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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脑勺结实地撞上地板,弄得段彩兰有些眼冒金星,至于那年轻小哥则是倒在她身上,半截身躯压住她的腿,疼得她不住皱眉。
茶水洒了一身,杯子也摔破了,四面八方传来的关心眼神全都投紸在两人身上,教段彩兰霎时间只想杀人。
“你在干什么啊?冒失鬼!”段彩兰气急败坏地扭动着自己的双腿,想从这尴尬又招人侧目的情况中逃离。
要命!她净想着要小心,这男人却不长眼地黏上来!
这下可好,全茶楼的人都往她这里瞧了!
“啊……抱歉,姑娘,我一心躲人,没料着你坐在这里,真是对不起。”年轻公子忍着方才撞疼的膝盖,有些摇晃地从段彩兰身上爬了起来。
“不用对不起了,你离我远点就好。”段彩兰拾起自己的包袱,决定早早付钱走人。
这地方再待下去还得了?等会儿若有靖国人混在其中认出了她,那岂不是白逃一趟!
“可我弄脏了你的衣裳,至少该向你赔个罪、或买件新衣赔你。”年轻公子丝毫不失礼数地拱手行礼。
“都不用了啦!”此刻段彩兰只想大叫,叫这男人滚离她越远越好!
“这不成的,请让我略表歉意……”年轻公子很是坚持,只是他没来得及解开包袱掏银两,二楼的楼梯口却爆出嘈杂声。
方才老打不着年轻公子的无赖,面色铁青、气喘不止地冲上二楼,吓得茶客们纷纷走避,而三人一见到年轻男子跟段彩兰在拉拉扯扯,立刻大声嚷嚷起来。
“好你个混帐东西!打不过就跑!你抢了兄弟们的女人,老子今天就抢你女人,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无赖们吼罢,不分青红皂白便又挥拳往本该安静的茶楼角落冲了过来。
“等一下!我与这位姑娘素昧平生,她不是我的女人,各位误会了!”年轻公子对于这样的误解感到相当困扰,因为这可是把旁人拖下水搅和了,所以连忙出声想解释。
第二章
“他们会听你的话才有鬼啦!你快点像刚才那样飞走就好了!”段彩兰见周遭的茶客们又纷纷往他们打量,心里是越来越急了。
真要命!再这样下去,等会儿她走得出茶楼吗?怕不给人问到脱不了身了!
“姑娘,方才那不是飞,人是不能飞的,我使的是师傅教的轻功……”许是对自己的闪躲功夫有自信,年轻公子竟不看时间地点便转头对段彩兰解说起来。
“妈的!老子现在就把你从二楼丢下去,看你能不能飞!”三名无赖见年轻公子还自顾自地悠哉谈话,心中更火,于是大跨步地冲近两人面前,其中一名伸手就要往年轻公子的手臂抓去。
另外两个无赖因为刚才怎么也抓不到那年轻男子,索性直接转移目标,狼手对准段彩兰便伸。
“住手!”几乎是在同时,段彩兰与年轻公子都爆出制止声。
只不过,段彩兰是想躲来不及,而那年轻公子竟是将包袱俐落地滑下肩,一甩手便横扫过三人的脸孔,连带给予每个人一记重击,将他们打得踉跄后退,最后更摔坐在地,一个个哭爹喊娘,手捂着双眼喊疼,再也爬不起来。
只有这么短短几秒,情势由飞身逃逸变成一击倒地,瞬间,茶楼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詑异地看着这一幕,因反应不及而说不出话来,尔后……
霎时间,茶楼里再度爆出拍手叫好声。
“小哥干得好啊!”
“真是妙招啊!你是哪儿来的高手?”
“大快人心啊!”
夸赞声与拍掌声如潮水般涌来,年轻公子露出和善微笑,朝着众人点头回礼,笑道:“仅学着皮毛,献丑了,各位请继续喝茶。”
他原是好意想让茶楼恢复宁静,可众人却是朝他与段彩兰越挨越近。
“我瞧你们虽不相识,倒也郎才女貌啊!”
“说是误会却也是机会,就互相介绍认识一下吧?”
“小哥这么英勇,相信每个姑娘都会给你迷倒的!”
茶客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问题不只对着年轻公子,更往段彩兰这个惨遭池鱼之殃的大姑娘身上招呼,让段彩兰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心里气得只想拿包袱打人。
“啊,各位不说我差点忘了,这位姑娘,我还没赔你衣裳……”年轻公子有礼地回身,再度往段彩兰拱手示意。
“我说过不必了!要不是你飞来飞去的,我也不会弄成这样,你离我远点就好!”段彩兰知道,再不离这个瘟神远些,只怕连楼下喝茶的、说书的,都会挤到二楼来凑热闹了。
抱紧怀中包袱,她张口对挤在人群里的店小二挥手招呼道:“小二哥!麻烦算帐!”
“啊……等等啊!姑娘,至少让我替你付个茶钱!”年轻公子快手快脚地自腰间掏出一锭碎银往桌上搁。
“用不着了,我看你该付的是桌子钱。”段彩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就银两最多啦!哪轮得到他替她付帐呀?
