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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很好看吧?”
彼时,瑞雪初霁,从高处放眼,满目净白。
初阳懒懒地打着哈欠,漫出层层暖意,和着清晨的雾霭,就像一匹半透明的轻纱,泛着浅金色。近处临街,张小丫的大黑狗陪着她爹出门儿了。唐珞辰说她家的猪肉包比狗肉还香,吓得大黑从此见了她就跑。
远处,连片的雪被像是撒上了细腻的银沙,小小的银光甚是耀眼,却不刺眼。
一片素色的杭州城此刻看着,宛如小憩初醒的仕女。
兰指拈黛,轻描眉眼。
唐珞辰靠着席鸾的肩头,把自己的手藏在席鸾的大手里,也不说话。
兴许是这难得的宁静感染了席鸾,竟然把方才生气的事都忘了。
看着远处袅袅炊烟,声音低浅。
“……嗯,很好看。”
唐珞辰往里蹭了蹭。
“席鸾。”
“嗯?”
“等你死了,我一定把你埋在山顶,埋得高高的。这样,等你变成了鸾鸟,你就能一跃而下,飞得很远很远。而且站得那么高,不论我在哪儿,你就都能看得到,找得到了。到那个时候,我就骑在你背上,换你来带我飞。”
唐珞辰,你真应该多读点书。
好好的良辰美景,好好的静谧氛围,全被你劈头那一句“等你死了”的大前提,打得情何以堪了。席鸾勾了勾嘴角,有点儿无语。
“辰儿,席鸾,看一会儿就下来吧。”顾简出了亭子,唤道,“屋顶风大,小心着凉。”
现在想来,也许就这样靠着席鸾一起坐房顶,就是最完满的事。
算下来,也不过是七八年前,可是此刻。
却已是隔世之遥。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我这么明目张胆地煽情,有木有效果
、第四十章 要挟
“辰儿?”顾简轻唤。
唐珞辰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笑了笑,声音含着歉意。
“我没事,又让你担心了。我确实有很多话要跟你们说,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先把这个埋了。”
“这是……?”
白逍看着唐珞辰手中的小木盒。盒子上没有任何雕花或文字,长约一尺却扁得很,白逍看不出这么浅的盒子能装什么。
“是席鸾送给我的东西,盒边封了蜡,不能打开给你看了。不过,行之,你是见过的。”
可供猜想的范围并不大,白逍已然想到了答案。
“可是…这么重要的东西,珞辰,你确定要把它埋了吗?”
“嗯,这里立着席鸾的墓碑,总不能就让它彻底变成一座空墓吧。”唐珞辰用少了拇指的左手细细地抚过木盒表面,“把它留在这里,也算一份牵挂。”
“但…”
“行之。”顾简止了白逍,“跟我去寻些粗树枝吧。”
既然顾简都已经要找工具挖坑了,白逍只好不再多说。
三个人就这样默默无语,花了将近一个个时辰才把席鸾的新坟弄好。
“好了,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再说吧。”
唐珞辰面色宁静,甚至带着一丝温柔,就好像刚才不是在为席鸾的遗物下葬,而是蹲在席鸾床边,轻语将他哄入了梦境。
杭州城西近郊,没有城中那样繁华,几户人家,独门独院,和谐又静谧。
顾简他们现居的院落在街尾,青瓦灰墙,固然是不能跟唐府相比,但却很有家的味道。
推开院门,院子西北角长有一株梧桐,如今是光秃秃的,不过想来夏天枝繁叶茂的时候,在树下摆一张躺椅,肯定是个乘凉休憩的好地方。
“…你!……你…辰……辰儿?!”
唐珞辰进到屋里,正好迎上刚从内屋出来的唐老爷,老爷子的头发竟然全都白了。
“…爹,是我,你的辰儿。”唐珞辰的眼眶有些湿润,“女儿不孝,没有早一点回来,让爹你难过了这么久!”
唐珞辰快步过去,抱住老泪纵横的父亲,紧紧闭了几下眼,才忍住将要夺眶的泪水。
“…辰儿…我的辰儿啊!……爹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是会回来的!……可是…对,你确实应该早一点儿回来的。辰儿…你娘……”
“我知道…我已经知道了……”
唐珞辰轻轻地说,倒是像在安慰怀里的父亲。
从依依那里,唐珞辰已经知道了这个噩耗,自己的母亲离开了。
“爹,别难过,娘只是去和大哥作伴了,他们在天上会很幸福的。”唐珞辰松开手,轻柔地帮老爷子擦泪,“我回来了,我还在这儿。等杀了那三个人,我们就找一个地方隐居,女儿会一直陪着爹,来弥补这五年的不孝。”
“你要杀谁?……你还要去报仇吗?不…”
“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很快结束的。”唐珞辰不急不慢地打断了唐老爷的阻止,扶着老爷在桌边坐下,“爹不想听听女儿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五年又都去了哪儿吗。”
从惊喜与悲痛中恢复过来,唐老爷也察觉到了唐珞辰的改变,看看坐过来的顾简和白逍。
白逍的神色稍微有一些复杂,顾简却很平静。
五年前,水弱鱼忽然回来了。
她令手下婢女分散四地,一面放出她重回中原的消息,一面寻找复逸。
也许真的是唐珞辰命不该绝,被分配去京城的婢女正是青姝。
唐珞辰当初不要命地逃避顾简,刚刚跑出林子就晕倒了。那个时候,青姝正好策马自林外这条小路而来,准备进京。青姝在唐珞辰面前停了一会儿,救唐珞辰不是她的义务,也不是她现在的任务。可是青姝却还是救了唐珞辰,因为一系列连锁原因。
比如,自己听水弱鱼的,水弱鱼听复逸的,而复逸则一定会救唐珞辰。
记得唐珞辰第一次恢复意识时,睁开眼睛瞅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水弱鱼。
“你是复逸的妹妹?”水弱鱼这么问。
“你是谁?”唐珞辰的嗓子很干,猛一开口,声音听着像个小老头儿。
水弱鱼的眼睛天生有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不过放在她身上,却无半分娇媚。
“我就是那个让复逸宁可日日夜夜忍受入魔之苦,也不愿意自废武功,一心一意想要亲手杀掉的人。”
唐珞辰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就瞪着大眼睛看着水弱鱼,自己这是在作梦吗?
