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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婚嫁告急-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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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从水桶里捞出来,就不该把我扔给她。”
“误会了。”他从那头走来,缓缓一笑,露出单边酒窝,竟有春风和煦的暖,“我也是方才才得知屋里来了新客人。”
对于是谁把我捞出来,我也不追究,大恩不言谢,往日再深究。
他自报家门,“在下舒云。”
我愣了一愣,这个男人果然如江湖上所说的一样简单,与人交往再无更多的字可说,如果他要复杂,通常要这样说:“在下名震江湖的八仙门旧任第一杀手人称撒手金锏舒云。”不过他毕竟也没有立场如此说,他退隐已有三年,都说他死了,也有可能废了武功,总不好自爆这么重口的家门,何况不间断说下来也得憋好大一口气。
舒云其人像纯粹的白水,还是凉的,杀手不太像,却像佛门弟子。
对什么人做什么样,我也作揖,“在下苍崖门门生骆云月。”
他点点头,“苍崖门收男不收女,骆姑娘能穿梭弟子之中,必然有些本事,不知纠缠我这里是为何事?”
我自然表达是私事,但隋荷提起过仇家一事,因此也不敢提唐千寻,绕来绕去,他终于听不下去了,我正想着被扫出门怎么办,就有人带台阶来让我下去。
“小福,回家了。”
我本来昏昏沉沉中也想过,邵爵大概不会走的多远,没料到竟回了一次头,我喜的光脚拽住他,生怕他忽然变脸又走了。
“把鞋穿上和我走。”邵爵极快扫了一眼舒云,显然也认出他,忽而敬畏的点点头,“在下来寻朋友,叨扰了,舒前辈。”
舒云亦看着他,没什么起色,“邵爵。”
弄了半响,两人都听过彼此名气也曾交谈,但都是淡性子,不是深交。如此我也不好多说,免得丢了邵爵的脸面,此时隋荷恰巧进来,见我竟有些怯,偏头不理。
舒云:“小荷,给骆姑娘道个歉吧。”那声音竟那般温柔。
我摆摆手,“不必,都是江湖中人,客气什么,只是如果姑娘能把那东西和琉璃簪都还我,我会更开心。”
隋荷突然脸色大变,邵爵见气氛不对,几乎要把我甩出院墙,舒云问我:“为何要把簪子给姑娘?这本就是我夫人的。”
“你夫人?”
他将手轻轻放在隋荷的腰上,他夫人是谁这答案不言而喻。
回程的路上,我开始鞭策各种故事,各种桥段满脑子转,但所有的故事都像打着无数死结的长线,走一段就断了。
风寒所染的高烧还没退,被邵爵牵住的手出了细细的汗,他走的不快我却有些喘不上气,他像是早下了决定,将手上纸包丢给我,将我打横着抱了起来,幸而半夜无人,否则有点高调。
“小哥,你怎么回来了?”
他讨厌我笑的那么狡诈,“想着把你弄丢了,我的责任最大,骆门主问起来,不好交差。”把责任往自己肩上扛,多好的男人,不像卫小川和小豆子,早就化担忧为愁绪,化愁绪为酒量,然后呼呼大睡。
我恩恩的点头,脸颊热的往上冒气,将头往他肩上一靠,很解烫,他丢给我的纸包热乎乎的,我拆开一看,竟是几个四喜丸子,饥肠辘辘中我没忍住,在他怀里咬的汤汁四溅。
“我是买给小豆子的,你好歹留一个。”
“我这个当后娘的对他都没这么好。”我偷偷捏起他的衣角擦了擦嘴,“你会想讨好他?”
“他吃够了肉丸就会想回浔阳,他想回去就没有人赞同你留下,没人纵容你继续在外飘荡,你就得乖乖和我回去。”
两面的风在地面交汇,盘踞而上,他头发衣袖四浮,有一股没闻过的暖香,像是烈阳下衣被晒来的一分绵软的味道。
我盯着远路,“你是头回这么叫我。”
“恩?”
“你刚才叫我小福。”
他挽在我背后的手不自在的一动,“恩。”
“可是只有我的家人可以这样叫我。”我瞄着他如笔画过的下颚弧线,小声道:“小哥,咱们回家咯。”
虽然我近来无事可干,但终究觉得有一件骆生也担忧的事稍有了些着落。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算了一下,还有三章男主就登场了,话说最近倒向有些明显,果然是我给邵爵的戏份太多了,虽然后面也不打算减的说,但基本有信心把男主地位搬回来(有个鬼~)~


、十一

回了客栈我睡了三日,高烧不肯褪,药也无用,这病像是火焰,一会儿起一会儿灭,折磨人。时不时我也会出现一点幻觉,满目红帘,灯火四耀,月老画下背手立着一人,那人从左肩回头看我,是邵爵,从右侧回头看我,是穆怀春,一个转身,原来是半边邵爵的脸半边穆怀春的脸,和怪物没有区别。画中月老明明画着卫小川的脸,他喊:看什么看,快拜高堂!我再一看,骆生垂死般从角落爬来,抓着我的脚踝大笑:“你终于托付终身了,爹不会拔我的皮了。”
这个梦好像在告诉我,如果再嫁一回,一定过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如果不当着骆生的面再嫁,他有朝一日下了地狱,一定被爹娘揍成白胖子,虽然我将我这辈子想的宏伟壮丽,想的乐观轻松,但骗得了谁也骗不了自己,不幸的我都知道。
此外,我心里依旧惦记着舍利子,有一块终于确认被小豆子遗失在了人海,他跪在我床边信誓旦旦的说并未主动拿去当铺,彼时我翻身蒙住脑袋很郁闷,这就是无缘,此后心里开始算计着另一块。
也是我回到驿站才知,我去找隋荷的当日,卫小川就在外不归了,我所遇之人中看似最好相处其实最难相处的只有卫小川,好说歹说同行也近三月,他对我的事不管不问,为人处世是事不关己,不掏心窝也不热血,让人暗自与他疏远。但想想大概我也总是自命清高,以为大家都自愿与自己为友,其实多是自相情愿。
邵爵和我说,传言卫小川当年就是为了与女剑圣斗气,才不肯练剑而耍刀,最后闹出个剑圣的弟子是刀狂的笑话,我说由此可见他太随性子欠管教,他用凉水擦了擦我的脸,“随性子欠管教?这不是你吗?”
