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在这大半年来她虽然谈不上有功,却也无过。
政务平稳,几乎没出过大的疏漏,每日的早朝以及奏折的批复都及时而有效。
她偶尔会提出一些新的改制,虽说其中大部分都被大臣们当堂驳回,但实施下去的那一部分,至今大多都被证实为利大于弊。
那些在朝堂上总是毫不客气的大臣们,私下里谈论到这个小女皇时,也会露出一脸的欣慰。
这个从小就顽劣倦惰的小女皇,自从正式接手政务以来,便体现出了在众人意料之外的勤勉。不少人对于女皇的才干也有着信心——别看只是无功无过,要知道,能维持住这种无功无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一个国家而言,很多时候,无过,便是大功。
或许宋天天并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皇帝,但是她觉得,她至少要成为一个称职的皇帝。
三日后,她终于将安排给那些新科状元们的职位示下。
二十名新科进士,其中就有十三名在京中任职,且都权位不低,所有人都能看出她培植新生势力的决心。
派出地方任职的那七名进士,其中六名也都分布在各个要地。
只有付沅杉是个例外。
宋天天原本想要给他众进士中最高的权位,他却主动请缨要去地方上出任县令。
最终宋天天如他所愿,将他给派到了地方上,却没像他原本所请求的那样只让他出任县令一职。
付沅杉最终的职位,是沛东知府。
沛东一道位于宗吾国西边,并不是什么军事要道,论不上富庶也谈不上贫瘠,并非繁华之地,也非偏远之处,平凡中庸,是一块丢在大江南北二十六处府道中便让人几乎难以留意到的地方。
将付沅杉派到这种地方,谈不上是优待,也算不上是磨练。
但这是一块适合展露手脚的地方。
付沅杉的上任是否会让这块平凡之地发生什么变化?宋天天稍稍有些期待。
等到这群官场新人通通上任并适应自己的职务,便又过了三月。
又是一年大雪纷飞时。
面对依旧无功无过着的政务,宋天天已然有些驾轻就熟。
其间白南之回来过大约七八次——开始几次回得频繁,几乎每日必回,一回来便待上个三五天才走。
后来他待在外面的时日逐渐长了,三五日才会,再后来便是十天半个月。
他上次离开皇宫时,院中树木的叶子还没有掉干净。
算来,有一个多月了。
走之前他向宋天天要了一笔银子,后来听说,他在外边买了一处店面,做起了生意,不知是饭馆还是旅舍。
宋天天将报信的人讯了一顿,并言明禁止再有人干涉他的行踪。
嘉希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三,傍晚时分,他就着下得正浓的雪回来了。
他回来时谁也没有惊动,只等到宋天天忙完了这一天的政务之后,才察觉到他房里有人。
“怎么也不寻个人去告诉我一声?”宋天天倚在他门口问。
白南之正擦着他的桌子,“你不是在忙正事吗?反正我也刚回没多久,你回来了自然能看到。”而后皱了皱眉,“怎么脏成这样?”
宋天天挑眉,“因为我不让人碰。”
白南之郁闷地看她一眼,继续擦桌子。
“算了吧,一整间屋子呢,你打算擦到什么时候去?谁让你回来也不说一声,我这让她们来清理。”宋天天后退一步,侧身让出门口,“雪小了些,来陪我聊一阵。”
聊天的地方,依旧是院落里的那处石桌。
“饭店还是旅舍?”宋天天单手支在桌面,倚着头问。
“饭店。”他拂落石凳上的雪花,“人来人往的,能听到不少事情,其中总有些有用的。”
宋天天长叹一声,“我以为你终于想开了要享受做生意的乐趣,怎么原来你是去刺探情报的?”
“有这个考量。”他道,“也很有趣。”
宋天天笑。
“雪虽小了,但看样子还要过一会才能停。”他又道,“不如先进屋?”
“这样就很好,我乐意。”宋天天固执道。
白南之叹了口气,却没反对。
她帮他拨落些落在头上的白雪,“还有七天大年三十,过完年再走?”
他道,“当然。”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良久后,白南之叹了口气,“他已经取得兵权。”
宋天天动作一滞。
她知道他说的是谁:裴竹近年来在北国年轻一代中风头无两,又于数月前正式展露头角,就在前些时日,已经被岚王正式授位,统领一军。
这一消息,今天早朝上刚刚有人与她说过。
“他变得更危险了。”白南之道,“这对我们而言,怎么也算不上好消息。”
宋天天坐回原处,以手触唇,垂目思考。
“后悔了吗?”他问。
宋天天摇头,“还远不到那个程度。无论他如何,我们都应该顾好我们自己。”
“他既然手握一军之权,迟早会出动一军之力。到那个时候,你觉得,他的目标会是哪?”
“他倒是敢。”宋天天抬起头,不禁提高了声音,“我们的守疆之力,难道是个玩笑?”
