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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薄幸-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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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地迟疑了几瞬,薄媚跟过去。帐中早有可靠军医等候,脱了慕广韵衣服为其换药。孟寒非则谨慎地封闭门窗,连身前服侍的近卫也通通遣走。
  ……原来慕广韵真的中了毒箭,伤口在右侧七、八肋间。为安定军心,也为震慑敌军,连日来故作镇定。连孟今古也不知他身中剧毒。
  不仅是剧毒,还是奇毒。孟寒非终于说出实情——慕广韵中毒后,起初表面如常,耳鼻眼舌却在不停地衄血,甚至呕血,皆是深黑颜色。深夜每每如蝼蚁蚀骨,痛苦难耐,无法入睡。但凡入睡,很快便会堕入幽深梦魇,谵妄呓语,说的都是从前的事情,叫得也是故人的名字,仿佛在与故去多年的亲人平和对话,有说有笑,像真的一般。最可怕的是,几次险在梦中断气,好在被人及时唤醒,才神魂归体。虽尚未毙命,但已形销骨瘦,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四肢百骸也常常剧痛不已,料想毒性终将致使肝肠寸断。多日来已经秘密寻遍了天下神医方士,皆无人能解。
  甚至根本无人知晓此为何毒。孟寒非握拳良久,沉痛说:“他沉睡的时间越来越久,恐怕……终有一天,会醒不过来。”
  薄媚看到榻上之人,汗水已将脸上的白粉冲刷成沟沟壑壑,原本洁净的皮肤上,布满了暗色的血斑,鼻中也缓缓流出深黑色的毒血。只是他自己全然不觉,短短一会儿,已经陷入深眠。眉眼平静,像个无思无想的人偶,看起来倒不那么可恶了。
  军医看起来是个经验颇丰的老者,正在往慕广韵嘴里灌不知名的汤药。薄媚问说:“此药有用?”
  军医摇头:“命悬一线,尝试而已。”
  薄媚突然想起梦寐的话,道:“大人可听说过‘断魂’?”
  “‘断魂’?”军医惊异抬头,“公主是说,悬花国公子桀的奇毒‘断魂’?”
  公子桀?又是这个名字?究竟何人?
  军医却有些豁然开朗:“这么一说,臣倒是想起来了。传说‘断魂’可致人神魂颠倒,陷入一生中最怀念最纯真的梦魇,见到早已逝去的故人,并迷失其中,耽于过往,丧魂失志,最终被自己的梦魔吞食,甘愿长睡不醒。同时药中蛊虫散布全身,一点一点,将人的肉体蚕食,使他永堕梦中……这样看来,倒是跟公子的症状有些相似……”
  薄媚明白了,向孟寒非道:“快去悬花国,找公子桀。”
  “是。”
  孟寒非并未亲自去寻公子桀,而是派了一支可靠骑兵。因为接下来的战役他是副帅,不可缺席。而慕广韵身边,只有一名军医和两名下属知道实情,被安排日夜看守慕广韵。
  薄媚暂时决定留下,何况战火四起她根本也走不了。在慕广韵榻前枯坐了一宿,心情有些复杂。
  一夜里,军医几次三番察觉危机,拼命将他摇醒,他才迷迷糊糊恢复神智,但也只是动一动眼珠,并没能睁开眼。军医说这是病情恶化了,前几日还是能唤醒的。
  第二日他整日未醒。大军向南进发。因为南渊原东北守将邹天霸已死,原西北守将元风南下勤王,二北几乎成了空地,而二北中间旧河道沿岸几百里早已被魏眄进献给了苍慕,故而拿下二北易如反掌。
  第三日,慕广韵仍未醒。拔营南下,前往南渊东北都尉府。薄媚与慕广韵同乘一车,不过始终是由军医在照料,薄媚坐在对面一动不动地看。看了一路,有些迷惘。
  这是在做什么呢?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会不会死?他若死了自己何去何从?他若不死自己又何去何从?
  

  ☆、魂牵梦萦

  (第四十七章)
  进驻南渊东北都尉府的第一夜,传来消息,说南渊君后梦寐投城而死。
  本来国君已经打开城门迎元风入城,元风等人却逼迫魏眄让位,拥立先君八岁幼子为王。眼看战火蔓延至王城,城中百姓也被落势权贵们教唆,纷纷痛骂“妖后误国”。梦寐苦求元风出战救国,元风却以此来要挟,定要国君退位。
  梦寐心知无论是元风还是落势权贵,无非是怕日后自己地位不保,趁此国乱各自筹谋。心中骂一声鼠目寸光,背负起所有骂名,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承认是自己妖言惑主陷害忠良,承诺战后不再裁撤官爵,条件是保住国家,保住魏眄的君位。
  天明时分,南渊终于整顿大军,出城迎战。
  薄媚当然不知道梦寐心中具体所想,但也能揣度一二。她是个刚烈女子,勇敢坚毅。她的死,不知能警醒南渊几分,总之是,令人叹惋。
  怀着惋惜与惆怅,薄媚又来到慕广韵榻前。这个人啊,像个恶魔……
  可是恶魔也要死了。薄媚想笑,笑不出来,只觉荒唐。很想问问他,你都要死了,还在坚持什么呢?便是攻下南渊攻下于役,也都没有意义了。你要死了,做不了它们的主人了。
  明知如此,还在粉饰太平。到底是何等信念,令你如此坚定不移?
