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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家有这些荒唐事,只算“风流”。阿昀后来细想想才发觉自己才是吃了哑巴亏的那个。在当时的时代,这种帷薄之事,牧犍完全不算逾矩,阿昀根本无法跟父母哭诉告状,闹到最后,只能是自己把这口气咽了。
好在权势还在,她冷静下来后,想着自己随常也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母亲读过一些书,以前不屑于读书,觉得是莫大的苦差事,此刻似乎方始通晓了些为人处世的门道。她冷冰冰地对牧犍说:“你也不用拿话压我。你临幸谁,我是问不着,但是,李氏是你的嫂子,兄死而弟及,还不够无耻?亏你还说自己是皇帝,你就是这么垂范国民的?!这个李氏,留她,你就别留我,我无法当这样丢脸的皇后!”
牧犍无法,只能选择把李氏送出了宫廷。但是,偷过腥的猫儿,想着就会犯馋,他男人家出门的机会多,随便找个借口就去了嫂氏那里,亦不怕阿昀知道。反正天高岳父远,管不了那么宽的事儿!
阿昀在皇后的寝宫闭门哭了几日,终于发现这和在家里时不同,家里有真心宝爱自己的阿爷阿娘,自己伤心了他们会心疼,会退让;而这里,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是拓跋焘的女儿,是北凉的皇后,她必须自己振作,自己做自己的主人。
阿昀擦了眼泪,打开被她锁闭的宫门,环视四周,见周遭服侍的人,既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便冷冷地说道:“这几日,我也想通了,我既然是这里的皇后,一切情形当报于我知晓。谁瞧着我年纪小好欺负的,只管试一试,看看我在魏国的公主身份,是不是白端着的!”
大家诺诺,然而牧犍派在她身边的,也有口不应心,不以为然的。阿昀不多言声,冷眼看着。
果然有一回,她闲闲问给自己梳头的一名宫女:“今儿陛下是去了哪里?”
那宫女笑道:“陛下去巡幸外城了。”
“是么?”阿昀对着铜镜中那个宫女一笑,“你怎么知道?”
那宫女道:“今日宫门口的中使说的。”阿昀不言声,午膳的时候又问为她摆膳的宫女,那宫女却道陛下去了大臣家里。晚间,阿昀为牧犍退下外头朝袍,笑吟吟问:“陛下今日可忙吧?”
“不忙。”牧犍无他想,答道,“今日是去城外打猎。”
阿昀突然冷了脸色,把牧犍的朝袍交到一旁的宫女手中,对外头道:“把绿云和赤珠两个叫进来。”大家怔怔地瞧她做什么,梳头的宫女和侍膳的宫女莫名其妙进来,还没有跪好,就听阿昀怒声道:“我从前说过,服侍不周,不过是不得技巧;但对主子用心不善,出语诓骗,就是欺罔的大过,叫我如何信及?你们俩,不知道,完全可以不说,跟我信口开河,打量我好骗么?”
她淡扫的蛾眉倒竖起来,倒也极有威仪,微微昂着头对那两个不知所措的宫女道:“今日若不教训你们俩,只怕日后这歪风会越来越涨起来。只好对不住你们俩了!”转头对旁边人道:“叫外头黄门,寻宫中责处宫人的荆杖来,当着我的面,一人打八十杖!”
这样的重处,把两个宫女吓得花容失色,“砰砰”地磕头求恕。阿昀眼梢余光见牧犍目瞪口呆的模样,那出了一口恶气的快感油然而生,冷着脸道:“今日恕了你们,来日我拿什么来规矩其他人?叫大伙儿都在外头看着,学着点机灵!”挥了挥手,任几个黄门悄无声息地把人拖出去了。
她听着外头的惨呼的声音,突然感觉愉悦,瞥眼笑晏晏对牧犍道:“陛下今日去了哪里,妾其实不想知道。大不了,也不过是去找了那个贱人。陛下觉得一切无所谓,妾也无所谓。”
“阿昀!”牧犍半日后才说道,“我不是想对不起你,但是你——”
“陛下不用说了!”阿昀一口打断,她今日发威,可骨子里还是个孩子的心态,忍不住就是泪下,却一伸手把眼泪抹了,“你不过想说我硬要学我阿爷做派。是啊,你喜欢温柔贤淑的,可温柔贤淑的不是净给你欺负?跟你,还真不能温柔娴淑!”
牧犍无语,“哼哼”冷笑了两声,坐到一旁坐席上,见摆着西域来的葡萄美酒,便自斟了一杯,听着外头的惨呼声下酒。
好一会儿,两个倒霉的宫女被拖了进来,一身淋漓的鲜血。牧犍眼角余光看见阿昀略一眨眼,表现出瞬间的瑟缩来,他心道:咱们俩,还要看谁斗得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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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皇后拓跋昀的触手,渐渐越伸越长,那日立威,多少使身边的宫女和侍宦不敢再对她有所隐瞒,但除了她带来的人忠心耿耿之外,其实并不真正懂得权术的阿昀还不晓得:有威而无恩,一时间惶惶然无人敢欺,但人心隔阂,私底下的畏惧怨恨,会聚成暗流,终将把她淹没。
“宫里刚收的贡品,怎么有这么多南来的丝绸?”阿昀从收入内府的贡物前点数而过,问身边的人,“莫不是与南边在做生意?”
