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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大长老的家成了括苍的临时住所,括苍让柔荑在大长老家清雅整洁的主卧小睡了一觉。柔荑醒来时,约莫快要申时,太阳透过竹窗照在柔荑身上。柔荑半眯着眼,看着太阳照进来的地方,那后面是一小片竹林,是大长老家的林子。原先大长老养了很多鸡,平时都在竹林里散养,但今天连一声鸡叫都没有,难怪柔荑睡得格外安稳。
“王爷?”柔荑打开另一间卧室的竹帘,括苍果然在这里,全神贯注地研究面前的图纸。括苍抬头:“醒了?”他走到一扇窗前,“你这么多年没回来,一定很想念这里吧?要我陪你四处走走吗?”其实也没有怎么想过。但是,括苍愿意陪她走走,这样难能可贵的机会,总是不能拒绝的。
圣祠大门紧闭,外观比起她离开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两样。士兵打开圣祠大门,括苍和柔荑走了进去。“圣祠里没有人吗?”柔荑奇怪地问,圣祠里没有人迹,这里应该住着圣女才对。
“逃了。”括苍说,圣女逃走了,应该是逃往别的寨子去了,“柔荑你来这里,就是要帮我把那些山寨一一捣毁,所有的夷人、包括圣女,都不能让他们逃脱。”
柔荑沉默地走进大堂,供奉女神的地方。以前柔荑和女伴阿班,每天都要为女神擦拭身体。山间的灰尘不大,尽管有几天没有人打理,女神的雕像还是一尘不染。柔荑站在神像面前,很想向女神行个礼,可是——
女神不会接受她这样的人的膜拜吧?
屏退了士兵和婢女,括苍跟在她身后,忽然展开双臂,温柔地抱住了她的身子:“记得吗,有天晚上我们就是在这里——”
“嗯。”真愚蠢。那个时候的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这种亵渎神灵的事。可是那一次,确确实实,是从未达到的快乐。“做我的信徒”,他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就像一句咒语,从此把她紧紧束缚在他脚下。突然间一股力量把她双足带离地面,柔荑慌张搂住括苍的脖子:“不可以在这里……”
“就在这里。”括苍把她放到空荡荡的供桌上,一边亲吻,一边解她的衣带。柔荑抬头就能看到女神丰硕的下颚,女神没有低头,平静地直视前方。恐惧在柔荑的身体里弥漫,柔荑闭紧双眼,女神是多么可怕。她不要看到,不要被她看到。括苍躯体的温度是唯一能安抚她的东西,柔荑抱住括苍的身体,贴上去分享他的温度。
括苍说,寨子里的男人都被抓起来了,柔荑猜想或许已经被杀掉,而女人们被集中起来做各种工作,洗衣、烧饭以及让士兵高兴。到了晚饭时间,柔荑就看到她们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有人在井边打水淘米洗菜,有人背着柴打面前经过。从圣祠回去的路上,柔荑看到几个士兵围堵一名正背着柴准备去伙房的妇女,肆意调戏轻薄,妇女躲在一道篱笆下无助地哭泣。
柔荑害怕地紧紧贴在括苍身旁。括苍体贴地握住了她的手:“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该到用膳的时间了,柔荑的肚子确实有点饿,何况她在怀孕的时候,特别好吃。
想吃的东西,有很多。柔荑一样一样想着那些离开山寨之后就再也没吃到的东西,现在都想吃。柴草堆前一个年轻妇女手里的幼儿被抢了去,妇女抱着士兵大腿号啕大哭,哀求他们不要伤害孩子。柔荑指着那女子道:“让她做吃的吧,她是寨子里出名的好手艺。”
括苍喝令士兵把孩子还给女子,一起叫到面前。是一个十分美貌的少妇,括苍看向身边的柔荑,战栗的女子在二人脸上扫了一眼,惊恐地垂下头。括苍温和地微笑着对柔荑说:“你想吃什么,就让她去做。需要用什么,尽管问士兵要。”柔荑点点头,心突突乱跳。括苍忽然转身往别的方向,柔荑拉住他问:“不一起吗?”括苍摇头:“很快回来。”
留下的柔荑和女子面面相觑。
姐姐——
柔荑愧疚地低下头,在心里头轻唤,却不敢出声,也不敢直面她的眼神。
姐姐难以置信地一遍又一遍打量她,她不敢相信,妹妹明明已经死了,她被绑在木板上沉进河流,还有可能逃生吗?可是这个女子,和她的妹妹,何其相像。只是巧合吧?这个是腾兰王括苍身边的宠妾,怎么会是她的妹妹?若果真是,她也应该,叫自己一声“姐姐”啊。
柔荑默默站立了很久很久,说:“把你拿手的菜,都做出来吧。我来帮你看护孩子。”姐姐看着她静静思索,手上把孩子抱得更紧。柔荑的手滑过自己的腹部:“我有个女儿,和他一般大,留在广源没有同来。”都是母亲,她不会加害于孩子吧?而且她和自己的妹妹,长得那么像。姐姐放松了警惕,点头。柔荑让士兵把幼儿抱过去。听她说话的内容,似乎不认识她,果真不是妹妹吧。
女子站在灶旁等士兵把食物一样一样端走,最后走进来一个士兵:“跟我走,去抱你儿子。”她在旁边洗菜的盆里洗了洗手,立刻跟着他走到原先大长老住的房子,大概现在就住着那位夫人。女子掀起帘子走进卧房,却见一个俊美青年悠闲地坐在竹交椅上,手中拿着一张羊皮不知在看什么。女子一愣,立刻转回头。
“你没走错,别走。”括苍已经把头抬起来,盯着她的背影,窈窕修长。女子不甘不愿,却不敢不听,转过身,敬畏地低着头。括苍从竹交椅上起来,走向她,挑起她的下巴问:“你的名字?”姣好的面容与柔荑有几分形似,虽然韵味上略输一筹,同样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飞扬的眉目,和柔荑又是不一样,括苍觉得她一定是个精明自信的女人。
女子使劲摇摇头把他的手指也甩开了,扑通跪下:“王爷,您的夫人就在身旁,您放了我吧。”
“哦,她怀孕了呀。”括苍简简单单回答,然后问,“你不认识她吗?她叫柔荑,也是你们寨子里出去的。”括苍看到女子抬头刹那的震惊:“柔荑?那你是、你是——”
“你想说,三年前我被你们捉到过的事吗?”括苍已经领会到她想说的事情,“确实。那时本王来探路,就是为了今日作准备,差点回不成广源。多亏柔荑放了我。你有印象吗?”
