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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沉了下,又建议说:“我觉得咱们还是回庄子里看看吧,以前听书时听过段子,藏宝什么的,总有藏宝图,师父师娘手里没准儿是有藏宝图放在家的。”
程木台又否定道:“这么想倒是没准儿,倒也能说通当初那伙子来咱们庄子里的人,到底是要做什么了,跟咱们争斗在一处,他们人多势众,却没要伤咱们性命的意思,并没下狠手,似乎只是要制住咱们,后来回去庄子看的时候,翻得乱七八糟,这些人大约就去找藏宝图的,恐跟抓师父师娘的是一拨人,可他们给庄子都翻了个遍,那咱们这会儿回去,哪还能找的到。”
叶朝朝沉默了良久,抬头怯怯道:“郡王肯定应该是知道的,是不是?”
两个师兄都是点头,“这东西的本主既是郡王,这里的事,他自然是会知道的。”
叶朝朝踯躅道:“那,郡王这几日进京了,大约还不知道我走了,不如我回去,他若是发现我走了的事,我就只说是出去玩了下,然后,嗯,我慢慢在他身边套套他的话?”
殷陌荻一皱眉,“你当郡王是傻子么?他留你在身边就是为这事,他哪能不知道你跟这事的干系,你怎么能不落痕迹地让他跟你说了实情?”
叶朝朝低着头,手里拧着衣裳角,“那现在也没更好的办法不是,再怎么地,他又不会害我,我便是回去试试也不碍的什么,清醒时套不出话,不然,嗯,我给他下点药,或是灌些酒……”
殷陌荻跟程木台紧蹙着眉头,彼此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好!”
叶朝朝以往在家的时候,跟着师兄们面前,有事说不通的时候,就是个泼皮耍赖的样子,这会儿见他们一起反对,跳了脚地在地上拧来拧去,“有什么不好,要救爹娘还有更好的法子么?好不容易想到这,我去试试又怎么了?你们不来,我也好好地在郡王府里待着,没人关我,也没人害我,怎地这会儿一说起他那,就成了龙潭虎穴,我回去一趟都不行了么?”
殷陌荻满脸无奈地拉住她,“没说是龙潭虎穴,只说郡王万一找你要这东西你怎么办?你不给,真撕破了脸,恐怕以前对你所有的好,就都成了云烟,到时候拘了你,找咱要东西,咱怎么办?可你若给了,咱们就彻底断了能去救师父师娘的念想。与其这样,不如狠狠心,就这么给了南人,有负天下的罪名我背下,也不能彻底绝了救师父师娘的路,还要把你赔进去。”
叶朝朝撅嘴,“你们就当我这么笨么?我保证即便探不出他的话来,也能全身进,全身退还不行么?”
程木台一向是最纵着叶朝朝的,难得跟她发脾气,可这会儿却是虎了脸,揪着她的腕子,硬声道:“你一个小丫头,只会几招花拳绣腿,就这么点儿小心眼小伎俩的,你仗着什么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
叶朝朝涨红了脸,鼓着嘴,脱口而出道:“仗着郡王他喜欢我,不行么?”
屋里的三个男人一块地抽了口气,殷陌荻跟小七不知道这里的事,程木台却是多少有些疑心叶朝朝对齐睿动了心的,听她这么一说,着急道:“你忘了你以前怎么说的了?这会儿怎么又说他喜欢你了?你不是早就明白他是图你什么吗?现在都知道是图什么了,你却反倒要犯糊涂?”
叶朝朝本就是一肚子难过,这会儿让程木台这么一说,脸上也有点儿挂不住,哇的一下咧嘴,放声哭了起来,“你们就是瞧不上我,看我长得不漂亮,功夫又差,哪哪都一无是处,就觉得我没人喜欢,可他就是喜欢我了不行么?图我什么也是喜欢我了不行么?大师兄晚来几天,也许我都嫁给他了呢,婚事也是儿戏的么?他既然都肯娶我,怎么就不能有点儿喜欢我?”说完话,一甩程木台的手,扭身就往门外跑去。
屋里的人让叶朝朝的话惊得目瞪口呆着,程木台赶紧一推小七道:“出去看着点儿她,大晚上的,别让她跑远了。”
殷陌荻欠身站起来本是要追,见小七去了,才是迟疑地站住,满面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朝朝跟郡王好上了?”
