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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堪避开那迅疾的掌风，谷岚一个翻身，站在了冷露身边，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温软，“还好吗？”冷露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全身冰冷。
华傲南看着被谷岚揽在胸前的冷露，眼底闪过一抹担忧，声音却冰冷嗜血，他冷冷一笑，“怎么？已经察觉到身体不适了？”收起全身的劲气，在桌边坐下，望着对面的人，强压着胸中的愤怒。“我难道没有跟你说过，身为落星阁的人，从小就被下一种无解的毒药，这种毒药，会让人全身麻痹，动弹不得，而且身体会越来越冷，直到冷透了，没有一点气息。，还有，虽然不能动弹，却使得身体的神经组织变得敏感，发作当天，即便是一个小小的擦伤，也会让他身不如死，痛苦不堪的。”
“你……说谎！”冷露紧咬着苍白嘴唇，光洁的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脸上有点不正常的潮红。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她从未察觉到过自己身体里有问题。也没有一次发作过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看着冷露的脸，华傲南垂下眸子轻轻嗤笑一声，“你想说自己从未发病过，怎么可能中毒。”伸手倒了杯酒，一口饮尽，酒渍沿着嘴角滑落在大红的喜袍上，洇出一片暗红，像是干涸了的血液。
“露儿你毕竟跟那些杀手的身份不同，我自然不会让你有事，所以，在你的日常饮食里总是掺杂一些解药的。”他眯起眼睛，看了眼冷露肩膀上的手，眼底一暗，有一种想要将那双爪子剁下来的冲动。那抹冷意转瞬即逝，他嘴角微扬，朝着冷露伸出了手，“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回到我身边，既往不咎。否则，你这辈子都不要妄图离开傲南王府。”
“你！”冷露眉心拧起，一时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来，手捂着胸口。一股淡淡的兰香在空气中飘散，谷岚伸手抚在她的后背，运气将她的气血压了下去。
推开谷岚的胳膊，冷露站稳了身体，咬了咬嘴唇，眼中满是痛苦和恨意。她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一滴泪从眼角渗出，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睁眼再看的时候，乌黑的眼眸里只有冰冷，“离渊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华傲南眼神一凛，心头猛地一紧，双拳紧握。自从她知道自己是落星阁的阁主之后，就再没有用过这样的称呼。心口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尖锐的指甲穿透了心脏，血从指尖溢出。
“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谁都不怨，只怪我自己识人不清，自以为足够了解你，自以为你待我是不同的，却忘了，杀手，没有心。”她突然轻轻一笑，嘴角未曾拭去的血像是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
“阿弃的命，忍冬的命，我的命，落星阁里所有人的命都被你紧紧抓在手心！你想让我们五更死，谁又能六更活？”她半仰着头，望着外面的天空，“其实，我早就该死的，在连家灭门的时候，我就该死。苟活于世这么久，是时候去给他们谢罪了。况且，阿弃他也在等着我，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话完，一口污血喷出，冷露嘴角噙着笑意，脸上透着桃红。
第三十五章：娶她的原因你心里清楚
谷岚先华傲南一步讲冷露揽在怀里，伸手就要为她渡气疗伤。
他方才看得清楚，冷露断了命脉，是要寻死的。
“别，”一口污血从口中溢出，冷露拧着眉，挣开谷岚的手，每一句话都会牵动神经，痛意撕扯着自己薄弱的精神，“公子……”艰难地摇了摇头，手也慢慢滑落，垂在地上。
华傲南瞳孔收缩，看着倒下的人，僵直了身体。
站在一边的夭星也是一怔，眉毛拧起来，朝前走了两步，“王爷，冷小姐已经与您拜过天地，是您明媒正娶的王妃了。”
华傲南却是依旧没有动作，只是愣愣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人，心口抽痛。掌风起，往前踏出一步，就要夺回冷露。谷岚手臂一用力将冷露抱起，脚下一飘，落在门口。
“把她还给本王！”剑气腾起，华傲南直直朝着谷岚冲去。
谷岚抱着冷露，只是躲避，并不出手，脸上是淡然的表情，瞟了眼另一边出手的夭星，脚尖一踮，踩在华傲南锋利的剑尖，躲过了夭星的偷袭。收紧了手臂，一个后空翻，落在桌边。
捻起一边的两枚红枣，手指一弹，定住了两人的穴道。
“王爷此番娶她是为了什么，我想你比谁都要清楚。”抱着冷露，淡淡地望着华傲南，“只是天命不可逆，王爷所做，不过只是徒劳，又无端造下杀孽。所谓，因果报应，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华傲南狠狠地瞪着他，眼中血丝漫延，声音带着天生的傲气，“冷露她是我的王妃，生死都是我华家的人！公子此番作为是不是有违君子之道！”
