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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这做父皇、母后的这样聪明,孩子自然也聪明,多加个字怎么难得倒。”
“可是……”叶朝朝话说了一半,忽然打住,迷瞪地看着齐睿道:“郡王,咱们这是在说什么?”
“在说咱们孩子聪明!”齐睿正儿八经地提醒道,然后又补了句,“而且长大后一定文武双全,会是个文治武功、文韬武略的好皇帝。”
叶朝朝揉了揉额头,她到底要说什么来着,怎么扯到这来了,怎么就这八字还没一撇的孩子已经成了文韬武略、文治武功的皇帝了呢。
她哭丧着脸,拽着齐睿的衣襟一通猛摇,“郡王,您能认真点儿么?咱们不是要说这个的。”
“哦?那是要说什么?”
“要说您想不想做皇帝……”叶朝朝无可奈何地第三遍提出这个议题。
“咱们难道不是一直在说这件事么?”齐睿十分无辜又诧异地看着叶朝朝问。
叶朝朝捂住脸哀嚎一声,使劲儿推了一把齐睿,从他怀里跳出来,拿手指着他指控道:“你是不是又在存心哄着我玩儿?”
齐睿一脸被冤枉的表情,跟着叶朝朝一起哀嚎,“怎么是哄着你玩呢?我说的可是句句真心,我就是要跟你生个儿子,然后让我儿子做皇帝!”
“你……你……”叶朝朝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下一句,最后一跺脚道:“不说了。”
“好啊,不说,那就做吧。”齐睿又凑到叶朝朝跟前。
“做什么?”
“生儿子!”齐睿掐了掐叶朝朝的腰,笑得一脸奸诈。
叶朝朝被齐睿这态度弄得又羞又恼,只好掐着齐睿的手背拎开他的手,“我困了,要睡了,郡王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说。”
“那不行,晚一天,我儿子就晚生一天,也就晚做一天皇帝,我也就晚一天……”
叶朝朝不耐烦地往外推着他走,打住了他喋喋不休的话,“没事,晚一天就晚一天,您快回去歇着吧,我困死了。”
终于把齐睿推出了大门,叶朝朝脸色一垮,跟他显然是说不通嘛,他明明根本不想做皇帝,却非要去谋了皇上反,抢了皇椅不想自己坐,倒一门心思地只惦记着给个吃奶的娃,这世上有想要谋逆的人,会是这样的么?他是拿自己开玩笑,还是拿天下开玩笑?
齐睿出了殿门,看见大门在眼前阖上,脸上的笑容便一点点褪去,直到彻底消弭。
他知道叶朝朝想要说什么,更知道她想要个什么答案,但是他却不能给她。
其实,他没有说谎,他真的并不稀罕做这个皇帝,他也的确想过夺回原本该属于他的龙椅之后,只等天下局势稍稳,就传位给别人,也许是他的子嗣,然后让亲信辅佐,也许是从族人里挑出个佼佼者来继位,当然,后者的可能性会更大些,这些都可以到时候看态势再决定。但是,总而言之,他真的不想做皇帝,他不向往皇位,不贪恋权势,更不想用一座皇宫大院来圈住叶朝朝。
可这,并不等于,他不会跟齐赫争。
因为,那是原本该属于父王的的王位,那是他从十年前知道了真相之后,心心念念要做的事,那是他认识叶朝朝前,人生中全部的信念。
这信念不能更改,不能犹豫,更不能反悔。
那是不报就枉为人子,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那是多少曾陪父亲浴血奋战过的亲随,这些年来苦苦隐忍和期待的爆发,那是他从十几岁起,就已然扛在身上,对所有他身边的人,无可推卸的责任。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恨齐赫的,这种用日夜回味当年惨剧,而一点点累积起来的恨,似乎在不知道的某个时候,已经渐渐淡了。
齐赫是个好兄长,哪怕他并非是出自真心,或者是因为知道某些真相心存愧疚,才这样的对他好。但是,无可否认,他的确是个无可挑剔的哥哥,从他记事起的每一天都是。
齐睿甚至也是有些怕想到成事之后,该如何处理这个兄长的问题的,手刃杀父仇人之子,似乎是他最该做的事,但是面对齐赫,他真的能下得去手么?
但,这些还都是以后的问题,或许到时念在这些年似真还假的兄弟情分上,远远地发出去,此生再不见,也并非不是一条出路,只是眼前呢,叶朝朝的心似乎已经偏到了齐赫那一边,并非仅仅是他把叶无期夫妇从阗南人手中救出来,不让叶朝朝对齐赫感恩戴德,就能扭转过来的事。
到底,朝朝还是半只脚站到了齐赫那边,她不想他与齐赫争龙椅。
是齐赫怎样收买了她呢?用她的亲人威胁,还有用什么方式利诱?叶朝朝这么个傻姑娘,一向这样好骗,或许几句好话,就能把她的心收走了,如今她还只是试探着自己的话而已,不知道有朝一日,真到了关键的那一刻,她会不会来不遗余力开阻挠他呢?
