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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越云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
那些凭仗着功被三朝的元老更是怒火交加,议论纷纷,对任宰相说长道短,还暗地里诅咒戏谑。
好在任越云也不是泛泛之辈,决定开始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势力,虽结党但不营私。
皇上由于身体欠安,经过这这一些是是非非,暂时也不想立后。
再过几日便是岱国的祭祀节,按传统是由皇上亲自去岱国的蓝崎寺亲自主持大典。
不过太医们考虑到皇上的龙体为重,就劝谏皇上取消这一次行程。
但是如果皇上向岱国宣布是自己龙体抱恙而取消祭祀大典,恐怕会引起一些虎视眈眈的人动乱造反。
郑明基虽然身体难以消受,最终还是决定主持这一大典。
赵贵妃经过多日的精心治疗和丫鬟们的呵护打理,很快身体开始恢复。
原本人比黄花瘦的赵贵妃这几天一通猛补,黄参的肤色渐渐白嫩起来,脸上、背脊上的痘痘也逐渐消退了。
现在加上自己表哥又成了当朝宰相,真可谓双喜临门,气色更是好了许多。
、想要复仇
如今的赵贵妃反而转祸为福,如日中天,运气连连。
她仿若蛟龙出水,又似乎获得了能重新在宫海中掀涛翻浪的本事。
她那修长的蔻丹紧紧掐了一下自己白皙的肉,想想这下玉妃那一条幽居清泉的小鱼恐怕有得另觅新所。
有她赵贵妃容之处,必没那玉妃栖之地。
“菱烟,这几日本宫卧病在床,却不料想竟然宫中翻天覆地。你可知这苏贵妃怎么好端端的会死吗?不过无论谁陷害她的,皇上都是不能饶恕的。还有那个曾经跟本宫翻白眼的小皇子又为何会这样溺死?而这一切矛头似乎都指向一个人!”
风消绛蜡,露浥烘炉。
赵贵妃虽瘦了一些磨难,却依然霸气娇蛮不减。
她又猜臆重重,怀疑宫中有人故意陷她于不义。
她以为这个人真是一招制敌,而且干净彻底,这般深谋远虑、居心叵测真是让人难以企及。
菱烟低眉敛目,轻轻低絮了一句:“不知娘娘说的是……”
“还能有谁?指的是本宫。有人想用连环计铲除不利于自己的势力。经过这一次的大病,本宫还真有点遑遽起来。这次趁着皇上驻跸蓝崎寺的功夫,本宫想先下手为强,这次我再也不能掉以轻心了。况且这凤座迟早都是本宫的。”
菱烟听完娘娘发下的毒誓,一阵冰冷虚惶的波澜泛起心头。
不过反之想想自己也能鸡犬升天,菱烟也紧紧抿了抿唇翼。
小皇子和皇后的离去让岱国举国哀悼。
而身为小皇子的母亲严薇贞得知这消息以后,一下子万念俱灰,从此斩断尘世,皈依佛门。
可是严薇贞的妹妹严薇琳却是火冒三丈,忿忿不平,决定要为自己的爹爹和侄子报深仇大恨。
原本一个热热闹闹,人员济济的家庭,现在被皇室家族害得冷冷清清,郁郁寡欢。
她严薇琳发誓此生定与那皇室势不两立!
这不共戴天之仇她是一定要报的,否则难以祭奠父亲和侄子的亡灵。
严薇琳本是一个才貌出众,娇嫩欲滴的女子,只可惜家道中落不可能再找到一个好人家。
不过最主要她心怀怨恨,不惜一切要除去皇上。
当年她姐姐入宫时,皇上也只不过微微瞧了她一眼,毕竟年龄还小,所以根本不会记得她的样貌。
而这恰好是个天赐的好机会。
、病入膏肓
至于知道她为人的钦差岳拯世,她暗暗打赌他是不会泄漏她的身份,就凭曾经她看他的眼神,无意间还是透露着一种若隐若现的躲避之色。
皇上倒还是静养在龙床,其他人早就为着祭祀的事务大大小小得张罗起来。
真可谓皇帝不急太监急,周围的奴才比他还“张皇失措”。
或许患难见真情。
皇上身体羸弱不羸弱似乎也只有玉清宫的玉妃才真正时时记挂在心上,而宫中大部分人都只是表面殷勤内心冷漠不屑。
自从贵妃去世后,玉妃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无需假意掩饰自己玉霞般的双颊。
宫中上下很多丫鬟太监还穿着白大褂、白冠冕为皇后和小皇子守灵。
至于妃嫔们无需披麻戴孝,毕竟整个后宫一片白茫茫于理不合,只会平白更增添几分阴翳色彩。
“敏如!这次我们得去静养殿瞧一瞧皇上是否安康?”
玉妃启开皓齿,咬断了最后一寸花线,剪瞳黯然,微微凝视了那栩栩如生、精巧别致的女红一会儿。
“娘娘,这次我们需要带什么给皇上呢?”
敏如接过玉妃那柔荑中香蔓翠菁般馨美的绣工,有准备想拿一些东西。
可惜玉妃却还是划开清浅的笑窝,摇头说道:“敏如,这次皇上身心疲惫,但是最重要的是那颗受了丧妻断子的巨大创痛的心。我们只能安慰安慰而已。所以你不必费心思找一些补药了,再说那御膳房提供的还少吗?”
