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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眼前的光线倏然暗了暗,她感觉来人走到了自己床畔,随后,一只温热的手覆在了她的额上,紧接着是他如释重负般的低语,“嗯,没发热。”
她听在耳中,暗暗好笑,表情的微动让她的假寐露出了马脚。床畔的人笑着道:“原来已经醒了。”
她被揭穿,只得睁开眼,讪讪地道:“我没发烧。。。。。”
秋心端着热水进来,笑道:“姑娘有所不知,主子这是养成习惯了。您刚从山上摔下的那几日,伤口恶化发炎,导致整个人烧的像块炭,少主担心的厉害,没事就拿手去您额上探一探。”
床上躺着的女子一怔,一时无言以对,过了半晌低声道:“我这不是快好了吗,不用再担心了。”
她话落,拿眼角偷偷瞟瞟言汐,却见他和风细雨般笑着,并未继续这个话题,只道:“不早了,起床吃早饭吧。”
“嗯。”她点头,想要起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只穿了贴身的里衣,于是面露窘色,道:“你先出去。”
言汐的笑顿了顿,往日里她穿衣很少避着他,因为那么一层宽敞厚实的秋衣,将全身遮得密密牢牢的,什么也看不见,更没什么好扭捏,可今儿。。。。。
他的眼睛不经意扫了扫,发现床上女子的手一直紧紧攥着被角,似乎生怕别人掀了去,而眼神一直往床脚飘,他顺着她的视线,发现那堆着一团他熟悉的衣物,他恍然大悟,笑意里染上了一层高深:“好,你穿衣,我在楼下等你。”
走了几步又回头补充一句:“穿快点,别着凉。”
床上的她不晓得是该感动还是该窘迫。
吃过早饭,星空坐在葡萄架下的软塌上,懒洋洋的晒太阳。她已养成了习惯,每日吃过早饭,在院中悠闲地晒会子日头。
春日融融,惠惠清风,院子的兰花芬芳依旧,一侧的葡萄比先前更茂盛了些,翠绿的叶片似被绘上了一层浓绿的釉彩,日头下碧色喜人,纤细的葡萄茎蔓一圈圈的顺藤而上,紧缠着竹制的支架,像是奔放的女子热烈的搂着心爱的情人。温煦的阳光从交错的枝桠漏下,摇曳出晚春的花影。
时间过的真快,一晃,就到了五月春末。
“小豆子,再跑快点,纸鸢飞得越来越高了!”
“好勒!”
虽已过了草长莺飞的四月,可屋外的草坪上,两个孩童依然欢快的在草上奔跑,任线那端的纸鸢飞向云霄。那是陶夫子的两个小孙子。
另一个孩童孤伶伶呆在一旁,哼道:“纸鸢有什么好,我才不玩。”他瘪着嘴,大抵是伙伴不跟自己玩耍,显得有些落寞,便拔起地上的一簇草茎,道:“我会编蚂蚱,我编几个大蚂蚱,不给你们玩,馋死你们。”
他将草茎捏在手上,捣鼓了半天,却没编出任何的玩艺,不由有些垂头丧气。院内的言汐看到这一幕,暗自好笑,便招招手道:“小布,蚂蚱不是那样编的。”
“言汐哥哥!”被称作小布的孩童听见言汐的呼唤,奔进院子:“你也会编么?好难的,我娘教了我几遍,可我总是编不成。”
言汐没答话,拿过了小布手中的草茎,指尖翻飞,穿插不停,不消片刻,一个栩栩如生的草蚱蜢出现在掌中。
他十指修长,握着草茎的指尖秀致如玉,典型读书人的手,哪怕是编制一些小玩意,无形中都携了几分临帖绘画的从容优雅。星空坐在软塌上瞧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除了觉得分外好看外,竟还生出一种熟悉之感,仿佛曾经也有人在她面前这么做过。于是她随手也扯起几片草叶,信手玩弄起来,没出一会,竟不知不觉编出了一只草蜻蜓。她怔怔地瞧着手中的蜻蜓,愕然道:“原来我会编这个。”
目送小布捧着草蚱蜢欢呼跑远的言汐回头瞅了一眼她,淡然道:“我教你的。”
她没听懂:“啊?”
