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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的?”霁云神情惊奇至极,瞧着一副老神神在在模样的谢弥逊,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这人还真是守财奴,把三哥的家业全都抢走了,还把自己饿成这般模样。对了,三哥,你说他跑来我们这儿做什么?若不是,哼!”
霁云厌恶的瞧了一眼滚得一身泥的傅青轩——明明生的足可和大哥相媲美的俊颜,却为何偏是这么毒辣的心肠。想着,抬脚就踹了过去。
傅青轩吃痛,眼睛终于缓缓张开,看到上方几张脸孔——明显对自己厌恶至极的小男孩,俊美至极却是神情冷然的男子,还有满脸倦容一眼也不肯瞧自己的傅青川……
傅青轩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弹掉青袍下的灰尘,扫了一眼傅青川:
“青川,不要再在这里无谓的纠缠,带上二哥,离开这儿——”
傅青川冷冷的瞧了一眼傅青轩,只觉再多看这人一眼,自己的杀意便多一分。终于霍然转身,大踏步往茅屋中而去:
“滚,别脏了我的地方!”
霁云也哼了声,和谢弥逊相携离开:
“以后再晕的话麻烦滚远些!也就我三哥,竟然这时候还会可怜你这么个无耻的家伙!”
“青川,离开这儿,听我的话,离开这儿——”傅青轩却仍是不罢休,又上前几步道,被谢弥逊提起剑柄狠狠的朝腹部捣了下,傅青轩疼的抱住小腹就蹲了下去,却是半天没直起身来。
“不哭,你吃——”一个弱弱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傅青轩抬头,却是慧娘,正怜悯的瞧着自己。
“大嫂——”傅青轩抬头怔怔的瞧着慧娘,一下红了眼圈儿。
“大嫂怎么跑出来了?”霁云正好瞧见,看傅青轩不知说了句什么,慧娘腼腆的笑了下,忙回身往回跑,一把拉住慧娘,“娘——”
听霁云喊娘,慧娘果然马上转开了眼,乖乖的跟着霁云离开了。
“娘,他是坏人,娘以后别理他,不然阿珩就生气了——”霁云边走,边对慧娘谆谆教诲。
听霁云说生气了,慧娘就有些着慌,一副想要哭的样子:“阿珩——”
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小心的捏住霁云的衣领,乞求道:
“别气,照顾好阿珩,阿玥——”
“好,只要娘不理他,阿珩就——”霁云顺着慧娘的话道,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慧娘眼里,自己不就是阿珩吗,还怎么照顾好阿珩阿玥的?忽然想到方才傅青轩的表情……
霁云激动的浑身都有些发抖,整理了下思路试探着问道:“娘的意思是,方才那个人讲,要照顾好阿珩阿玥吗?”
慧娘的笑容更大了,讨好的连连点头:“不是,坏人,阿珩不气——”
同一时间,傅家商号。
“你说除了傅成文到过那茅舍外,便是少爷也去了那里?”
得到消息的侯胜顿时心烦意乱,傅成文不是萱草商号的人吗,去傅青川的住处做什么?是和萱草商号的人有关?还是傅元阳那老狐狸真的改变主意了?
“怕什么?”原本跟在侯胜旁边的彪形大汉这会儿却是稳稳当当的坐在下首的太师椅上,“就少爷那个病秧子,能成什么事?至于说傅青川,即便有萱草商号做后盾又能怎样——”
不就是一个商号吗,还能逆天不成?
44 萱草商号(二)
距秋闱大比还有十天时;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在傅家桥传开:
前几天大闹傅家桥;并扬言要夺取大比前三的傅青川被取消了生员资格。
“我就说嘛,一个浪荡公子哥罢了,不过祖上庇佑,才中了秀才;还想在大比中出类拔萃,做梦吧!”
“就是,那般德行有亏的人,要是真被取中了;老天才是没长眼睛呢!”
自然;也有人质疑消息的真假,当即就被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这可是我一个在郡守府当差的表哥亲耳听说的,听说啊,”
神秘兮兮的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音道:
“这里面,可有云家的首尾——”
此话一出,再没有人有半点疑惑:
那云家可算是安东真正的豪门大户,有云家出马,十个傅青川也不是对手。
傅成文恰好刚回家——近日因为大当家安坐傅家桥,傅成文得空便会赶过来,一是看大当家日常用度可还合用,二是怕自己爹不晓事,得罪了贵人。
听说这个消息,顿时唬了一跳,忙起身就要出门,正碰见拄了拐杖进房间的傅元阳。
“爹。”傅成文忙请安。
“文儿这是要去哪里?”傅元阳慢吞吞的坐到太师椅上道。
傅成文踌躇了下——大当家来了傅家桥的事,没有大当家的允许,自己并不敢告知家人:“儿子有事要出去一趟,爹有什么吩咐?”
“你想去找傅青川吧?”傅元阳却是一眼看穿了儿子的心思,冷笑道。
“爹——”傅成文一惊,莫不是爹知道了什么?
“少爷,”守门的小厮忽然急匆匆跑进来,看见傅元阳也在,忙行了个礼道,“老爷。门外有人拿了书信给少爷,说是请少爷速去西郊茅舍。”
“把信给我。”傅成文忙接过书信,看完之后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傅青川吐血昏迷,有性命之忧,速请名医。
落款正是“萱草”两个字。
傅成文吓了一跳,忙忙起身就要往外走:
“爹,儿子还有事,暂时必须离开,等孩儿回来,再跟爹爹细说。”
哪知傅元阳却并不答言,反而对小厮厉声道:“拦住他!”
