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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见外面有动静了。
“俩位小兄弟,辛苦辛苦,近来可好。”
“你谁啊?”
“俩位兄台,相逢何必曾相识。”
“小子,别这拽诗啊,我们也会,一行白鹭上青天。”
“唉,你俩对的不公整呀。”
“别废话,你到军法营要干什么?”
“两位大哥,让我进去看看人可否,我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你什么人呀?”
“二位,实不相瞒,我是她未婚夫。”
“刚才有个说是她爹的我们都没让进,哪冒出你这么一号来。这是军营知道不?”
“就进去看一眼,不会为难二位大哥。”
“不行不行,大将军有令,除了邓军医,谁也不许进去。这是军规知道吗,违反了要打的。这里面这就是违反军规被打的,知道吗?这是杀鸡给耗子看,知道吗?”
“这两位大哥,非也,非也,鸡和耗子本来就是仇敌,是杀鸡给猴看,才对的。”
“我说你一人晃悠到这,干嘛来了,捣乱来啦?”
“两位大哥就通融通融吧,你看这真金白银。”
“收回去,把我们当什么人了,义军,义军懂吗?我们哥俩来就是玩命来了,来杀金狗来了。想挣钱,来这干嘛。”
“唉,那我就走了。”
“走吧走……”两小兵话还没说完,忽然间外面没动静了。
帘子一掀,一个人走了进来。
六儿早拿被子把自己都蒙起来了,包的和粽子似的。
“六儿,六儿。”这人叫着。
“六儿,你睡了呀。”他又继续问了句。
六儿还是蒙着被子,一言不发。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吐露真情
“六儿,是我呀,我来看你,我是鲁四宝。”
“我知道。”六儿捂在被子里答道。
六儿刚才一听“我是她未婚夫”这话,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
她心里暗暗叫苦,这个大活宝怎么来了,这个节骨眼上,不是添乱嘛。
本以为那两个小兵能够像拦着所有人一样拦住他,结果,还是进来了。
“真的?”鲁四宝一拍巴掌。
“你别躲着了,快出来吧。瞧你包的和个粽子似的,是为了躲着我吗?”
“额”大冷天的,六儿浑身出汗。
“你出来吧,你这样,会憋死的。我来看看你伤的重不重?”鲁四宝唉声叹气的。
“六儿,难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难道你连一眼都不愿意看我吗?难道你至我的真情于不顾吗?难道你不知道我从家乡一路走一路摔,摔到这里?难道你不知道为了来找你我都和我爹翻脸了?难道你不知道我怕死吗?难道你不知道我怕死还要来找你吗?难道……”
“闭嘴!”六儿一下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两个眼睛直冒火光。
鲁四宝一看,乐了,“六儿,你看,你还是在乎我的对吧。”
六儿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进来的。”
鲁四宝一看六儿和自己说话了,高兴的合不拢嘴“我就给那俩人点穴呗。”
六儿一挑眉毛,“你还会点穴?”
鲁四宝点了点头,“然也。”
六儿一努嘴,“别废话,你的功夫我还不知道。”
鲁四宝忙抢白,“你当然不知道,上次我被你揍,也是为了向你表白我的一片痴心。我鲁四宝为了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什么事情都愿意做。你说,你让我干什么。”
六儿一听,眨了眨眼,“真的假的?你能现在帮我一个事情吗?”
鲁四宝收起了笑容,严肃的点了点头。
“你现在帮我去找个人。”
“谁?”
“胖姐。七营的。”
“什么事情。”
“把我床底下……”
六儿忽然止住了话语,光顾得答应周福臣去金营了,自己的飞钩没在身边带着。
有心让鲁四宝帮助去拿一下,可是,这么一来不是就都知道自己是装伤了吗?
鲁四宝好容易找着个机会在六儿面前表现自己了,谁知道可能又要歇菜了。
他焦急的问道,“六儿,你说呀,到底什么事情,我真的愿意为你去做。”
六儿没工夫理他了,她在想她除了怀里这把小弯刀,也没有件趁手的兵器了。
要是拿不到飞钩,就只能冒险去钻上次那狗洞了。
鲁四宝一看六儿沉默了,有点不知所措,“小六,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信不过我。”
六儿看着这人,心头一酸,这叫什么世道,喜欢自己的自己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丢了。
使唤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并非我小六所愿,“没事了,四宝哥,你走吧,谢谢你来看我。”
六儿一捂大被子,忽然想到上次从金营那个狗洞里爬出来,遇到狼的事了。
忽然又掀开了被子,“四宝哥,你知道,怎么样打狼吗?”
鲁四宝一听,“狼?哪来的狼呀。如果真有狼,我会保护你的。别怕。”
说着鲁四宝忽然收起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怔怔的看着六儿。
原来他认真起来的样子还蛮好看的,以前似乎没发现。
他看着小六儿闷闷不乐,若有所思。
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铁扇子。
六儿一歪头,“唉,你这是什么?扇子吗?”