我想卫小川是开溜又继续山水源俄了,可是没几天他就回来了,他还带回一个女子,只是人在门外,他站在半开的门外与那人说着什么,侧脸笑的异常好看,眉眼温顺。
不一会儿他提衣摆步进来,肩上披银裘大衣,往桌边端坐,抬首眉开眼笑,好似员外家的大男宠,“听说穆夫人病了,回来看看你,淮南城附近却是好天气,听说要下场大雪了,银装素裹,你要赶快好起来,出去踏头一年的雪。”
“你真的好有兴致。”
“恩,是有兴致,不然不会带你朋友来。”
门外一直在逗留的人承声露了面,翠绿裙尾在门槛上游进来,像夏季荷花园上浮游的绿影,是隋荷。我未出门,人家已经寻迹登门。
我低声:“她不是我朋友……你是不是见人家漂亮才带回来了。”
“出于对你的好心,还有,”他拖腮沉首,暗笑,“我喜欢长着牛眼的姑娘,你比较美。”
“我谢你。”
隋荷走过来,间隙中开了口,“骆姑娘,你方不方便?”
我躺下/身,“如果我说我不方便呢?”
她安静的看着我,“不方便也要方便。”
“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蛮横吗?”
“我知道,可我想你帮我。”
接下来的事是,她恬不知耻的把我这个病人裹了一裹,拉上楼下马车,一路绝尘,快的连邵爵也没追上。
我问隋荷:“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太过了?我还是病人。”
她扯下肩上绣袄披风,围在我身上,打算自说自的,“姑娘是知道唐千寻的人,能找到淮南必然也知道一些事,我知道有些事很叫人不齿,但……如若姑娘能帮帮我,我必然今生多谢。”
我虽然不明白要我帮什么,但如果到了要动用外人的地步,那这件事基本也就没什么可挽救的余地了。
她不管不顾,握着我的手腕,生怕我跳车而逃,到了院门外,她匆忙下车,我却按兵不动,照旧跪坐着,“隋姑娘能不能答应我两件事?”
“请说。”
我清了清嗓子,“其一,把水缸底的东西还我,其二,我要知道唐千寻和你还有舒云的真实关系。”
“为什么?”
我想了想,“因为受人之托,不能不明不白。”
初冬畏寒,银雪终来,等我离开隋荷那时,外面已初见银装。出了巷子口我看见那三个家伙坐在路边小店里,小豆子正隔窗对我拼命挥舞筷子上的一片羊肉,辣油溅到邵爵和卫小川脸上。
邵爵开门端着衣服,踩了一地脚印,将我裹了一裹,随后摸了摸我的头,“降温了,看来出来走走还是好的,想说带你吃一回姜汤羊肉,去去寒。”
我随他们坐下,盯着肥羊翻滚的铜锅,突然不住感慨了一番。我说人都是自我尴尬的,总要为身边的人着想而忙碌着,然后总会懊恼,认定时间用的太不值,可转念想如果只求为己,百无聊赖中又觉得是白活了一世,也许活着就为了遇到一些人,然后发生一些让心劳累或身体劳累的事。
邵爵:“这个想法很成熟。”
卫小川:“如果有银子收更成熟。”
“娘,为什么每次吃饭前你都特别感慨?”
“因为每次想到我又累又饿却还要费尽的把自己塞饱,就觉得活着挺没意思。”
小豆子狂点头,“有道理。”
一锅羊肉下肚,终于发了些汗,我疲倦的正想在小豆子啃出的羊骨上趴一趴,他们忽然把我拉起来,问我去隋荷那又听说了什么事,这是旁人的事,我本是不想说的,但觉得不说心里又憋得慌,自己果然是个碎嘴。
“你们也知道我受唐千寻之托,帮她递交遗物……总之事情挺长的。”
身子归凉,我关上背后的窗,几格窗棂外已是鹅毛纷飞的梦境,再美也不过是梦境罢了,雪会停,梦也会醒。
*
曾几何时,万蛇谷的千万种毒名震江湖堪比如今,但大概真是上天安排,世上的歹人多是多金多田多女人,因此能购买万蛇谷奇毒的人士多是些奸商恶臣刁民,做了歹人的帮凶总是没有好下场,不知何时起,江湖上骤然出现一批或为父或为兄向万蛇谷报仇的凶暗人。
不过这种人多有自知之明,极早就为自己铺了后路,万蛇谷自早养了七大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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