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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谦将目光转到我身上,倒真的认真想了一想,才开口说到:“没有,只是沈谦觉得,不该再拖累夫人罢了。”说完站起伸来,拍了拍衣摆,大步走出屋去。
“沈谦,你。。。听我解释。”我叫住他,却霎时间一片心惊,我想解释什么?我难道真的那么坦荡的可以解释么?
仿佛察觉了我的犹豫,沈谦并没有回头,“莫彤。。。我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说完抬脚走出屋去。留给我一个背影,独自怅然。
此后,沈谦便命人将衣物收拾搬离了沂园,住进了另一处厢房。
这之后,不论我以什么理由要求见他,他都避而不见。直到今天,命小九将我请进花园,也只是告知我,他要纳妾了。
又过了半月,圣旨如期而来,皇上因为沈谦贯彻盐法得力有功,特赐封赏,封我为三品诰命夫人,进京面圣谢恩。
沈园里的气氛很怪,家丁仆人们都知道老爷夫人失和之事,虽然皇上给了如此大的封赏,却没有一丝喜气。
佣人们私下纷纷猜测我们夫妻失和的原因,思来想去,也渐渐得出了夫人因为老爷要纳妾一事十分不快,与老爷置气,再联想到他们的夫人曾经那么积极的替老爷纳妾物色人选,如今事情真的发生了,到显出了妒妇本色。
一个理通顺了,便越想越明白,越说越传神,渐渐的在杭州城里,我这个原本清誉甚好的闲妇,倒成了人人暗笑的妒妇。
碧喜正在为我整理衣衫。她
为了我的事情和家里长舌的仆妇争执过几回,如今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将头枕在臂弯上,看着沂园外面清冷的园色。
我已经放弃了思索,或者说,在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一番事情理明白之后,我就放弃了挣扎。
进京面圣?我又怎能与李桢纠缠不清?
不进京面圣?我在这偌大的沈园,乃至杭州城,又可有一席立足之地?
剪不断,理还乱。
我曾为情字伤断多少泪,如今只剩枉然。
明日,就是郭家小姐进门的日子。家中四处大张旗鼓挂起的红彩,仆人欣喜张罗的表情,我望着陌生的一切,突然就生出了一股悲切,终我一生,所求不过片席安身之地,一个可以为家的地方。可如今,我又将失去。
走在沈园中,不知不觉都到了沈谦的书房门口。
刹住脚步,盯着书房的木雕门愣神。
结发白首不相离。
他此刻,可是在盼望着与郭湘云重习那些誓言?我是否还能回到这片沈园,如今可是我的告别?
我该不在乎的,我不是一直不在乎吗,可是为何此刻我的脸上冰凉一片,泪水在眼中倾流,而我,却无法止住。
“吱呀。”门推人推开。
我对上沈谦惊讶的眼神,只定定站在那里,看着他眼中流过惊讶,疑惑,和。。。不忍。
、42。 前缘散 往事尽
“夫人找我有事?”沈谦不动声色地走到我面前,面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我后来时常回想,如果当时沈谦不顾一切地将我拥入怀中,故事会不会不一样。然而这一幕终究没有发生,我也无法得知许多年后沈谦想起,可曾有过遗憾。
而此刻,我望向他冰冷的眼眸,心就像干枯的丝瓜失去了任何附着水分的能力,突然就剩下被蚕食的瓜藤,几乎是立刻的就有一种叫作自尊的倔强在我心中延伸。
自尊是个神奇的东西。
它在人顺利时,往往遁身匿迹,而到了最脆弱的时候,就变得无比强大。
毕竟除了自尊,还有什么可以用来抵挡彻骨的严寒;除了自尊,又有什么力量让饥饿三日的人不食嗟来之食呢。所以自尊是万能的防御,也是可怕的武器。
可是此刻,我愿意将个防御卸去,将这个武器丢弃,因为我愿意再为我的幸福做一次努力,或许能将这个即将离我远去的人找回。
我抬手将脸上的脸痕拭去,温婉的朝他绽放笑颜,他明显有一瞬间的惊诧和愣神。
提起裙摆,我尽量自然地直视他的眼睛,言语温柔又恳切:“沈谦,你可有时间,我们谈谈可好?”说着伸手牵住了他的手,忽略掉他双手的僵硬,径自将他牵回书房。
身边的管家很有眼色的替我们把书房门阖上退下。
门刚一阖上,沈谦就不着痕迹的将手从我手掌中退出来。我们彼此都有些尴尬,不知从何开口。
我抬起手绾了绾刚才在屋外被风吹到耳边的几绺散发,故作轻松得说:“相公,我下个月动身进京,不知道你有什么要在京城办的事,我可以顺道去处理。”
沈谦背对着我,并没有回头,只淡淡地说:“有劳夫人费心了,沈谦没有什么事要夫人处理。”
“这一次去京城,应该不出一个半月就能回来,不知道相公有什么想要的,莫彤捎回来?”我忽略掉他语气中的疏离,在脸上重新垒起笑意,我只想让他知道,我很快就回来。
沉默。
“莫彤,你不必如此。”在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突然开口,声音更加冰冷。
不知不觉中浮上来的氤氲水汽被我忍在眼眶里,强迫自己不能留下,对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力的说:“沈谦,你还记得你送给我的缨么。”沈谦的背影颤了一下,在空荡的书房中他瘦高的身体竟显得如此淡薄。
“相公说过,要与莫彤白首不相离,如今,都不算了么。”终于没有忍住泪,眼前一片模糊。
沈谦似乎吸了一口气,声音透着暗哑:“不算了。一句戏言,夫人不必当真。”
一阵痛楚袭来,伸手扶住身旁的桌子,几乎咬着牙说:“你说谎,沈谦,你说谎!”