  薄媚才发觉原来一己之力这样渺小,无论是她,还是梦寐。既救不了一个国家,也救不了一个人。
  眼看慕广韵奄奄一息,军医带着徒弟下去研制新药了。屋子里只剩了薄媚与慕广韵两个人,安静得有些过分。
  突然听到榻上传来声响,仿佛睡梦中不自知的呢喃轻语。薄媚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目望见,向那人看去。这目望见还是梦寐命人一再返工打磨制成的,很用心,上好的南渊白晶石,红铜丝贯穿,精致极了,视物也很清晰。如今不过几日而已,物是人非,芳魂永逝。铜丝也仿佛凉透了般,让人不忍触碰。
  “娘……”慕广韵终于吐出一个清晰的字眼,然后眼睫抖了抖,淡淡笑开。
  ……脸颊和额头都有些发红,像是在发烧。他笑得像个孩童,看得薄媚一阵心惊。心惊过后又泛起淡淡酸楚。本来还在为梦寐的死愤慨不已,一瞬间却又有些恍然。
  想来,从未听他提起过自己的娘亲。甚至都快以为,他生来就没有娘亲,只有父亲、弟弟、与凌夫人。
  “娘……”他蹙了蹙眉头,嘴角却仍带着笑意,“今日胥先生教书……教的是《摽有梅》……大孟哥哥念给姐姐听……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胥先生罚大孟哥哥抄书十遍……”
  “小孟在笑,我也跟着笑……我说要告诉娘亲去,姐姐不许……她诺我生日时送我……送我什么,她不肯说,她只是不许我说……”
  “娘,为什么……为什么从不带我去外婆家?小舅舅说,那是很美的地方……”
  “娘,明日是我的生辰,姐姐她……姐姐去了哪里?她是去帮我准备礼物了么?为什么去了这样久……明日就要到了,她会不会,误了我的生辰?娘……娘?娘又去了哪里……”
  “娘,孩儿弄丢了您给我的玉笛……丢在了水塘里,您会不会伤心……”
  “娘……娘为什么,从来不笑?是不开心吗?”
  一段呓语,语调平淡又温和,如蘸了清水的笔,在白绢帛上书写往事。写了便干,徒留下缥缈的痕,看不真切。断断续续,断断续续……薄媚默默听了半个时辰。他每唤一声“娘亲”,薄媚的心都为之一颤。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单纯的模样。薄媚想,这便是人之将死了……
  只是他的娘亲与姐姐……都不在了么?发生了什么?生病还是意外?突然很好奇,他儿时是怎样度过的?如慕子衿一般顽劣吗?想象不出……想必也曾天真烂漫……
  凝眉望着他,他渐渐没了声音,微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看起来格外平和。他睡了。
  屋子里静默无声。
  端详了良久,薄媚方警觉,他气息奄奄。忙去推他,手未至跟前,却又见他动了动唇,轻唤:“喂——”
  “错了,昨日不是这样教你的……三个月了,还是学不会吗?莫不是故意的?叫我说什么好……”
  “可曾读过《庄子》?‘秋水时至,百川灌河’……不不不不是‘北冥有鱼’,那是《逍遥游》……呵,好一个‘望穿秋水’,你便这样理解,也可以……”
  “我想……我想……”然后没了动静
  ……这一回是真的没了动静,很久都没再出声。薄媚将手探到他鼻下,已经没了气息。拼命摇他晃他,口中试探唤道:“慕广韵,慕广韵——”
  没有反应。她声音越来越大。仍没反应。她转身开门,想要唤人,却迎面撞上一身戎装的雍门轩。
  “怎么了?这般慌张。”
  “他……”薄媚说不完整。他这是……死了么?她不知道。
  雍门轩却心领神会,箭步冲进门内。“伶伦!”她边走边喊,“伶伦,醒醒!”
  仍是没有反应。
  闻有异样,孟寒非也带着军医跑进门来,点了气味刺激的香药,放在慕广韵鼻下熏,熏了许久,没有反应。
  军医叹一声,突地跪地,向薄媚与孟寒非磕头道:“老臣无能,公子怕是……无力回天了。”
  “不可能!”孟寒非拎起军医的领子,直提得他双脚离地,“你休要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公子身强体健,怎会因这点小毒丧命!庸医!再试!”
  “寒非,”薄媚道,“派去悬花国的人,可有消息?”
  “……还……还没人回来。”
  “去了几日了?”
  “七日。”
  “许是我们搬来了都尉府,他们不知道?”
  “一路都有人接应,不会不知。”
  雍门轩道:“我来时大雨滂沱,可是被困在半道了?”又道,“不如我们带着伶伦向东去,路上与取药之人相遇,也能省些时间。”
  “说的是。”孟寒非便要去扛慕广韵。
  薄媚却拦住他道:“他已快断气,便是求得解药,也不能够起死回生。”
  “……那如何?”
  “还是先唤醒他至关重要。若能醒,再向东去,一切都好说。若不能醒……”
  “公子一定能醒!”孟寒非笃定道。站在榻前,却又不知所措。雍门轩也紧张不已,转头来看薄媚。好像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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