程木台懊恼道:“我早就觉得有些不对,之前却让她给唬住了,上次让她跟我走,她不走,振振有词说了一通,偏要留在郡王府里,听她当初的话头,我还当她心里明镜似的,哪知道,这姑娘家到了岁数,果然是留不得,却到底还让郡王迷了心窍了。”
殷陌荻愣了下,旋即露出抹无奈的笑,“以前还总说,不知道朝朝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以为她一辈子没这点儿小女儿肝肠呢,哪知离了眼前几天,心里竟是就有了人。”
程木台也是颇有几分家有儿女初长成的模样,怅然叹息,“只是这节骨眼不好,人也不对,不然咱也替她高兴的。”
殷陌荻看着窗外跟小七扭在一起的叶朝朝,神情有些失落,想起他跟叶朝朝原本的婚约,心中有股惘惘的酸楚,却也不再多说别的,低头沉吟了会儿道:“让她回去肯定是不妥,咱们先想些别的主意,依我看,庄子还是回去一次,师父师娘有几处放东西的密处,许是他们未必能搜到,咱们也再去看一眼。白老将军那,不如我带着朝朝亲自去一次登门求见,把眼下的事都说了,让老人家给咱们个主意。老爷子跟舅爷信不过咱们,有话不好说全,跟朝朝大约是能知无不言的。好在师父师娘在那里虽是受些罪,倒无性命之忧,衣食上倒也还算是照顾,身子不会有碍,咱们就多废些周折,耽误点儿功夫,把事做圆满了吧。”
俩人又埋头合计了会儿,小七拎着叶朝朝的脖领子把她拎了进来,叶朝朝抽搭着鼻子不情不愿的样子,别了头坐在炕上。
两个师兄赶紧过去哄了几句,又把他们的想法都说了,直哄得叶朝朝有了笑模样,殷陌荻才是起身道:“好了,天也不早了,睡吧,明天一早朝朝跟小七在这等,我跟木台先回去家里一趟看看,其余的事,等我们回来再做计较。”
说罢了话,几个人分头回屋睡觉,谁也没想到第二天一觉醒来,却不见了叶朝朝的踪影。
叶朝朝自然还是回了郡王府,她初时,怎么也不信齐睿会无缘无故地喜欢她,可这会儿,却又不肯信齐睿对她没有一点儿的感情。她不要很多,只想凭着这点感情,叶朝朝觉得,即便她没能成功地套了齐睿的话,又或者齐睿发现了她的目的,他们谈不拢,齐睿也不会害她,不会拘她,事情一定没有师兄们想的这么严重。
叶朝朝这么想着,可走到郡王府门口,依旧是有些慌的,天才蒙蒙亮,大多数人家都没起身,街上十分寂静,一个人也没有,郡王府紧闭的大门就在叶朝朝眼前,她却是迟疑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才抬手敲了敲门。
有一会儿,门里才有人出来应,睡得眯瞪的样子,打着哈欠揉着眼,一看叶朝朝,却是立即醒了神,跳着脚对里边扯着脖子喊:“叶姑娘回来了,叶姑娘回来了!”
没多会儿功夫,里边呼噜噜便出来了一大群人,小蕊从人群里挤出来,一把拉住叶朝朝,眼圈都红了,“姑娘这是去了哪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可急死大伙了,郡王听说姑娘的事,连夜从京里回来,他身子弱,还没到家人就撑不住了,吃了药,人还昏了大半夜才醒过来呢。”
叶朝朝懵懵地听着小蕊的话,听见齐睿病了,心里一紧,赶紧问道:“郡王回来了……他病了啊……严重么?”
小蕊才是点了下头,身后忽然有人扯了她一把,叶朝朝一抬头,惶惶然便对上齐睿黢黑的眸子和苍白得吓人的面颊。
她眼眶有些发热,嗫嚅地唤了声郡王,下一刻,便已被齐睿紧紧地收入了怀里。
齐睿的声音有些哑,带着颤,只反复说着一句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叶朝朝贴在齐睿的胸膛前,之前所有的慌张无措,这一下似乎便都烟消云散了,只觉得到了最踏实安稳的地方,再不想离开,哪怕他箍得她几乎透不过气,哪怕胸骨都被这拥抱挤得生疼……
许久之后,齐睿才是慢慢地松了手,在叶朝朝耳边叹息,“这是去哪了,怎么走也不打个招呼?”
“出去玩……”叶朝朝含糊道。
“大半夜的出去玩么?”
“听见只蛐蛐叫,跟着声儿就跑了……”叶朝朝不太自信地说着早就想好的谎话。
齐睿的胸膛一阵震动,似是轻轻在笑,“要什么我不能给你?一只蛐蛐就勾跑了你么?我今儿就叫人给你去买最好的蛐蛐去,叫的最响的,咬得最欢的,长得最俊的,样样都给你,好不好?”
叶朝朝怔了下,在齐睿怀里仰了头,“我要什么,您都给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失而复得
齐睿没有丁点儿迟疑地点头,再又牢牢揽住叶朝朝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答应我,再别这么一下子就跑得没影踪了好么?”
叶朝朝靠在齐睿的心口吸了吸鼻子,双手也去揽住了他的腰,哼哼唧唧地应着,她个子矮,耳朵只够贴在他的胸膛,他咚咚的心跳声,就在耳畔,那声音传入耳鼓,恍惚间,叶朝朝忽然皱了眉,这心跳节奏平缓稳重,略有些失力,却并不像是个心脉有严重缺损的人该有的律动节拍,尤其是跟她第一次给他把脉时,显示的脉相完全不同。至多只像是疲累过度,或是风寒初愈的人该有的动静。
她对医术懂得并不多,分不清各种疑难杂症,但有病或是没病,她却绝不会听错。
她心中有疑,却是不动声色,依旧在他怀里偎了会儿,才问:“听说您病了呢,是染了风寒么?”
“还不是被你给急的,我旧疾复发,险些便是醒不过来,你再这样来一次,恐是就见不到我了。”齐睿哼道。
“那您现在好了么?”叶朝朝又问。
“略好了些,不过我这病是胎里带的宿疾,根治不好的,你也知道我这身子,将就着活到如今,每多活一天都算是赚来的了,所以,你再别不告而别了,咱们的日子原本就不多……”齐睿说着话,又把叶朝朝往怀里揉了揉。
叶朝朝在他怀中轻轻点头,心口处却是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