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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不辞而别?
又如何向豫王交代?
那侍从不知席上发生的事,脸上不觉犯起难来,齐王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你如此说便可。”
侍从答应一声转身离去,齐王正欲登车,却见不远处大树的黑影里,无声无息地定定站了个人,仿佛是面朝着自己这边,月光透过树影,似是给那人的脸上肩上洒上点点微弱细碎的亮光。
齐王心中疑惑,不觉迈步上前,只见青衣广袖的男子,修竹般依依而立,昏暗中看不清神色,只见几缕垂落鬓边的发丝,在夜风里轻轻飘动。
“驸马因何独立于此?”对于这个终日和端王焦不离孟的林立人,齐王心中一时戒备顿起。
“立人不胜酒力,出来透透风。”林立人俊美的面颊,似有看不真切的淡淡笑意,“怎么,殿下这就要走?”
“王妃身上有些不适,不宜久留。”齐王说道,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周遭的黑暗,却意外地捕捉到男子面上的深深寥落,似欲言又止。
齐王略一沉吟道,“驸马可是有话要说?但请明言!”
“殿下会错了!立人并无想说的。”林立人徐徐地一笑。
“既然如此,那本王便不多话了!请替本王问候皇妹!”齐王拱手道。
立人俯身一揖,目送着齐王英挺的身形进得车中,心上像是缠了根线,一下下地绞紧,紧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世间最折磨人的事,就是明明憋着好多话,却偏偏又半句不能说。
进得车中,便闻女子断续低微的悲泣声,殷勋默默坐了,心里一发的沉重,淡暖的纱灯下,女子蜷着身子,瑟缩在角落里,瘦削的背上一抽一抽的,着实的伶仃可怜。
只一眼,便觉有凉意深深透衣。
那日,便是被太后下狠手整治,也未见她如此悲切。
原来,这便是兄妹情深!想到自己那一班手足,天天想的都是怎么算计来算计去的,不觉心中更冷。
若那日战死的人换做自己,只怕他们高兴痛快还来不及,天家无情,早就丧尽人伦。莫名的,殷勋竟有几分羡慕起那九泉之下的燕若成来。
他静静坐在一侧,不动也不劝。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悲声渐弱,终于不再有闻。只是脸却还是一直埋在膝间,身子一动不动,便是殷勋脱了外袍,替她披上也似浑然不觉一般。
此刻,玲珑心中除却悲伤,更是盈满了自责和悔恨,豫王的话一遍遍地回响耳边,那满不在乎的口吻,随意轻慢的语调,仿佛说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市井小事,哥哥死得那样惨,却被人如此随便地说道……玲珑觉得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是她能够得到齐王宠爱,若是她能够兢兢业业地做个温良贤淑的王妃,若是她没有自暴自弃而被人揪了辫子落下坏名声,若是她没有惹来太后不悦……豫王又怎会这般无礼,全然无所顾忌?
大婚以来,自己意志消沉,日日颓靡,原以为从前事事竭尽全力,到头来终是一事无成,还不如从不付出过,也就不会去奢望结果,就不会再有绝望失落,于是索性便不再使半分力。
今日看来,竟是大错特错,苦求不得,就算怨天怨命,但至少问心无愧,又怎会如自己此刻这般悔恨交加?
恍惚间,回忆的画面纷至沓来,那许多温暖而心酸的情景几乎令她再度落泪!幼年时的自己总是落落寡欢,哥哥便想尽法子来逗她开心,给她讲太学里那一件件趣事,偷偷给她带来知味斋各种又香又甜的小点心。忘不了,在她看着父亲手把手教姐姐写字,羡慕得几乎落泪时,哥哥在一旁轻轻拉起她的手,那句温暖而有力的“哥哥一样会教玲珑”,还有哥哥那总是充满自豪的口头禅“我家玲珑就是聪明”,还有一次两人嬉戏的时候砸坏了父亲珍爱的琉璃鱼缸,被关在柴房受罚,挨在一起分着吃一只冷馒头的情景,还有……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会努力成为一个出色的皇家妇,绝不让哥哥的死成为别人酒后的谈资。
只是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还有比豫王的不禁更加令她无法容忍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一次,她一定要成功!
十几天,应该够她准备!
玲珑忽然抬起头,脸上蓦地显出点点烂漫笑意,眼神却是严如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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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4章 疯妇
下车的时候,齐王和玲珑的脸色都不大好,一个一言不发地冷着一张俊脸,另一个面上倒是有点笑影儿,只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人,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眼角眉梢却又似带着腾腾煞气,反倒更叫人心里发毛。
迎到二门的白姑姑见状,隐隐便觉有事发生,忙小心拉过裁云询问,方得知席间详情。
豫王府可真是个跟我们王爷犯冲的地儿!白姑姑不由得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不过,令众人有些意外的是,齐王没有立即回烟涛居,却一径来到云霓轩之内。
“今晚本王歇在这里。”他忽然面无表情地丢出一句,却叫屋里的下人立时一阵紧张,算起来,这还是大婚之后齐王第一次要宿在云霓轩中。
一时四下无人敢出声,暮雨小心地看向玲珑,却见自家姑娘眼都没抬一抬,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这好不容易人过来了,若是又被怠慢走了,可怎生是好?暮雨心中着急,忙轻轻推了玲珑一把,玲珑却忽然淡淡笑了笑,转身进了内房。
姑娘……莫不是高兴傻了?
