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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谋情-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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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时,那双本该是肆意风流的眸子盛满了悲伤,竟是将她牢牢缚住,仿佛也要这样坠入这悲伤中,万劫不复。
“你懂么?那种无论如何努力还是要被宿命束缚的那种感觉,逃不脱,也挣不开。”
被宿命束缚,逃不脱,挣不开……么?
她饮下千日醉生,大醉后经历死亡,却又重获新生,但最终是否还是无法逃脱宿命?即使微小的改变发生,也不得不殊途……同归。
那她重新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注定她在五年后死去,那是否意味着她只有五年可活?
上天是怜悯她,还是戏耍,像操控木偶的摆弄者,在高处,带着自信满满的笑容,操纵她于鼓掌?
忽闻得啪的一声脆响,阮妗华头上又挨了一下。
她甚至来不及怒目相视,就听道:“不过你到底是如何得了这衣服的?莫不是因韩栋那小子被关进了牢里,红胭阁的鸨母放清芙出来接客,正巧让你捡着个便宜?”
“韩栋被抓进牢里了?为何抓他?谁敢抓他?”
谢秋青一摊手,无辜道:“你这是叫我怎么回答?我只知道他不巧失手误杀了一个七品的小官,犯的是刑事大罪,死的又是朝廷命官,案子直接归了钦事府管。他家财大,救是能救,但显然不容易,而且韩家老爷的二房此刻可是鼓足了劲儿地吹耳边风,韩家老爷年纪大了,耳根子软,迟迟也没搞个救儿子的法子。”
他虽看起来不靠谱的样子,说起事来却是条理分明一清二楚。
怪不得清芙说那人几日未来看她,原来是出了事,进了牢里,但显然清芙是半点也不知情的。可这就怪了,出了这么大的事,那鸨母就算是怕韩栋获释出来不敢动清芙,却没有理由说也不说啊。
还是说那鸨母竟是怕清芙担心着急?又实在不像……
“你怎地突然对这么个人上心的很?”
“与你无关。”
“说的真是薄情。”语带戏谑。
这个时候喜兮突然又冒了出来,原来刚才她看两人聊得甚好,无聊就跑了出去,回来时就带了管家的话,说是老爷公事已搁下,叫二人过去用膳。
阮妗华暗自一叹,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卡了好久终于憋出来了……

、阮相

雕栏玉栋应犹在,还欠故人心。
她的命绝得不该,死得蹊跷,活得诡谲,心中纵然是各种疑问,也没有办法得到解答,因无人诉,更是无法解脱。
阮妗华心中忐忑,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同谢秋青一同去见爹爹。俗语有说近乡情更怯,她却是近亲情怯。以前的阮妗华这个年纪什么都不懂,只有一股无知的莽撞劲儿,所以天不怕地不怕,现下却实在是什么都不同了,她多增了那二十多年的记忆,所以更加无法将一切视同寻常。
这样的她,在看到阮相时,如何继续曾经的天真烂漫呢?
她自己心中几番思忖不得解,很快就到了地方。
此时黄昏时分,日头渐斜,夕阳鲜红美艳如女郎含情脉脉,映得面前亭阁瓦檐锃亮,亭子左右两旁侍女手执精致的花梨绢制宫灯,灯尚未点起,似乎只是待用。
亭中石桌酒菜俱备,阮相坐在正对着他们的位置,面上带笑。
阮妗华记得自己往日是与爹爹随便惯了,便自顾自的小跑了几步上去,在阮相旁边坐下,直问道:“爹爹你怎么今日在这里摆膳?”
阮相笑容慈爱和蔼起来,却是不答反问:“此处不好么?风景亦好,人也好。”目光竟是扫向仍旧站在旁边的谢秋青。
后者明显颤了一下,随后平静下来,作出一副世上论乖巧舍我其谁的样子向阮相问好。
阮妗华顿觉眼前一黑,心头诧异,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怎么觉着这其间有什么她不明了的波涛暗涌……再看那谢秋青虽是得到爹爹的允诺进来坐下,可是脸色微红,局促地低着头,一副青涩少年怀春模样……
莫不是……爹爹他……看上了谢秋青!?
不对不对不对……她一定是近日记忆太多脑子不堪重负了,怎地被喜兮那些糊涂话扰乱心神,总往那些方面去想,实在不该不该,唉,要不是娘总在含香山上待着不愿回来,而爹爹这十几年来也未收一房一妾,她也不会莫名地多出这些个想法。
她试图找点儿事转移注意力,却只听得爹爹和谢秋青你一句我一句的在旁寒暄不停。
“我与谢将军许久未见,他身体可好?”
“爹身体甚好,每日操勤从不落下,府中侍卫都不如他。”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可有意如你父亲一样征战沙场?”
