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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踏实,他的背好暖。
他缓缓转过身,那眼神仿佛是清冽的湖水,冷傲中透着脉脉的温情。
他只有在看她的时候,眼神里才能流露出那种温暖与爱怜。
她只有在看他的时候,才能柔情似水,心念平静乖巧如猫。
如今,她在这里,日日夜夜的回忆与思念。
而他,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万分火急的家事?
亲人亡故去吊念?
还是家族生意的失利,遁走他乡?
六儿曾找出千般理由安慰自己,她的脑海无数次回想起五年前那一天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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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雨把七煞之刃送给她后的第七天,她央求爹带自己去镇子上买芝麻饼。
芝麻饼铺子离江宅就隔了一条街,做爹的又怎会不知道女儿的心事。
苏成渝无奈的笑着,“傻闺女,爹看你不是馋芝麻饼,你是要去看你那个江哥哥吧。”
心事被爹望穿,她顿时脸颊绯红,“爹,咱们不进去好不好,只在门口转转就好。”
苏成渝知道在这种时刻,他必须拿出一个当爹的样儿来,“六儿,姑娘家一定要绷着点,要拿得住劲儿。你看你娘多沉得住气,爹费了多大劲才娶她过门。算起来,我们认识十几年后才成的亲。哈哈。”
六儿抿着小嘴,她小小的心忍不住在偷乐:我的天呀,你们居然浪费了十几年相守相对的好时光,多傻。
那天,六儿吃罢午饭,特地换上了一身她央求娘给新做的裙子。
六儿在镇上的画舫看到了一副美人图,她痴痴地拉着娘的手就去观摩了,“娘,我想要这件裙子。”娘笑着应了。
藕粉色,含苞待放的花朵般柔嫩的颜色,绣着精致的绛紫色的荷花纹样,一条紫罗兰色的丝绦缠在腰间,宛若仙子,袅袅云烟。
临出门娘还夸着,“我闺女穿这颜色才好看,婀娜多姿,我的六儿怎么生得这么美呀。”
哥哥苏猛儿傻乎乎的趴在窗口,叫唤着,“呦,咱家臭丫头变成臭美妞啦,一会儿你要和爹去哪,我也要去。”
六儿一听,笨哥哥要去非得搞破坏不可,她梳理了一下发辫,拉着爹的大手,飞也似的冲出了家门,临了送了个鬼脸给哥哥,“就不告诉你,哼。”
小女儿的一点小心思,只在江宅门口溜达,万一江大哥正好出来,或是刚要进去……到时就说是和爹来买饼,刚好经过。
一路上,她眉开眼笑,那笑容像是百合般纯真,又像是芙蓉般娇媚。
爹一看,哎呦,瞧把我闺女给美的;早知道,我答应下这门亲事不就得了。
六儿拉爹去买饼,老苏说:用这个借口出来,就非得花这份钱吗?十岁的小妮子一脸正色,“爹,你不懂,这饼是道具。”
爷俩提着一打芝麻饼,溜达到了江宅门口,只见当铺关张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大门紧闭,不见人影。
一打听才知道,四天前整个江宅的人都搬走了,拉了十几大车,浩浩荡荡,看样子估计家具器皿一样都没留下。
老苏狠狠跺地,无奈的叹了口气,拉着闺女扭头就走,六儿的眼中慢慢流下了泪水,她随手把一打芝麻饼给了路边街角的一个乞丐。
这道具彻底没用了。
六儿回到家进了屋,一头倒在小床上一病不起,一躺就是七八天。
老两口没办法,请了镇里最好的大夫来把脉开药。大夫号着脉,摇了摇头,老两口以为孩子要不行了,难过的眼泪都下来了。
谁知过了半晌,大夫开口道,“急火攻心,一个十岁的小孩能有什么烦心事急成这样?老夫想不通。”
六儿娘拽着老头子就往外屋走,“苏成渝,不是挺好的一门亲事吗,你当初怎么不应了呀。你不给人家江公子一个准话,人家搬走当然不会和咱家打招呼了。现在可好,上哪找人去呀。咱们闺女别看调皮,可是心眼特实,禁不起折腾。”
老苏一瞪眼,申辩道,“我当初也是怕那江公子以后三妻四妾的,咱闺女受了委屈,一犹豫就没应下来。谁知道六儿对这事这么上心,那姓江的说搬就搬了。再说她才十岁,这么早定什么亲呀?”
六儿娘横眼一吼,“早什么早,好多姑娘十四五岁都生娃了,再有两三年光景,咱孩子就该出嫁了。你以为都像我啊,一等就等了你十几年,我这辈子都让你给耽误了。呜呜呜。”说罢,六儿娘哇哇哭开了。
老苏也憋着一股子气,嗷嚎道,“哭什么哭,不就是有个豪宅吗?我看你不是为六儿着急,你是想攀个富姑爷是吧?”
