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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紧锁着冷眉,不可置信地问道。
“启禀皇上,娘娘是为了给皇上您亲自送她自己下厨做的银耳莲子汤,不过……”
玉妃那颗珍珠烟霞般的心已经凉了半截,更不愿意在一个对她生出怜悯之心的皇上面前倾诉自己的委屈,于是立马接掉了敏如的话茬。
“皇上,只怪臣妾处事不小心,刚才马虎一下就……把本想端给皇上的银耳莲子汤洒了一地。”
玉妃收了收清眸,那只被郑明基紧紧捏着却忽而又松懈的手及时抽了回来,恹恹地淡回了句:“皇上,臣妾惊扰圣驾自知有罪,请皇上发落吧!”
他满脑子都琢磨不透这个瞬息万变的女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玉妃见着皇上仍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苦脸,又只得依依地再添了句:“这点小伤也是臣妾自作自受,希望皇上不用耿耿于怀。请皇上降罪吧!”
她眼若秋波,却隐隐散发着一股哀伤之怨。
玉妃不再想奢求什么,哪怕只是皇上那如过去那般一个关心的眼神。
郑明基还是被这个女人那骨子里透着的坚韧僵硬给折服了,还有那为他受伤的红玉手。
“来人,传太医!玉妃,朕今天念你受伤的份上不想再追究此事!小帽子,还不快扶着玉妃进去。”
玉妃那垂鬓而下的一绺纤丝覆住了她高傲的不屑之,因为她不想接受他的施舍和同情。
露仪宫苑中翠竹盈盈,芳菲葳蕤。
有何人念我无聊,梦魂凝想鸳侣。
难道她还想旧情复燃吗?
以为靠送碗汤就能旋转乾坤吗?
贵妃一边品味着香气萦绕的黑玛瑙补气汤,一边脸色阴鸷地望着似乎黯淡无光的窗外,哪怕外面天朗气清、碧日当空。
贵妃仍然细细咀嚼着方才菱烟的通报,本来就让她怒火交杂的玉妃这次又光明正大触逆了自己的禁忌,那就是和她争风吃醋,明争暗斗,甚至不择手段。
本宫不容许这贱人想东山再起。
、染荨麻疹
也许满肚子的怨气已经占据她的重心,竟然忘记那黑玛瑙补气汤是如此滚烫,娇舌活活烙伤。
“啊!臭丫头!你竟然拿这么烫的汤水给本宫喝,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那一通震杀人心的怒吼让一旁的菱烟吓得一愣一愣,随之忙磕头求饶。
赵贵妃本想扬手教训菱烟,可惜一阵莫名的瘙痒开始像被虫豸侵咬一样撕心裂肺散开来。
“怎么回事?啊……嚏……我好痒,菱烟,本宫怎么了?你这黑玛瑙汤里放了什么东西……”贵妃像是对什么过了敏似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已然顾不上形象,只是拼命地乱抓着整个身子,一个个红印子慢慢爬上了白嫩的肌肤。菱烟可谓害怕地无以复加。
跪在地上,大气不出,颤颤发抖。
这一次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娘娘,奴婢去叫太医!”
贵妃已经完全像是发疯似地狂乱剥蚀着自己的玉肌,脑袋里塞满了毛茸茸一般恐惧的东西。
菱烟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又不敢耽搁一秒地带回了太医。
让美烟和菱烟大吃一惊的是,贵妃娘娘已经倾躺在云雕床上晕厥地不知人事了。
太医匆忙地为贵妃把了脉,却一下子脸色发青变黑,赶紧退避三舍,满面焦虑地答道:“贵妃她好像得了荨麻疹,会传染的。快,千万房内保持通风顺畅,还有闲杂人等不准擅自进入贵妃静养的寝房,春寒季节更容易传染开来。我这里有药房子,你们快去帮贵妃煎出来,每天早中晚服上三次。还有进来前最好用药水浸透的纱布蒙住口鼻,以免传染。”
菱烟、美烟两人毕竟还是顾及自己,一听到要传染赶紧二话不说撤了下去,一路上还唧唧哇哇吵着谁去端药的问题。
真可谓流水无情,人也莫过如此。
贵妃染病的消息也在宫中不胫而走,大家都怕自己也传染了,不敢再轻易踏出宫门。
至于玉妃见了皇上一事也在宫中传了开来。
凤阳宫。
一片嘈杂声。
“什么?皇上怎么会?难道又是玉妃那个贱人耍了什么花招?那本宫把她弄伤的事情会不会已经向皇上泄漏呢?可恶的贱人。不过那个那个得了荨麻疹的赵贵妃是罪有应得,谁要她竟敢怂恿自己的表哥来陷害本宫和当朝宰相?”
、心有灵犀
皇后怒气满面,她对这些背叛她的人都恨之入骨,她恨玉妃的故作矫情,她恨贵妃的虚情假意,她更恨皇上的蒙蔽是非,总之恨意无处不在,只可悲的是,不知道如何解恨……
真应了那句,此恨绵绵不绝期。
皇后虽火,可是那粉雕玉琢、温婉照人的苏贵妃却仍在梦韦宫无动于衷地弹奏着清丽遐迩的高山流水般的木琴,心里喜滋滋的……
“太医,玉妃伤势应该无大碍吧!”
