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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的样子,她撑在地面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死咬着牙才勉强半跪在地上。天边忽地一个闷雷响过,雨下得更大,梦澶身后的血水蜿蜒淌了一路。
“师父!”遽然的一道声音划破层层昏暗的天光传了过来,隔着阔大的雨幕,依旧是那样清晰。
梦澶转身向后看去,一个雪青衣衫的少年执剑飞奔过来,双眸中燃着重重的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
☆、梦澶一误苍生负(三)(修)
“景瑜……”梦澶撑着站了起来欲向他走去,后背却突然受了一棍,刚站起来的身子再次倒了下去。
“师父!”那边还在和几个门中弟子激斗的赵景瑜不顾一切地奔了过来,抱住她要倒的身子将她拥到怀中,口中惊慌失措地喊着:“师父……师父……”怀中的梦澶缓缓睁开眼睛,冲他苍白一笑企图证明自己没事,赵景瑜用衣袖擦着她脸上的血迹,雨水顺着他的发丝落到梦澶的眉间,他哽着嗓子道:“师父,我来接你回去。”
梦澶扶着赵景瑜的臂膀慢慢站了起来,门中弟子早已乱了先前的阵脚,人手一棍地将他们团团围住,她抬眼看着依旧在高台之上的那人,唇角绽开清冷的笑意:“还有……四十棍……”
裴轩起身缓步走了下来,门中弟子自觉给他让了条道,赵景瑜伸手将梦澶护在身后。他停在他们面前三尺处,挑眉看着她:“你受得了?”
梦澶正要说什么,赵景瑜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凌然道:“剩下那四十棍,我替她受。”梦澶抓着他的臂膀走到他身侧,眉头微蹙:“景瑜,这是我七绝门中之事,你不要插手。”赵景瑜扶住她,继续对着裴轩:“她是我师父,徒儿替师父受罚理所应当。”
裴轩从下到上打量了他一番,拇指轻轻转动手上的玉扳指,唇缘的笑透着冷意:“好,好一个师徒情深。”而后目光再落在赵景瑜怀中的梦澶身上,冷声道:“你倒找了一个好徒弟。”
“不行……”梦澶扯着赵景瑜的手臂勉强站着,“此事与你无关。”赵景瑜皱着眉头将她扶到一旁的石阶上坐着,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到她身上,抿了抿唇将她脸上的水渍擦干:“我不想师父有事。”再回头恨恨看了眼正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的裴轩,温声对她道:“我不会有事。”
他起身走到裴轩面前,脚下踏出的水花四溅,沾了衣角。赵景瑜抬着英气的眸子直直地逼视着裴轩,虽比他矮了半个头气势上却不减分毫,有风从他二人之间吹过,卷起层层衣袂。裴轩向一旁伸出手,门中弟子立马将一根手腕粗的棍子交到他手上,他向后退了一步,执起棍子毫不手软地落了下来,赵景瑜咬牙不肯动分毫,额上青筋突起,双手死死捏成了拳头。
赵景瑜未长开的背并不宽阔,硬是接下了那结实的四十棍,其间棍子断了两根,而他的脚步却未曾挪动分毫。二十棍打完,裴轩手中的棍子再次断成两半,哐当一声后滚在了赵景瑜的脚边,他低头看了眼沾满血迹的断棍,咬牙对裴轩道:“从今日起,我师父与七绝门再无任何关系。”说罢拖着步子向梦澶走去。一旁被众弟子拉着的梦澶早已落下泪来,双手颤抖地接过他,刚握上他的手赵景瑜突然一口艳红的鲜血喷在了她的衣襟上。
“景瑜……”梦澶用袖子慌忙地擦着他嘴角的血迹,奈何袖角早就染上了血,擦了许久也未能将他脸上的血迹擦净,赵景瑜缓缓睁开眼,伸手握住她的手:“师父,我们回去罢。”
梦澶点着头,哽咽道:“回去,我们回去。”她扶着赵景瑜,回头看了眼还在一旁站着的裴轩,一袭玄衣负手而立,她望着他,虽只有短短的一瞬,但那眉间消散不开的,是彻底的心灰意冷。
他们相互搀扶着,在七绝门众弟子的目光中,带着一身的伤和染血的衣,一步一步地离开。身后是秋雨连绵中的碧色群山,乌云遮了半边苍穹,不时有沉闷的雷声扫过头顶。
有的结束,是新的开始,自那以后江湖上便再没人听过梦澶的名字,大郑剑客榜上第一的位置一直被七绝门门主裴轩占据着。而事实上梦澶和赵景瑜去了哪我们也不知道,面前的景象忽然变得模糊,只看得到面前隐约有白色木芙蓉由渐次盛开,一个接着一个,逐渐铺满整个画面。我扯着未央的衣角小声问他:“这是什么?”