鲁四宝一笑,“这个啊,是我的独门兵器,铁扇子,少林功夫。”
说罢,鲁四宝卖力地舞了几下他的铁扇子。
六儿看着看着,嘴角有点颤抖,忽然眼中闪出了泪光。
鲁四宝一看,立刻收了招,“你怎么了,六儿。对不起,是不是我哪点让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
六儿有点想哭,“没事儿,看你耍这个,我在想我的刀。我……”
六儿的热泪忽然夺眶而出了,她看着鲁四宝,“我的刀丢了,我把它弄丢了,我想哭。”
六儿忍不住了,她哭了,却不只为了刀。
今天装伤,确看到了两个男人对自己的一片情义。
董青拉着自己的手,是那么的真切;
四宝为逗自己开心,是那么的卖力。
可是,这些关心、殷勤、热情,全部都是自己不需要的。
弱水三千,独取一瓢;只等最爱,别无所求。
就算有更多的人喜欢自己,也不过是一阵风,一片云。
六儿伸出手,摘下了自己一直戴着的那个小猪玉佩。
“四宝哥,你看,这个玉佩,还有我那把刀,是我的心上人给我的定情信物。”
六儿的心是热的,所以,她不能再欺骗自己,也不想再耽误别人的真情。
鲁四宝一听到“心上人”三个字,觉得心口就好像被刀扎了一样。
还不只是一刀,是一连三刀。
他认真的看着六儿,故作镇静,淡淡的一笑,“不会的,在老家我就打听过了,你没定亲;那天和你哥哥也问了,怎么可能,你在骗我,对吗?”
他一边问着,一边却心虚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六儿点了下头,“四宝哥,我没有骗你,是真的。”
“啪嗒”鲁四宝的铁扇子重重地掉到了地上。
“六儿,我知道,是你不喜欢我,编的谎话,对吗?”
六儿低着头,她不想让鲁四宝看见自己的泪水,还有决绝的眼神。
如果换成别的姑娘,在没有找到自己心上人之前,会不会保留那么一点暧昧,留住自己的倾慕者;给自己一点骄傲的感觉;或是短暂填补一下自己心灵的空白。
也许。
但是天下无双的六儿,爱憎分明的六儿,她不会。
六儿抬起头,勇敢地迎着鲁四宝迷惘的眼光,斩钉截铁的答道,“不是。”
听到这两个字,鲁四宝紧紧闭上了眼睛,抱着头缩在地上哭开了。
就像小孩子打破了最心爱的玩具一样,悲伤而绝望的哭开了。
这哭声,敲打着六儿的心。
对于一个千里来找寻自己的男人,做到冷若冰霜又铁石心肠,视而不见更听而不闻。
好难。
但是,一旦你的心中深深地埋藏了一份炽热的爱,那这冷漠与果断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爱情是一种慢性病,一旦你换上了,就像是深入骨髓,难以摆脱。
不同的只是,每个人患的病不一样,但是痛苦却是相似的如影随形。
鲁四宝蹲在那里忽然止住了哭声,好像是一尊塑像,一动不动,异常冷静。
他多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能够倒流回很久很久以前……
那一天在集市上,他看到六儿的第一眼,便被她深深吸引了。
他问家丁,“那天仙一样的女孩是谁。”
家丁说,“少爷,可躲远点,这姑娘会武功,在她们村里是个出了名的小霸王。”
鲁四宝本来是钟情扶风弱柳、千娇百媚的女子的,可是见到六儿,他忽然觉得,她更好。
也许爱情是没有理由的。
即使两个家丁再三阻拦,他还是极不理智的冲了上去。
鲁四宝其实相当玉树临风,很多女孩都抵挡不了哪怕他的一个微笑。
像和所有年轻貌美的女孩搭讪一样,他不自量力地跑去和这个仙子一般的姑娘贫嘴。
他一直标榜自己是风流但不下流的,对于他的魅力,他很有自信。
没想到,才说了几句话,居然被拳打脚踢,一顿海扁。
原来这次冲上去,完全是为了体会失败和舍身挨打而去的。
被抬回家的时候,爹和娘骂自己比猪还笨。
他却在想,这样的老婆娶回家,一定是三贞九烈的,他要是能够有一个这么美丽又忠贞的妻子该多好。
他一直害怕骑马,但是为了来找六儿,他买了好马,风餐露宿,走了一路也摔了一路。
他以为自己这些诚意,多少总会打动这个暴脾气的小姑娘。
他来到平西大营,幻想着能够制造一次自然的偶遇,而不是他会惹她烦的那种千里寻亲。
他现在来看六儿,是想把她从这里偷走、抢走、劫走,管他什么军规,让她赶紧回家乡,赶快和他成亲。
六儿刚才的话,字字句句戳着他的心,也彻底的粉碎了他的梦。
但是他告诉自己,一个男人,若真爱一个女人,若真的倾注真心。
就应该不但给她接受的权利,更会给她拒绝的权利。
他终于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一字一顿的说着,“我知道了,六儿,我走了,你多保重。”
说着,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