“宗吾国三十年未经战乱。”白南之道,“宗吾兵士,三十年未上战场。”
宋天天沉默。
“我并不是在追究你当初为何救他,当时救他,也有一部分是我的决定。”白南之朝东边挪了挪嘴,“只不过有一事,你大可不必为他顶着。”
东边是皇陵所在的方向。
虽然已入深冬,叶凌依旧守在皇陵,日日跪伏。
当初他询问他父亲的死因时,宋天天给他看了懿旨。然而老淮王虽是梁婉下旨所杀,却死于裴竹之手。
白南之的意思,是想要直接告诉叶凌真相,将叶凌的仇恨引到裴竹身上。
宋天天却只是摇了摇头,“我不是没有想过。”
白南之一愣。
“他现在以为他父亲是死于懿旨,所以每日只是如此控诉。”她道,“若是他知道真相,定会寻仇。但是如果那样,他一个十四五岁的小鬼,岂不是去找死?”
白南之沉默。
“我不是不打算告诉他,只是,时候未到。”
白南之终于叹出一口气,“你说得对。”
雪下到此时,也已经停了。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办法。”白南之起身,笑着看她,“我承认,之前那些话确实多少有点危言耸听。宗吾国守缰兵力远胜于他手中之兵数倍,除非他找到一个极大的空隙,否则很难对我们有什么威胁。”
宋天天闻言,神色却没有太高兴。
白南之继续说着,“如果你因此而将重心放在了守疆上,忽视了国内的事务,说不定才更中他们下怀。”
“既然如此,南之,那就别再说这个了。”她道。
他望着她,“你想说什么?”
“陪我练一场吧,南之。”
作者有话要说:唉,以前还只是留言少得可怜,结果上一章连点击都没了,收藏也掉了,虽然只掉了几个,但是这几个是半个月才涨起来的啊……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经年
白南之苦笑着握起宫女递来的长剑,再度毫不客气将宋天天打翻在地。
“还好吧?地上冰冷,快些起来,别冻着了。”他微笑着朝地上的宋天天伸出手。
宋天天狠狠瞪了他一眼,递出手来。
“其实你进步很大了。”白南之将她拉起,“你现在这身功夫要是摆出去,算得上半个武林高手。”
“你就损我吧。”宋天天翻个白眼,“我开始练武总共也没两年。”
“所以现在只是半个。”他笑道,“也不瞧瞧你是谁教出来的,能和一般人比吗?再过个两年,就可以算整个了。”
宋天天又横他一眼。
白南之笑而不言。
宋天天就这样看了他许久,半晌后,叹了口气,“仔细想来,我们相识这十四年,你头一次离开这么久。”
白南之一愣,而后沉默。
可不是吗?细细一算,虽然只有一个多月,但这竟然已经是他们相隔最久的一段日子。
“你没事了吗?”宋天天问。
“……本就无事。”
宋天天微微一笑,将视线移开,望向远方的皑皑白雪。
“这段时间,你好吗?”他问道。
“我很好。”她点头。
十日后,大年初三刚过,白南之便再度离开。
宋天天望着园中尚未被撤下的火红灯笼,深深叹了口气。
嘉希十五年了。
这一年的新年,比起以往,要说有着什么不同,那便是更冷清了。
梁婉辞世,藩王们远在全国各地,宋天天也没那么喜欢热闹,不爱大肆操办,最终这一个新年便只落了个清净。
新年钟声响时,宫中最高兴的莫过于那些宫女与侍从。
宋天天依旧忙得连轴转,白南之倒是待在他自己房中看了一天的雪景,安静得很。问他,他也只是微笑。
他笑得很幸福——但是宋天天完全想不通到底有什么可幸福的。
白南之这一走,却再也不像那样三天一小回五天一大回,动不动在外待个十天半个月的是常有的事。
他的那间饭馆并不在京城,而是在稍远些的宜州府道,据说规模还不太小。
到了三月份,他便干脆只隔几天便往宫里稍封信。
四五月份,他再未在京中落过脚,只总在信中详细叙述着他的那些所见所闻。
六月份倒是回来了一趟,等了半日多,直到傍晚才见到刚与大臣们论道完的宋天天。
“怎么又不让人告诉我一声?”宋天天责怪他,“下次记着,回来了就直接差人去找我。”
白南之笑道,“你要事多,不好打扰。”
“没有事情比见你一面更重要。”宋天天道。
白南之摇了摇头,“你不能……”
“行了!”宋天天不耐烦地摇了摇手,“那些烦人的话,你在信上就已经写得够多了。既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好好陪我聊聊。”
“再陪你练一把?”白南之挑眉。
宋天天摊手,“我不介意。”
宫女又取了两柄剑来。
而两人的胜负,已不必赘言……
“混蛋!”宋天天骂道,“你偶尔让一场会怎样?”
“不会怎样。”白南之悠悠然挽出一个剑花,“就是会让我有些不爽。”
宋天天懒得再瞪他,只冷哼一声。
“再下一局棋?”白南之问。
“我不介意!”
棋局对弈的结果,没有比剑那样显而易见泾渭分明。
但他俩对弈了一夜,宋天天还是一次也没赢过。
入夜后宋天天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