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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她是要来和自己说几句报喜的话的陆慎一皱眉,终是不忍见她带着醉意强撑,伸手抬住她的一只胳膊,让她保持平衡不至于跌倒。“是,的确是带的西山防务营帐的兵,无忧公主有何指教?”这排兵布阵的事儿,她一个小女子还能说出个大天来?
云裳摇了摇头,大着舌头说,“没有什么指教,就是想请……请陆二爷,关照下舍姐,你也知道,我姐姐是个草包,是个二百五,”她抬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嘿嘿了一下,“她这里缺根筋,要是犯了错,你不要与她计较,要是她死在战场上?恩……你就……你就……你就把她带回来,我爹说了,让我照看这个家……可惜,我谁也照看不住,要是交不上一个活的楼云霓,就交上个死的,也算我没辜负了楼家……”她说着说着自己的声音就暗淡了下去,看了看眼前还在闭口不语的陆慎,楼云裳退了两步,一挥袖子,竟是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醉意正酣的女子且笑且歌而去,顾籽萄看了一眼凤紫泯,毕竟在这种场合之下,他是最有发言权的,凤紫泯点了点头,顾籽萄赶紧追了出去,她醉的正七荤八素,这要是出去倒在了马路上,可不叫人笑死么。
刚才的酒宴酒席正酣,谁也没想到这个楼家的公主居然来了这么一手,她自高歌酣畅淋漓,可苦了还留在原地的楼云钰,楼云钰一张净白的俊脸上,浮现出一丝的苦笑,上前对着凤紫泯躬身施礼,“二殿下,舍妹酒后失态,还请不要责罚与她。”
凤紫泯点了点头,“云裳公主……看起来心事重重,你当好自劝解她才是。”
楼云钰一愣,他万万想不到这个冷清冷心的二皇子殿下居然还能说出这样善解人意的话来,惊得呆若木鸡,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多谢殿下体恤。”
陆谨痛饮了一场,恍然觉得那一句,昨日事,昨日死说的太对无比,他一直都太过纠结于活在过去,这让他的人生过得很不舒服。陆谨带着酒走到自己的弟弟面前,“二弟,大哥祝你早日凯旋而归,到时候,咱们再一起痛饮一场。”
陆慎看着自己一向软弱的哥哥此刻意气风发,心里顿然畅快许多,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啪的一声将酒碗摔碎,回身抽出殿上的悬挂的宝剑,在场中拉了一个架势,横剑,立手,一动一静翩若游龙,恰似惊鸿!黄白橘手执竹筷,在碗边击打,虽然声音并不洪亮,但也确实清脆悦耳,楼云钰见了,也执着竹筷相和,很快,朝中文武,包括两位公主都执筷应和,这大殿之上一片击节而歌,慨当以慷的壮怀激烈!
陆慎一套剑法舞动完毕,收招之时,他隐约看到刚刚那个醉歌而去的女子,似乎正站在殿外的黑影之处对自己微微而笑……
“恭祝少将军荡平叛贼!早日凯旋!”声声如洪钟大吕一样的激荡在银安殿回荡,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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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籽萄本以为追出来之后一定会看到一个倒在地上的醉鬼,谁知道,她看到的并非是一个倒在地上的醉鬼,而是一个倒在一个美男子怀中的醉鬼。
“莲准!你几时来的?”她和莲准并不生疏,见面就少不了要一番斗口,云裳老老实实的趴在莲准的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一张小嘴一张一合的,好像已经昏昏然睡了过去,再看莲准自然是乐的美人投怀送抱,单手揽住云裳的背,另一只手插着腰,看见顾籽萄嘿嘿一笑,“我?一刻钟之前。”
“你怎么知道云裳这个时候一定会喝醉啊?”顾籽萄走上前,她十分奇怪,连她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云裳会如此失态。那这个大男人他又是如何能够得知的呢?
莲准得意一笑,一抄手,将云裳横抱了起来,往已经停留在外的马车的方向走去,一边笑着回答道,“要是连我都看不出来我的云裳小美人心情不好,那天底下还有谁能看的出来呢?”
顾籽萄脸上一红,她和云裳是好朋友,姐妹淘,可她最近都将一门的心思放在了和黄白橘的来来往往上,当真是冷落了自己这个好朋友,被莲准这么一说,她倒是有些挂不住了,抱歉的说,“其实是我没有看好她,如果我不让她喝那么多酒就好了。”
莲准转过身来一笑,“她心情不好,喝多了,唱出来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顾大小姐请回吧,我带小美人儿回去了。”他说完,自己也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要走的时候,顾籽萄很担心的在后面紧跟了两步叮嘱道,“你今天晚上就放过她吧,别把云裳累坏了。”
莲准挑了挑眉,回头来看她,不过眼神却落在了另外一处,挑衅似的说,“放心,我一定会对我的公主殿下很温柔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作不会死
莲准回头看去的地方,正是那一片歌舞升平,人人都在恭贺陆慎的银安殿,而正殿门口,在不起眼的地方,却有一人,和那背后的光华万丈格格不入。他阴冷的脸孔上是一如往常的阴鸷的气息,一双老泉也似的深眸好似能看破人心。莲准的那一番话自然而然的也就落在了相距并不太远的他的耳中。
微微挑眉,将双手合拢放在袖中,不知为什么他竟然被那个妖娆的男人眼中的神色一看,便觉得遍体生寒,这初夏的融融暖意都在他的一个媚眼横波之间变作冰霜严寒。
这个男人……
“殿下,您看这酒宴是不是也该结束了?”黄白橘跟了出来,他本来不是想跟着凤紫泯的,而是想看看顾籽萄有没有将云裳追上。结果就看到了刚刚还在殿内的凤紫泯一脸失魂的看着一架马车消失。
凤紫泯收起眼光,点了点头,“你去主持吧,今日陆慎的风头全被那人压了过去。”
黄白橘不怎么介意的一笑,“他本人不介意也就是了。属下瞧着,陆二公子对这个无忧公主很有几分心意。只可惜,他大哥先他一步。”
凤紫泯回头看他,忽而一笑,“你是说,他们兄弟二人要为一个女人反目?”