当即有几个强壮的家奴围了过来,拦住了傅成文的去路。又取走傅成文手中的信件递给了傅元阳。
傅成文脑门上顿时沁出了汗珠:大当家的不惜暴露自己身份,召唤自己,情形肯定是万分危急!看傅元阳已经看完信件,忙压低声音冲傅元阳道:
“爹,信您也看了,实在是我们商号的大当家到了,儿子必须——”
“糊涂!”傅元阳怒声道,“平时看你一副精明的样子,怎么遇事这般不知轻重!”
傅青川的事,明显就是云家和傅青轩联手所为,既然能说动官府出面,明显云家已经打通了上面的关节——
听说云家退了傅青川这门亲事后,给那个女儿找的夫君可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小舅子。
自古民不和官斗,更何况人家那么大的来头!
萱草商号又怎样?不过是操贱役的商人罢了!区区一个大当家,怕是塞牙缝也不够!
看来风向又要变了,别说安东,便是江南,从今后又是云家的天下了!
虽然以后少不得要受云家的拿捏,但受些窝囊气,好歹也比没了小命强!
“爹,您不能这样,您不是教孩儿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吗!”被强行押到房间里的傅成文隔着窗户喊道——大当家可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不然,自己现在不定还在那里浪荡呢!
傅元阳却丝毫不为所动:自己是一族之长,更要考虑的是整个家族的利益!
“你在房间里稍安勿躁便好,我会让人去延请名医。”
说完再不理傅成文,只管往外而去。
很快城里有名的老大夫便被送到了那处简陋的茅舍中,可惜连去了四五个,都是摇着头叹息而出:
傅青川已经病入膏肓,便是神仙出现也无力回天!
“真的?”叶氏听闻这个消息,高兴的什么似的,忙命人摆上香案,焚香祷告,谢菩萨保佑。
“只是,还是有些麻烦。”侯胜顿了顿,瞧了眼脸色苍白,强撑着坐在椅子上的傅青轩。
“怎么?”叶氏顿时一愣。
侯胜叹了一口气:“就是那两个小崽子——”
怪不得自家和萱草商号的生意会终止,却原来傅青川身边的那俊美公子竟是萱草商号的重要人物!而且那人已然扬言,傅家对其有大恩,即便傅青川不治,他们也必将倾尽财力寻找失踪的两位小少爷!
若真被他们找到傅珩傅玥的行踪,以萱草商号财力之巨,怕是他们根本就无法抵御!
“老夫人。”早就不耐烦的魁梧大汉插口道,“侯林以为,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
本来当初,自己就想让手下兄弟做掉这两个小兔崽子,都是傅青轩这个病秧子,说什么留下这两个小崽子,要是傅家兄弟回来,必可有大用。现在倒好,大用没见着,整个的一个大累赘罢了!
傅青轩脸色更白,手狠狠的握了一下,却是没说一句话。
叶氏却是连连点头:“还是侯林想的周到,就按你说的做。”
侯林满意的笑了:
“好,老夫人果然杀伐决断,侯林忙完商号事务,就马上安排。”
说完也不理傅青轩,只冲侯胜点点头:
“爹,你们等我的好消息。”
侯胜面上似有些不忍之色,看到叶氏殷切的神情,又把头扭到了一边。
侯林刚离开,傅青轩也站了起来,说要去安东检查货物,也离开了傅宅。
侯林回到商号中不久,便有人匆匆进来,伏在侯林耳旁低声说了句什么。
侯林冷笑一声,转头对着随后赶来的侯胜道:“爹,我早说过傅青轩是个不成事的!果然不出我所料。”
侯胜怔了片刻,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半晌才黯然道:“傅家人,唉!”
当初老爷也是这般性子。所以自己才会尽管和翠莲恩爱情浓,却是无论翠莲如何央求,都不愿在老爷活着时背叛他。本想着傅家三位公子都没了,自己就帮着翠莲得了产业也算回报她一生的情意了,却哪里料到到头来手上还得染上傅家人的血。
“处置了那萱草商号的人便罢了,切不可伤了青轩。”
侯林眼睛闪了闪:“我晓得,爹您放心就是。”
说着起身扶了侯胜去了后堂。
傅青轩骑了马,快马加鞭往槐山而去。因为速度太快了,傅青轩几度差点儿被马颠下来。一路疾奔,终于在将近正午时分,来到了槐山的野林坡。
傅青轩下马歇息片刻,整了下衣襟,又洗了把脸,这才往坡上而去,刚走了几步,前面忽然转出几个手拿砍刀的山贼来:
“站住——”
傅青轩忙从怀里掏出令牌递过去:
“是我,傅府的傅青轩,侯林大哥让我来的。”
那些人也看清了傅青轩的模样,那小头目正好认得傅青轩,一摆手,瞧着傅青轩清隽无匹的容颜,不由咽了口口水:
“原来是傅公子啊,怎么,又来瞧那两个小崽子?”
心里暗暗嘀咕,这小子也不知怎么长的,竟是比娘们儿还好看,奶奶的,真想抱到怀里亲几口!
忙让其他手下接过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