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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凑到跟前赞道,“这杀猪菜味道真是好啊。”
蒲草笑嘻嘻把剩下的杂活交个众人,又赶去灶间炒了个肉沫土豆丝和宽粉炒肉片。
这时候,大盆的杀猪菜已是热气腾腾端上了桌子,惹得众人都是暗暗吞口水。而另一只大锅里,早已煮的烂熟的大块肉也被切成了薄片,一层层码在陶盘里,浇上蒜末和酱油、香菜调成的酱汁儿,一盘盘端了上去。
刘厚生喊了董四一起去他家搬了两坛苞谷酒回来,两桌男客正好一桌一坛。
张贵儿这时也不用蒲草再去窗下喊,主动进屋同刘厚生一起并排坐了主位陪客。族老和里正问起读书等事,他也答得谦恭有礼,直看得进屋送菜的喜鹊不停翻白眼。
蒲草正在灶间里忙着拣馒头,见得喜鹊进来就道,“把这馒头先端一箩筐送去里屋,男客们怕是要先喝酒,等他们开口要馒头的时候再端热的上去。”
喜鹊接了箩筐,忍了又忍还是小声说了一句,“你这般忙乎,真不知道图些啥?人家半点儿不动手就抢了所有功劳!”
蒲草愣了愣,待得想明白她话中之人是指张贵儿,就挑眉反问道,“怎么,你这是在替我抱不平?”
喜鹊脸色微微一窘,也不应声,抱了箩筐抬腿就出了灶间。留下蒲草站在原地,笑得越发得意。这丫头果真不是个没有良心的人,这才进门几日就已是知道替她打抱不平,以后再相处久了,兴许真是个忠心的好帮手呢。
春妮儿在屋里久久不见蒲草人影儿,就找了过来嚷道,“蒲草,赶紧进去啊,都等你开席呢。”
蒲草解了围裙,先招呼了草棚里那些站着闲话儿的女子们,笑道,“嫂子们,灶间早就摆下饭桌了,你们快去趁热吃啊。忙乎了这半晌,再不尝尝滋味,可是太对不住自己的肚子了。”
一众女子们听着这话都是哈哈笑了起来,各自招呼了门口抱着馒头啃的孩子们进了灶间安坐。里正娘子却被蒲草拉着进了里屋,李老太带着两个儿媳和两个小孙子孙女连同董老太、陈大娘,还有山子和桃花正是团团围坐,见得里正娘子进来,赶忙给她让了位置。
蒲草走去长辈那桌儿,抱起酒坛给众人满了酒,然后笑道,“长辈们有贵哥儿和刘大哥相陪,我就不多事了。厨下酒菜备得都是足够,缺啥少啥尽管喊我就是。”
族老和里正有好酒好菜吃着,又被如此尊敬礼待,各个都是心满意足、红光满面,听得这话就连连点头笑道,“大伙儿都知道你这丫头好客又大方,自然不会客套拘束。你也去吃饭吧,记得以后要心肠硬些,省得总被人欺上门。”
蒲草笑着称是,又去灶间招呼女子们几句,这才转回屋里坐在炕沿儿边上陪着众人一边闲话一边吃喝。
陈大娘、董老太几个都是打心眼里喜爱蒲草勤快又心善,这半会儿见得她忙着招呼客人,生怕她因此少吃一口肉。早就这个一筷子粉条,那个一筷子肉片,把她的陶碗堆得小山尖儿一般了。蒲草笑嘻嘻分了两个孩子一些,见得她们吃得欢喜,好似并没有被刚才那事儿吓到,这才完全放了心。
不提张家院子里如何热闹,众人吃喝得如何欢喜痛快。只说,狗剩儿被刘厚生那一下摔得好似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
他好不容易爬起来挪回家,正瞧见老爹抬手扇了老娘两巴掌。他不必猜也知道,定然是老爹心里恼怒,又被不会看眼色的老娘挤兑两句,于是就借着由头撒气呢。
再一想到老娘马上就要躺倒地上打滚儿哭骂,他心里更是厌烦,索性也不进屋子了,顶着风雪奔去了隔壁村的冯狗子家。