“这倒是真的,给茶楼添麻烦了。”说着,年轻公子直接伸手进包袱,抽出一张银票,递给上前收拾的店小二,亲切笑道:“来,当是赔给茶楼的,多的是打赏。”
“啊……谢谢公子!”店小二毕恭毕敬地接过银票,一看见上头的数字,他霎时瞪得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咦……一、一百两?”这不只是赔一张桌子吧?全茶楼的桌椅打坏了也用不着这个数目啊!
瞬间,周遭哗然声再起。
出手大方的俊俏年轻公子,身手又了得,这简直是集众人妒羡于一身的好目标啊!
许多姑娘纷纷对年轻小哥送起秋波,就盼这个看似来历不凡的年轻男子能注意到自己。
年轻公子见店小二愣在当场,忍不住问道:“不够?”
“不……够!呃、不是……”店小二吓得直摇头,话都说不清楚。
就算是打赏,这也太多了吧?
他们这茶楼做的是小买卖,最名贵的茶也不过一壶十两,一天还不见得有豪客能喝上两壶哪!
这公子打哪边来的有钱人家少爷呀?出手太阔绰了吧?
“一百两够你喝茶喝到天亮了啦!”段彩兰真是看不下去了。
眼见这男人不断惹出风波来,还一副悠哉样子,为了确保他不会再拖着自己蹚浑水,她没好气地爆出一声制止。
说罢,段彩兰没再给年轻公子开口的机会,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扯了他便匆匆越过痛得站不起来的无赖们,逃命似地飞奔离开茶楼。
开玩笑!再给这男人胡闹下去,等会儿连官差县太爷都要来关切一下了啦!她可是在逃亲,不是要出风头,这蠢事她绝对不要跟着一起沾上边!
不过看这男人过分有礼、又坚持到底,甚至是一掷千金的情况,表示他家中非富即贵,如果她不快点带他离开,说不定等会儿他家的下人就要上茶楼找人,然后以赔罪为名把她请回家去了。
所以仔细想想,段彩兰决定豁出去了,先跟这男人一起离开这堆原本就与她无关的是非,再来跟他说清楚!
至于后头该怎么甩开这个纠缠不清的男人嘛……
等她先逃离这群看热闹的百姓再说!
“我就说了这方法不好嘛!你偏不听!现在可好,彩兰跑了,你打算怎么办?”
黄昏夕阳落在皇宫上,争吵声来自书房,皇帝段晔虎连同宰相慕晓阳一块儿坐在房内,皇后洪香绫则是眉头紧蹙地瞪着两个大男人。
“我哪知道彩兰性情会这么烈,不和亲也不说一声,居然直接走人?”段晔虎半掩面对着窗外,有些无心思考。
人都跑了,现在要不就取消和亲的主意,要不就快点秘密把公主找回来,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法子?
“不管她性子烈不烈,哪个姑娘家会高兴自己的婚事被当成生意谈?这种心情你又不是不懂!从前你当土匪的时候我们为了这些事吵过几回,你都忘光了?”洪香绫板起面孔,美丽的粉颊上染着因怒气而泛开的红晕。
她这皇帝丈夫,从前虽顶着五皇子身分,却因被为恶多端的大皇子刻意追杀,所以流亡至关外,当过一阵子土匪头子。
就连她,当年都是给段晔虎抢去当押寨夫人才相识的。
当时她抵死不从,为着姑娘家嫁与不嫁的意愿和段晔虎抗争到底,最后终于让段晔虎明白,对待女人,除了哄跟疼,也得花时间多了解。
这回慕晓阳突然提出和亲的主意,她原先是反对的,毕竟在婚嫁这人生大事上,她已是过来人。
可当她听过慕晓阳打听回来的消息,知道对方的六皇子韦尔阳确实如传闻中那般亲切好相处,为人正派,而且最重要的是,由于身为最小的六皇子、又甚得众人疼爱,所以这位六皇子并未涉入争权夺利的黑暗中。
像这样的对象,听来确实是挺不错的,所以在慕晓阳的再三游说下,她便往段彩兰那儿探了探口风。
谁知道……段彩兰表面上只是闷不吭声,可骨子里却像透了直来直往的皇帝老爹段晔虎。
他们不过是约略提起和亲一事,夸赞了一下对方人品,连六皇子姓啥名什么都来不及向她介绍,她就给开溜了。
微鼓粉颊,洪香绫越想越是担心,不由得往段晔虎瞪去,“我就说这孩子脾气像你!也不想想你几时乖乖听话过?还妄想叫你女儿听话呢!”
虽说身为后宫正主、靖国国后,但私底下洪香绫依旧是平民小姑娘的本性,与段晔虎这皇帝丈夫一样是呼来喊去的。
段晔虎也从没拦着她,毕竟他在边关外流亡多年,当了好些年土匪头子,自由惯了后再回到宫里,委实是有些闷的,因此私下与当年一块儿逃难的好兄弟慕晓阳、以及妻子洪香绫相处时,他同样不拘小节,说话也没管礼数。
只不过,今天洪香绫这番指责,真教段晔虎要大声叫屈了。
“小绫,你该不是忘了,彩兰是我大皇兄的女儿,你别病急乱投医,什么事都搅和在一起说成不成?”段晔虎没辙地摇头。
“好啦!就算她跟咱们不是亲生,好歹也相处那么多年,个性多少会受影响啊!”洪香绫不满地微噘芳唇。
对,她是忘了,不过在她看来,段彩兰的脾气是真的跟段晔虎比较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