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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巳时末午饭时分,各个酒楼都是高朋满座,店小二们穿着青色的短衣衫,肩上搭着雪白的棉布巾笑嘻嘻迎着客人,不时高声报着菜名,很是热闹。
蒲草特意选了个门面最气派、妆点最奢华的酒楼,抬脚就要往里进,不想却被春妮硬是扯了回去,于是问道,“怎么了?你扯我做什么?”
春妮瞄了两眼那酒楼里锦衣华服的食客,小声说道,“你有银钱吗,这地方一个炒菜怕是都要几两银子?”
蒲草喷笑,安慰她道,“谁说咱们是进去吃饭了,我是要见他们掌柜或者东家谈生意,这地方暂时咱们还吃不起啊。”
没想到春妮听了这话,还是不肯松手,坚持道,“这样的地方最是势力眼,咱们穿成这样,能进去门儿吗?”
蒲草无奈,猜得她是胆怯,就说道,“不如你在这里等我吧,我自己进去问问。”
“那不行,我要跟着你,万一人家骂你,我还能帮你说几句。”春妮以前听过几句闲话,说是邻村有人背了山货到酒楼售卖,被人家好顿臭骂撵出来了,她生怕蒲草这火爆性子,一时忍不住同人家吵起来,惹出事端,死活也不同意她自己进去。
蒲草无法,四处瞧了瞧,旁边那几家酒楼门面倒也素净朴实,很有些格调,许是那掌柜老板也能有些见识,于是就退而求其次,扯了春妮向那里走去,打算先从这几家开始。
可惜,她忘了世界上还有表里不一这词,那酒楼有格调,里面的人却没有相称的品性,她们两人进店刚一开口说不是来吃饭的,店小二就沉了脸,再一说要找掌柜或者东家谈生意,立刻就被撵了出来,甚至连是什么生意都不肯多听一句。
蒲草懊恼,想起前世那些电视剧里这样的场景,不是应该被掌柜迎进雅间殷勤款待吗,为何现实却是如此残酷?
其实这也怪她一时还没有适应如今的身份,前世的她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女,又擅长穿衣打扮,出门办事自然不会受到冷落,就是那电视剧里为了突出主角的‘王霸’之气,也是所向披靡,行事没有不成的。
可是如今,她只是一个山村里出来的小妇人,衣衫虽干净却实在粗陋,本身又是身形干瘦,面色蜡黄,那些掌柜伙计没把她当成乞丐撵出去就算客气了,哪里还愿意听她的“好生意”?
春妮瞧着蒲草脸色涨红眉头紧皱,生怕她再气出个好歹来,赶紧扯了她绕到后边的巷子里,小声劝说道,“咱们今日不如回去吧,好好想个办法再来也不迟,这些酒楼掌柜见得咱们是农家女子,心里就是瞧不起,更别说让他们往外掏银子了。”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等我的青菜种出来,有他们后悔的时候。”蒲草恨恨的一巴掌拍在身后的青石围墙上,脑子里飞快转着,极力想要找出个好对策。
春妮从怀里掏了两个饼子,递了一个给蒲草,笑道,“你饿不?我早晨爬起来可是没吃东西呢,咱们垫垫肚子就去县衙找生子他们吧,以后想出好主意再来。”
蒲草肚子也正是饿得咕咕叫,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四处观瞧各家酒楼的后门,心里盼着,若是有人出来就上前打探个消息,兴许还有机会。
可惜,今日许是她注定出师不利,那几个小门儿没有一个打开的,实在让她泄气。
正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敲在石板路上的嗒嗒声,蒲草扭头一看,原来是巷子外拐进一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一个中年车夫一脸谨慎之色,小心翼翼扯着缰绳,生怕一个疏忽碾压到坑洼颠了车里的主子。
春妮扯了蒲草往后靠了靠,略带惊奇羡慕的小声说道,“这马车真气派啊,我这辈子若是能坐上一次就好了。”
蒲草拍拍手上的饼子碎末,嗔怪道,“真没出息,你应该说你这辈子一定也要买上十几辆这样的马车,每次出门都换一辆坐。”
春妮咯咯笑了起来,刚要接话儿的时候,就见那马车在两人不远处的一座乌木门前停了下来。
一个十三四岁的青衣小厮开了车门,麻利的跳了下来,随后,躬身站在一旁扶着车门,说道,“公子,到自家酒楼了。”
车里那公子低低应了一声,“唔”。那声音仿似最好的大提琴被风拂动般带着回声,说不出的醇厚悦耳,蒲草和春妮忍不住都是盯着那车门,好奇这声音的主人是何模样。
很快,那马车里就下来一个年青男子,身材倾长高挑,穿了一件冰蓝色的上好丝绸缝制的长衫,领口和袖口镶着雪白的滚边,绣了简单雅致的竹叶花纹,与插在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在阳光的照耀下交相辉映,衬得他那剑眉、星目、高鼻、薄唇,更显俊朗非凡,仿似雕刻圣手,巧夺天工的作品一般,特别是那一双眸子,深邃又幽静,让人一见不能到底,再见已是沉沦…
春妮惊叹的微张着嘴巴,心里直叹今日进城真是没有白来,居然有幸见到这般俊美的男子,待得回去同几个交好的小媳妇儿说起,她们定然会羡慕的吵闹不已,这般想着她的脸居然就红了起来,正是自觉失礼想要收回目光,却又舍不得,于是就想扯着蒲草离开。
却不想她这一伸手却扑了个空,扭头看去蒲草居然已经奔着那贵公子跑过去了,春妮大惊,连忙追了上去…
前世帅哥美女见多了,蒲草免疫力自然要比春妮高的多,况且她心里最惦记的是找人投资盖温室。要知道,一家人发家致富吃饱穿暖的希望,可都在这一遭了,帅哥再养眼也没有活下去重要啊。
所以,她一瞧得那院子里迎出来的人,就是刚才拒绝她的那些掌柜之一,而此时这老掌柜待这男子打躬作揖很是恭敬,不必猜,这男子就是酒楼东家一类的人物。
她当机立断就赶了过去,大声说道,“这位公子请留步,小妇人有话要说!”
