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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还顺口加了一句:“可是骑得也一般。”
苻清流一声闷哼,抬手扯了扯缰绳,马匹的步子突然大了起来,我一个踉跄撞在了苻清流的胸膛上,“一直没有告诉你,这匹马是我从都城带来的,随我也有些年月了。”
“所以就这般耍弄不会骑马的我?”我不乐意地说完,还故意用头去撞了撞苻清流的下颚。
一声痛呼,苻清流口齿不清的说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般刁蛮?难不成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只有我一个人坚信你会逃出来,也只有我不顾别人的反对不理会梁日旭的军令,一个人徘徊在羌族军营外的十里之外,盼望着你能出现。”
原本轻松的气氛,被苻清流的一席话打破,我来不及多想,扭过身子轻揉着苻清流的下颚,有些生气的说道:“你不顾自己的性命了?明明不会武功,为什么要逞强?你是不是嫌我欠你的还不够……呜……”夹杂着话语兀自哭了起来,仿佛这些天来所受的痛苦和委屈要一并吐露出来,“发簪断了……手也破了……还有人死了……”
“月华?不是你的错。”苻清流一只手揽过我的肩头,轻轻摇晃着:“战争是无法避免的,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你千里送粮而来,对已经断粮三天的梁日旭来说,是功劳最大的一桩。”日旭那日憔悴的面容是因为已经断粮三日了,而爱兵如子的日旭,一定与士兵一样饿着肚子冲锋陷阵。我停不住自己的号啕大哭,心中有着太多的郁结,荀嫣然莫名突然的死,甄霄仁变本加厉的疯狂,还有素未谋面却不停针对我的百姓,“可是日旭却为了我答应退兵,这样的罪名我担不起。我不要显赫的名声,只要安安稳稳的一辈子。”口中的言辞不再清楚,脑中也混乱了起来,拉扯着苻清流上衣的手也渐渐松了开来,疲累的我尽在颠簸地马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只听见苻清流低沉而轻柔的安抚:“不哭……一切都过去了……我怎么会留下你一人……”四周渐渐安静了下来,没有战争,也没有丑陋的你争我夺的局面。来回摇晃的感觉,让我犹如初生的婴孩躺在温暖的摇篮中,安然而舒适。
“啊呀……”头上轻磕的痛楚让一向睡眠很浅的我清醒了过来,回头看见苻清流满眼通红,而微生的太阳已经把一片金黄洒在干涸的黄坡上。
苻清流稍稍揉了揉自己的下颚,勉强地笑道:“莫是撞出瘾来了?早晚脱臼。”
“你几晚没有睡了?”我板着脸认真地问道:“刚才不是我撞你,而是你实在忍不住瞌睡自己撞到我头上的吧?”我抬手仔细地抹了抹苻清流满脸的风尘。
“是想听实话吗?”苻清流笑着抵了抵我的额头并不在意,许是看到我拉长了脸,转而认真地说道:“自那日与你在战场上失散,我便没有好好睡过,而赵勇找了你三日也没有丝毫的动静后,我便没有合过眼。”苻清流泛红的双眼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不知说什么,也无法再面对苻清流越来越深的眼神,我忽而转过身子看向远方,岔开话题地问道:“还有多久可到武朝军营?”
“如果我说,我带着你往别处而去,你怎么办?”苻清流不经意间说道,握着缰绳的手臂紧了紧,等了许久不见我回答,有些沮丧的说道:“果然是把我看透了,知道是我的假设?”
“嗯。”我坚定地点头应允,“苻大人为人虽然孤傲,可是也有自己的原则。怎可能在这个时候撇开朝廷和百姓不顾?说到底,清流,你和日旭,其实是一类人。”
又是一阵沉默,难道因为我把他的仇家与他相提并论,心中不痛快了?
“月华,你果真了解我。”苻清流在我思索的时候,却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感叹,“就像我也了解你。与其说我和梁日旭是一类人,不如说我和你才是互相的影子。”
我动了动有些麻的身子,撇开感情的问题,转念问道:“到底还有多久才到武朝军营?日旭果真都已经布置好了?昨日子时甄霄仁便已经领兵出发了。”
“你在阵前许了梁日旭奈何桥边五十年,军中都传遍了。”苻清流好像没有听到我的问话,反而有些消沉地问道:“把来生都许给了他啊。”我无法辩解,只得沉重地点了点头。
“梁日旭昨日回营后,与我商量了今日之战。”苻清流终于缓过神来切入正题,一只手揽在我的腰间,下颚靠在我的肩头,轻声说道:“让我靠一会儿。”
我无法拒绝一个以自己性命来救我的人,继续问道:“日旭可是有把握赢下今日之战?”
“就在昨夜子时羌族军队已经集结出发之时,梁日旭也已经派了赵勇和谭维各领骑兵两千步兵三千,自左右两边绕道至羌族身后。”苻清流胸有成竹的说道,“梁日旭昨日一回阵营便集结全军,就阵前答允退兵之事作了解释,稳住了军心。昨日在阵前,不少将士也见到了疯狂的甄霄仁,五百骑兵也不足以袭击羌族,哪怕梁日旭不答应退兵,最后的结果也是枉送了你的性命,所以他才用了缓兵之计。”
我稍稍定下心来,果然,以我对日旭的了解,除非另有安排,否则断不会作出退兵的应允,“既然已定下计策击溃羌族军队,你又何苦在敌军阵地冒险徘徊?”