六儿娘也急了,止住了哭声,“有钱有什么不好,这辈子跟着你,我也就不挑什么了。可你想想,还不是靠我爹给的那些钱,咱们才能小富即安的。咱闺女从小就没吃过缺衣少穿的苦……”
想当年,苏成渝的岳父世代书香门第,他从心底里看不起耍枪弄棍的;但是女婿还算争气,得了个探花,也算为自家添了面子。
可是好景不长,女婿突然辞官不做了,搞得亲戚朋友议论纷纷,渐渐疏远了他们。
老岳父觉得丢人丢大了,气得说要断绝关系,老苏这个牛脾气一上来,干脆带着媳妇儿女远走他乡。
老苏心想,你们这帮子庸人、笨人、势利小人,你们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们哪。
可怜天下父母心。
虽说岳父气的什么似的,但是女儿女婿临走时,老人家派人给送了许多珠宝银两,他担心女儿会受苦挨穷。
这些年,其实也就等于老岳父周济,他们一家才能过得如此滋润。
老苏一听,自己本来也是理亏,老太婆绝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气得浑身颤抖,一扬巴掌,“你,你……”
眼看老俩口就要动手。
六儿虚弱的躺在床上,微微睁开双眼。
大夫写完方子,捻了下胡子,“孩子,别太伤心,不易啊,摊上这么暴脾气的父母,受些刺激是难免的。”
说完,他留下方子走了,临走说,“孩子太可怜了,出诊费我不要了。”
阿弥陀佛,六儿心想您这糊涂大夫,就别给瞎添乱了;但是爹娘的对话她听得可是一清二楚。
万没想到,爹娘竟然要为这事动手,多恩爱的一对夫妻呀,俩人成亲后都没怎么红过脸。
惭愧之情在六儿心中懵然而出,这不是悲催的吗,为个一面之缘的大哥哥,害得父母失和。
她挣扎着起来,蹒跚着走到外屋,一掀门帘,只见爹娘正要扭打。
“爹,娘,别打了,我没事儿,明天我的病就能全好,以后咱家别提这事了。”
说罢,六儿一转身,眼泪如春潮破堤般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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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时间不能让人淡忘那些回忆,越想遗忘的记得越清晰。
六儿忽然冒出了句。“胖姐,我想去找他。”
胖姐一激灵,晃悠着大脑袋,“一惊一乍的,你要去找谁呀。”
六儿迎着瑟瑟寒风,倒背双手,“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胖姐挠了挠头,“没想到你还挺诗意的,什么意思,一句没听懂。山啊,水啊,江啊,雨啊。”
六儿忽然扑哧一乐,歪着头盯着胖姐,“你真的不识字吗。”
胖姐嘿嘿一笑,“我其实吧,我还是认识几个字的,起码跑江湖卖的那些药名,我都认识。”
六儿眉眼一弯,亮出一口小白牙,“天才也,简直是大智若愚,我要找的那个人就叫江雨。”
胖姐身子一紧,抬着头,“我听见这名字怎么觉得浑身直冷啊。”
六儿一皱眉,嗔道,“你是没见过他,比什么鲁四宝,董副将……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胖姐一屁墩坐在地上,“你没和我提过呀。”
“我上午才和你说过的,哎呀,就是我说上当受骗的那个人……”六儿脸一红。
胖姐一拍大腿,嚷道,“你有病啊,都说是骗子你还去找他。”
六儿一努嘴,“不是骗子,也许是个误会,其实他想告诉我他搬走了,就是没来得及。总之,我想去找他。”
胖姐憋不住了,腾地站了起来,“六儿,我说你是不是让西北风给吹傻了,咱们不是商量着先找刀吗?”
六儿叹了口气,“唉,那刀就是他送给我的。”
胖姐一听,小眼一横,“那你不早说,那更应该先找刀去了。定情信物,必须要回来。走,还怕了刘彩云不行,我和你一起去。”
胖姐挺激动,她虽然不懂爱情是什么,但是她觉得丢了定情信物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有些事情,估计想是想不出结果的,不如硬着头皮去做,也许反而会山水两重天。
所幸打开天窗说亮话:还刀。
俩人兴冲冲的去找刘彩云当面对峙,可是大伙说她出去了;这人一向一张冷脸,神出鬼没,大家从来不问。
六儿和胖姐吃罢晚饭,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胖姐摇头摆手,“她要是自己出去,一般晚饭前就该回来了。这是疯哪去了。”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末路狂花(一)
这个夜晚异常的宁静,残存的几片枯黄叶儿挂在树梢上,就连蚂蚁和虫儿都早早的奔回了自己的小窝。
大宋义军营地,大家或三三两两的在帐篷里扯着闲篇,或是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发呆傻笑,好动的拿着短刃兵器在帐篷里来回把玩。
此时,六营营地的一个帐篷里,却有说有笑,格外热闹。
“喝,喝。”
“你们小点声。”
“我说你怎么和个娘们似的,今天老八的生日,开戒开戒。”
“小心让巡营的查到啊。”
“查什么啊,没到巡营的点哪。”
“就是,就是。”
“查着能怎么着?好几个月没仗打了,憋死个人啊。老子喝点酒怎么了。”
“对啊,咱大将军不是照样小酒喝着吗。”
“你能和人家比吗,人家那是福什么风,什么。”
“附庸风雅。”
“对对对,就是这个讲究的词。”
“你说金营那边怎么没动静啊。”
“谁知道呀,你管他哪,有的活先活一天,有的快活先快活一天。”
“再说了,打起来咱们也不是主力,你操那份心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