叶朝朝若真的去帮齐赫,不光是他顾着她的心思会被掣肘,白老将军为他留下的那些东西,要是到了齐赫手里,无疑就会大大降低他们的胜算。
他可以把自己的命捏在叶朝朝的手心里,眼睛也不眨一下,但却不能把十几年来跟随着他的人的生死置之度外。
唯今之路,似乎只有赶紧带走叶朝朝,无论她是不是肯,又是不是会因此恨他,他都得在他去阗南前,让她离开皇宫,不能再让她在齐赫的影响下,越走越远。
齐睿猛吸了口气,下定决心,哪怕为此坚定了齐赫的疑心,明天也要请旨先带了叶朝朝出宫再说。
抬步再要上前,暗夜中有个小内监弯着腰,小步跑到了跟前,“郡王,您让咱们好找,宫门上来人说,宫外这会儿有人找您,这时间他肯定是不可能进宫了,可来人说得很急,非要现在就见您,您看,您是让奴才给去回个话,还是你现在到宫门上去?”
齐睿心里一凛,这时候急着找他,会是谁呢?
难道是许正桐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差人来与他送信?想到这,他疾步匆匆地往外走,嘴里问道:“可知道来人是谁?”
小内监挠着脑袋,小跑着跟在齐睿身边,“呦,奴才适才还记得呢,这会儿又有点拿不准了,名字挺拗口的,好像是叫,叫什么殷什么荻的?”
齐睿一听这话,才是长吁口气,“殷陌荻?”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得知是殷陌荻来了,齐睿照旧是快步走到了宫门处,几步开外,远远便望见门外负手而立的俊朗男子。
齐睿看着眼前的殷陌荻,脚底下微微顿了下,这一刻,脑子里十分不应该的,第一个蹦进的念头却是,这人,就是与叶朝朝有过婚约的那个人吧,他一下子有点儿慌张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万事俱备
“郡王……”殷陌荻揖手行礼,齐睿赶紧上前一步扶道:“师兄,以后就是自家人了,不用这么多礼。”
殷陌荻眉梢动了下,眼中有丝意味不明,浅笑道:“我们朝朝让您费心了。”
这句“我们朝朝”停在齐睿的耳朵里有些刺耳,面上却也陪着笑,“是师兄太客气了,您这么晚找我,是有急事?”
“您是真心要救我师父师娘,对么?”殷陌荻也不再赘言,直接开门见山道。
“自然,叶大侠夫妇是我未来的岳丈岳母,我自当真心去救。”
“那容在下失礼问一句,朝朝随身的玉饰在我这,师父师娘救出来之前,我不会给您,您这样也去救么?”
齐睿笑了下,“那东西您就安心收着吧,我从来都不需要。”
殷陌荻一怔,有些不信地扬了扬眉头,齐睿见了,便一拉他道:“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再又回到叶朝朝当初到京时住的小院,殷陌荻打发走了其余师兄弟,只留下程木台道:“郡王有话,现在可以说了。”
齐睿的目光在眼前两人身上逡巡了一圈,默了下,才道:“不日我便要迎娶朝朝,所以二位兄长也不是外人,今日所说之话,是为二位能信我齐睿的诚意,但事关重要,还请二位兄长暂时定要保守秘密。”
殷陌荻点头道:“郡王请说,咱们定不外传。”
“因为兹事体大,所以之前是我一直未能对朝朝和您们坦诚相待,让您们对我有所怀疑,是我不对,最开始接近朝朝,我的确为灵匙而去,但是即便那时,我也并不是想要这样东西,只是不能让它落在别人手里罢了……”
齐睿于是又把曾经与叶朝朝说过的那些话,言简意赅地同眼前的两个人又讲了一遍,讲完说道:“这样东西无论是落在南人手里,还是被齐赫拿到,他们便几乎能有十足的把握赢过对方,可是对我来说,他们双方交战,我不想任何人赢,只盼两败俱伤,我才能从中得力,所以,您现在能信我真的不需要这样东西了么?”
齐睿的话让殷陌荻和程木台都有些震惊,两人面面相觑了半晌,殷陌荻才开口道:“郡王的意思在下明白了,可,您要趁乱夺皇位,到时皇上两面受敌,那南人若趁势打进中原,您就不顾了么?”
“不会,以阗南之兵力与如今的大英抗衡,等到我们能一举打下皇城的时候,只需再略分些兵力去就阻击他们,照样能让他们退兵到莫素雪山。”
“但是阗南觊觎中原多年,如果能趁这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再无犯我中原可能不好么?只打回到莫素雪山,他们有朝一日还会再卷土重来的。”程木台立即问道。
齐睿沉吟了下才道:“二师兄说的有理,只是,如果要彻底清剿南人,我恐怕就不再有兵力能与齐赫抗衡,这样的机会我等了十几年,不能轻易放过。但是……但是若败南人也不是难事,咱们手里拿着破他阵法的兵书还有铠甲兵刃,只要到时再给我些许时间,等到夺回皇位,朝纲稳固,我必然厉兵秣马再去讨南……”
“那依着郡王的意思,岂不是这次之后,安稳不了几日,就还要打仗?”程木台脱口而出道。
见齐睿面上露出一丝难堪,殷陌荻赶紧一拉程木台道:“老二,这些家国大事岂是你能懂的,现在咱们知道了郡王的诚心跟安排,眼下只管商量如何去救师父师娘就是,现在不知关押师父师娘那处是不是换了地方,若是没换,我现在便给郡王画了图来。”
齐睿立即点头道:“我已让人打探过,并没换地方,只是又加了人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