,过来,本宫问你话呢!”
李德全用袖子掩住水晶,悄悄的藏了,笑眯眯的蹭过去,低头听她训话。
“本宫以往的那些宫人,据说都被安贵妃贬斥了,是吗?”
李德全讪笑着说:“原先是这么回事儿,不过,奴才也不是那背主求荣的,早就吩咐过那些下人好生对待娘娘以前的宫人,还有几个,被贤妃和淑妃要到她们宫中去了,也算免了辛劳。其实,奴才那时候就大着胆子说过,不出多少日子,主子您必定能回这儿来。”
一珍把玩着一把小梳子,梳子上挂着小玉坠儿,发出脆响。她有些怔怔的说道:“多少日子?四年了……”
此时,阿罗走了进来,沉声道:“主子,各宫的娘娘都在外面候着呢。”
一珍点了点头,问道:“都来了吗?”
阿罗答道:“除了贵妃,其余人都来了。”
一珍冷笑一声,对李德全说道:“你瞧,还是那气性!罢了,李公公,烦劳你,把我以前的宫人都召回来吧,那些打发去了什么浣衣局,辛者库的,想必都是当日受我重用过的,至于被其他娘娘要走的人,就留在她们身边伺候着,好歹也算她们宅心仁厚。”
李德全答应了是,连忙着手去办了。
阿罗亲自帮着一珍梳了个四环抛髻,簪上了兔毛儿绒花簪子,另配了金步摇和昭君套,昭君套上镶着好大一块红宝石。
一珍尽量把自己打扮的雍容华贵,心想,四年不见,不知宫中各人境况如何,可千万不要输了阵仗!自己刚一回宫就将皇帝留在身边度过三个晚上,已算给她们一个下马威,看看宫中有哪些没有眼力劲儿的,再敢与自己为敌!
眼看着众妃嫔已就为,唯有贤妃和淑妃真心向自己微笑,一珍也冲她们浅浅的笑着点头,四年之前和她们并不是十分投契,只是后来才和贤妃洽谈不少,如今看来,竟是她们到还算真心。而惠妃元瑶,早投在贵妃之下,今日虽然也来到此处,未免心不甘情不愿的。
其中到着实添了不少的新面孔,她们大多年轻漂亮,都对传闻中的华裳夫人很是好奇,因此一起来瞻仰一下。
等见到她本人,众人无不屏息,这,还是快要三十岁的女人应有的面孔么?
甚至有人在心里感叹:真不愧是那妖后的女儿呀!
一珍的眼光慢慢滑过众人的面貌,停在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脸上,这名少女身穿裘皮大毛斗篷,斗篷下是石青色的银鼠皮对襟褂子,下面是一样颜色的裙子,裙摆处也是带着绒毛的。
光看此女的衣着,就知道她受宠不浅。
再仔细端详她的面容,那倨傲的神色,竟然和一珍自己有几分相似。
那女子也在观察着一珍,眼神所到,无不写满惊奇。
如歌站在一珍身旁,此时,在她耳边低语:“这位是去年新近的秀女,姓胡,刚刚升为婉仪。”
一珍笑道:“这么快就升做婉仪,想必皇上的眷顾不少吧?”
胡婉仪一听,知道是在说自己,鼻子里透出冷气,并不理会。
贤妃扯开话题,为了一珍高兴,就说到:“娘娘猜一猜,外面还有谁在等着呢?”
一珍偏头想了想,忽而惊喜的说道:“莫不是珠颜吧?”
刚说着,采叶就牵着珠颜的手进来了,珠颜如今七岁,起先还有些羞怯,但采叶笑嘻嘻的指着一珍让她瞧时,她便定住了。
“母后……”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即扑到了一珍怀中。
“孩子……”一珍含泪拥住她,又仔细端详了好久,才缓缓说道:“竟比原先长了好多,可惜母后未曾看到……”说完,又啜泣起来。
众人纷纷安慰,独有惠妃冷笑道:“又不是自己的正经孩子,到这么亲热,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夫人和孩子的父亲有什么瓜葛呢!”
众人脸色一变,一珍倒不见恼,只是让采叶带着珠颜出去,才对惠妃说道:“我到忘了,妹妹如今是和贵妃一条心的,如今说起话来一样的带刺儿呢!怎么,本宫回来,怕是让妹妹老大的不高兴了吧?”
惠妃讪讪道:“我怎么会不高兴呢,夫人多心了,只不过,夫人总该记得自己的身份,您在塞外四年,皇上也不问问您过的如何?”
一珍这下沉了脸,正准备发难,贤妃却先一步指着惠妃骂道:“惠妃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来!皇上都没有过问的事,你竟然敢说三道四?”
惠妃见两人联合起来为难她,今日贵妃又不在,不敢如何,便撩拨着那名胡婉仪,冲她笑道:“哟,胡妹妹,你身上这件裘皮衣裳是皇上赏的吧?我们都没这么好的福气,到让妹妹你占了先机。”
那胡婉仪的脾气比惠妃还要强硬三分,一听这话,立时皱眉说道:“什么叫占了先机?姐姐这话听了刺耳,若说先机,那也是华裳夫人最为占先机了!哼,废后回宫,那是亘古没有的事情,想和我们一争高下,也不先看看自己身上的妊娠纹!”
她这话说的大胆露骨,众人的脸色更加难看,都惊惧的看着一珍。
一珍满脸怒气,此时再不立威,真以为她好欺负吗?
她狠狠摔了桌上的茶杯,怒道:“大胆!区区一个婉仪,也敢这么和本宫说话!来人,拉出去杖毙!”
众人一惊,竟没人敢劝,胡婉仪也是一时口快,却诶想到华裳夫人如此狠毒,眼见两名侍卫前来,押着她就往外拖,她这才惊呼道:“你不能打我,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一珍冷哼道:“要见皇上?好啊!阿罗,去亲皇上来!”
阿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