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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今儿是什么日子,妹妹居然来了。”意澜拭着泪道,“看我高兴的,真叫妹妹见笑了。”
“姐姐……”玲珑一时失语,难道要直接说,自己是和亲姐姐撕破脸了才来的?
她顿了顿,小心地看了旁边的宫女几眼,意澜会意扬声道,“你们且退下吧。”
待屋里只剩她们两人时,气氛一下松弛下来,玲珑只觉得满腹伤辱像是忽然有了可以宣泄的地方,忍不住又流着泪低低抽泣起来,意澜见她这般模样,便知必有隐情,“妹妹莫不是遇到什么委屈的事,只管说与姐姐便是!”
“姐姐……”玲珑泣不成声地把昨夜遭出尘算计的事说出,不过隐了林立人出手相助那一段,只说自己运功勉强抑了药性,说到后来,仿佛是把那噩梦般的经历又经历了一遍,几乎失声痛哭。
意澜听了,只觉惊心动魄,想不到出尘竟会做出这等荒唐歹毒的举动,更替玲珑悲愤不已,明明是面冷心热,纯良机智的绝佳女子,偏就这般遭受蹉跎,老天真是无眼。她轻柔地拍着玲珑一抽一抽的肩,就像在抚慰着一个小小孩童,两人相依地坐在贵妃榻上,这情景,说不出地温暖动人。
许久,玲珑止了声,“姐姐,我怎么回去?”
“这个容易,妹妹只管放心,一会我去安排就是。”意澜温柔地说,“玲珑,你也别光想着不好的,你既然不想入宫,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其实,你姐姐也是个可怜的人。”
“我知道……”玲珑吸了吸鼻子,“我只是……只是心寒罢了,姐姐她……”
“有些时候,人是身不由己在改变的。”意澜轻轻叹了一声,目光里透出一丝凝重,“不管是强者弱者,总会想尽一切办法来维护自己,出尘她一直依赖着你,在她茫然无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也必然是你……只是,她这一次是真的用错了手段。”
温柔的话语,像五月暖暖的风掠过心头,荡起缕缕轻柔的涟漪。
“姐姐,你为什么不是我的亲姐姐?”玲珑侧身,惬意地把头枕在意澜膝上,轻声喃喃地说。
“我可一直当玲珑是亲妹妹呀。”意澜笑着轻点她光洁的额头,目光如水,宁静而恬然,莫名地让人心安。
“姐姐,我害怕……”玲珑心里柔软,却难掩丝丝涩痛,“我怕有一天,你也变得和宫里的其他女人一样。”
“傻妹妹……”意澜微笑,缓缓地说,语气淡漠宁定,“人总是会变的,只是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
“姐姐,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玲珑忽然有些不解,屈指算来,两人相识是在林府寿宴,不过半年之久,却更胜多年的姐妹。
“这是我的小秘密。”意澜俏皮地一笑,面上隐隐泛起红晕,悄悄别过脸去。
“姐姐,这段时日,你过得可好?”玲珑想起宫里宫外的种种风评,似乎对那位当朝太子颇有微词,眼中不禁透出一丝担忧。
“你觉得呢?”意澜淡淡地说,笑容略微一僵,疲惫而清冷,“太子爷,是个简单的人。”
简单?
“倒也是啊……”玲珑了然地说,越是接近那玉座权柄,斗争也愈加的幽暗曲折,哪还会有好人坏人之分,谁的双手不是沾满血迹?不过是比谁的道行更深一些,而一个风评不好的人,必然是简单的。
两人会意地笑了,似乎都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
忽然只听外面传来急急的脚步声,一个宫娥有些踉跄地扑进门来,差点在门槛上绊倒,“娘娘,大事不好!太子爷下朝回来,在前面发脾气……您快去看看吧……”
“慌什么!”意澜闻言,一面扶起挨在她膝上的玲珑,一面沉声道,“若事事都这般失措,成何体统。”
她说话间,颜色竟似换了一人般,浑身上下透着沉着冷静和不怒自威的气势。
“姐姐,我……”玲珑想告辞,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车马的事。
意澜缓了缓口气说道,“今日不巧,不能留妹妹多叙,宫门相隔,妹妹得闲便寄书与我吧。”
“姐姐,放心,我一定会的。”玲珑应道,虽不舍,但毕竟不是自己该留的时候。一边意澜细细向那宫娥交代了一番,便让玲珑随了她去。
“我堂堂储君,一国太子,岂能受那奸人的恶气!”
“那些老家伙,也不搞搞清楚,谁才是将来的一国之主!”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以为我怕了你们了?我呸!”
……
玲珑从正殿外经过时,只听一个暴怒的乖戾声音,自半开的后窗传出。接下来,是一阵劈里啪啦的玉碎瓶裂之声……
前面引路的宫娥忍不住回头小心看玲珑神色,却见她神色如常,竟似置若罔闻一般。
正文 第28章 秋情
秋风萧瑟,冷雨淅沥。
连着下了几场雨,让原本怡人的秋凉很快化作寒意。镇远侯府的长廊下,素衣长裙的女子静静伫立,出神凝望着那丝丝雨帘,清丽绝尘的眉目间,神采缈如雾霭,淡若烟华。
为什么每到深秋,总给人这般风雨飘摇的感觉?
