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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可别哥哥回来了,见你还赖在床上不肯起。丢人!”
薄媚:“……”抻直脖子朝窗外喊,“小筠,小筠可在?”
没人应声。薄媚心里叹气,都怪自己平常讨厌吵闹,让侍女宦官们都只在院子里伺候,没事不召他们进殿。身边就留了一两个得手的,侍奉起居。到了入寝时也就遣出门了。
近来喜欢安静。简直跟儿时好动好热闹的她成了两个人。
当然,小筠算不得得手,没心没肺的,还时常惹祸。但是薄媚还是留她在近前侍候。三年前凌夫人嫌她多嘴多舌办事不稳当,本来打算赶出宫去,结果小筠苦求,说自己无家可归。薄媚见了可怜,便将她留下了。
再则,薄媚可不愿主动打听这苍慕国内的大小事情,但却很愿意不经意听说一些有的没的。有了小筠,这事情就好办了。不用薄媚问,她也会滔滔不绝把苍慕国的情况和宫内外每日发生的奇闻轶事详细讲给她听的。这可不是她想知道啊,是流言蜚语自己往她耳朵里钻。
再说慕子衿。他是薄媚在苍慕国最谈得来的人了。
……这样说也不对,应该是最玩得来的人。因为跟他这样的小毛头实在没什么可谈的。因为他年幼,所以纯真简单,所以薄媚感到亲切,所以对他毫不设防,自己的寝殿平日里也许他随便进出。
而慕子衿也不负所望,得了特权,就天天死缠着薄媚,叽叽喳喳的简直比小筠话都多,仿佛很喜欢她的样子。当然她睡觉的时候还是会锁门的,今天想必是小筠的疏忽,出去时忘了锁门。
如此过了三年,慕子衿也已经长大了,再过几年都可以娶妻了……薄媚又想起了那日的撞胸事件……尴尬咳了两声,又喊:“小筠——”
“你找小筠啊?”慕子衿道。
“是啊……这样,小紫,你去帮我找小筠进来。”
“哦,好。”慕子衿起身,走到窗下,推开,扯着嗓子冲外面大喊,“小筠——小筠——小筠——”
薄媚:“……”
不一会儿小筠进来。慕子衿又爬到床边邀功似的撑头看她。
小筠:“公主有什么事情?”
薄媚:“……”叹口气,“小筠你把世子殿下带下去,随便给他吃点什么。我要更衣。快去快去——”
“……哦。”
“不要啊媚媚我要跟你说话——死丫头不要命了么你快放开我——”
穿好衣服出来后,薄媚语重心长对慕子衿说:“阿巾啊,跟你商量个事情。”
“说。”
“‘男女授受不亲’,师傅教过你了吧?”
“教过。”
“明白么?”
“明白。”
“那么,以后不可以擅自进入我的房间,要先敲门,我说进来,你再进来,知道么?”
“为什么?”
“因为男女授受不亲。”
“我跟你?”
“对啊你跟我。你男我女,授受不亲。”
“……”慕子衿眨眨眼,突然捧腹大笑,“开什么玩笑,媚媚,咱俩有什么授受不亲的,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啊,亲还来不及呢——”
“……”薄媚无言以对。说的是啊,是一家人。名义上的。
薄媚破天荒地跟慕侯夫妇共进了一餐,这让陪臣们都受宠若惊。期间一直在等宫门方向传来声音。可是直到饭后茶都凉了,也没等到风吹草动。
天气和暖,一丝风也无。
薄媚又坐了一坐,起身预备去礼乐司。这才有人小跑着来报,说公子广韵已经回到了白歌。
薄媚稍稍驻足。
慕侯问道:“何时来京?”
“公子说……十年之期未满,他不能踏进轩丘,所以就不回来了。”
“哼,混账东西。”慕侯冷声斥了一句,凌夫人赶忙好言相劝,说韵儿在外三年,实在是辛苦了,连日舟车劳顿,就先让他歇息歇息吧,等过几日派人去接他回来。说完连连咳嗽,慕侯又吩咐人端夫人的汤药来。
凌夫人近来身体不大好,缠绵病榻有一年光景了。太医说是身体虚寒,加之常年劳心所致。
然后下人又报:“听说公子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带了……”
慕侯:“带了谁?”
“带了南渊国废世子的小妾回来。”
慕侯:“……”
薄媚告辞离开。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再没有白歌城的消息。八月中,凌夫人身体好转一些,带着慕子衿去了趟白歌。
走前来问薄媚是否一起去,薄媚拒绝了。
半个月后,凌夫人和慕子衿回来了,不见慕广韵。听凌夫人对慕侯说,慕广韵身体还好,旧伤都无大碍了,精神也不错。只是每日耽于声色,不理朝事,醉的时候比醒的时候多。
慕侯又痛骂“孽子孽子”。慕子衿来找薄媚玩儿时,也总是说,哥哥好像变了,变得好奇怪好陌生,他都有点怕他现在的样子。
怎么能不变呢,薄媚心想。爱人已死,又在别国忍辱负重作了三年阶下囚,恐怕早已心如死灰。消沉也是理所应当。消沉总好过癫狂。
冬至日,白歌才又派人来。那日薄媚刚好犒赏过礼乐司的乐人伶人,正午随苍慕君臣祭过天地。白歌使臣到达时,大家只当是慕广韵派来献礼的。谁料使臣却两手空空,只向慕侯叩首道:“公子遣臣下来向轩丘求黄金万两。”
“作何用?”
