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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卓云瞥了一眼黯然神伤的林艺萱,眼中忧色一闪。冷声道:“立刻找人将这莲池收拾干净。”
林艺萱不想同他照面,低着头闷闷地踱步回屋,闷闷地捧起还未绣完的白色手帕。看着手帕上尚未完成的莲花发呆。这些日子杂事缠身,他交代的四张帕子一张也未完成,可是拿起针来却心神不宁,才绣了两针就扎了手指头。她闷哼一声紧紧捏住自己的手指。垂眸看着血珠沿着丝帕的纹理迅速蔓延开去,渐渐地一朵白莲就染成了血莲。。。。。
卫卓云踱进屋里,正看见这一幕,他脱口道:“当心些。”
这关怀备至的三个字今日听来,艺萱觉得分外刺耳。她冷冷别过脸去。
卫卓云面色沉凝,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这女人似乎又回到了初见时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那几日她看顾他时的默契与温情似乎被风带走。
他揣度她是在为那日午后的事情与他置气,虽然叫她直面他与别的女子痴缠的确过于残忍,可他真的是有苦衷的,他有许多说不出口的原由,一时半会同她也解释不清楚。何况,他生在这样的人家,有些骄矜之气也属理所当然。他身边的女子无不对他曲意逢迎,全心奉献。他还从未这样俯就一个女子,他对她的心意不同于旁人。。。。可她竟然体会不到吗?她。。。。就不能顺着他的意吗?
看她倚在小榻上一副恹恹无趣的摸样,那副染血的绣帕落在她脚下。那朵血色莲花尤其刺心。
卫卓云懊恼地敲了一下墙柱。
听到那声响,艺萱的心莫名地一跳;她不知道他在懊恼什么,怕与自己有关,又怕和自己无关。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直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去远。
明明自己将一切看的那样明白,可为何还会这样伤心难过?也许是自己将他想得太好,乍见到那样一幕有些难以接受?又或许是自己心里存了不该有的念想?那些月下的温柔。。。厨间的温馨。。。又算什么?难道自己只是庸人自扰?
艺萱和衣卧在床上,她不想流泪,至少她不想让洛洛看见她的眼泪。
她午睡起来,院子里的莲池已经焕然一新,不但淤泥整饬了、水换了,还由别处移植来新的莲花。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
而投毒之人也已查出,是绿儿。
想起绿儿那张总是谦恭卑微的脸,艺萱有片刻的恍惚,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莫非是那夜卫卓云因她之故叱责了她。然而不论如何,她还是记得她从前对自己的那些好。她还是该去看看她。
由洛洛领路,在后院的地窖里,林艺萱看见了绿儿。她已不复平日珠翠满头、华服锦衣的摸样。一身锦裙沾染了血痕,脸上亦是鞭痕交错。
显然,她已吃了不少苦头。
艺萱递给她一些吃食、一袋水、一盒疗伤药。
绿儿定定望着她:“妹妹,你怨恨绿儿吗?”
她微微摇头:“艺萱只是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上次书房的事吗?”
绿儿脸上现出伤悲之色:“我跟着爷一年有余。。。。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百般讨好。。。。可爷这样对我。。。。我很伤心。。。。妹妹得爷青睐。。。。我心有不甘罢了。。。。”
她对那男人大抵是情真意切的,可那男人并未将她放在心上。林艺萱看着这个为情所困的女子,心中既怜惜又无奈,对卫卓云的怨愤不由又多了几分。她挣扎着撇清自己同他的关系:“你该知道我与他其实什么也没有。。。。”她想起去送鱼面时撞见的那一幕,深深为绿儿悲哀。“他待你不过如此,你为何这样倾心于他?绿儿。。。你。。。好傻。。。。”
而她自己何尝不傻。。。。只因他对她施舍了恩情。。。她就生出了不该有的期待。。。。。。一时间,她呆呆无语。
绿儿的目光模模糊糊地看向某处,轻声道:“妹妹错了,他对妹妹一直就不同,从开始就是。他这府里姬妾成群,他要谁,不要谁都由着他的性子来。他从未那样耐心地对过一个女人。。。。哪怕是在同我欢爱时,他眼里只有欲望,他需要的只是我的身体。。。那样柔情蜜意的眼神我从未看过,他从来也不曾吻过我。。。。不曾吻过西院的任何一个女人。那夜在书房他叱责我,我很伤心。。。。。我付出了那样多,可他甚至连我的名字也记不住。。。。。。”
绿儿的眼神里浸润着对一个男人满满的爱意,出生低贱的她、相貌平常的她能得遇那样一个出色的男子,她的虚荣之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哪怕他待她不过如此,她依然满怀甜蜜与兴奋。甚至衍生出几许不该有的奢望。
猛地,绿儿眼中一亮:“我那个孩子若是好好生下来。。。。也许我就能成为王妃。。。。可我无福得很,那孩子在我腹中不足三月就夭折了。。。。。。妹妹。。。。我虽然嫉妒你。。。可我并不想害你。。。否则那些鹤顶红我怎会只投在莲池里。。。。。。
绿儿有些语无伦次,林艺萱一时有些迷惘,不知她说的是否胡话。可是艺萱却抓住了重点——王妃?怎么会是王妃?那么他的身份是。。。。。她下意识地有些害怕,仿佛一些隐瞒已久的秘密就要被揭晓。
“王妃?。。。什么王妃?。。。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姐姐糊涂了吧?。。。。。”
“妹妹。。。他待你如斯。。。。。你竟不知他的身份。。。他是大正国的。。。。。。
林艺萱下意识地站起身向门外走:“不要说。。。。我不想听。。。”
绿儿的声音却固执地钻进她的耳朵:“他是。。。。。三皇子卫卓云。。。。。。他竟瞒着你。。。。他为何要瞒你。。。。。呵呵呵。。。。”
皇子?他怎么会是皇子?艺萱的身子僵立当场。
他的身份他从未提及,她也从未过问,可私下她不是没有猜测过。
这偌大的府邸气派非凡,虽不是金碧辉煌,但一屋、一亭无不是出自名家之手,而卫卓云讲究的吃穿用度、还有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高人一等的贵气。。。他的确是个习惯被人仰视、被人俯拜的男子。她还记得初见时,所有人都称呼他“元帅”。她并未真正深究过他的身份,也许是觉得他和自己无关,也许在潜意识里她就在隐隐的害怕,不想面对,甚至在发现自己动心后,她都只是在假想——他会否是朝中重臣?他会否手握大权?却从未敢想他居然贵为皇嗣。她头一回觉得他离她有些遥不可及,她一惊之后便是万念俱灰。
之后绿儿又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见,甚至自己是怎样走出地窖的她都不清楚。
洛洛看着她的脸色,十分担忧:“姑娘哪里不适?脸色这样难看?”
