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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棒头!”李寿大叫一声拼命拦着。而张旺躲在李寿后面一点也不惧怕:“撕谁啊你!我看你连猴儿都打不过!”
李寿横在两人中间,拼命阻止着陈棒头去找张旺的麻烦,闻言突然灵机一动,状似无意道:“还真的!就连我和猴儿抢铜板都差点没抢过,别说换他去和猴子打架了!”
张旺没想别的,只当李寿是在气陈棒头,忙跟着道:“就是就是,换了他,哪能把那铜板抢过来?肯定便宜那猴儿了!”
“是啊是啊。”李寿符合着,偷眼去看陈棒头。见他双眼放光,就知道他上道了。
李寿没猜错,那陈棒头果然动心了。
他虽然以一直小偷小摸,但只敢顺个东西什么的,大钱还真不敢碰一个。听李寿和张旺这话,像是能从什么猴子里平白得到好处。又知李寿家素来节俭,从不乱花钱,今日见他买东西觉得蹊跷才出言相讥,眼下听了这么回事,便自觉聪明地把一切对了上去。
因而也忘记了打架,讨好地对李寿道:“好弟弟,和哥说说,怎么就能从猴子拿抢铜板的?”
“什么叫抢!”李寿双眉一竖,道。
“不是抢,不是抢!”陈棒头连连道:“是借!借!”
张旺在边上“扑哧”一声乐了,心眼一动,伸手指指耍猴的地方,道:“那不,那边有个猴儿在表演发钱呢,我们就是从它那‘借’来的。”
“张旺!”李寿慌忙拦下他,故意遮掩道:“瞎说什么呢!人家那是卖艺!走了走了!”说着使劲拖了张旺便走,走了几步又回头,正色道:“张旺那是骗你的。世上哪有那么好事!人家是卖艺的,小心闯了祸出来。”
张旺却边走边回头,频频道:“有能耐你去抢啊!看你厉害还是猴厉害!有能耐你抢十个铜板,也给你那没影的老婆买头绳去啊!”
“走了,别惹麻烦。”李寿瞪了张旺一眼,张旺这才收了声,跟着走了。
再说这陈棒头,他虽奸懒馋滑,但也不是个傻透的。虽然听说李寿从猴拿抢了钱,其实心里也不信。但是他却听出一个消息,就是那个把式场子是猴儿收钱。他便以为有机可乘,暗自告诉自己,人的钱不敢偷,猴的钱还不敢么?
于是当下摸到场子边上挤了进去,没敢挤到最里面,只在第二排俯下身,等着那猴子过来。准备一见到猴子的托盘,便趁猴子不注意,摸个一文两文的。
只是他到底低估了猴子的仔细。想那猴子,能被训练到拿盘子接钱,也不知挨了多少鞭子,知道盘子里的钱越多它的伙食就越好,看的别提多仔细了。连李寿没放进盘子里的都要抢,何况是放在盘子里的?有人要拿它的钱,它怎么能干?
因此,当陈棒头将手伸到盘子里时,那猴子就已经支牙示威了。等他取了钱,正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时,那猴子已然大叫一声,唤了其他几个猴子,向陈棒头冲来
正文 第十三章 小人
后来听人说起,那日追陈棒头的一共有六只猴子。而陈棒头在惊恐之中,非但忘记了将铜板还给猴子,还下意识地紧握双拳发足狂奔。足足冲出了十多里地,才重重地摔在地上,被那群猴子又撕又咬好一顿折腾,终于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也幸亏了这一晕,陈棒头双手撒开,铜钱“骨碌碌”地滚了出来。猴子见了钱,便不再攻击陈棒头,喜滋滋捧着钱回去领赏了。
等陈棒头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浑身尽是伤口,青一块紫一块,胳膊肘还摔掉了环儿。疼得他好悬没坐地大哭,最后只得一瘸一拐地回了家,还召集了一群地痞泼皮去找那帮把式人算账。不过那时人家已经出了镇,领着猴儿不知上哪流浪去了。
陈棒头闷气闷憋,虽不免记恨李寿和张旺,却苦于这事本是自己见不得人,没办法明着去说公论理。只得自己忍下了这暗亏,连伤带气躺了一个月余,又暗自盘算如何报复不提。
说回李寿,那日他为了不让张旺看出自己的心思,只顾着拖了他走,也没顾得上看陈棒头到底如何。不过待晚上刚一进门,就听见周氏正和香凤闲聊,说得正是这事。
开始李寿还装作不在意地听着,到了后来,听到陈棒头被猴子教训得那么凄惨,他终于解了气,实在忍不住咧嘴傻笑起来,又把李枣儿抱起亲了又亲。吓得周氏以为自己大儿子撞了邪了,忙抢了李枣儿哄着,又连连追问。
李寿也不隐瞒,当下就将事情说全了。一边说,一边偷眼去看香凤,挺着胸脯,头昂得高高的。又见香凤果然一脸感激地瞧着他,热血马上就涌上头顶。立刻从怀里飞快地掏出那根红绳往香凤手里一塞,说了声“给你!”,脸就“腾”地红了起来,急急道:“我去喝口水!”就往厨房里去了。
“我给你舀!”香凤飞快地看了眼周氏,不敢就去看手中的头绳,忙揣在怀里跟着李寿进了厨房。
“看咱儿子,脑袋瓜子真灵!”李平安在一边听得乐呵。他是个实心眼的人,只觉自己儿子这事做的有心眼,还给香凤出了气,确实真正高兴的。
“灵什么灵!”周氏抱着李枣儿,低低的语声里带着些不悦,横了眼自己男人,又看看厨房的方向,已撩帘子回了房,又从房内探了脑袋,对李平安道:“进来啊!”
