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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小的举动,却通过倒影清晰地映入玲珑眼中,她的嘴角不禁向上一翘,当下水面已恢复了平整如镜,她口中亦是波澜不兴,“这平平静静的,瞧着多好啊!”
李芳儿正在忖度着她话里的意思,忽见她侧头指着不远处粲然一笑道,“此花娇美,堪比妹妹,若是到了妹妹鬓上,不知又是怎一番风情?”
李芳儿疑惑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一朵拒霜花正孤零零依于临水的枝头,含芳吐蕊,粉红的花瓣柔润而娇艳,说不出的动人。不待她出声附和,只觉身侧振衣风动,雪衣飘飘的轻盈身影已凌空而出,转瞬间一个云里翻身,还没看个真切,那芙蓉花竟已在眼前。只是托着那花儿的,并非美人玉手,竟是尺许长晶莹生光的短剑,青锋一闪,寒芒直入眼底。
李芳儿不由得一个激灵,一颗心立时提到嗓子眼,她也是将门出身,虽不曾习武,却晓得这般身手绝非等闲之辈,一瞬间不禁吓得两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垂首颤声道,“婢妾粗鄙,冲撞王妃罪该万死,请王妃高抬贵手。”
“只是送朵花给妹妹,妹妹怎的吓成这般。若叫王爷瞧见,还以为是我有心为难妹妹呢。”玲珑忽然换了鲜有的柔和语气,收了剑伸手扶起李芳儿,笑吟吟将那花儿给她插于发髻上,一面连声赞道,“真真花艳人更美啊!”
李芳儿早已是花容失色,战战兢兢地望向玲珑,只见她的唇边噙了一丝优雅笑容,目光悠悠,清净如水,只是,越是这般和颜悦色,看在眼中却更叫人心中生寒,只觉得那隐隐自眼角眉梢里透出的压抑逼迫之感,竟……竟和王爷有几分相似。
“芳儿谢过王妃。”她低下头,再不敢去看眼前气如凌云的女子,纤细的背脊不住的瑟瑟发抖,额角渗出丝丝冷汗。
“我不过是图个赏心悦目,妹妹喜欢便好,何必言谢。”女子语声软软,很难想象这个声音的主人,适才仗剑而立,是何等的气势逼人。李芳儿犹在惊骇之中,忽觉一只玉手,轻轻托起自己下颌,她茫然抬目,但见王妃唇边笑意不减,目光幽深似在看自己又似在看花,语声却轻得如耳语一般,“李家夹在端王和齐王之间,无论哪边稍微动一动,便足以万劫不复,妹妹不关心自家父兄,却费了心思做那无用功,可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被她一语直接点破处境的尴尬,李芳儿不禁脸色又变了一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如避蛇蝎般摆脱那修长玉手,“那你说我要如何?”
玲珑闻言并未急着回答,犹自发出一串吃吃笑声,仿佛是在听一件极为开心的事般,继而笑道,“我非妹妹,何须去想那劳神无关的事,自然是不知道的。再者……”
她忽又压低了嗓子,“再者,我本是无根之花,一身孑然了无牵挂,不过是图个安旦捱过此生罢了,若是有人非要生些事端,那不妨来个玉石俱焚,看看谁更输得起?不过托妹妹的福,我如今武功精进,便是取那项上人头,也如适才折花一般轻便。”
说到最后,眸色一片凌厉划过,似能夺人心魄。见李芳儿已是面无人色,浑身栗抖,一只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颈项,玲珑不觉又温颜莞尔道,“我也是随口一说,妹妹怎就当起真来?惊着妹妹,可是我的不是了。”
说罢,转身迈步,头也不回地说道,“妹妹若是有那看得上眼的花儿,只管跟姐姐开口,便是再高,姐姐也帮你攀了来。”
“王妃厚爱,芳儿铭记在心。”李芳儿咬牙挤出一句话,只觉浑身无力,一下挨着桥栏坐倒在地。
回去的路上,明姑姑见玲珑唇边始终挂了淡淡笑意,那笑却冷热难辨,叫人摸不着,看不透。当下心里便打起鼓来,这王妃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还当是个老实木讷的主,谁料适才那身手那气势,只怕是放眼宗室贵女,再难寻出一个。也不知她适才轻轻巧巧地和李侧妃说了什么,竟将那李侧妃骇得噤若寒蝉魂不附体一般。
幸好,自己这段时日不曾为难与她,不然……明姑姑不觉一阵后怕,猛然发现身上衣衫已然微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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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章 容妆
这一日午后小憩方醒,玲珑倦倦卧于窗下,忽然忆起大婚之时,春光烂漫,这云霓轩中繁花似锦姹紫嫣红,如今却只余下东北角几丛秋菊含苞待放,草木也皆显出几分萧索之色。
人亦如花,遥想那一年结伴游湖,一干女子,正是豆蔻年华,宛如朝花,转眼间,便都有了各自的归宿,就如那枝头的鲜花,绽放过后终要零落成泥,与那土地融为一体,去孕育来年的新花。
那时,姐姐艳冠群芳,意澜温婉纯良,可人优雅娴淑……昔日姐妹的颜容一张张自眼前掠过,心头莫名地涌起浅浅暖意和感伤,于是遂提笔一挥而落。