我三步并两步地来到他面前,压住心中的惊恸,仍旧做着做后的挣扎:“沈谦,你告诉我,他可是威胁你了,可是用沈家的生意?还是谁的性命?沈谦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我不自觉的牵起了他的衣袖,在我没有察觉之前,就以一种几乎卑微的姿势在恳求他。
“够了。”他甩开衣袖,目光直直的盯着我,像要将我看透。
“夫人想知道为什么?那沈谦如实相告。他根本没有威胁我,他也根本就不屑于威胁我。”
沈谦似乎压抑着极大的情绪,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旋即漾出一抹冷笑。
“他从走进沈园就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因为他知道你是他的,他知道你根本不会拒绝他。”
“对手连战帖都不用下,战鼓都不用擂,我就输了。”
他定定看着我,缓缓地说到:
“还是夫人要我提醒你,那天在阅宾楼都发生了什么?”
他的话象刀子一样插入我的胸膛,临了还不忘旋转一下再抽出来。
我只痛的无法呼吸。
是谁将雅间里的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沈谦,是李桢指示的也罢,是沈谦安排的也罢,都不重要了。
我有些颓然的靠着桌子。
沈谦从来都知道李桢对我下的盅,而我在这盅中沦陷的毫无悬念,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我胸口压着的话几乎多口而出,可是半晌,还是被生硬的压了回去。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颜面请他再给我一点时间?他是如此用心的守护了我三年,可是我又给了他什么呢?
我如此贪婪的眷恋他的怀抱,除了屈辱,还能带给他什么?
而我有什么脸面,在这里恳求他再给我三年。
裴莫彤,你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你纵容自己沉溺在过去的失败中,你放弃了一切能够看到未来的机会,放任自己流浪在痛苦里,你如今得到的一切,哪一样不是亲手种下的苦果。
“沈谦,我。。。”我张口,却无言。
眼前这张玉一样的脸庞在我的视线中模糊。
我仍要挣扎着看清楚他。这个替我解下缨绳的人,这个在我孤独无助时给了我一个家的人,这个在我饥饿时替我张罗一碗面,在我寒冷时替我置办一身衣,在任何时候我都心安理得的依靠的人,如今再不是我的了。
“对不起。”我用尽全力想对他说,可是一出口,却犹如呜咽一般。
沈谦站在我的对面,似乎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不必说对不起,”他慢慢的抬起手,将我耳边的碎发拢好,淡淡地说:“这样说,就生分了。皇宫不比沈园,言行不要像以往一样任性。莫彤要。。。”他吞咽了一下,仿佛掩住了哽咽:“要过的幸福。”
、43。 一杯酒 一盅茶
人生在世,快乐苦短。
人们总说最难过是情关,仿佛一个情字便让英雄见血封喉,我从前总不相信。
当然,现在我更加不相信。
单为一个情字,死不了人。别说它没有山海关的险峻,恐怕连西蜀城关的艰险都不能及。
情字不过一杯烈酒,痛饮之时畅快淋漓,酒醉迷离,唇&齿留香,酒醒之后,伤筋动骨,痛楚绵长而已。
等你忍痛将自己收拾妥当,宿醉之后,生活还要继续。
我在郭湘云进门前一日启程去汴京。
一个普通的严冬清晨,空气中游荡着清冽寒意,可以看见自己的呼吸变成白雾,沈园里静得出奇,连扫街的家仆都似乎想在温暖的房中多滞留一会儿。
我拢了拢脖子上的护颈,看着几个贴身的仆人,从沂园里将随行的物品搬上马车,碧喜贴心的从厨房捎上一盒我喜欢的糕点,疾步半带着小跑的来到我的身旁。
“夫人,我刚才在厨房,听见大厨子说,老爷已经传过早饭了,定是要来送夫人的。”说着有些期待的看着西厢房的方向。
“恩,也许吧。”我笑着看着她,对于她如此护主的情绪没有表现出太多热情。
本来随行的行礼就不多,差不多三四趟就搬完了,管家来到我面前,躬身说到:“夫人,都收拾妥当了,您要不要再看看还缺什么。”
我抬眼大致清点了一番,并没有缺什么:“都带齐全了,若是路上发现缺些什么,就地置办就是了。”
管家闻言又恭谨的询问:“那夫人您是现在就上路,还是。。。”
我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失笑,看来在等沈谦出来的,不少。
看着眼前这位老管家斑白的两鬓,我伸手将他扶住,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我的举动。
“王伯辛苦了。我知道王伯你面上对我恭敬,其实十分爱护我,私下总是将我的一切用度照料的稳妥,莫彤在此谢过了。”说着对他微身一服。
管家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