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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李吉念出的歌诀,分明就是一首行派歌诀,是一个家族起名排辈时用的。李吉会这个也不奇怪。但奇怪的是,父亲李平安和五个哥哥的名字,还有自己的,都不是由这个歌诀所出。
这个歌诀不是自家的吗?若不是自家的,为何爷爷又背得这么熟?真是好生奇怪。
李枣儿此厢一分神,那边半柱香的时间已经过了,只听得屋子里响起李康清脆的童音,一个从不认字的孩子,倒真的把这拗口的歌诀背了下来。
李吉不禁哈哈大笑,道:“好好,等私塾开了,爷就送你去。”说着一顿,道:“不过,三儿也得答应爷一件事。”
李康听得能去私塾,开心得什么似的,别说一件事,三件事他都答应。于是忙不迭地点头,只等吩咐。
“就是你必须得好好念,回来才好教你们兄弟几个。要是习得不好,教得不好,爷可就换人去了。”李吉故意板起脸,凶道。
“三儿一定好好念。”李康当下认真道,拳头也攥得紧。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声招呼,说话间,一个长脸的媳妇就直直闯了进来,进屋便笑道:“呦,老爷子自己个儿在家呢。”
话说李吉虽是个年迈的老人,可一个人在家时,别家媳妇直闯进来也不是个理儿。因而当下板了面孔,话上道没多为难,只淡淡道:“庚子媳妇,有事?”
这庚子媳妇做闺女时家里是卖油的,整天张罗着打油收钱,性格肆意泼辣,嘴里没三没四是出了名儿的。当下听了李吉不冷不热的言语,仿似没听到一般,一步三扭走到李枣儿身边,端详着赞道:“李家妹子年轻时就是个俊俏的,闺女也生得这般好模样儿。老爷子膝下五个孙子,又得了这么个孙女,真是有福了。”
说着便伸手欲摸,李枣儿看着庚子媳妇那市井的样子,心中不喜,一偏头躲了过去,想想自己现在的情况,以小卖小,挥动小手打了过去,嘴里还呀呀地喊打。
庚子媳妇没想过李枣儿会打她,一下躲闪不及,“啪”地被拍了个正着。虽说不疼,却也一时下不来台,脸上阴晴不定。
李吉忙抱过李枣儿,冷冷地出言打断道:“这丫头落地娇气,不喜人碰,你可别挂心。”
庚子媳妇于是笑道:“瞧您说的,我哪儿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说完却瞪了李枣儿一眼,四下望了一望,道:“李家妹子呢?”
“左不过是那些农活儿,老头子在家享清福,还管得那许多。”
“那什么,”庚子媳妇眼珠子一转,笑道:“上回与妹子说得了,有个绣好了花样子的包袱皮子要与我,说让我给我家那小子做个书兜来着。”又道:“估摸着老爷子也不知道放哪儿,可巧上次妹子提了句,说就在她屋那西边儿柜子里。我自己个儿去取。”说着就要往屋子里动。
李吉冷眼听着庚子媳妇没脸的自说自话,目光向三个孙子那边儿一瞥。想来这庚子媳妇做这样事也是做得多了,李康收了爷爷的眼色,当下就拦在庚子媳妇身前,笑道:“原是棒头哥要去上学呀,真是好令人羡慕。”
两个小的也不含糊,一左一右守了自家爹娘的屋门,打着滚儿的干嚎:“书兜……娘,四儿(五儿)也要书兜!”
正文 第五章 配合
李枣儿看得清楚,心中暗笑,一时兴起也想凑热闹。当下伸了小手使劲儿往两个哥哥那边伸去,小脚踹来踹去,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哥,哭!不哭!”
李吉就势抱着李枣儿站到两个小的身前,看似哄着几个小的,实则将门堵得死死地道:“这个怕是不成了。一来与谁说定的就同谁拿去,我老头子可不搀和,多拿少拿了该落埋怨了;二来这俩小的也是没得哄的,跟泼猴似的,耍起赖来一个顶俩,老头子招呼不来啊。”
庚子媳妇听了不免瞪了三个小的一眼,随即又堆了笑:“这可是怎么说的,老爷子是当家,媳妇孙子怎就说不得了?”