可…就算是作梦也没理由梦见她啊……
“你知道复逸在哪儿吗?”
“不……”唐珞辰摇头,“你…你还敢找他?”
水弱鱼瞥了一眼唐珞辰,语气跟她的表情一样冷傲。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失踪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现在回来找他。”
后来几天,水弱鱼一直都没有再出现,却留了青姝照顾唐珞辰。
也就是那几天,唐珞辰发现,像青姝这种多说一个字就跟要她的命似的性情,其实也挺好的。
因为自己现在最不想做的,就是说话。
没有人问,自己就不用回答,不回答,也就不用回忆。
唐珞辰整日躺在床上,伤口好了没,身体恢复得如何,她都不关心。
看看屋梁,看看桌椅,要不就伸长了脖子看窗外不知名的小鸟,停落在枝头,然后飞走。
什么样无聊的事儿都让她给做遍了,反正能让脑子空着就行。
她甚至连顾简找不到自己会怎么样,他们继续留在京城秦羡和那个长公主会不会斩草除根,老爹老娘知道自己死了会如何悲痛。一切,一切本该思考的问题,本该承担的责任,都远远地狠狠地抛之脑后。
任其尘封。
反正都已经逃了,再逃一次又何妨?我就算逃一辈!……又能怎么样?
苟且偷生,不过如此。
那天,唐珞辰喝了药正催着自己睡觉。
端了药碗出去的青姝却忽然去而复返,二话不说,一把拽起唐珞辰,连架带拖地就往屋外跑。
“喂!……哎呦!你…你谋杀啊?!”
外伤开始愈合,不代表身体就无大碍了。唐珞辰一手捂住左侧助骨处,痛得咬牙切齿。
当日公主府一战,里里外外不知受了多少伤,光是背后挨得那几掌,就够唐珞辰吐血三升了。更不要说在猎场的那场大逃杀,到现在,唐珞辰曾经脱臼的手臂还不能完全自由活动。
青姝冷着脸,伸手掐住了唐珞辰的脖子,对着院子里的人大喊。
“复逸!你敢再伤我主人,我现在就杀了她!”
复逸攻势骤停,看过来时正好和唐珞辰四目相接。
当初只听说水弱鱼回了洛阳竹隐谷,就一刻不耽误地杀了过来,却完全没想到唐珞辰会出现在这儿。同样,唐珞辰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找过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放弃吧,你不可能挟持她一辈子,但凡你有一刻松懈,我就会连你也一起杀了。”
复逸语气冰冷,看着青姝。
“我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地和你对峙,只是她,未必有那个时间了!”
青姝说着,另一只手就毫不留情地抓向唐珞辰的后腰。
“住手!”
青姝闻声,没有再用力,但手依然抓在唐珞辰腰上。
不用低头看也能感觉得到,腰侧伤口重新开裂渗出的血,一丝黏稠,三分温热。
“…哼,你学医之前肯定是学鹰爪功的吧?”唐珞辰额头冒汗,这死女人刚才那一下真是疼得她差点没晕倒,咬牙道,“有本事……你怎么不把整只手都插进去啊?!”
青姝却面色不改,丝毫怜悯愧疚的意思都没有,对着复逸喊。
“为我主人疗伤,马上!不然下次,我就不敢保证能不能控制住力道了。”
复逸脸色阴沉,手中虽无兵无仞,却又胜过千刀万仞,深色眸子里满是杀唳。
“……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要挟我。”
唐珞辰胸口一阵紧闷,想来是自己现在身体状况太糟糕,竟被复逸说话间携带的内力震得眩晕了片刻,就连紧贴着自己的青姝也不禁微微一颤。
“…喂,我看复大哥情况不妙。他以前被人狠狠要挟过,最受不了这个了,你现在要是把他惹毛了,我们都别想活了。”
唐珞辰低声道。
青姝看了一眼晕倒在院门东侧的水弱鱼,眉心紧了紧。
“反正都是死,多你一个不多。”
“最后一遍,放人。”
复逸现在是强压着怒火跟青姝交涉,努力保持着所剩无几的理智。一来,肯定是不想错手把唐珞辰也给杀了,二来,要报仇也一定要意识清醒地报。
“……算了,复大哥你动手做自己想做的事吧,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