冯家老头儿老太太去年双双染了风寒,家里本就贫寒无钱,独生子又不孝,最后老夫妻俩就那么生生病死了。这下陈狗子可是彻底得了自由,平日常聚了各村游手好闲的小子们在家赌钱,若是哪日谁偷了鸡逮了狗,也会拎他这里来打牙祭,一时他倒隐隐成了领袖一般的人物。
这一日,冯家屋里又聚了四五人在赌牌九,正到兴头上,突然见得狗剩儿哆哆嗦嗦开门进来,冯狗子第一个嚷道,“你这家伙怎么来了,是不是在哪里踅摸到银钱了?赶紧还账,你还欠我三十文呢。”(下午为了点事儿耽搁了几个小时,所以,这一更晚了,希望没有多少朋友忍着困意在等待,花期心里会过意不去的。谢谢大家支持,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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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雪夜归人
狗剩儿一脸沮丧得如同丧家犬般,甩掉棉鞋直接坐到了炕头,懊恼道,“先欠着,欠着!我这刚挨了一顿揍,浑身没有不疼的地方,哪里有空闲去踅摸银钱啊?”
众人见得没有欠账可收都是呸了他一口,嚷道,“就你那寒酸样子吧,一辈子的穷鬼命。”
冯狗子刚要开口,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事,他扔了手里的牌九凑到狗剩儿跟前假惺惺问询几句,末了小声说道,“兄弟,我记得你不是说过,你大伯家里有是富庶吗,你为何不琢磨着弄些出来呢?”
狗剩儿想起刚才那整整一匣子铜钱也是眼红不已,但是转念再一想到蒲草的手段和村里人对她的维护,立时就苦了脸摇头道,“不成啊,我那大伯和大伯娘虽然都没了,但是那寡妇嫂子可是个厉害之极,把村里人溜须得都护着她说话,我现在连她家院门儿都进不去。”
冯二瞧得他这般没出息的模样,脸上闪过一抹鄙夷之色,嗤笑道,“要不怎么大伙儿都说你没出息呢,一个小寡妇,你都怕成这个样子,还指望将来谋得什么大富贵啊?
白日里进不去,那就不能晚上偷偷去啊!你自己不成事儿,不是还有兄弟们吗?”说完,他回身招呼剩下几个小痞子,问道,“兄弟们,有桩发财的买卖,咱们干不干一票?”
“当然干了!”小痞子们立时围了过来,各个脸上都是笑嘻嘻,七嘴八舌说道,“富贵险中求啊,狗哥你赶紧给大伙说说有啥好买卖。”
冯狗子一把搂了狗剩儿的肩膀,笑道,“你看兄弟们可是都指望你发财呢,你可别打脸啊。”
狗剩儿被冯狗子三言两语挤兑住了,心里又实在恨极蒲草百般“欺辱”,于是狠狠心攥了拳头说道,“成,这事咱们干了,到时候顶多跑远些就是了。”
众人见得他下定了决心,就聚上前小声商议起来…
张家院子里热闹了整整一日,天色渐黑之时,吃饱喝足的乡亲们才纷纷散去了。几个小媳妇儿惦记家里还有活计,手下麻利得帮着拾掇了碗筷,也是笑嘻嘻端着蒲草递上的大碗杀猪菜小跑回家了。
李家老老小小七八口子,浩浩荡荡班师去了春妮家里团聚闲话,倒是让张家院子彻底清净下来了。喜鹊坐在炕上捶捶酸疼的双腿,心里很是奇怪为何自己心里没有半点抱怨,反倒觉得很是欢喜。
蒲草抱了大捆的苞谷秸秆进来,分了她一半,嘱咐道,“把炕烧烧再睡,省得晚上凉。”
喜鹊怔了怔,低低应了一声。蒲草笑了笑,回屋喊了山子帮忙烧炕,然后拿了兔毛拖鞋给桃花穿上,笑道,“趁着这会儿家里清静,嫂子带你去东屋挑挑,我们桃花的嫁妆柜子也要压压箱底儿啊。”
小女孩本就爱新奇,桃花这两日恨不得半夜都要醒上十数次,抬头看看她心爱的嫁妆柜子之后才会安然睡去。当然她也满心惦记着柜子还是空的,但是眼见嫂子那般忙碌,她也懂事的忍了下来,怎么能因为这些小事儿给嫂子添乱呢?