郑明基扬扬高挑的俊眉,不以为然地说道。
“启奏皇上,玉妃娘娘的伤势可大可小。如果再晚一些,没准微臣就回天乏术了,娘娘的整双手也就要因此残废;现在虽然及时得到医治,但由于娘娘延误了一些时辰,导致脓包肆生,要是将来保养不好,怕是会留下深深的疤痕……”
郑明基反念一想,刚才确是自己一时粗心大意只忙着责怪玉妃,却忽略了她竟然受伤,内心顿时百味交集,一时不是滋味……
“不管怎样,朕让你开出最好的药方子,让玉妃不用受皮肉之苦……”
郑明基话锋一转,以此想补偿对玉妃的过失……
可玉妃毫无动情,苍炎失神,不知不觉晶莹的泪珠就塞满了那双明眸。
郑明基看到玉妃如此煽情的泪水,心头不禁一怔,当初这个冰山美人全身都是冻住的,哪怕泪水也是。可这次玉妃那冰棱似乎被哪来的煦日所融化了,那么绝美清丽……
郑明基见此情景,摆了摆手,屏退了所有的人,静养殿里只剩下玉妃和郑明基二人,那么静谧安祥……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
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
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
两人虽在同檐下,心灵之距确如万水千山般远迢迢。
玉妃倚在床阑边,一回眸,只剩他和自己两个寂寞孤单的身影,也许他想知道自己这次来静养殿的真正目的……
“你……”
一阵沉默之后,两人竟然异口同声地说了句。
“皇上,你先说吧!臣妾洗耳恭听!”
玉妃敛了敛清眸,微微低首。
“朕是想问你……你真的回心转意了吗?”
玉妃没有预料到郑明基竟然想问自己那内心深处藏着的那份如山涧般清澈的真情,只是一切都天意弄人……
、重拾旧温
“皇上,你要臣妾说真话?还是假话?”
玉妃这一出乎意料的大胆反问让郑明基一下子彷徨无措,一个属于自己的女人难道还要隐瞒自己什么?
简直太荒唐了。
莫非玉妃根本不在乎他?
郑明基对这个卖弄感情的贵妃感到深恶痛疾,枉费自己一番深情,不由得龙颜大怒。
本想他想出口痛击一下玉妃的自傲自矜,却不想被玉妃后面那句话所哽咽在喉。
“皇上,其实臣妾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但臣妾只想让皇上明白一件事情,臣妾从没有欺骗过皇上的心,更别说伤害了……”
玉妃那双似乎明烈的眼眸已经深深穿透郑明基的隔着薄纱的心。
“皇上,我当初远离你只是不想伤害你的勃勃雄心,现在我为你送银耳莲子汤只是希望日理万机的你能够缓解疲劳,养心补神……要是臣妾的心意能被皇上领略一二,臣妾哪怕伤了手也是值得的,绝不会怨天尤人,这都是臣妾心甘情愿的……”
字字如玑,句句深情。
郑明基早已经被前面这个贤良淑德、绝色出人的玉妃所折服。
他还未等玉妃再说下去,已经伸出了那树枝般粗壮的胳膊,紧紧将玉妃搂入怀中。
龙涎香弥漫着两人的温情,旋转凝聚成一抹浮动暗香,一点点渗入心有灵犀的鹣鲽浓情中。
紫薇朱槿花残,斜阳却照阑干。
双燕欲归时节,银屏昨夜微寒。
如今玉妃无需再孤单相守,那日日夜夜的一网深情……
“玉妃,朕以为你是这样无情,真以为狠心地想要把朕置之度外,朕以为……朕会与你一刀两断……没想到这些都是朕的谬念啊……朕明白真心爱一个人对任何君王都是没有错的。朕突然间也感到几许幸运,因为朕爱的就是能理解朕、辅佐朕的温良淑娴的玉妃……”
郑明基摩挲着玉妃那柔顺而下的发丝,吮吸着淡淡的花萼香气。
而最让他触目惊心、难以放心的是那双原本的纤纤柔荑。
两人一言不发,殷殷地望着对方,更是一曲幽情无声胜有声。
郑明基抿了抿干涸的温唇,渐渐俯向玉妃那彤霞露痕的玉颊。
两人呼吸着沉重清晰的鼻息,那一泓清泉般的情愫缓缓流遍全身。
、给次教训
可惜那唯美的一刹那却被一冲而进、慌忙跪倒在地的小帽子给打断了。
“皇上,刚才太医院传来消息,说是贵妃娘娘得了什么传染病,现在露仪宫中娘娘所住的寝房已被隔离……太医们建议要皇上和各后宫主子尽量少走动,以防一人得之,人人兼得……”
小帽子没见到皇上一脸愁容,而那英挺的眉峰却转向了玉妃。
“皇上,前几日臣妾还去过贵妃那里。臣妾只怕自己也得了传染病却浑然不知,反而伤了皇上龙体,臣妾先行告退了……这几日春寒不减,还望皇上保住龙体……”
玉妃那涟涟般的清眸情意款款地一抬,头也不会地踏出了静养殿,那纤细的手腕被敏如紧紧搀扶着。
那恹恹不堪的贵妃果然这般毫不留心地吃下了那救絮莠不成的黑玛瑙吗?
那只不过是玉妃事先在黑玛瑙中放了一些贵妃过敏的风兰粉,不过就想让她得个教训,希望不会再这么恣意妄为。
赵贵妃才只是病一场,对于玉妃,比起絮莠的命这点惩罚简直九牛一毛而已。
玉妃不愿再想,有些人只是自找麻烦而已,怨不得别人。
而远在浮州的局势也如宫中的局势一般变化之快。
“不行啊!那些被抓住的假冒的蛮夷受不了严刑都自尽了。牢房备守森严,他们的死也只能解释是自杀!”
任侍郎眸子焦躁,难以静心。
“大人,我觉得此事蹊跷。为何那些人会给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