“南朝起兵攻来,已失了四座城池。”苻清流的语气显然变得有些焦躁,“梁日旭昨日清晨,已经下令让五千步兵连夜行军赶回都城支援。”
我慌忙间一只手按在苻清流的手臂上,惊呼道:“不是三座城池吗?”
“原来你也听说了,羌族的情报网的确不能忽视。”苻清流倒也不惊讶,继续说道:“梁日旭的确是行军的高手,也作出完全的准备。另调了两千步兵回嘉陵关守卫,哪怕前线的三千骑兵一时间挡不住羌族的全军来袭,这两千步兵和嘉陵关原本的驻军也足够可以等到从后方包抄而来的赵勇和谭维。”
“你的意思是,面对羌族三万大军的是日旭率领的三千骑兵?”我险些又哭了出来,这同以卵击石有何分别?“他不要命了?这便是你说的万全之策?”
“他也把你的性命堵上了。”苻清流悻然说道,“如若不是那王妃放了你,此刻你便仍在甄霄仁手中。梁日旭阵前的翻脸,定会让甄霄仁以你来祭旗稳住军心,梁日旭并无把握可以保你平安归来。但这的确是对武朝最有利的战法,也是我与梁日旭一同商量的。唯一的不同是,他是元帅,必须坐镇军营统领全局,而我只是一个毫无用处的文官,所以才可以赌上自己的运气,凭着我对你的了解,到敌军阵营一试。”坐镇全军的元帅,以命相搏的军人,日旭到底要何时才可以抛开这些压得他透不过气来的责任?
“我在阵前已经抛开了个人的生死,日旭也应该知道。”我担心日旭的冒险,语气也不由得重了起来:“三千人怎么打得过三万人?螳臂挡车的结果,只能是玉石俱焚。”
“月华,你不要太过担心。梁日旭骁勇善战,更何况赵勇和谭维很快就会杀回来。”苻清流哄着神色慌张的我,拉了拉缰绳催快了马儿的步子。
我尽急昏了头,对着苻清流发火起来:“你自然不担心,如果日旭死了,你反倒高兴了吧?”
“吁——”坐下的马匹匆忙间停住了脚步,苻清流大声的吼道:“白月华,如果不是你以死相拼要来送粮,可有今日之事?如果你有本事不被人抓去,梁日旭会有今日的困境?”
“轰——”一股热血冲上我的脑袋,如果日旭和武朝有丝毫的差池,我便是祸首。
在苻清流的催促下,马匹重新迈开步子往前奔跑而去,迎面吹来干冷的寒风,让人脸上都刺痛得麻木了起来,耳边也似乎只有飞啸而过的风声,只是脑袋却越来越清楚。这些天来,我自以为作出的努力,哪怕最后看破一切愿为日旭去死,都不足以抵去我犯下的过错。我这个人无论到何处,终究是一个错误,一个无法泯灭的大错误。
再无一句话语,苻清流拼命赶着坐下的马匹往武朝军营的方向而去,突然间只觉一阵痉挛,马匹抖动了几下,急速往下瘫去,我和苻清流二人自马上翻滚而下。
“终究是匮乏。”苻清流看了看倒在一旁的马儿,轻轻摸着它脊背上的鬃毛,叹了口气:“须是缘分到头了,你也随了我十年,也算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心中一痛,我又害得苻清流少了一个陪伴在他身旁的伙伴。
“休息了一夜,你也应该恢复了不少。”苻清流站在不远处打量着我的身形,催促道:“快跟上,翻过这个坡便是武朝的营地了。”
“何处是卧龙坡?”我迈开步子,随在苻清流身后往前走去,“羌族便埋伏在那处。”
苻清流指了指大概的方向,略微解释道:“这座坡后便是武朝营地,而营地的西边就是卧龙坡。难道羌族大军从那处而来?只要不往那边退去,便不会中伏。”
无力再过多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我和苻清流都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走上了坡顶,依稀传来鼓声隆隆。“你听。”我心中有些不妥地问道:“似乎是两军对阵前的战鼓声。”
苻清流仔细听过后,蹙眉说道:“离午时尚有些片刻,难道此时已打了起来?”
“不对。”我转念一想,飞快地往坡下连滚带爬地跑去,“甄霄仁定是发现了我已逃脱,肯定直接挥军来袭。日旭怎么顶得住?赵勇和谭维什么时候可以带兵杀回?”
“慢慢走,你去了也帮不上忙。”苻清流赶上了我的步子,仔细地说道:“布阵的时候,已经考虑了羌族会出动全军,所以绕道后方的赵勇和谭维一定知道梁日旭的难处,很快就会杀回来。更何况,他们还要注意偷袭的时机。”
越走越近的我们渐渐可以清晰地听到战场上震天的鼓声,眼前的风沙吹散后,借着高处,隐约可以看见对阵的双方此刻正剑拔弩张。稍近的是我朝的军队,在阵前最前方的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