捣练子*花恨
朱颜谢,芳华残,一树繁花淡淡然。或醒或梦乱心弦,惜君开落但无言。
反复诵读,只觉这一阙太过伤情,于是意犹未尽地又凝眉思索一番,勉强又凑出几句来。
其二*花魂
草枯荣,月阴晴,一曲落花最温情。繁花已作春泥去,香魂不散为卿卿。
写罢搁笔,只听身后传来男子语声朗朗,“都道王妃面冷心冷,却原来也会这般伤春悲秋。”
说话的正是多日不曾照面的齐王,目光尚未从那云笺上收回,看样子似已在她身后立了好一会。必是自己一直出神才没有察觉他进屋,玲珑微微一窘,“妾身涂鸦而已,王爷见笑了。”
“王妃才貌双全,今日倒是本王有幸见识了这才字。”齐王言语温和,似是已经忘了上一次拂袖而出的不悦。
“王爷今日过来,可有何事?”玲珑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的情形,心下有些忐忑起来。不得不承认,面对这个男人时,她始终还是脱不了几分别扭的。
见她敛去了适才低眉思索的专注,又摆出这一副客气而疏离的神情,齐王的面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明日大皇兄府上设宴,王妃与我同去。”他的语气透出莫名生硬,面无表情地说。
“豫王府上啊,不知因何设宴?”玲珑问道,对那个朝臣口中甚为不屑的皇长子,她实在没多少印象。
“皇兄长子摆周岁酒。”齐王淡淡地垂眸说道,仿佛怀了隐隐心事,“一切有白姑姑打点,王妃无需操心。”
“妾身晓得。”玲珑点头,也垂了目光不再说话。齐王的视线从她身上移至案头雪白云笺,又转回她身上,似乎想说什么,却终于还是欲言又止地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大步一径离去。
玲珑只觉适才那人,着实有几分怪异,却又说不出怪在哪里,当时也懒得多想,只是记下他交代之事。
次日午后,玲珑妆扮一番,只等着齐王那边传话过来。
谁知齐王那边倒是还没动静,白姑姑却行色匆匆地进了云霓轩,目光直直看了玲珑,见她用攒了明珠的银簪子绾了发,鬓上配了几个小巧的簪花,身上是一袭月白色天罗长裙,更显得面若雪砌,轻盈飘逸。
似对她过于素净的容妆甚为不满,白姑姑用不容质疑般的口气说道,“王妃今日必须好生妆扮了。”
“姑姑如何这般说话,我又不是今日主角,何必去争风头?”玲珑闻言一怔,面上微露不悦之色。
白姑姑也自觉却才言行不妥,忙施礼道,“奴婢一时心急,出言不逊冲撞王妃,甘愿受罚,但请王妃听奴婢一言。”
见玲珑沉吟不语,白姑姑又道,“个中缘由,不便细说,但奴婢所思所虑皆是为王爷王妃,王妃如此聪慧,岂会不明?”
“这……”玲珑确实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今日做东的豫王和齐王还有什么渊源?
“王妃就听白姑姑一句吧。”说话的却是最近连连示好的明姑姑,只见她上前款款道,“王妃妆容素净,如世外仙姝,更胜华服丽裳,只是此番乃是盛宴,太子,几位王爷,还有朝中重臣尽数到场,若是王妃落了气派,岂不是更让那些势利小人觉得王妃可欺。奴婢深知王妃本非俗人,可须知树欲静而风不止,王妃便是不想生事,也难免被人记挂着。”
玲珑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如今那些大臣只是给齐王送美女,只怕过不了多久,便要送女儿了吧。自己就算不在乎,亦难防被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确,至少在别人面前她应该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王妃。
如是一想,便微微一颔首,“那就有劳姑姑,不过还请姑姑高抬贵手,适可而止。”
“奴婢省得。”白姑姑闻言眼中一亮,面色立时舒缓下来,含笑答道。
于是吩咐丫鬟取过妆奁,白姑姑小心替她绾了一个精巧别致的随云髻,斜插金凤,红宝石额饰垂落眉心,一边明姑姑匀了胭脂,细细覆于玲珑面上,描眉点唇。拾掇完头脸,玲珑又被换上一袭深红色织锦长裙,绣出牡丹花纹,裁作流云广袖,玉佩璎珞,一应俱全。
这一番细细妆扮之后,再看铜镜之中,原本清丽出尘的容颜已是艳光逼人,而眉宇之间那一抹清冷,更显气质高华,姿态端雅。
“王妃本就生得好,再一打扮,真真是仙女下凡。”白姑姑欣喜地望着她,眼中竟似涌动着几分骄傲之色。见她今日言行与往日大有不同,玲珑心中的疑惑不觉又重了几分。
说话间,前面传过话来,齐王已在前面备好车候着了。玲珑于是便带了暮雨等几个丫鬟出门,白姑姑望了那仪态万方的背影,唇边笑容更甚。
“白静,你待殿下可是一片肺腑。这么多年了,真不容易。””一边明姑姑不禁感慨道,二人本是旧识,只是同在宫中多年,境遇却截然不同。明姑姑在太后身边,日子风光,那白姑姑却殚精竭虑地将母亲早逝的齐王拉扯大,中间不知经历了多少阴谋构陷。
“只是,你这一番心意,王爷和王妃,却未必会领情。”见白姑姑沉默不语,明姑姑又道,“那王妃本不是池中物,只可惜燕家已经败落,不然,又岂会这般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