“当得甚么家?”李吉道:“不过是媳妇孝顺,不让我活动。要不穷户人家,还容得我坐家当个老太爷么!也是媳妇能干,家里的事,原就是她做主的。”
庚子媳妇见李吉怎样也不让步,老老小小的也不敢硬闯。何况李吉虽已年迈,身体却素来强健,看着也有些唬人。而自己也不过是顺路见屋子里没个人,才进来看看能不能有个便宜好占,占不着也不强求。当下转了脸,笑:“老爷子好福气,有这么个孝顺媳妇。妹子也这么能干,我原是该学学的。”
李吉装着哄两个孙子,也没搭话。
庚子媳妇见了,也觉得没意思,只得往外走,边走边道:“呦,这院里的葱是咋种的?这般水灵水灵的。我今儿就厚了脸皮,借两根给我当家的下菜。”说着顺了两根葱,这下才觉满意,在院门口磕了磕土,这才拎着走了。
“爷,咱家的葱!”见庚子媳妇走了,两小的立刻收了干嚎,小脸气得鼓鼓的。
“不气。爷说,男的不行和女的斗气。”李康拍了拍四弟的头,走到院里收拾被庚子媳妇扒拉乱的小菜地,又顺便将门口扫了。
李枣儿舒服地趴在李吉怀里。一边笑着真实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想她以前在名企,周围不是白领就是金领,不管暗地里怎么争斗,大面上总是过得去的,庚子媳妇这样的人她还真是没见过。
另一边,她不免对自己的爷爷多了一分好奇。她本以为,父母是种地的,自己的爷爷也该是个普通的庄家汉。却没想到昨日听爹的口气,自家爷爷居然是个识字的,而且这般有主意。想来,自己的哥哥们也都是爷爷教育的,并不像普通的乡下孩子般没家教。但是,自己的爹好像又是个不识字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正胡思乱想着,听得李吉在耳边轻哄道:“枣儿,吃点糊糊。”说着,一小勺温热的糊糊就触了她的唇。
当下不是很饿,那糊糊的味道也不是很好,李枣儿舔了几口,便不肯再吃了。现代人都崇尚母乳了,生到古代来,尤其是个穷的,若没个好身体,这日子以后也甭想过了。因此她不想让家人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对付,又因若如是自己只肯吃母乳的话,好歹能将娘拖在家里,也好过下地里去劳累。因此一直忍了不好意思,到现在还是非母乳不吃。
李吉喂了几口,见孙女不吃,也没哭叫,想是不饿,也就不再喂了。盘腿上了炕,一边守着枣儿,一边哼着小曲。
李枣儿迷迷糊糊的,听着李吉的哼唱,倒也是字正腔圆,甚是顺耳,当下睡了过去。
李康则一边看着两个弟弟,一边忙活家里的琐碎杂事,不时偷空回头去看眼李枣儿,满眼都是欢喜。
一日无话,到了傍晚,周氏高高兴兴地领了一个怯生生地小姑娘回了家。进了屋,未及喝口水,也没介绍那小姑娘,当先就抱起李枣儿亲了又亲,一边喂着闺女,一边问李吉:“爹,那糊糊枣儿可是吃了?”
李吉正打量着那小姑娘,闻言看了眼李枣儿,有些担心道:“一整天不哭不闹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饿。试着喂了几次,又不吃,别是饿坏了才好。”
周氏一听,连忙低头细看枣儿,发现她面色红润,吸奶也很有力,这才放了心,笑道:“怕是个娇贵的,都一岁了,还不喜吃别的东西,这可是难养了。”
“有甚么难的?一个丫头片子,就是天天白面细米,又能吃多少。”李吉哈哈一笑,这言下的意思,自是十分仔细这个孙女。
周氏满脸欣慰,低头哄着女儿,又道:“爹,白日里可有什么事儿没有?我怎见咱家院里的园子似是少了点葱?”
家里不宽裕,周氏又素来精细,自家的东西看得十分紧。小园子的东西是平日常看顾的,今儿吃什么,明吃什么都事先盘算了。庚子媳妇虽说没多拿,周氏却也一眼就看了出来。
李吉脸色沉了沉,道:“庚子媳妇来了,非说你要送她件包袱皮子。我没答应,她顺手扯了把葱走。”说完细细将事情说了一遍,后又点着李枣儿的鼻子笑:“这丫头好不机灵,居然也跟着装哭,还装得挺像样子。我说,她这聪明的样子实有几分像你。”
“我的闺女可不该是像我么!”周氏有些骄傲地摸摸李枣儿的脸,随即啐了一声,道:“那庚子媳妇是个没脸的,东家西家的谁不知道?包袱皮子?哼,对她,就连咱家后园里生的虫我也是不给的。”说着又笑:“她是见我没在,以为家里只有爹和孩子们好欺负,谁想爹爹才是厉害的。”
李吉摆摆手,指着那小姑娘,道:“这个娃就是那个叫香凤的?”
“可不就是。爹您看,也是个好模样的姑娘,天可怜见的。”周氏见枣儿吃得差不多了,便将她放下,又仔细重新裹了裹,这才牵着香凤的手,引着她跪下给李吉磕了三个头,唤了声“爷爷”。
“多大了?”李吉让她站了起来,和声问。
“满八岁了。”香凤小声答,双手绞着衣角,眼里满是怯意,又隐隐有一丝期待。
正文 第六章 香凤
李吉见她生得白净的脸盘,弯眉杏眼,通身穿着灰布袄,灰布裙子,都是洗得发了白,却是干干净净的。暗自点点头,又随便问了几句家常,香凤一一答了。答话时,也只管站着,不多言语,低眉垂目,也不乱看。于是看了眼周氏,道:“打听明白了?确是清白人家的?”
“爹放心,我一路打听过去,都是这么说的。”周氏连忙从包袱里取了一本薄薄的黄色册子递给李吉,道:“我去时,她正在在厨房忙活,见了客也规矩,想是个老实懂事的女娃。我料想爹爹不会反对,当下就去了里长那里,将户籍录了,以免将来说不清麻烦。”
李吉看了眼,将册子递与周氏收了,满意道:“安子娶了你这个媳妇,真是上辈子修的福气。”
周氏有些不好意思,道:“什么福气不福气。自个儿的家,凡事多想些,尽量做得妥帖是应当的。”说罢低头,严厉地告诉香凤:“以后这就是你家,只要手脚勤快,凡事听话,少不了你一口饭吃,听得了吗?”
“听得了。”香凤答应着,身子有些抖。
穷苦的孩子都是明白事的,知道自己这是做了别人家的童养媳。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