齐王对眼下这有些尴尬的安静倒也并不在乎,神色自如地由人伺候着盥洗已毕,换上寝衣便进得内室。只见丫鬟已经铺好床褥低头退出,而玲珑显然已经沐浴卸妆,这会正披散了长发,垂首坐在床边。
淡黄的烛光下,女子的身影静美如同一株洁白的水仙。忽然间,齐王有点自责起来,只因他顾及蓁儿,对豫王平日那些有意无意的冲撞一直未曾计较,谁知豫王不仅不知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变本加厉,还弄出今日这一出影射羞辱的闹剧,至于后面的事,管他有意无意,反正也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
于是他走到玲珑身边,有些歉意地说道:“今日的事,不要放在心上,大皇兄本来就是那样一个人。”
“我知道。”玲珑有气无力地应了声,抬头朝着齐王眯着眼睛弱弱笑了笑,“我不要紧。”
说着抬腿上床,翻身爬到最里面,面朝里床壁睡下再不出声。齐王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吹灭烛火,放下帐子摸着黑也上了床。
一条锦被,两人各执一端,一动不动地侧了身子,中间空出好大一片,沉沉黑暗中,只听到彼此的鼻息,明知对方没有睡着,却谁也不主动发一句话。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齐王沉匀的呼气声,他该是已经睡着了吧?玲珑小心翼翼地翻身平躺,睁大眼睛望了黑洞洞的帐顶出神。
今夜,自今夜开始。
习武之人,于睡梦中也分外警觉,半夜齐王忽觉身上一凉,立时醒来,只见身侧的女子掀了被子直直坐起,黑暗中看不真切,只见那身子颤抖不已,混着呼呼的急促而紊乱的喘气声和一片含糊的呜咽声。
“怎么了?”他坐起身来,扶住她的肩头,“可是发了噩梦?”
玲珑无声地点了点头,靠在他怀里低声啜泣。
“没事了,都没事了!”他轻轻抚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心里微微有一点不耐烦,但想着她可怜,便也耐了性子。
哭声渐弱,渐没。齐王拥了玲珑再次躺下。女子安静地偎在夫君的怀抱里,像受惊的小鹿找到温暖的依托一般。不多时,便似入了梦乡,只余点点细微的鼻息。齐王无比疲倦地阖眼,谁知刚一入梦,怀里的人却又一下惊起,犹是颤抖不止,浑身冷汗湿透。
好不容易抚慰好了再歇下,谁知没过多久又是这般惊醒过来。如是一个晚上往复了不知有几次,直把齐王折腾得睡意全无,见东方已微微透白,索性披衣起床。
点了灯盏再看那床上的女子,脸色蜡黄,嘴唇微开,一双大眼木然无神,定定地瞪了上方。
“怎么会这样。”齐王陡然一惊,之前中军也有那胆小的兵士,头一次上阵之后,回来便是这一副失魂落魄目瞪口呆的样子,之后……就如废人一般。
很快,这云霓轩里骚动起来。
“速速派人去请了太医过来。”齐王冷声吩咐下去,“外面若有人问起来,只说王妃是感了风寒。”
太医过来看了,只说身子无碍,受了点惊吓而已,服几贴安神的药便可,谁知这药服下之后,人却未见半分起色,一连数日不是混混沌沌地睡去,就是一个激灵惊醒了,冷汗直流,体似筛糠。一连换了好几个太医,试了各种方子,却还是一日日地衰败下去。
齐王公务繁忙,如今家里又出了这档子事,真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太医终日进进出出的,又都是一副垂头丧气束手无策的模样,难免不教人生疑,加之那些太医对此疑症,自然少不了私底下在太医院里讨论一番,于是没几日,连宫里的太后都得了信儿,唤了明姑姑回去,好一阵盘问。
一时间,齐王妃得了失心疯的消息,在京城达官显贵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闻者无不摇头,叹燕家的女儿福薄命浅,可怜见儿的死了父兄,便是嫁入皇家,也没有享那荣华富贵的命。
这一日,齐王下朝回府,有些放心不下地来到云霓轩中,只见整个院落一派暮气沉沉的样子,花花草草尽数凋落,仿似院子的主人一样失去了生气。
进得房中,只见女子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阴影里,双手缓慢地,机械地,却一刻不停地撕扯着被单,满床都是整整齐齐一样宽窄的布条,伴随着那一声声刺啦刺啦的裂帛声,是女子同样不停歇的笑声,一直笑,一直笑……这两种略显尖利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