那公子正轻摇手里的折扇,含笑问着什么,突然听得有人高喊,就扭头看了过来。
今晨出门前,蒲草是用心拾掇过自己的,衣裙换了干净的,头发也用水抿了又抿,尽量梳得平整,可惜赶路加上刚才这半会儿的折腾,已是完全变了模样。
那衣裙本就是春妮的,穿在她身上肥大许多,加上那一头随风造反、张牙舞爪的枯黄头发,远远看去,就好似一只偷穿了衣服的小猴子一般,惹得那男子扑哧就笑了出来。
他身旁的小厮极有眼色,凑趣说道,“秋日天气好,猴子都下山了。”
那公子笑罢干咳一声,呵斥道,“不许胡说。”可惜,他那眼角眉梢的笑意却依旧没有敛去。
小厮笑嘻嘻退到一旁,那老掌柜此时也认出蒲草来了,有些懊恼的说道,“你这妇人,刚才不是撵了你出去,怎么又追到这里来了?我们酒楼没有买卖同你做,赶紧回家去吧,不要再此歪缠了。”
蒲草自然瞧得出这主仆几人面上的轻视,心里恼怒却也只能忍着,顺手理了理头发,这才勉强扯了笑脸说道,“这位掌柜,我这里确实有一桩好买卖。刚才老掌柜忙着招呼客人,不肯听我多说也就罢了。如今,贵酒楼的东家来了,又正好闲暇,为何就不能拨冗片刻听上几句。很多时候,发财的机会只在一念之间。”
。
第十四章 买卖
那公子听得这话,眼里闪过一抹兴味,嘴角的笑意更深,伸手拦了还要呵斥的老掌柜,开口问道,“这位小嫂子,听你这几句话带了三分文气,可是识得字、读过书的?”
蒲草微微行了一礼,应道,“不瞒公子,确实学过几月,吟诗作赋尚不精通,但是普通写算还能胜任。”
老掌柜和那小厮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不自觉就缓了下来,不再像方才那般不耐烦,毕竟读书人本就金贵,十个男子里能找出一个就已是不易,而能写会算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若是蒲草没有撒谎,倒是当真值得他们高看一眼。
那公子刷得一下合了手里的折扇,笑嘻嘻吟诵道,“红袖添香,人间一大乐事。只是不知你家夫主如何舍得小嫂子出来奔波?”
蒲草听得牙酸,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淡淡说道,“夫主前些时日刚刚过世。”
那公子没料到答案会是这般,明显怔愣了一瞬,继而笑道,“那倒是在下失礼了,小嫂子若是不怕我们这酒楼是黑店,喜好做那人口买卖,就进来喝杯茶吧。”
事已至此,蒲草就是真有什么疑虑,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春妮在一旁死命扯着蒲草的袖子,小声说道,“蒲草,咱们…咱们快走吧,黑店都卖人肉包子!”
蒲草没等回话,那公子和小厮都是哈哈笑了起来,就是已经迈步预备去开门的老掌柜也黑了脸,心道,这哪里来的村妇,还真当我们这大名鼎鼎的白云居是黑店了?
蒲草冲着春妮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然后低头道谢,“多谢公子,那就叨扰了。”说着,就握了春妮的手随着那公子进了院子。
原本在外面看那两扇后门很是普通,可是一进了院子,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这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儿,朝阳的正房只有两间,左右厢房各三间,正前方的倒座房却是最宽敞的,足有五间,各处房舍由游廊相连,一根根陶碗口那般粗细的杉木柱子,一字排开,刷了朱红的漆色,衬得那各处窗户上的棉纸更是雪白。廊檐、窗棱、门扇,都雕着繁复的花纹,入眼却不显杂乱,反倒有种富贵之气逼人而来。
院子里各个角落,或是点缀着一丛灌木,或是几株盛放的菊花,给这院子又添了几分雅致。
完全不同于农家院子的布局陈设,让春妮看得傻了眼,死死握着蒲草的手不时低呼出声,蒲草脸上却没有什么惊奇之色,不过四处打量一番就罢了。
这倒让那等着看她们出丑的小厮和掌柜很是惊奇,就连那公子也觉意外,眉梢一挑,就道,“去书房吧。”
小厮会意,引着众人一路到了倒座房前,开了右手边的两扇楠木雕花门。
那公子当先走了进去,坐到了主位上,然后又请蒲草和春妮坐下,蒲草和春妮道了谢,不着痕迹的抬眼打量起屋子。
这屋子很宽大,她们三人所坐之处是在左边,主位加上客位,总共三张茶几,六张梨木镌花椅,铺着烟灰紫色团花软垫。
墙角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