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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笔直身影微微一动:“她在等我?”
听见这句话,李海兰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果然是你!她实在等得太久。”
前方的人转身过来,皑皑月光下,他的一双眼冰冷孤寂却深邃惑人。饶是荣海兰已是四十许人,在触目的一刹那,还是觉得心中重重一跳。
他看着她,似乎在探究她,又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
李海兰竭力压制住心底的微微波澜:“她从未对我说起过什么。。。可活到我这样的岁数,有些事情便是想装作不知道也不行,她很牵挂你。。。却一直忍着,她每日都去醉兴园听书,可我知道她去听的不是故事,她是去缅怀自己的过去,缅怀某个放不下的人。”
男子默然良久,幽幽叹息一声:“她在我身边时,从未有一夜好眠,我于她而言究竟是幸或不幸?”
夜深风疾,站得久了李海兰有些体力不支,她裹着衣服往自己的房间走:“在一起时会经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经历什么你都是和她在一起。”
“兰姨,兰姨——”
艺萱的声音恍恍惚惚地似乎从极远之处传来,李海兰跟着这声音慢慢退出回忆,眼前的身影渐渐换了摸样——长发垂肩、清丽无匹。
李海兰再次感慨;他和她的确是天生一对,那个男子周身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仿佛千年未化的冰川,而这个女子分明就是冰川之上清冷、空灵的月亮,他们彼此辉映,相伴相依。
李海兰走过去挽住她:“张先生今夜就走了,你该去醉兴园听张先生的最后一次书,权当送他吧。”
艺萱缓缓整理着最后一匹蓝布,声音从布匹那边轻轻传来:“兰姨,你觉得我可笑吗?”
李海兰一面帮她理顺布匹,一面缓声道:“先夫故去后,我陷在悲伤里也有两年的时光,也曾做过许多莫名其妙的事。可是云娘,有些事情到了一定的时候便该放下,况且人生中太多变数不是吗?你以为是山穷水尽时,却原来柳暗花明处。”
艺萱微微叹息一声:“兰姨,我知道你明白我,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可我。。。。。。”
荣海兰正色道:“我若是你,今日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既是去同张先生作别,也是同自己的过往作别。云娘,你还那样年轻,不该只活在回忆里。”
艺萱低着头,想了想终究放下手里的布匹道:“是啊。。。已经太久了,我其实也觉得累了。”
李海兰怜惜地望着她说:“你年纪轻轻的该多穿些娇艳的颜色才好,”抬眼看见她殊色夺目的脸孔,又摇头笑道:“你无需什么修饰,也足以让人瞩目了。去吧,云娘。”
作者有话要说:是继续还是放弃?我也好难!
☆、四十二
醉兴园的客房里,说书的张先生正费力的整理着自己的行囊。毕竟是快七十岁的人了,又积了一身的老病,稍微做点力气活就觉得喘的厉害。
勉强整理好随身的物品,他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正仰头喝着。只听房门一声响,一条挺拔的身影迈步进来。
张先生惊讶地望着来人:“贵客有何事?”
走进来的青年男子气质高雅,疏落自我。他优雅从容的在张先生对面落坐,一举一动贵气天成。
张先生行走江湖多年也算有些见识的人,可此刻看着对面这个气质非凡的青年,他却无法猜出他的身份和此来的目的。
青年男子倒也痛快,他开门见山地道:“先生可否替我讲一个故事?”
张先生不解地望着他:“尊客的意思是?”
青年男子淡淡道:“只是拜托先生讲一个故事,讲给一个听得懂的人听的故事。”
张先生略一思忖,轻轻一抬手,道:“公子请述详情。”
青年男子随手拿起一只杯子在手里慢慢把玩,默然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他的语气很淡,叙述简洁,但是在他的言语中张先生却听出了许多的感伤和无奈。
离开张先生的房间时,卫卓云留下了足够的银两作为谢资。尽管才对着这个陌生人倾诉完自己的心事,他觉得心情难以平静之余更多的是惆怅。
客栈的后院种植了几棵月季花,此时正是花期,墨色叶片之间,点缀着无数千姿百态的初绽新颜。这种不争春,不夺夏,不和秋菊比艳的花朵总是默默的开放,一阵微风吹过,一股让人神清气爽的淡淡清香迎面扑来。
卫卓云凝望着绿叶间点缀的花盏,思绪伴着花香回溯。
在同林艺萱分别的这段日子里,除了朝堂公务,他的时间几乎都用来查找她的下落。这一年里,他只要收到手下的回报,只要事关那个女人,哪怕希望再渺茫他都会亲自前往确认。这一年里他不知去看过多少个疑似她的女子。虽然每回都是满怀希冀而去,一腔失落而回,他却从未想过要放弃。
