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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眼睛一眯,小嘴巴咧着笑了笑,腾地一下扑到她身上,搂住了她的脖子,“娘亲你终于笑了,点点不想娘亲不开心。”
心口猛地颤了一下,女子愣愣地任由他抱紧了自己的脖子,喉头上下滚动,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伸手轻轻推开点点,捏了捏他染了墨汁的鼻尖,眉目含笑,嘴角微扬,“又在想什么鬼点子呢?”
“嘿嘿……”点点将手背在伸手,缩着脖子笑着吐了吐舌,“点点才没有鬼点子呢!”
“那你身后藏了什么?”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胳膊,“老实交代,否则……我可就呵你痒了!”说着灵活地转动了几下手指。
点点身体猛地一颤,往后退了一步,戒备地看着那两只一点点靠近自己的手,一句话也结结巴巴说不完整,“我……我才没有!”
就在那双手落在他肩窝的时候,他大叫一声,紧紧抱住了女子的脖子,拼命地踱着小脚,“我说我说,娘亲别呵我痒!”
她收了手,得逞地抿着嘴角,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收回了手,声音清冷却带着揶揄,“说吧。”
点点从她怀里退出来,低垂着头,慢慢伸出藏在身后的两只手,那双肥嘟嘟的小手上沾满了黑色的墨渍,指缝间还是潮湿一片,她拽着女子宽大的衣袖,展开给她看,那上面一只清晰的小手印儿让女子的眉毛跳了跳,嘴角扯动刚想说什么就被点点粘住,整个人扑倒在她怀里,声音嘟嘟囔囔满是不满,“是娘亲你先笑我的,现在我们一样了,你就不能再笑了!”
小孩子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既然你笑我身上脏乱,那我们一样了,你可就不能笑我了吧!
看着这样天真可爱的点点,女子有些无奈,这么多年过去,她看惯了人世悲欢,虽每日都有孩子陪在她身边,却是从未有一人像他这样跟自己没有一丝隔阂。
“好了,不笑你了,倒是你,还想在我身上落下几个小手印儿?”
被看穿了的点点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松开了手,捧着她的脸吧唧一口,“我就知道娘亲不会惩罚点点的,点点总是这么乖!对吧!”
“行了行了,再拍马屁我就把你丢给谷外的那只猕猴,前几天它的孩子刚过世,它会很喜欢你的哦。”看着点点嘟着嘴的模样,她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发,“你小子是吃定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越发放肆了!”
“毛笔被你丢到哪里去了?”她捏着他的小脸儿左右看了看,看到他废了老大力气画出的东西,嘴角扯了扯,“你……你这画得是什么?”
点点从草丛里爬出来,像只小狗一样叼着毛笔,拍了拍身上的土,站在了女子身边将笔递到她手里,歪着脑袋看着地面上的画,“鬼画符啊!娘亲你不认识吗?爹爹说我的鬼画符画得最好了!”
“呃……”她的嘴角扯了扯,轻咳了两声,“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鬼画符,我还真就画不出来。”低头看了眼已经被磨平了的毛笔,她手一颤毛笔跌落在地上,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看着点点那张无害却有超强破坏力的小脸儿,“你对它做了什么?”
“没有啊,只是用它画这个鬼画符了呀。”点点眨巴了两下眼睛,弯腰将毛笔捡起来,指着地上的墨迹。
女子长吐一口气,让自己淡定,撑着点点的肩膀站起来,将他手里的毛笔丢在地上,“既然它叫鬼画符,当然是鬼画的,你是小鬼么?”
“爹爹常叫我小鬼的。”
“……”女子无语地低头看了点点一眼,终于认输,跟他说话,真的是要把人气死!
“娘亲,我们去哪里?”
“画画。”
“画什么?”
“竹子。”
“为什么要画竹子?”
“简单。”
“娘亲是喜欢竹子吗?”
“喜欢。”
“不许,娘亲只能喜欢我和爹爹!”
“……”
“娘亲你怎么不说话,你不喜欢点点了吗?”
“闭嘴。”
“……”点点甩开女子的手,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干什么去!”女子伸手拉住点点的胳膊,却被他的牛劲儿拽得往前踉跄了一步,两手将他按在怀里。
点点咬着牙,挣扎着要出去,剧烈地喘着粗气,“砍竹子!”
“跟谁学得牛脾气!”她拧着眉看着点点倔强的小脸儿,“娘亲最喜欢的当然是点点了,那些竹子也只是寄居在这里的客人,你可不许无礼!”
“哪有常住的客人,我要赶走他!”他可忘不了竹林里的那家伙,长了一副好皮囊,如果娘亲喜欢上了他,爹爹可怎么办!
她拧紧了眉,表情严肃,“不许胡闹!”看点点被她吓得一颤,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脊背,声音温软细润,“他已经没有家了,说到底也是一个可怜的美人呢。”
“为什么?”
