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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草草-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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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要把儿子映在心里。拓跋焘只觉得在这样诡异的环境里,自己也忍不住悲伤,不由也是泪下,不停地点着头。
  “娘娘,不早了。”一个宫人道,“太子殿下应该回东宫了!”
  杜贵嫔万般不舍地捧着儿子的脸,亲了又亲,才含笑道:“佛狸,去吧。当个勇敢坚强的孩子,将来要当个有为的明君!”
  他一步一挪地走出了母亲所居的宫室,越走越觉得哪里不对劲。一直随侍在他身边的宗爱,那时也只是个少年宦官,见太子的模样,不由悄声道:“回去看看吧?”
  不等宗爱的话说完,拓跋焘已经转过身子,拔脚就跑,四处的景色幻化为一道道幻影,在他身畔掠过,那重重的宫墙、那碧绿的春树、那姹紫嫣红的春花,已经成为了这位少年太子心头最可怖的一道背景——路怎么变得那么长,仿佛总是跑不到尽头……当他重又踏进母亲的宫室,门口的宦官一把抱住他:“太子殿下!现在不能进去!”
  “为什么!”他挣扎着。十岁的他,日日练习骑射,力气已经很大了,六七个宦官都没有能压制得住他,一个人略略松劲,灵巧的拓跋焘就找准了这个空隙,从他的臂弯下钻了过去。
  母亲的寝卧房门紧紧闭着,拓跋焘直觉地感到可畏的结果,哭着喊道:“阿娘!开开门!阿娘!我是佛狸!你开开门!……”任他怎么喊,里面一片寂静,他捶打得房门震颤,却依然牢牢地紧闭着,毫不动容。并不高大的房门,在十岁孩子的眼里,竟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鸿沟。
  那些追过来的宦官,连同日常服侍杜贵嫔的宫人,都过来劝他:“太子殿下!没有用的!已经晚了!”
  “什么已经晚了?”拓跋焘红着眼睛问。
  母亲身边最贴身的宫女,含着热泪道:“陛下赐死贵嫔娘娘。娘娘已然悬梁自尽,救不回来了……”
  拓跋焘怔了片刻,大吼一声:“你骗我!”更加奋力地敲着门,硬实的木门随着他拳头的敲击而稳稳地震动,他大声哭着,嘶哑着呼唤“阿娘!”“阿娘!”两手已经捶打得尽是鲜血也浑然不觉疼痛。可是他是如此孤独,没有一个人帮他,这扇常见的木门,隔开了他与阿娘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个人用力抱住,十岁的少年疯狂地挣扎:“放开我!我要见阿娘!”身后传来稳健的声音:“胡闹什么!连朕过来都没有听见?”
  拓跋焘呆呆地回头,抱着他的果然是父亲拓跋嗣,一样是一双通红的眼睛,却很冷淡威严,拎着他往旁边一甩,环顾四周一阵,才问道:“里头升天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宦官执着马尾麈,哈着腰对拓跋嗣说:“贵嫔娘娘已经升天了。”
  拓跋焘浑身瘫软,一眼瞧见里头一身鲜衣的人高高挂在梁上,脸色青紫,却没有可怕的样态。他几乎昏厥过去,顾不得身后是当皇帝的父亲,手脚并用爬了过去,抱着母亲悬空的双脚嚎啕大哭。
  这天昏地暗的一刻不知持续了多久,哭得哭不动的太子拓跋焘终于听到了父亲温和的声音:“佛狸,别哭了。到阿爷这里来。”
  拓跋焘心里恨他,恨他竟然赐死了自己的母亲,扭着头不肯。
  拓跋嗣的脚步“槖槖”地走过来,在拓跋焘的身后停住,半晌才说:“哭也没有用了。阿爷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阿爷当年太过伤心,还犯下了大错,致使你祖父亦未能善终(1)——你不要学我!”
  父亲的手伸过来,轻轻地扶在拓跋焘的肩头:“汉武帝立刘弗陵为皇太子,便杀掉其母钩弋夫人,为的就是防止钩弋夫人作为皇帝的母亲,可以干预国家大事,甚至是闹出外戚干政的事情!先帝效仿汉武帝,朕也做此打算,正是为你的长远、为我大魏的长远做打算!(2)”
  “我阿娘她……并没有犯错?”拓跋焘转过脸,盯着父亲的眼睛问。
  “没有。”拓跋嗣神情有些伤楚,“我又何尝舍得?你阿娘,是多么惹人怜爱的解语花啊!”
  “只是因为……我是太子?”
  拓跋嗣闭了闭眼睛,仿佛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拓跋焘大哭道:“我不要当这个太子!我只要阿娘回来!”
  拓跋嗣听着爱子如癫似狂的哭声,宛如黄河之水,倾泻不断流,他终于忍不住,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孽障!人死岂能复生?你清醒清醒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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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兰修怔怔地看着从来都是以坚毅顽强形象示人的拓跋焘,此刻说得满脸是泪,语带哽咽,终于泣不成声。她眨着眼睛,听着他的故事,想象着那个十岁的少年,如何面对最爱的母亲的死亡——而她的死亡,仅仅因为他是太子!
  拓跋焘伸出一手握着她的手,而她的手,这回没有抽开,好半天才戚戚问:“那后来呢?”