低头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冷露，谷岚望着华傲南叹了口气，“王爷是把她当做妻子，还是一味药？冷姑娘与在下有缘，断不会放任她被人所害。”说着，错过华傲南的身体，往外面走，“告辞。”
夭星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冷露是不能被带走的，即便她已经死了。强行运气，让体内的气血逆行，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冲破了穴道。顾不得去擦嘴角的血迹，运气就朝着谷岚袭去，“放下王妃！”
谷岚没有动作，似乎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杀气。而夭星却在还没有碰到谷岚的时候，就被一股极强的力道击了出去，砰地一声撞在墙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污血。
抬头再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那人的影子，只是房间里浓郁兰香不曾散去。
挣扎着身体站起来，伸手帮华傲南解开穴道，却见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王爷？”他拧着眉，轻声唤了一声。华傲南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挪动步子在一边坐下，“吩咐下去，全国境内寻找王妃，赏金万两。”
“王爷……”看着华傲南失神的模样，夭星拧了拧眉，终究没有说什么，走了出去。
一滴泪从华傲南眼角溢出，伸手从怀里摸出那支缀着流苏的玉簪。那日吩咐她刺杀皇子的时候，她亲手为她插在发上的，价值万金。那日伤她之后，她为了让自己不被怀疑，将簪子掷出，插在自己的手臂上。还想着，明日他定要为她梳头绾发，画眉涂脂的。
可是……手下突然脱力，啪地一声，那簪子坠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华傲南猛地一怔，砰地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想要将那碎掉的簪子拾起，却已经找不到一块儿可以拼凑的碎片。
“王爷？”夭星将消息传递了下去，回来就看到华傲南一身红衣跪坐在地上。
走近了才看到那双手上满是斑驳的伤痕，血沿着伤口渗出来，又因为他攥地紧，血沿着掌心的纹路，滴落在地上。微微僵了一下，夭星从怀里摸出一方素帕，将他的手小心地包扎。“属下已经安排下去了，一有消息他们就会来回报的。”
华傲南任由夭星为他包扎，过了一会儿，他哑着嗓子，轻声道，“夭星，我……好像动摇了。”
帮着华傲南包扎的手，顿了一下，他仰起头看了华傲南一眼，再次垂下头去，系好了伤口。又去了一块帕子，将地上在碎片拾了起来，递到华傲南手里。随之规规矩矩站起身来，垂着头，“不管王爷做什么决定，夭星都会支持您的。”
看着手里的帕子，华傲南微僵，瞳孔收缩，声音颤抖，“这……这是……”
“皇妃娘娘生前绣的帕子。”夭星没有看华傲南，语调没有变化，表情也是淡淡的，完全没有平日的那些妖媚模样。全身只是属于杀手的那种冰冷。
慢慢站起身来，伸手揽住夭星的肩膀，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对不起，星儿。”
夭星没有动，任由他抱着自己的身体，眼眶却渐渐湿润，泪水划过脸颊将那大红色的喜袍打湿。
第三十六章：踏足虚无之境
风是冷的，水是冷的，怀里的身体也是冷的。
似乎一切都静止了下来，没了温度。穿过静寂的院子，推开房门，熟练地将怀里的女子放在床榻上。
谷岚站在床前，望着气息微弱的冷露，表情有些纠结。许久之后，他阖上眼帘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掐指算了一算，深拧着眉头，缓缓收回手，宽大的衣袖下手指紧握。弯腰将冷露扶了起来，盘腿坐在她的身后。运气将自己所有的内力调动输送到冷露身上。
即便调动了身体里的所有内力，却还是徒劳，冷露的气息依旧微弱，身体上的温度也在一点点下降。松了手，扶着冷露的身体让她半靠在自己身上。抬手拭去额头上的细密汗珠，抿了抿嘴唇，手搭在她纤细的手腕儿上，又看了看她紧闭着眼睛，轻叹了一口气。
身体突然微微僵了一下，下了塌，将冷露安置好，伸手拉开了房门，看着站在门口的红衣白发的女子，拧了拧眉，负手而站，声音清亮如同山间潺潺流水，“阁下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身着蓝衫，挽着两个发髻的孩子拽着女子的衣袖从她身后探出头来，一双黑亮的眼珠无尘地盯着谷岚，又仰头看了眼身边的女子，“婆婆？”
女子微微一笑，手拂过那孩子的额发，满是宠溺，又看了谷岚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们回去吧。”说着牵了孩子的手，转身朝外走去。
“阁下留步！”谷岚上前紧走了两步，站在院中，夕阳投射下来，他全身被镀了一层淡淡的晕。“请阁下巧施援手，救治房中的这位姑娘。”
女子没有回头，倒是她身边的孩子，扭过头，歪着脑袋看着谷岚，“婆婆不喜欢不识趣儿的人。”而且这个漂亮哥哥竟然敢不回答婆婆的话，哼。
白色的长发被风吹起，一股淡淡的曼珠沙华的香气在夜色中越来越浓，她转身看着谷岚的脸，喉中发出一声嗤笑，眼角上挑，“你不懂我的意思吗？这姑娘既然厌倦了人世，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