她突然抓住洛洛的手,死死盯住他:“洛洛,告诉我这是哪里?”
洛洛莫名地道:“姑娘。。。。。这里。。。这里是后院。。。地窖啊。。。。”
“不。。。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你家主子的身份。。。。。”
“啊——”洛洛现出诧异的表情:“这里当然是东靖王府啊”
“东靖王府”这四个字仿佛一记响雷,炸的艺萱头中乱响。
是了。。。是了。。。他若不是这个身份怎能轻易将她带离王宫。
在身份地位上,她与他已是云泥之别,在情谊上,她摆明了不是他的唯一,他对她一直就是有所防范的吧。他待她的那些好,只怕都不是发自真心的吧?
一念至此,艺萱感到一种锥心刺骨的悲哀。她以为有所了解的人,原来根本就一无所知。
也许如绿儿所言,他待她或许有异于他人,可他待她再不同,也不过是将她视作妻妾中的一员吧?
她摇了一摇,软软靠在洛洛身上。
洛洛只当她身子不适,连忙搀扶着她:“姑娘是在地窖里呆的太久头晕了吧,让奴婢送你回去休息。”
林艺萱无语叹息,她觉得心里乱极了、眼里似乎蓄起泪意。她不想在别人面前流泪,她觉得自己必须立刻躺一躺才能压抑住这样悲伤的情绪,而有些事情她也必须仔细想一想。
那夜,她失魂落魄,晚饭也未吃,早早就躺下。虽闭着眼却怎样也睡不着,她在小榻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乱哄哄一片;一会是王宫里那些嫔妃争风吃醋的脸、一会是温泉宫失火那夜惊慌失措的呼喊、一会儿是绿儿狰狞的眼睛、一会是卫卓云与侍妾纠缠的身影。。。。。
一些声音从四面八方向她压过来——
“谁知道呢,若说是爷新纳的侍妾,可是爷多数时候都是宿在西苑,也并未听说叫她侍寝。若说是个侍女却又独享东院尊荣。。。哎。。。。说不清楚啊。。。”
“能住进东院这些年来她可算是第一人,总之我们若见着了还是恭敬些保准不吃亏。”
原来那些日子的闲适、安然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幻象,他这样留着她,是想作弄她?还是一时兴起?或者是习以为常?他也许只是习惯了掌控一切,对人对事皆是如此;除非他厌弃放手,决不许她私自离开。
那些秉烛夜伴的温暖、饮茶观书的温柔,都只是错觉、只是施舍吗?他对她不过如是。她一直埋怨陆一峰薄情,却今日才知自己也是情薄如斯的女子。她居然在短短两月时光里将情怀转投他人。而这让她心里暗起涟漪的男子却是如此高不可攀、高深莫测。。。。这认知让她惶恐、羞愧、无地自容。
她突然下定决心,无论他是皇嗣与否,她都不要再牵涉其中,那些富贵人家的恩怨纠葛不是她一介孤女能够染指的,无论如何她再也不能留在这里。
卫卓云过来时,她合衣躺在屏风外的小榻上模模糊糊听见了,却不知该怎样面对此刻这个他,也不知该怎样面对此刻这样的自己,她于是只能装睡。
洛洛小声将今日的一切禀告他。她听见他问:“大夫来过吗?”
洛洛小心地回答:“姑娘说不想见,她说歇一歇自然就好了。 ”
他便吩咐洛洛:“熬些米粥温在灶台上,若她醒了一定要吃些才好。”
洛洛领命出去。
此刻艺萱真的不想同他亲近,满心巴望着他不要管她。可他却走到她的小榻边来。艺萱紧紧闭着眼睛,全身都僵直地绷着。她感觉卫卓云先是安静地立了一会,然后气息越挨越近,发丝都触到她的脸颊,她心中顿时揪紧。下一刻,他的手穿过她的肩胛和腿弯将她轻轻抱起。。。。身子一悬空,她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袖。耳边传来他安抚的声音:“别怕。。。。我只是给你挪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