  拓跋焘擦了擦脸,泪水从指缝里流下来,语气也总算平静下来:“后来,先帝见我闹腾得不像话,亲自拿荆条狠狠抽了我一顿,我咬着牙不哭,他越抽越凶,打得我一身鲜血,可最后还是丢了荆条流着泪道:‘佛狸,你闹也无用,你阿娘已经去了。你要闹到朕废了你,让你阿娘白死不成?’我这才冷静下来,想着阿娘对我说的话,心如刀绞,却也没有追回的法子。只好在心里祷祝阿娘早升极乐,也立誓要遵循阿娘的教导,当一个明君,不叫她白死。”
  谢兰修想到服侍他洗澡时,他背上那些条状的旧伤痕,才知道原来都是先帝夏楚的痕迹。“那,我的儿子换给贺昭仪……”她终于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虽则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拓跋焘执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平静淡漠地说:“你失去一个儿子,能保一条命。祖训不可违,我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谢兰修忍不住又是泪水如倾:梦中,他哭泣着唤着“阿娘”,可当他披上黄袍,他还是冷静克制的君主,算计着不蹈以往母后临朝乱政的覆辙,甘愿拿爱姬的性命来换。她应该谢谢他的垂怜,可是感激的话就是出不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  (1)拓跋嗣的母亲刘贵人,在他被封太子之后赐死。拓跋嗣无法接受,哀恸不已,旁人怎么劝都没用。他的父亲拓跋珪劝解无效后,大怒,准备把他召到自己宫中。拓跋嗣身边的人劝拓跋嗣不要前往,免得父子俩当场顶撞起来,因常年服食五石散而性格暴躁无常的拓跋珪会对儿子不利。拓跋嗣因而出逃,想等父亲消气后再回来。没想到拓跋珪却很快被二儿子所弑,并篡夺皇位。拓跋嗣这才重新带领自己的亲信打回都城,杀了自己的弟弟,当上了北魏的皇帝。
  (2)封太子而杀其母,是北魏皇室的风俗。不过,拓跋焘当太子的年份,有的资料说是他两岁,有的资料又说是他十二岁监国之后,不过杜贵嫔之死,基本可以确定是拓跋焘即位之前的两年左右。南北朝史料少,矛盾的地方又多,我就干脆捏造了,望读者知晓。
  这项风俗应该流传很久,因为后来的很多太子之母,都死在太子即位之前,全都是自然死亡的可能性看来不大。最悲催的一位,儿子封了太子之后又被废,所以那个妃子死了后追封的皇后都被褫夺了,赔了命可又啥都没得到。
  

☆、知者不惑

  魏宫之中,鲜卑族出身的女子都知这个陋习,因而,大多爱服凉药,就怕自己生出皇长子,免不了一死殉国的命运。(1)
  贺佳缡千万算计,却算不过自己枕边的丈夫,他给她尊荣富贵,却要她的命!
  拓跋焘在筹划政事的内书房,传召最为信任的汉臣崔浩,有许多事情要与他秘密商议。
  崔浩见过礼之后,目视拓跋焘道:“恭贺陛下,添了一儿一女!要固国本,望陛下早立储贰,免得多心的人观望。”
  拓跋焘点点头说:“孩子很是健康强壮,瞧着也是个聪明样子。等满了两岁,就正式立为太子好了。不过,赐死太子母亲的风俗……”他顿了顿,看着崔浩,崔浩并不做声,静静地等他自己拿主意。拓跋焘叹息道:“朕与先帝,都经历过母亲死亡的痛苦,实在不想太子将来,也有这样伤怀的时候。可是,为了避免母后临朝的旧事,祖训仍不能不法。朕寻思着,趁太子年幼,尚不知离别苦处,早点把事情了断吧。太子之母,虽是早些殉国,但也免得那么多年战战兢兢,牵肠挂肚,说不定反而是长痛不如短痛呢!”
  让人家早死,任谁都不会高兴。不过,这是免不了的事,崔浩从不否决这样的决定,因而道:“陛下圣明!那……”
  拓跋焘苦笑道:“我也没有瞒你——且这事只有你、我,还有两个当娘的知道——朕打算留谢氏,弃贺氏。该办的事都办好了。太子满月前宫里不宜见刀兵,等满月后,要办的事不少呢。”
  崔浩点点头问道:“贺娘娘的公主交由谢娘娘抚养,太子呢?”
  “交给皇后吧,让她也有个寄托。”拓跋焘道,“谢氏聪慧,知道里头轻重,应当不至于说破。但母子之情是天性,还是要防微杜渐,尽量不让她和太子太多接触。太子就是贺氏之子,贺氏追封皇后的事……等她一自尽就办。她也算是为国殒命,身后哀荣朕都要给足了。将来,太子心中,就算念着舅家——他的舅家也不过平头百姓,成不了有权柄的外戚。”
  崔浩点点头,似乎是纠结了一会儿,才抬眼道:“陛下顾虑深远,不过,谢氏有宠,可毕竟是南边来的。万不能成当年吴越之间的美人计故事!”
  拓跋焘看着面前智珠在握一般的崔浩,竟有些对他的聪明生厌,只是他自己大约也没有察觉自己的情绪,所以只是淡淡笑道:“不过是后宫宠姬而已。朕自问,也不至于被一个女人束缚手脚,而忘记了自己身上的重任。”他转了转手腕,很满意自己灵活的骨节和坚实的肌肉,冷冷地继续说道:“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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