内府的宦官知道这个小皇后脾气大,当即吓得一哆嗦,旋即陪着笑道:“可不是。如今天下太平,与南边做做生意,来往关税大涨,国库里倒也丰盈得多。”
这本来倒也没什么,但阿昀见他哆嗦,心里就起了疑。
她出嫁时,父亲曾经说过:她既是北凉的皇后,还是北魏的公主。如今牧犍对她冷淡,她也恨牧犍的背叛,两个人原本热烈似火的感情早不知去哪里了,她这才觉得自己以前一厢情愿地热恋,就是个俊秀男儿的影子罢了,如今看看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既然已经没有那种火烈的情愫了,眼前倒也分明了许多,心态也理智了许多。既然感情不可靠,权力总是可靠的。
阿昀道:“去陛下书房看看。”
陪侍的宦官忙笑着拦阻道:“皇后娘娘!陛下书房,不大爱让人瞧!”阿昀回头瞪了他一眼:“我与陛下本是敌体,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你去问问陛下愿意不愿意!”她傲气横生,乜了那侍宦一眼,昂然走在前头。
牧犍又去宫外与嫂子李氏厮混去了。御书房虽然有人值守,可架不住皇后的冷脸,且知道城外是武威公主陪嫁来的大军,几乎是城里保护皇宫的羽林军的双倍人马——与其说陪嫁,不如说牧犍根本就是屈膝于北魏的傀儡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妹妹不是政斗神童,大家原谅她的愚蠢吧。
我十三四岁的时候,上课偷偷吃吃东西,躲避老师的追击;放学溜出去玩,躲避家长的追击,已经是我最大的斗争了。orz
☆、虎视鹰瞵
牧犍回来时,在宫门张望许久的宦官赶紧把阿昀去了他书房的事告诉了他。牧犍大怒,一巴掌甩过去后,才冷静下来问那宦官:“去了多久,去干什么的?”
那宦官委屈地捂着脸颊,一一回禀了。牧犍解下身上的一枚玉佩丢给他,好言抚慰道:“朕心急了,委屈了你。这个赏你,谢你的直言。”还拍了拍那宦官的肩膀。那人果然眉开眼笑起来,躬身谢了圣恩,又信誓旦旦日后仍将如此效力。
牧犍心里有事,不愿听他啰唣,拔脚在前面疾步走着,到了书房门口,步子却停下了,门口的黄门侍宦们欲向他问安,他沉沉地摆了摆手,自己推开门,揭开里面的蜀锦帘子。
书房里茕茕地点了一盏孤灯,只能照见正端坐在正中书案边的拓跋昀,她的脸浸润在黄色的光线中,在周围一片的黑暗中凸显出来,带着别致的、诡谲的笑容,而脸颊上原本红润的颜色,不知是因为光线的缘故,还是因为她心情的缘故,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牧犍不知为什么心里一悸,上前强作镇定喝问道:“皇后这是做什么?”
阿昀笑道:“陛下国事操劳,妾想为陛下分忧。”
牧犍冷笑道:“你何必如此呢?”
“不如此,”阿昀挥了挥手里的几张书笺,亦冷冷笑道,“怎么知道陛下做这些临深渊、履薄冰的事?”她看见牧犍勃然色变,对他的翻覆无常亦是又恨又怒,但也有报复的快意,说道:“陛下与刘宋交好,何必偷偷摸摸的?我阿爷如今跟南边也挺和睦的。只不过,南边吩咐你借高僧昙无谶的名号,怂恿信奉佛法的人抗拒我阿爷——我阿爷也不过是命令冗余沙门还俗,让寺庙退还多占的土地,把花在佞佛上的钱用在该当用的地方,又怎么踩了那些人的尾巴?!”
牧犍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逼上前道:“把信给我!”
阿昀把双手往背后一别,冷笑道:“怎么,你想对我动粗?你别忘了,驻扎在姑臧城外的是姓拓跋的大军!你更别忘了,我阿爷带兵飞驰到这里,不过是五七天的功夫,他对付柔然那样强悍的地方都是轻飘飘,对付个你,简直是易如反掌!”
牧犍立刻馁了,缩了手道:“我哪里敢对你动粗。只是这里头的门道,你听我说。”他瞟了瞟妻子,愈发觉得以往那些情意越来越少了,两个人结了婚,隔阂反而越来越大——自己诚然有不检点的地方,可是阿昀,也未免太强势太刚硬了!
“你说。”阿昀冷冷地说。
牧犍换了笑脸,对她譬解道:“南边刘宋,离我们多么遥远!他们汉人奸猾,想多拉拢我们,但我为什么要听他的呀?他跟我,什么都不是!我跟你阿爷,那可是翁婿!”他见阿昀蔑笑着,根本不以为然,咬咬牙又道:“我不必骗你。和刘宋,不闹僵就行了,倒是他们南来的东西好,从我们这里一路运到西域贩卖,关税是我们拿,占便宜的是我们。你是皇后,总该考虑到我为国家富裕、百姓生计做的打算。”
他最后使用的是苦肉计,掉了两滴泪说:“当然,我与李氏的孽缘,是我对不起你。这件事已经错了,懊悔也无用了。你对我不信任,我也没有办法,只想着以后用我的真心慢慢把事情挽回吧。你看着就是。”他拭了拭眼角,戚戚笑道:“不过,你告诉你阿爷也无妨。你阿爷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