主仆两人整衣敛衽,素洁大方又准备去静养殿探望皇上。
玉妃这次探望皇上不仅仅只是自己那份深藏的牵挂,还有更想趁此机会解开平黎公主那颗幽幽发凉的苦心,因为皇上自己丧失爱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悲戚的例子。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虽然一失足成千古恨,但有些事宁愿错做也不可不做。
否则老来余恨难泪罄,只能悔当初太薄情。
玉妃和敏如刚转出西宫门,一个翠柳纤影就转入了西宫门。
玉妃莲步轻佻,如晚暮清风一般和敏如飘然而至静养殿。
静养殿里太医进出频繁,似乎快要封闭了郑明基独处的空间。
而那一阵阵撩人的咳嗽声显得特别刺耳。
、患难真言
玉妃停滞住了前进的脚步,心头微微一颤。
她原以为他并无大碍,只是身体疲乏失调,现在看来那氤氲着惧人的声音的咳嗽声确如死谷里的呼唤,遑遽人心。
“敏如,你在外面等着,我想一个人看看他。”
玉妃见得如此凄凉的气氛,眼眶不知觉地有点湿润,如融化的雪水点点晶莹。
她的心有些纠集悱恻,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诤言。
“参见玉妃娘娘!”
玉妃被那些齐齐俯身跪地的侍卫太监的行施的大礼吓了一跳。
曾经他们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还大肆无礼驱赶,可如今为何对她恭维有加,这又是为何?难道……
“小帽子,可否麻烦你禀告一下皇上,说是玉妃前来拜见?”
玉妃黛眉一转,不轻不重问了一句。
可没想到跪在地上的小帽子竟然脸不红心不跳一口回绝。
他竟是这般前倨后恭?
“启禀玉妃娘娘,皇上前几日下了口谕说由于身体不适,在大祭前谁也不相见!希望玉妃娘娘能够体谅皇上。”
她娇弱的影子静静地立在静养殿门口,丝毫没有折回的意思。
小帽子看着无济于事,连忙向那些侍卫使了使眼色。
玉妃的心缠绵着皇上,现在郑明基是好是坏很想看一看,因为她内心里还是依旧放不下他。
侍卫们踌躇不定,慢慢靠近默然不语却哀怜满面的玉妃背后,没想到玉妃噗通双膝跪地,潸然泪下。
“皇上,臣妾很想看看……你!”
不过玉妃的虔诚的举动并没有感动小帽子,反而让惶惶无措的小帽子强行让侍卫把玉妃拖出了静养殿外。
弱如扶柳的玉妃没有大声嚎叫,也没有大声哭泣,反而那挥之不去的那汹涌澎湃的矛盾如浪涛一般席卷整个心窝。
她想要见他,可惜她并不想要他为难和担忧。
敏如看见欲哭无泪、悲痛欲绝的玉妃那翘首企盼的心情一下子颠倒深渊。
“娘娘,皇上为什么不见你?”
敏如红愁浅黛,眉宇紧锁,望着失魂落魄的玉妃,那滑过青色眸子的无奈和心疼更是一浪接过一浪。
玉妃眉峰淡如薄云,泪珠弹粉,一言不发,黯然如黑风,步履蹒跚惶惶而回。
她暗暗念叨,当初一个本暗暗发誓与他一起携手白头的她现在只被害得犹如脱魂空躯,恍若宫中人皆啐的傀儡。
、嫁祸于人
难道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难道他爱的不是她吗?
是那个死去的苏贵妃还是被他贬黜为平民的皇后?
皇上一蹶不振,其实不也是为了真正所爱的人吗?
究竟她不是他心中最深的牵挂。
或许吧。
是处红衰绿减,苒苒物华休。
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玉妃希望皇上还能记得她曾为他甘愿放弃真情的誓言,可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他自己曾经亲口跟她说过的,这辈子只做一代明君,不会为女人所伤心乃至伤身,宁愿包括她……
主仆两个如有一团寒烟般悲戚苍凉地缓缓消失在东宫门……
“小帽子,刚才是谁……咳咳……朕怎么感觉像是玉妃?”
郑明基似乎刚从梦中醒过来,浑浑噩噩,不知所云。
小帽子眼流一转,狡黠滑溜,顿了顿跪礼道:“刚才确实是玉妃娘娘。”
“真的是她,那你为什么不让她进来看朕?”
皇上使劲了力气挺起身体,拉了拉龙锦褥子,孱弱如寒水般凄凄说道。
“启奏皇上,只是因为奴才刚才看到嚣张跋扈的玉妃娘娘,又想起了听闻的一件事情……不知当不当讲?”
郑明基听到这番话,更是心中怒火焚烧,想想自己最喜欢的玉妃怎么会这样的性情呢,显然有人要害玉妃。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滚滚如潮水般的往事也不自觉地涌上心头。
曾经的玉妃确实对他冷眼相待,如融化的雪水冰凉刺骨,又想起最近发生的重重宫殇,也不由得一怔……
“你说吧!朕还是会对谣言明辨是非的……”
郑明基长长嘘了一口凉气,不禁龙颜黑郁。
玉妃一回到荒芜萋萋的玉清宫,只是哀默更胜一筹。
玉妃还没坐下来休憩,敏如却一脸神色慌张的跑到玉妃身前。
敏如犹豫不决,愁眉似乎更浓,脸色更显得苍白煞然,那双颤颤巍巍的手上竟然拿着一个粉色雕刻着翩然凤翎的木匣子。
“娘娘!这……皇后……的紫阳玉镯怎么会在我们这里……难道……”
敏如已经快被吓得吱不成声,这一次有人想要栽赃嫁祸娘娘并且置我们于死地。
面无血色的玉妃似乎隐隐感觉自己大祸临头了,却最后还是苍白无力地满不在乎地说了句:“不是我们的东西,把它扔了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