“你四岁那年,我教你编的草蜻蜓。”言汐将目光投向别处,唇角扬起畅畅春风般的温柔,缓了一会又道:“我还教过你编草蟋蟀,草蝴蝶等等,那会你学会了,便要编上很多只,四处炫耀。”
星空努力回想自己还是小屁孩,四处炫耀的得瑟模样,可想了半天,徒劳无功。
自从小布发现言汐会编造小玩意后,散学后没事便往青竹小院跑。大概是言汐不仅懂得制作小玩具,而且会讲很多故事,加之为人温和又极好说话,导致来青竹小院的孩童越来越多,最后陶夫子的五个孙子孙女干脆都来齐了,他们先前都是冲着言汐来的,可时间一长,他们渐渐地全忘记了初衷,纯粹地将青竹小院当作了最好的游乐园。于是,每到散学之时,四五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叽叽喳喳地如同小山雀,或在在院外放纸鸢,或在院子内学做小玩具,玩的满地打滚,不亦乐乎。
言汐从不嫌他们吵闹,反而极有耐心的教他们。偶尔他被一群孩子围着忙不过来,软塌上晒太阳的星空便也会去分担。她虽伤口还未痊愈,可这种不费力气的小事,还是可以做的,反正老叫她躺着,她也闷得很。
她手把手地教孩子们编草蝴蝶,两个小小姑娘围在她身边,一口一个漂亮姐姐,叫的她虚荣心十足。她眯起眼笑着,不经意向旁一瞅,意外地撞入一双春水般的瞳眸里——对面兰花丛畔的言汐,正从孩子堆中抬起头,笑意盈盈地瞧着她,那笑容温暖真切,竟比院外的日头还要暖上几分。
事实证明,孩子们的新鲜感往往不会持续太久,果然,没过几日,猴孩子们玩腻了草编的玩艺,又迷上了一种跳跳棋,于是一个个撅着屁股趴在门槛上,随便拿炭笔在槛木上划出棋盘的样子,你来我往的厮杀起来。输了的一方要么学小狗叫,要么背着一个簸箕,趴到地上学乌龟爬。
星空瞧他们玩的起劲,忍不住也看了会子,孩子们见她有些兴致,便教了她规则。她摸通了门路后,跟孩子们玩了几盘,居然门门都赢,几个孩子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学乌龟,表情很郁闷,其中一个小乌龟大喊道:“不公平,星空姐姐以大欺小,占我们便宜。”
另一个学了小狗叫唤的小丫头接口道:“是啊是啊,星空姐姐欺负我们小孩子,有本事也跟言汐哥哥来一盘,看谁厉害。”
星空最受不得激,道:“来就来,我还怕他不成。”
被挑衅的言汐无奈接招,将一个临时做好的棋盘端到葡萄架下,道:“好,我让你五颗子。”
还没开战就牛皮哄哄说让五颗子,这到底是看不起她呢还是看不起她呢还是看不起她呢!气的星空哼哼道:“谁稀罕你让子!指不定是谁要做乌龟呢。”
——他就看着孩子玩了几回,自己一次都没来过,这样没有实战经验的人,还好意思吹大话!
言汐笑笑,只道:“好,输了的人别耍赖就是。”
云翎不置可否,捻起棋子就下。
然而她还没有走出七步,就被吃掉了第一颗子,第十步的时候,又被对方吃掉了第二颗子,每人统共就二十颗子,还没到第三十步,她已经壮烈牺牲了十三颗子。估计不出十步,最后七颗定然也会被吃干抹净。
星空愣了,这战绩也忒。。。。。来不及多想,她手一伸,哗啦啦将棋盘推乱,而后装作很无辜的样子道:“咦,一不小心将棋盘打乱了,不好意思,再来!”
一群小朋友:“。。。。。。”
言汐没跟她计较,重新摆开了棋盘,道:“好,再来。”
第二盘,言汐在经历了首盘的小试牛刀后,更加游刃有余,棋路的政策上采取了“围”、“堵”、“封”、“缠”等各种招数,不管对手怎么下,怎么精心布置棋局,怎么小心翼翼埋下伏击,他全一眼看穿,然而慢慢地见招拆招,逐个击破,直逼得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接下来小朋友们就看到两位截然不同的博弈者——双方对阵,一方气定神闲,一方抓耳挠腮。好在这没有悬念感的事件,还没出二十步便要结束了——星空已经牺牲了大半的棋子,眼瞧着兵败如山倒的她再次伸手,谁知还没摸到棋盘,几只肉乎乎的小手同时伸出,将她的魔爪稳稳拦下,小朋友们异口同声地道:“手不许乱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八话 对弈
小朋友们异口同声地道:“手不许乱动!”
星空:“。。。。。”现在的小孩也太机灵了点,这么快就看出了她的意图,呜呜呜。。。。。
下一刻星空突然向天边一指:“哇,那只羊居然会飞!”
“哪里哪里?!”几个小脑瓜齐齐向后转去,星空抓紧时机飞快伸手往棋盘上一推,哈哈哈,姜还是老得辣呀!
当没看到羊的猴孩子们失望地回过头之时,棋盘旁的女子已经无辜地眨着眼睛,指着凌乱的棋盘道:“呀,刚才,好大好大好大好大一阵风。。。。。把棋盘吹乱了。。。。。”
言汐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差点没溢出来。
猴孩子们:“。。。。。。”星空姐姐,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么?
第三盘开始的时候,星空小声道:“让我三颗子。”
言汐笑着依了她。
前后没有一会,让了三颗子的结局依旧是一败涂地。孩子们紧紧盯着星空的手,任凭它如何指着天空喊,好大一头牛,好大一头猪或者小布你爹来了,小翠你家失火了,小花你叔要自宫,小龙你外婆跟别的男人跑了等等等等,也绝不回头。
无法毁掉失败证据的人这次彻底的落败了,孩子们幸灾乐祸地大喊:“学乌龟,学乌龟,学乌龟!”
星空却只当作没听见,道:“这一回暂且记着,万一我下局我赢了,输赢相抵。”她话落,抬眼瞅瞅言汐:“让我五颗子?”
言汐故意装作没听明白,“什么?”
她脸皮厚,重申道:“让我五颗子。”话落做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口气却很理直气壮:“我是伤员,磕坏了脑袋,眼下不济事输输棋也是情有可原的。”
小朋友们:“。。。。。”
第四盘跟第五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