“因为情吧,谁也逃不过情关呢。”
第九十七章:离别,十里红妆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去寻常百姓家】
在白下城就连黄发垂髫牙牙学语的小儿都知道朱雀桥边那条窄窄的乌衣巷,知道那里住的是位高权重的贵人,知道不能随意踏进那看似偏僻的巷子,以免招来祸端。
红绸铺地,绵延十里长街,谢家的门楣上高挂着两只大红的灯笼,高朋满座,觥筹交错,笑语欢颜。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却掩不住席间的欢声笑语,而那个在席间举着酒杯的新郎微微有些醉了,脚步踉跄,脸上堆积着笑意,一杯杯仰头饮下杯中几欲溢出的酒液,没有半点迟疑。
没有人注意到,大门外一身青色长衫的男子,他不过二十来岁,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没有寻常男子的疏狂散漫,却多了一份清雅。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带着一丝凄然,秀挺的鼻梁下双唇紧抿着。他身材挺秀高颀,指节纤长的手中紧握着一把湘竹为骨的折扇,似乎压抑着极大的痛苦,一个人呆站在那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
“倚绿。”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低哑中带着一丝温暖,像是寒冬腊月的一抹暖阳。
男子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眉宇之间只是淡然,全身上下像是包裹了一层薄薄的屏障,以冰冷抵抗着外界的一切,“桓将军,我们走吧。”
桓煜看着一步步走下台阶的竺言乙,双拳紧握,黑衣包裹下的胸口微微起伏,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刀刻一般,幽暗深邃的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此时却又多了另一份灼灼。
今天是谢家三公子谢忆大喜之日,也是桓煜出征的日子。
桓煜乘骑在黑色的骏马上,扭头看了眼身边的竺言乙,剑眉微挑轻轻一笑,“你……就这么走了,当真不与他告别?以我对谢忆的了解,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桓将军若真是了解忆深,就该知道他决计不会来找我,何苦非要逼我承认这个事实呢?”竺言乙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的羞恼,眼睛依旧望着前方,双唇一张一合吐出清冷的字。
“哈哈……”桓煜朗声笑了两声,马儿朝着言乙的方向走了两步,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他垂落而下的发丝,“倚绿你就这么跟我走了,不怕我趁人之危,羊入虎口?我可不像谢忆,坐怀不乱,在美人面前还能强忍着做个柳下惠。”
言乙轻轻瞟了他一眼,眉尖微蹙了一下缓缓松开,胸有成竹地微抬着下巴,“你不会。”
看着如此淡然的言乙,桓煜有些挫败,松开手耸了耸肩,嘴角挑起,“谁知道呢?边关生活枯乏,酒后乱性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催马上前,看着集结完毕的队伍,“出发!”
言乙回头又看了一眼,城门口没有那人,城墙上却站着一个女子,一身华裳,金簪绾发,那张姣好的面容与谢忆有三分相似,言乙眉尖微蹙,千婉小姐一个月前已经入宫,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或许……是来参加忆深的婚礼,毕竟她是他的妹妹,兄长大婚,她岂能不出席。
他朝她点了点头,手里的马鞭打在马儿身上,追着桓煜而去。
一年的时间对于花草精魂来说不过一瞬,可就是这么一瞬却能让一个人的世界颠覆。
一年前,言乙在东山竹林刚刚修成人身,却发现自己的竹林不知何时被圈进了一处庭院,成了这园子主人的私有物。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谢忆,直到现在他依旧觉得所有的事情不过是发生在昨日,那么清晰。院中的设计很精致,不像是三进三出的北方建筑,而秉承了当地特有的风格,屋舍亭榭错落有致,风景优美,环境清幽。
白玉拱桥横贯在水面之上,九曲回廊上雕梁画栋画技精巧。言乙站在拱桥上看着平静的水面,玉容投映在水中,让他不禁微微一愣,这张脸确实是生得精致。远处突然慢悠悠游来几条锦鲤,在他的投影前停了一会儿,搅碎一池清水,从水中探出头来吐着泡泡。
相貌美丑不过是皮下白骨,自己又何必纠结,他嘴角不自禁扬起,坐在桥栏上,看着下面自由自在的鱼儿,望着周围落入眼眸的风景。
架起的高墙隔断了风景,那漏窗却再次将风景引入到游人的眸中,而且多了一份的雅意。
这园子依山势而建,存原有之景,可见主人的用心良苦。
第九十八章:知音,山水皆喑声
【我站在桥头看风景,看风景的人站在窗口看我。每个人都会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那时候的言乙清透地像是阳光下的一滴露珠,轻而易举地就被人看透。谢忆站在漏窗后,看着桥头上的人微微发愣,一袭青衫的人儿脸上不经意挑起的微笑,干净地不沾染一点尘埃,他的心口噗通通跳动着,比意外捡到宝藏还要惊喜。
他绕过漏窗,站到言乙面前的第一句话是,“看来这群胆小的锦鲤与公子相谈甚欢,只是不知道它们讲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