“哎!”李平安听出周氏不太高兴,却摸不到头脑,糊里糊涂地跟了进去。一边走还一边逗着俯在周氏肩头对自己呵呵笑的李枣儿。
李枣儿看着李平安,心里暗暗摇头,暗忖他若不是娶了周氏这样的媳妇,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又歪了小脑袋去看周氏,见她在外面还维持着一副好脸色,进了屋立刻面沉似水,连忙捧了周氏的脖子,亲了她脸颊一下,道:“娘娘,笑笑。”
周氏连忙对李枣儿笑了笑,又亲了亲,然后剜了眼李平安道:“还是女儿贴心,这么一丁点儿大,就知道娘的心思。不像有个死鬼,总跟个木头一样。”
李平安平白被臊了一顿,也不觉得生气,只是奇怪道:“儿子给香凤出了气,你不高兴咋的?”
“高兴,咋不高兴!”周氏又横了他一眼,道:“儿子都被人抢了,还高兴!”
李平安这才有些恍然,憨厚地笑道:“什么被抢了,不就一条头绳嘛!香凤以后是你的儿媳妇,你平白捡了半个女儿,有啥不满的。再说咱家儿子孝顺,不会娶了媳妇忘了娘的!”
“那可不好说。”周氏歪坐在炕上,三分不满七分担心地道:“我也不是小气,不舍得咱儿子给香凤花钱。可是那铜板可是老大攒了两年的,干什么都舍不得。这香凤才来几天,就都给了她了!”
“那有什么,一家人嘛!”李平安接过李枣儿抱着,笑呵呵地道:“他们俩都是好娃,送个东西很正常嘛。再说,他们现在处得好了,以后成了家过日子也融洽啊。”说完看着周氏道:“总不会像我俩成亲那会子,你过门好几个月了还不敢和我多说句话,多生分啊!”
“话是这么说,”周氏脸色缓和下来,道:“按说香凤这个娃我也喜欢,所以自不会亏待她。不过呢,一来,香凤毕竟现在还是外姓的,日子也长着,将来有什么事也不好说,女娃大了,长了心思,跟人私跑的事也不是没有过,犯不着对她太好。二来,她以后可是长媳,万万不能太惯着,不然养刁了欺负起弟妹,到时就该后悔了。”
“你说的也有理,”李平安看了看李枣儿,道:“只是那头绳也不好要回去吧?”
“你当我什么人呢!”周氏捶了李平安一下,笑道:“不过你明儿在地头,还是得和老大说一声,就说以后不用他自己拿钱,想给香凤买什么,上我这里拿。”
“唉疼!”李平安轻呼了声疼,脸上却没什么痛楚的表情,反而接着半闭起眼睛,道:“赶紧的,给我肩膀捏捏,硬得慌。”待周氏给他捏起了肩膀,又道:“这是好事啊,老大听了肯定高兴,你咋不自己和他说?”
“你怎么就这么木头呢!”周氏手下加了下力,道:“你是当家的,儿子原该听你的。再说,我在家时,香凤也多在家,万一她听见了,误会起来,我们娘俩该有嫌隙了。”
“那好,我明儿说。”李平安只管听媳妇的,也不多想,只觉得有周氏捏肩膀,怀里抱着娇娇柔柔的女儿,世间最美的事,也就莫过于此了。
但李枣儿却听得分明,再一次由衷地佩服起周氏来。一句简单的话,既让自己丈夫在儿子面前竖立了好父亲的形象,又显示出她对香凤也是尽心的,还能掌控李寿的金钱出入。一举三得,真是好巧的心思!
看来,自己以后说话办事可得多多和这个娘学习,还得小心谨慎别让她发现什么破绽。李枣儿趴在李平安怀里,暗地里打好了主意,突又觉得遗憾,周氏这么精细的性子,李寿怎么就一点儿没遗传到呢?
想起李寿做的这事,倒不是没有进步。不过怎么说,陈棒头因为他语言上的引诱吃了亏,这笔帐还是要记到李寿和张旺头上的,恐怕早晚是个事儿。
李枣儿的本意是,不让李寿亲自去和陈棒头吵架打架,只在暗地里搞鬼。等出了事,陈棒头还不知道是谁做的手脚。
这才是真正高明的小人行径嘛!
正文 第十四章 挫败
一晃儿已近年关,过了农忙季节,各家男人都闲了下来,一家人都在忙忙碌碌地置办年货。
李家也是如此。周氏因二儿子在米行学徒,本来历年都是提前十余天才开始采办,今年硬是提前了一个月。
不是为了多办点年货,只是为了多上几次集市,顺便看看李富。虽知道越是年关买卖兴隆,李富就越忙,就算去了也难得有时间说句话。但是一家人还是勤勤地往集市上跑,哪怕是看一眼也是好的。
因此,用来给李枣儿缝制新袄的粗布挑了三次,不是说太硬,就是嫌不够厚;贴春联的红纸挑了两次,一会儿说太红,一会儿说眼色太土;就连蒸年糕,是用黄米还是糯米也争执了许久。
折腾到最后,米行的老板哭笑不得地许了李富半天假,准他在三十那天,可以下午回家,待到第二天早上再回去。
如此,一家人遂了心,这才有心思忙别的,高高兴兴地置办起年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