“公子欲向悬花国公子桀赎一名美人,公子桀开价黄金万两。”
慕侯脸色铁青,好半天才甩袖怒道:“荒唐!告诉他,休想!”
使臣碰壁却不气馁,又转向薄媚道:“公子说,君上若是不允,就向公子夫人求。”
“……”薄媚,“可是我没钱。”嫁妆基本上都捐给礼乐司了,金属熔化重铸为乐器,绢帛裁做了乐人的服饰,金钱购置各国珍惜乐谱。虽说苍慕国库每季拨给礼乐司不少钱,可薄媚总觉得不够。她立志搜罗天下奇珍曲谱,打造一个不同凡响的乐部。
其实认真想想,她毕生所爱,到如今,也就只是一个乐律。能做好这一件事,也不错。
那使臣仍低眉顺眼:“公子说,夫人若是没钱,可以向君上索要。”
薄媚:“……”缓缓转向慕侯。
慕侯:“……”
此事不了了之。因为黄金罕有,万两更是难得。就算苍慕国库充盈,慕侯也绝不会允许儿子荒唐到如此地步,拿万金换美人,还是从臭名昭著的公子桀那里换。这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他一脸沉痛,大概没想到儿子竟已经堕落到这个程度。
那使臣抬起头时,薄媚感觉他有点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似乎是在白歌有过一面之缘的某人,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猴王什么的?当时只道他蓬头垢面不修边幅,邋遢极了,没想到稍稍一拾掇,倒是一副翩翩君子倜傥风流的模样。
他若有若无瞥了薄媚一眼,薄媚总觉得他的目光不寻常,却又说不出是因为什么。
☆、醉生梦死
(第三十六章)
年底忙碌过去,转眼到了来年二月。这一冬风雪大盛,她在殿中添置了两只铜炉,才勉强挨过去。
又发了几次病,整宿整宿头痛。她总是独自承受,一有预兆,就将身边所有人都遣走。连贴身服侍的小筠也不晓得她有头痛的惯疾,只当她是喜欢在本子上记录每日见闻。
如若没有必要,人总是不希望将脆弱的一面展示在人前的。
也不知是因为每发病一次记忆就减退一分,还是因为时间过去的太久,薄媚觉得,往事的纷纷扰扰,都淡了。淡得想起来都不觉得痛了。只觉得怅然。譬如本子上记的,那一年她去山上找夙白,意外救出风雪埋身的夙、慕二人,对慕广韵一见倾心。看着这样的文字,她几乎没了感觉。真有那么喜欢吗?又譬如后来嫁给慕广韵,中间发生的一些曲折,现在也觉得实在好笑。真是何苦呢,早说清楚,不就相安无事。真是何苦。
也许没有夙白的死,大家还能一笑而过,相忘于江湖。可是夙白死了,乐邑和苍慕反目了。
偶有派出去打探消息的近侍回来,却只是带回一些“没有消息”的消息。没有二十一年前母亲的往事,也没有伊祁的去向。
三年前,伊祁走后,就再没有回来。那还是她眼睛受伤的第二天,也是天翻地覆的那一天。那一天夙白死了,慕广韵伤了,伊祁走了,乐邑与苍慕反目了,终于又退兵了。一切像是结束了。可是一觉醒来,发觉才是开始。
后来,听说乐邑伊侍郎家里起了一场离奇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再后来,听说无人生还。也不知伊祁在不在里面。
……对没错,短短四年里,薄媚也是发展了一些属于自己的人脉的。其中大多数是清影殿里随侍的近卫和婢女,还有几个是薄媚从民间找来的剑客,还有近来培养的伶人乐官。因为当初随嫁的人员死的死伤的伤打道回府的打道回府,又经过一场动荡,待安定下来数了一数,有用之人一个都没留下,所以只能用苍慕的人。
但是薄媚天生不会处理人事,又不会收买人心,更怕麻烦。小的时候有父母在,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无须她操心,她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指派别人做事是一件很随意很简单的事情。所以做出来的效果好像跟想象的有点出入。
第一次指派手下出去打听苍慕国的一些陈年旧事,包括慕广韵生母的死因,以及苍慕与邻近国家的恩怨……结果那手下一出门就把这事情举报给了慕侯。随后慕侯派相国胥梁来对公主好言相劝,说女子还是不要插手国事的好。好吧,忘了这偌大的执古宫中,到处都是慕庄的人。这一次算她的疏忽。
第二次派了名新近招收的伶人出去采买东西,给了他不少金钱,叫他顺便去周边国家打听打听伊祁的消息,最好也能问到当年姬夫人和孪生姐姐的一些故事。
……结果那个伶人再也没有回来过。是的,他卷款逃跑了。
第三次派了个剑客出去。
……没成想那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