北虏频频来犯,边关战事又紧,而朝堂上,也是明争暗斗,风云诡谲不亚于北地。
又是一个多事之秋!
玲珑轻声微叹,说不出的惆怅。手上攥了薄薄的一张纸,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沉。前几日自边陲来了几个军士,送来一车的毛皮药材等物产,还有数目不小的一笔银子。燕北川父子阵亡后,齐王时有馈赠,不同以往的是这次还附了一封信,内容无甚奇特,寥寥数语表达了一番怀念故人之意,文辞质朴平时,全无修饰,玲珑看那字迹遒劲有力,铮铮大气,不觉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万里之外的男子生出一丝好感。
一个锦衣玉食的皇子,未及弱冠之年,竟能抛却繁华舒适的京师皇城,深入西北,于那荒芜苦寒,破败萧条的边陲,一肩挑起驱虏重担,那该是怎样的气魄心志!
只是最近震惊朝野的军饷案,不禁又令人生出一分担忧。
本是皇上命太子督办军饷,谁知中间却横生变故,被御史揭发从中克扣贪弊。端王和林相一派趁机穷追猛打,上疏力陈祸患,矛头句句直指太子一党,以致皇上震怒下令彻查严办,户部、兵部一众官员,凡涉及其中,一经查实,绝不姑息。
最后,兵部的一个侍郎自尽服罪,牵出户部和兵部几十名大小官员,算是有了个交代。接下来,定罪的定罪,抄家的抄家,罢官的罢官,京师上下一片的腥风血雨。
然而,百姓只看到了痛快人心的杀贪官的场面,却不知那些获罪的官员,究竟是罪有应得还是无辜枉死。更不知道,那消失的大笔军饷,至今下落不明,亏空漏洞,哪是一朝一夕就能填平的?
如今战事连绵,加在百姓头上的赋税日益岢重,可是有人却借机暗地里捞钱,发起那昧心财。层层盘剥之下,真正送到边陲将士手中的,都不知还余下几个钱!
不但是军饷,粮草的问题也十分严峻!今年各地蝗灾频频,眼下秋收刚过,收成较往年大减,就连自家的庄子,也不得不给佃农减了两成的租子。西北十万大军,不仅是一个雄壮生威的数字,那可是十万张嘴啊!也得填饱了,才是守护大殷的屏障呵!
朝堂上,围绕着玉座权柄展开的种种争斗,其惨烈不次于战场,可倘使山河破碎,这皇位又有何用?
思及这些,玲珑只觉得气闷。她本是深闺中一介弱女,何尝知晓这朝政世事,只是父兄的早逝,令她不得不撑起这一份家业,更身不由己地看懂这许多现实。人只道蒙昧可耻,哪晓得无知才是福!
良久,玲珑双唇一抿,暗暗捏紧了拳,胸中已有一个决断。
“小姐,夫人准备了给齐王殿下的回礼,叫您过去看看。”裁云从长廊一端过来传话道。
“都有些什么啊?”玲珑问。
“主要是一批赶制的皮袄,褂子,棉衣,还有一些京城药房里配的上好丹药,有祛寒湿的,外伤的,还有……”裁云答道。
“我知道了,这般便可,我就不再看了,回头差人送去吧。对了,那几个军爷那里,也捎些衣物点心过去。”玲珑又嘱咐了几句,刚要转身回屋,却见裁云又拿出个帖子,“小姐,这是端王府给您的帖子。”
裁云递上帖子,神色微微有些不自在,玲珑面无表情地接了,也不看她。
原来是已嫁作端王妃的林可人,相邀七日后同去大相国寺进香。必是他……又托了可人的名头……玲珑心中明了,面上不禁微微有些发热,遂转身避过裁云视线,回屋去写回帖。
写罢,小心封好,差人送去王府。思及那人修竹般的清雅身影,心头不觉又是欢喜,又是惆怅,又是甜蜜,又是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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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初霁,天色渐渐放出朗朗的晴。只是秋阳力头不似春日那般猛,看似灿烂,却只有些许淡淡的暖,哪里挡得住深冷的寒风。
石阶古道上,枯叶层层,湿漉漉地贴在地上,任人踩踏。不时有一两片黄叶,随风飘舞着落下,目之所及,一派的萧瑟景象,唯有远山处一片枫林,已浸染霜色,红叶胜火,堪比春花夺目。
“秋来谁思枫林醉,霜染秋叶漫山红。”玲珑看得一时心醉,低声吟道。
“春咏柳丝秋吟枫,妹妹真真妙人一个。”语气透着戏谑,却并无嘲讽,说话的正是已作贵妇妆扮的林可人,一头的乌黑青丝云鬓高绾,成精巧大方的朝天髻,珠翠点点,步摇生辉,羊脂白玉般的脸颊吹弹得破,胭脂淡匀,美目流波。身上着淡紫色锦缎长裙,上面绣了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腰悬璎珞,环佩叮铛,真是端庄里透着娇艳,娇艳里透着雍容。
“姐姐还记得那事啊,妹妹那日顽劣,现在想来真真羞愧。”玲珑笑道,微微颔首。
“妹妹当日,是故意的吧。”林可人微笑道,目光里透着了然。
玲珑淡淡笑而不语,林可人看着她,只觉得那清冷淡漠的面容,不知何时比以往添了几分柔和,竟似有了点媚意,原来她生得极好。只是以前自己还道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