“我胸无大志,何况上头尚有兄长,只愿谋个文职朝中为官即可。”
某长辈的笑意更是难以掩饰,一张虽已过不惑却还是可见俊秀的脸上愈发魅力四射起来,他满意地点点头道:“年轻人有想法,比你爹看的通透,不错不错。”
阮妗华心头又发毛起来。
她兀自夹起不知道的东西塞进嘴里,索然无味地咀嚼了两下,试图无视掉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异样。
倒是谢秋青突然坦然起来,执起筷子细嚼慢咽,俨然有大家公子的姿态,时不时阮相问他两句,也是不卑不亢应答得当。
她看着面前父慈子孝的美好画面,突然就生出一个自己好多余的念头。她回想起前世的时候,似乎爹爹和谢秋青并没有这么……惺惺相惜?倒是后来爹爹辞官退隐的时候他倒是特地冲她发了一通脾气,骂她不仁不孝,合该众叛亲离什么的,也是因为那次,她才生了将他遣出魏城的念头,一别经年,再也不见。
一只手在桌子下头扯了扯她的裙角。
她一抬头,却见谢秋青仍旧跟爹爹谈笑风生,似乎动手的不是他。于是她身子往他那边挪了挪,也扯了扯他的衣服。
谢秋青又扯了扯,面上却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摸样。
阮妗华微怒,手下一用劲,差点没给他扯得掉下石凳。
可他身子的踉跄还是被阮相瞧了个仔细。
谢秋青忙忙掩唇咳嗽两声。
阮妗华也正襟危坐,口观鼻鼻观心,做一副老僧入定状。
于是阮相笑得愈发意味深长。
阮妗华总觉得气氛开始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她瞅准一块红烧肘子,手起筷落,硬生生给它戳了起来,送进自家爹爹碗里,笑得谄媚:“爹爹尝尝,此肘子味道不错。”顺手夹了一块就往嘴里送。
阮相却摇头:“为父近日斋戒。”
阮妗华送肉的手一顿,略惊道:“斋戒?为何?”她怎么不记得前世有这么件事?
阮相示意下人换份饭来,只淡淡道:“有位故人去世,我能做的,也就这些而已。”
“爹爹的故人?我认不认识?”
阮相沉默着,待下人将饭端了上来,才执起筷子,一面只道:“不认识。”
阮妗华便不再多问,她总觉得爹爹似乎不想提这件事。虽是重生了一番,事情的发展跟前世却已是全然不同,至少那时没有出现这么个偷她腰牌的小偷,不然不会有这后头的事,因果循环在此刻得到极大的体现。
谢秋青吃得却没有阮妗华那么满腹心思,阮家的厨子是以前品珍楼的大厨,手艺自然是极好,所以他这一顿吃得极为满意,末了还打了个嗝,虽是稍作了掩饰,但还是被无意瞅见的阮妗华送来白眼一枚。
他实在是无奈的紧,自从来了这阮府,先是被喜兮弄得不知所措,又总遭阮妗华的白眼……以前那个天真烂漫纯良至极的阮家小丫头跑哪里去了……不过他也只好心中暗诽。
阮妗华不知他心思,更是习惯了前世与他冷嘲热讽,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争锋相对,所以也没觉得什么不对,此刻她心中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爹爹可知道韩栋?嗯……就是韩家的那个大少爷。”
阮相奇怪道:“可是现在钦事府关押的那个?你怎么会问起他?”
阮妗华抿了抿唇,想起清芙那种样子,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我只听朋友提过,她呢……跟韩家公子有些情分,所以央着我来问了一问,说是钦事府的大人是爹爹门生?”
阮相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显然是想他帮着处理处理,最好不过是放了那韩家大少爷。韩家是官商,一直备受魏国皇室的重视,现在打理韩家所有生意的正是韩栋,他不仅有经商之大才,更难得的为人严谨慎重,处事也是不落分寸,办得井井有条,韩家这几年的生意蒸蒸日上不说,在与外邦友好往来上也是前景甚好,擅于抓住商机,战争时期,韩家更是成了军队粮草的重要来源。而如今韩栋却进了牢里,韩家那些个少爷公子本就统统不如他,本来韩家财大势大,韩栋犯的罪也不大,若是用钱来打通,出狱只是提早的事,不会有什么影响。
偏偏……
“钦事府的李谦渊的确是我门生,但他一向铁面无私,若无证无据,哪怕是我出面,怕也没那么容易放人。”
阮妗华顿时语塞,她心中思量半刻,开口道:“韩栋他为人处世爹爹你应该有所耳闻,无论如何也不会作出一时冲动失手伤人的事,何况韩家财大势大,若真想取一个人性命,犯不着自己动手。这其间必有隐情,爹爹你难道可以看着有人受冤还不顾?若是韩栋因此丧命,苦的不会仅仅是一个人。”
“哦?还有谁?”
阮妗华暗恨自己一时口快,吞吞吐吐道:“没谁、没谁……我只是说,韩家的那些人。”
谢秋青在后头揶揄地看她,似在嘲笑她心虚的口吃,她于是睁大了眼瞪了回去。
她说的借口虽不合理,但阮相也没有追问的心思,只道:“你除非是拿了证据去找他,否则我也不好出面,不过……前几日他送了张请柬来,似是最近娶了位美娇娘,忙着婚事,怕是一时半会顾不上公事了。”
“娶亲!?”阮妗华讶异道,“日子呢?”
“似乎就是近日。”
阮妗华顿觉横天一霹雳,前路堪忧起来。
自古人间喜事有四: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这头钦事府李谦渊府上的喜烛红灯全都添置得当,那头阮府阮妗华唉声叹气耸着身子趴在窗台上要死不活。其实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因为前世到死都没成过亲,外加那么一段与楚尘奕之间的怨情爱错,导致她对这样一对爱而不得的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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