“这也不见得。陆谨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况且,陆慎大战在即,他纵然有万千的话要和无忧公主说,也不会在今日。我本来瞧着他们二人今天是一定要有一个对无忧公主表白的了,但是没想到,咱们这位公主绝顶聪明,真个是一醉解千忧,来个眼不见,心为净。自己一醉了之,来个不管不问。我看,他们兄弟这一场争风吃醋的仗要等到陆慎凯旋归来才能打得起来了。”黄白橘大概是跟在顾籽萄身边太久了,这一场八卦的饶舌功夫竟然被他练到了八九分的火候。这一番话说的连消带打,就连一贯严肃的凤紫泯都忍俊不禁,只是黄白橘却看到他脸上的笑意远未达到眼底。
“无忧公主……还真应了她的封号,自己倒是来个无忧无虑。”他年轻却老成的脸上带出一抹笑意,却让人捉摸不透这笑容背后真正的含义。黄白橘瞧着他的眼神,心里一动,莫非说……二殿下刚刚匆匆放下酒杯出来,不过是为了……目送那个醉鬼女人一段?那找这么说来的话……那他岂不是也……
“走。”黄白橘还在胡乱猜测,凤紫泯就转过了身,走进那一片歌舞升平的华美之中。
马车咕噜噜的走远,云裳一直安静的挂在莲准的身上,一直出了宫城,莲准笑了下,推了推身上的这个人,“一直这么躺着,不累么?”
刚才酒醉尤酣的云裳小美人儿忽而睁开一双眼睛,眼睛里一片清澄光亮,好似被雨水刚刚洗涤过的碧空般舒朗通透,她眨巴眨巴眼睛,朝四周围瞧了瞧,“出了宫城了么?”
莲准点了点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下,“所以你可以起来舒服舒服了。”照她这么个姿势在他的怀里一挂,想来也不怎么舒服的吧。
云裳揉了揉眼睛,对莲准这种小小的亲昵的动作已经见怪不怪,根本没往心里去,坐直了腰,就听见脊背上传来几声咯嘣咯嘣的声音,一张小脸扭得成了八爪鱼一样的难看,“哎哟,可难受死我了。幸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忍到什么时候。唉,”她低低一叹,道,“刚刚看见陆谨那么倒霉的样子,我这心里头也很不是滋味啊。”
莲准噗嗤一笑,“难不成你还要学佛祖以身饲虎?将自己许配给陆谨大人?”
云裳横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什么时候有过那么可怕的念头?”
莲准爱惜的敲了她的额头下,“你若真的嫁给了陆谨,我一定拿着一把刀去找他拼命。”
乍一听见这么可怕的威胁言论,云裳猛地一惊,却又很快的笑了起来,指了指莲准单薄的胸膛,“别说,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估计还没到陆谨跟前,就被陆二少爷一剑打趴下了。”莲准呵呵笑着,将手伸到她的肋下搔痒痒,“我是打不过陆慎,不过,我打的过你啊。”
云裳生平最怕别人挠她的痒痒,莲准这杀手锏一使出来,云裳顿时败北,声声哀求人家,“好莲准,好莲准,你打的过他,绝对打的过他,呵呵,哈哈!”
两人笑闹半晌,马车也回了莲心小筑。
次日,陆慎带兵,一路往西南出了城门,凤紫泯亲自送他上阵,眼下朝内并不太平,若真要是被叛军这个时候抢了空子的话,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别说他的皇位能不能拿到手,就算是做了皇帝,也恐怕是个操心的命。
外,有陆慎提兵带人去剿灭叛乱逆贼,内,就要靠凤紫泯一人独自解决。
太子被圈禁在东宫也已经将近十日。这十日当中,变化最大的,就要数朝中那些原本向着太子党的大臣们,他们当中有五分之三的人,已经明确的倒戈易帜,投奔到了二皇子凤紫泯的帐下,还有一部分人,持中立态度,盼着太子能够东山再起,重振雄威。
黄白橘和陆谨这一段时间,抓紧收回各处重要的几项大权,兵权,财权。哪一个人做皇帝都离不开钱,离不开军队,有能用钱摆平的,自然是最稳妥,最省心,有不能用钱收拢的,那就只好用武力,以暴制暴。
凤紫泯用雷霆手段,力压朝中众臣,将拖欠国库的银子在短期之内全数交上来,如果到期不能交全款的,要先交一部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