此时听得嫂子这般说,家里又确实没有什么活计了,小丫头自然一迭声的应着,“好啊,好啊。”
姑嫂两个手牵着手进了东屋,一样样把家里存下的物件都翻拣了一遍,木耳、干蘑菇和各色松子、榛子等物还是放在东屋不动。而一些点心盒子、茶叶、绣线、棉布、纸张墨块,就放进了另一只松木大柜里,最后剩下的就都是能当做嫁妆的物件儿了。
蒲草数了数,绸缎有三匹,一匹喜上眉梢的妆花锦、一匹素色薄棉缎和一匹鸟衔瑞花锦,另外还有一只彩锦如意六角小盒子,一把刺木香菊轻罗菱扇和一只螺钿铜镜。
桃花很是喜爱那把扇子,小心翼翼拿在手里扇了扇,小嘴笑得都合不拢了。
蒲草却是摩挲着那几匹锦缎又走了神儿,以前每日都是忙忙碌碌,方杰送了东西来,她也极少认真翻看,今日这般倒出空闲仔细归拢,才终于体会到他的用心。
许是方杰怕她借口太过贵重不肯收,这些物件儿很少有镶金嵌玉的,但却是各个做工精美,让人一见就知不俗。那些送来的锦缎布匹,也多是顾虑她的身份,颜色很是素淡,若不然也不会只给桃花挑出这么几样来。
不得不说,这般被人用心对待的感觉,真是温暖之极。
这般想着,她心里的思念突然就像决堤的洪水,泛滥成灾,愈加堵截,愈发不可收拾,嚣张又霸道得在她的心田里到处冲撞,无处宣泄,左后只得化成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桃花正是扯了妆花锦的一角往自己胳膊上搭着,小心眼里幻想着这锦缎若是做成衣衫该有多好看。突然听得嫂子叹气,她就赶忙放了锦缎,挨过去抱着嫂子的胳膊,小声说道,“嫂子,桃花只要一匹锦缎就好,别的都留给嫂子做衣衫。”
蒲草醒过神来,瞧着小丫头怯怯的模样,如何猜不出这敏感的孩子定然又是多心了。于是赶忙抱了她在怀里,好气又好笑说道,“你这丫头啊,要是能学得你二哥几分脾性就好了。”
“学二哥?”桃花趴在嫂子怀里倍觉安心,小脑袋里琢磨不明白,她该学学二哥什么呢?
蒲草也不容她多想,在她额头亲了一口,然后拿起那匹妆花锦让她抱了,自己拎起剩下那几样笑道,“走,嫂子带你装柜子去!这些都是桃花的嫁妆,以后嫂子还会给你搜罗更多的好东西回来。”
“嗯!谢谢嫂子!”小丫头重新绽开了笑脸,颠颠小跑着替两手满满的嫂子开了门。姑嫂两个回了屋子,叽叽喳喳一边说笑着一边开了大柜一样样儿往里安置,末了锁了柜门儿,那亮晃晃的黄铜钥匙就挂到了桃花脖子上。
山子看得眼馋,也嚷着要怪把钥匙在身上。蒲草被他缠的头疼,只好答应明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