大正国的土地上到底留下了多少他的足迹,他无从算起,可他知道自己这每个脚印都是对她的追寻。无论生死、无论去留,卫卓云知道自己必须找到她,必须给彼此一个结果,否则他的心会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被对她的思念凌迟。
他记得三个月前的某一天,属下秘密回报在一个叫嵌镇的地方找到一个貌似林艺萱的女子。收到回报时他正忙于接待洵尧国来的使臣,大正与洵尧两国间将就边境贸易一事进行正式交涉。
按照惯例,接待使臣的第一天是饮宴洗尘、歌舞助兴。
冗长无趣的宴会结束时已是入夜,可他不顾属下的劝阻,千里纵马跑了一夜赶去嵌镇。
只要事关于那个女人,卫卓云就知道自己无法淡定,哪怕要他多等一日他都无法忍耐。可惜的是,嵌镇找到的那个白衣美貌女子虽然颇有几分艺萱的神韵,到底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因为前来交涉的洵尧国使者还需他亲自接待,他确认完毕后,立刻又千里疾驰赶回国都。
这一次他的运气不佳,回京途中居然遇上劫杀。作为大正国的三军统帅、作为大正国最得势的王子,要杀他的人很多,要杀他的理由也很多。但真正让他感到愤怒的却是这一次。
这场劫杀早有预谋,对方埋伏的地点、出击的时机都经过周密部署。若非阿鲁知会纪元杰带人赶来接应,卫卓云此番难逃一劫,不死也会重伤。
一番拼死搏斗之后抓住两个活口,重刑逼供了两日,卫卓云总算弄清楚劫杀一事的缘由——这是太子卫承云专为他设下的一个局。
原来卫承云不知从何处获悉他这个三弟近一年来不惜用尽手段四处寻找一个女子,这是卫卓云唯一的软肋,也是他卫承云唯一的机会。
当下,卫承云暗中找来一个美貌女子,加以训练后安置在嵌镇。之后又四处放出风声引得卫卓云手下的注意,从而引出卫卓云。他此举有两个目的,其一,卫卓云若收下美女,他便顺利在他身边安插了一颗自己的棋子。其二,纵使卫卓云不收下美女,他的擅自离宫也给了他扑杀他的机会。
卫承云却不知自己此番所为真正触到了卫卓云的底线,这一次他是真正激怒了他这个三弟。
卫卓云如何能够容忍别人这样利用他的情感,尤其这件事是还打着林艺萱的名头。他的怒意前所未有的深重,他的反击狭雷霆之势而来。
洵尧国使臣离开的第三天,太子府里突然有人出首告发太子谋反。
被自己的儿子觊觎皇位,这对于任何一位国君而言,都是最难饶恕的罪过,亲生子意图造老子的反,所带来的冲击和愤怒也愈甚。
随着今上一道圣谕太子府被禁军查抄,看着从暗室搜出的仿制的龙袍、皇冠和玉玺,外带着几封从卫承云的书房搜出的密谋造反的密信。今上自然恨得眼中出血。他指着扑跪在地的长子怒斥:“诸子嗣中,你并非最优秀的,可为父因你是长子一直将你当做储君来培养,实指望你修身养德、勤学治国为君之道,这数年的栽培却换的你图谋造反的结果,你真是太叫为父失望了!”
任凭太子百般辩解,今上还是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冰冷无情的话:“太子承云暗藏祸心,失德无能,自即日起贬黜东宫,废为庶人,拘押天牢候审!”
卫承云胆颤心惊地意识到自己此番大势已去,极致的绝望中,怒意压过了恐惧,他在人群中找到卫卓云的眼睛,立时发狠地扑过去,恶狠狠地将他盯住:“卫卓云……你…你好狠毒!”
其实,卫卓云在他身上下的功夫已不是一天两天,他迟迟不动手并不是因为仁慈,也不是因为兄弟情义,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此番若非卫承云触碰了他的底线,他并不会这样急着出手,可惜卫承云却亲手把机会交到了他的手中。
不管事情的起因是什么,终究是卫卓云扳倒了自己在朝中的最后一个对手,扫平了自己上位的道路。听见卫承云的厉声咒骂,卫卓云浑不在意地瞥他一眼,沉声道:“三弟恭送兄长!兄长一路走好!”
此番争斗下来,卫卓云虽大获全胜,但他的体力和心力都透支的很厉害,已经许久未曾发作的‘火龙胆’宿毒突如其来。那夜,为了释毒他招来侍妾眉轩。一夜缠绵后,恃宠而骄的眉轩没有按照他的吩咐离开不说,还大着胆子擅自玩弄他搁置在书案上的一只琉璃瓶。
琉璃瓶里装满了珍珠,一共三百九十六粒。每一粒都浑圆莹润,在白色的光泽之间伴着或绿或蓝或紫的晕彩莹莹流转,一看就非凡品。
自艺萱失联后,每日往瓶子里丢一粒珍珠也成为卫卓云的习惯。这是他记下她离开的时日的方法,也是他为她积攒的礼物,他记得那个女子似乎对这些珠子情有独钟。
看见这么多华美耀目的珍珠,眉轩顿时生出贪念,她以为珍珠的数目如此之多,自己随便取走几颗,必定不会被发现。却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因一时的贪念惹来大祸。
发现珍珠失窃那一日,整个王府都在卫卓云的怒意下颤抖。
眉轩被几个仆妇从房间里拖出来丢在地上。她惊恐地望着居高临下的卫卓云,害怕得抖成一团。
卫卓云冷厉的声线直击人心:“把珍珠全部交出来,若是少了一颗,我就要你一根手指头!十根手指头不够的话,就再算上十根脚趾头!”
眉轩知道,这位爷向来说到做到。她吓得一面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