他望着这景象半晌,沉吟道:“大概,是她不希望这段记忆被第三人知道。”我越过他的身子看向一旁的竹华医尊,只见她仍是抿着唇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按照未央之前所说,是竹华医尊将这段记忆封在画中,那她应该是这段记忆的主人才是,可她现在这样子又不像是曾经拥有过这段记忆。我正疑惑着,面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是苍茫的大漠风光,飞沙走石中马蹄哒哒,远处有二人骑马而来。
那男子一身雪青的袍子,回头对着另一匹马上的女子说:“师父,我们要到了。”男子秀气的五官中隐约可以看得到少年赵景瑜的轮廓。
女子衣上的薄纱被风吹得卷起,盖住了大半的面容,她伸手将薄纱揭下,眉间含着笑意:“景瑜,你慢些。”那面容无丝毫变化,是梦澶。一旁的竹华医尊此刻蓦地向后退了一步,手捏成了拳头,那劲道,大约是连指甲也钳进了掌心。
不远处的旌旗肆扬,旗上写着一个我认不出的字,不过看样子大致能猜出是个“杨”字。
这大概就是五年后,赵景瑜十八岁那年。
两人凭借着赵景瑜脖子上的一块玉佩很快被杨将军亲自接进了军营中,营帐内老将军老泪纵横地跪倒在赵景瑜跟前,声泪俱下道:“五年前赵将军一家惨遭灭门,末将曾多次派人去打听公子的下落,屡屡无果,末将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公子了。”
赵景瑜赶紧将杨将军扶了起来:“将军莫要如此。”他顿了顿:“赵家爹爹要我在十八岁这年来这找你,如今我已是十八岁,希望将军能告诉我我的身世。”
杨将军后退一步抬头仔细地将他看着,眼中一闪而过的是岁月沧桑,他跪拜在地上,沉声道:“老臣叩见昭阳君。”
赵景瑜向后退了一步,讶然问他:“将军……这是作甚?”
杨将军抬首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公子乃是郑国晟侯之子,十八年前公子出生之时即被封为昭阳君。”
“晟侯?”梦澶低眉思索片刻:“将军说的可是十多年前死在战场上的那位侯爷?”
杨将军颔首,眼中现出凛凛杀气:“但晟侯绝非战死,而是被手下出卖,出卖他的,正是如今郑国镛侯。”
那一夜,杨将军将守了十五年的秘密和盘托出,外头是凛冽的塞外寒风,吹得帐篷呼啦呼啦作响。
赵景瑜不是姓赵,而是姓郑,是原先郑国晟侯的独子,十五年前晟侯战死疆场,按照杨将军的说法是晟侯的胞弟镛侯在出征前将晟侯毒死,那日上战场的不过是个替身罢了。晟侯死后按理应是三岁的昭阳君即位,可镛侯借口昭阳君年纪尚小意欲取而代之,宫变之日昭阳君的母亲卢氏将昭阳君托付给赵、杨二位将军,之后将自己烧死在寝宫,镛侯的人赶去时在烧毁的寝宫清理出了一大一小两具尸体,故世人皆以为昭阳君与其母具丧于那场大火,而赵杨二位将军在镛侯即位后为求保身,一个称病告老还乡,一个主动请缨戍守边疆,他们约定好在昭阳君十八岁那年告诉他一切,并在那之前为他铺好复仇之路。
如今杨将军戍守梦澶(地名)已有十五年之久,其间暗自囤积了不少忠于晟侯的兵力,那夜他将虎符交到赵景瑜手中,一双苍老却矍铄的眼睛恳切地望着他,希望他能接下梦澶兵马,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赵景瑜默然望着手中的虎符半晌,冷着面容无声地走了出去,“昭阳君!”杨将军起身打算跟出去,梦澶按住他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将军在此歇着便是,我去看看。”
塞外的风夹着沙子扑来,梦澶一壁用手遮着面一壁寻着赵景瑜,围着营地走了大半圈才发现他独自一人坐在一个高坡上,任风扑打着脸颊,梦澶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扯下腰间的酒壶塞到他手上,“喝吧,以后可没有这等江南的好酒了。”
赵景瑜将酒壶握在手上,拇指抚过壶身梅花的纹络,抬眸望向她:“师父也希望我留在这儿?”
她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这是你的命运,不是么?”
“难道我们每个人都要臣服于命运?我又为什么要背负这样的命运!”赵景瑜说着猛地灌了几口酒,呛得自己直咳嗽。
梦澶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清冷的声音穿透呼呼的风声传来,她说:“景瑜,不是臣服,而是战胜。”
赵景瑜兀地抬头看着她,四目交汇,只听到耳畔风声阵阵,头顶被风沙半遮的弦月投下两人淡淡的影子,良久他才开口问她:“师父会……陪着我吗?”
梦澶的身子僵了僵,将手从他背上拿下,抬头望着那片似有似无的月色紧了紧衣襟,音色寂然地说:“景瑜,我是江湖中人。”
“师父,”他望向她被月光洒上的侧脸,“这江湖可还有你一席之地?”
梦澶依旧望着月光,没有回答他,此时风刮得更大,看样子大概是要下雪了,胡天八月即飞雪,说的真是一点也不差。赵景瑜站起身向梦澶伸出手:“师父,该回去了。”
她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他,半晌无奈笑笑,苍然说道:“也许,你说得对,这江湖,早已不是属于我的了。”说罢拉住他的手站起身,擦过他兀自向前走去。
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的老长,三千青丝在风中肆意飞舞,迷了他的眼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的各位,明天你们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的七夕节的,那种祝有情人终成兄妹的话我才不会说呢。~(≧▽≦)/~七夕快乐哦妹子都成白富美!
☆、梦澶一误苍生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