女子的眸子向下:“对,她怀孕了,你却走了。她本来要被处死的,居然、居然活了下来。”女子的睫毛底下落了几滴晶莹的液体,她竟然没有死,竟然找到了那个人,和他在一起了。
女子猛然抬头直视括苍:“是她把你们的军队带进山里的?”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大山里,外人很难到达他们生活的地方,若没有人带路,如此数量庞大的一支军队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括苍点头了。
“柔荑……”为什么,为什么要毁灭这里?因为她恨他们吗?可是这里是她出生成长的地方,她的父母亲人全都生活在这里,就因为仇恨,她就要毁灭这里吗?女子痛心疾首地捶胸顿哭。括苍一阵失神,迅速出手拉起女子,她没有反抗的余力,但她的哭声震得他耳朵疼,括苍不由得松了手,女子无力地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作者有话要说:
☆、旧游如梦
吃饱了的孩子在榻上打了个滚,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柔荑眨呀眨,忽然叫了一声“妈妈”。柔荑一惊,把他抱在膝盖上。孩子伸出小手好奇地抱着柔荑的肚子,又把耳朵贴上去听。柔荑见到他滑稽的样子禁不住笑了:“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孩子天真地晃了晃脑袋,柔荑正瞥见括苍从门帘处进来,就把孩子放到一边。
括苍含笑观察了那孩子一会儿,他正奋力地往柔荑膝上爬,可是括苍在旁边,柔荑无论如何也不敢让他坐在膝盖上了。括苍笑道:“这个孩子很是可爱,同我们的女儿是不是有些像?”柔荑没应声,只是微笑了笑。括苍扶着她肩坐下:“你不认为吗?大约是我太想念女儿,见着小孩都与她像了。把他还给他母亲吧。”柔荑含笑点了点头,括苍喊外头的士兵进来,把幼儿抱了出去。
剿灭各个山寨的捷报陆续传来,括苍的心情也无比轻松愉快。二十六个山寨只余葛月寨未平,括苍开始按照计划将俘虏的夷人强制迁出大山。
老幼妇孺的手系在一根长长的草绳上,在士兵们吆喝催促下走出山寨大门。柔荑问道:“她们要去哪里?”她的心里不安,似乎要发生什么,这些人,会不会平安?可括苍只是说:“你不用问。”他说不要问,柔荑就不敢再问。即使知道又如何?她有办法让括苍放了她们吗?
“圣女?”声音不响,却足以震撼柔荑。柔荑傍在括苍身边望去,立刻寻找到了发出声音的妇女,她胖了一些,胸部丰满似乎正在哺乳期,但是她的身边已经见不到她的婴儿。阿班,曾经和她一起日夜相伴度过了十几年岁月的阿班。阿班挣扎着向她走过来,引起前后的妇女们一阵骚动,人们也开始注意她了,有人认出她了。阿班高声向她喊:“圣女,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救她们?柔荑愣住了,圣女是女神的化身,是为了保护和滋养族人而存在,她是圣女,她的责任必然是在这种时刻保护她的族人。
可是——
括苍的臂膀温柔地揽她转身,不要再看见她们,不要理会她们的呼唤。柔荑在括苍的臂弯里颤抖,她不敢抬头,眼泪禁不住地窜下来。如同柔荑一样,她们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方,将走向生路还是死途。她们发了疯似的哭喊、呼救,她们来不及去想她们曾经的圣女为什么会在括苍身边,甚至没有怀疑过她是不是圣女,只是抓住了那一根救命的稻草,就无论怎么也不能放开。
开口向括苍求情?不敢、不想、不能,她有一万个理由不那么做。最重要的理由却是自私、是仇恨,即使今日她恳求括苍就可以拯救她们,谁来拯救两年前的她呢?两年前被杀死的孩子,两前被沉水的她——为什么要拯救这群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