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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兰芷本就聪明,因她来南部县心情阴郁日久,禾绍元借机投她所好,吟几句诗词,说些甜言蜜语,时不时在她面前自怨自伤,又趁机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再加禾绍元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好皮囊,柳兰芷也就死心塌地,将一片漂浮着的真心托付于他。
每每她觉得受了冷淡起了疑心时,禾绍元总会适时出现,只消顽笑几句,把着她手吟诗作画,再摸摸头发抱一下她,或者在床榻间施为一番,她的心也就回来了。
渐渐的,她再不生疑,她在自以为的夫妻恩爱中陶醉,她安心做襄王妃,克尽主母之责,甚至,她前一阵疑心禾绍元对沅湘的感情,也因自己有了他的骨血而烟消云散。
可是如今,沅湘来了,一切变得不同。
以前那些曾经在乎过喜欢过恨过的人又来到身边,她的感觉分外敏锐起来,她的疑心一发不可收拾。
她低声唤人:“水榭中宴毕,请王爷回来。”
有了前次的吵闹,她并不想再质疑于他,她只想让他躺在身侧,能靠在他怀中,抓紧手中的幸福,就算他喜爱李沅湘,他同时也喜爱着自己,要不,以他孤傲的性子,他大可以继续冷待自己,何必那日在池塘边突然忘情?
李沅湘,住几日是要走的,而自己已是他的妻,又怕什么?
心中刚安宁些,派去的人回来了,说是王爷兄弟三人还在饮酒,柳兰芷一笑:“那就再等等。”
抚摸着身旁他的枕头,多少个夜里他不在,都是抱着他的枕头入睡,因为上面有他的佩兰气息。她靠了上去开始打盹,再醒来时更漏已残,问声王爷何在,值夜的人回说在书房睡下了。
心里的怒气一下升腾出来,咬牙道:“我请他去。”
值夜的人忙扶住了劝道:“王爷大醉,就近回了书房,有人伺候着,王妃就放心吧,自己身子要紧。”
柳兰芷轻抚着肚子坐了回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蹙眉道:“我出去走走。”
值夜的人拗不过她,只好唤了人来,两个小丫鬟挑了灯笼,另外两个陪着,还有一个年纪大的婆子负责照看,生怕临盆在即有了闪失。
转过回廊出了远门,黑沉沉的天空中繁星闪烁,柳兰芷失神看了一会儿,就听到隐约有说笑声传来,凝神细听,是王上和王后的声音。
留意四周才知一墙之隔就是王上王后客居的院子,走近了几步隔墙而立,听到姽婳说:“一身的酒气。”
禾木智笑道:“婳儿依了我,依了我再喝这醒酒汤。”
姽婳没说话,禾木智又道:“那婳儿喂我,用嘴喂。”
声音里竟含着些孩子气,柳兰芷惊讶得又往前走几步,听到禾木智嘻笑道:“还是婳儿疼我,婳儿,就依了我,就一回。”
慢慢没了声息,柳兰芷转身要走,听到有喘息□声越墙传来,柳兰芷奇怪道:“怎么打起来了?”
陪着的婆子笑道:“王妃听岔了,哪里是打架,分明是王上王后的闺房之乐。”
柳兰芷忙忙迈步回走,捂了双耳又悄悄将手放松,那些声音里分明有王上的,也有王后的,心想隔墙都能听到,那院子中伺候的人,这王后,可真是放浪大胆。
回了屋靠了禾绍元的枕头,有念头一闪而过,似乎哪里不对,却抓不住,睡意朦胧时候,猛然睁大了双眼,想起了自己所受的苦楚难忍,同是闺房之乐,为何如此不同?
疑心更加泛滥,再顾不得羞窘,唤了刚刚陪伴的婆子进来,悄悄问一些话,听那婆子低头作答,似乎这闺房之乐,乃是人生一大快事,为何自己从未尝过?低声问道:“若有女子行房事觉得痛苦不堪,又是如何?”
那婆子年少时也是风流人物,笑答道:“如此,就是男子不够体贴,直来直去。”
她疑心更炽,却又暗自为禾绍元开脱:“若是未经人事,于这些方面分外迟钝呢?”
那婆子摇头:“不会,就算是傻子,抱着喜爱的女子,情酣耳热之时,不由自主又抱又摸又亲,再说些令人心跳的浑话,女子哪有不动情的?除非是遭人逼迫。”
柳兰芷回想起自己与禾绍元有数的几次同房,何曾有过快活,似乎他也不曾有过。她心里越来越凉,如果他是假意,又是为何?
她摆摆手打发那婆子出去,过一会儿又唤了进来,低低耳语着,脸都有些红了,婆子答应着出去,过一会儿拿一本册子进来,她在灯下翻开来,翻看了几页,脸上褪去羞涩变得苍白,原来如此,禾绍元为何如此,要问问他去。
又一次穿戴整齐往书房而来,让伺候的人远远等着,不想让人听到她们夫妻吵闹,推开书房的门绕过屏风来到榻前,禾绍元在睡梦中犹拧着眉头,柳兰芷看着他,夜里醉酒依然沐浴过,离得近了能闻到浅浅的香味,薄被严严实实盖到颌下,长发散在枕上,脸庞如美玉一般……
柳兰芷伸出手去,手指触碰到他的发梢又顿住了,苦笑一下,刚刚似乎忘了自己因何而来,她唤一声禾绍元,又唤一声,禾绍元有了反应,侧过身子一下抓住她的手,紧紧抓着呓语到:“是沅湘吗?你来了,你终于来了,可是,你又为何要来?”
柳兰芷愤然甩开了手,用力推他几下,何绍元因宿醉,又翻个身,依然沉沉睡着。
柳兰芷怒气升腾,照着那美玉一般的脸掌掴下去,禾绍元脸颊泛红,却依然未醒。
她再要动手,就觉下腹有绞痛传来,一惊之下回复理智,这样折腾,岂不是害了孩子?她抚了腹部,艰难出来吩咐道:“抬我回去。”
回了屋中喝下安神汤躺了下去,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第二日醒来太阳已升得老高,不慌不忙吩咐道:“昨日大家都辛苦,就传话过去,在各自小院歇息,明日再安排出游。”
又躺了会儿,才懒懒起身,细嚼慢咽用过饭,说是出去走走。
随意逛着来到了李沅湘住的院子外,里面传来沅湘的笑声,她站住脚步,院门开着,隔门往里看去,沅湘正踩了凳子,踮着脚尖采树上的桑葚,不时回头冲树下站着的人说:“大且紫红,这会儿的桑葚,最甜最好吃,不信,你尝尝?”
说着话,摘几颗大的朝树下抛来,笑嘻嘻说道:“张嘴接着啊。保你吃个够,过一会儿渥基来了,就没你的份了。”
树下的人笑道:“沅湘快下来吧,太危险,过会儿渥基来了,让他采就是,渥基啊,从小猴子一般,最爱爬树。”
果然正是禾绍元的声音,柳兰芷一声冷笑,就知道你耐不住。
接着听到李沅湘一声惊叫:“放开。”
原来禾绍元抱住她小腿,硬将她拉了下来。
禾绍元将她放在地上,忙忙松开了手,指端留着她清甜的香气,他平稳了心绪微笑道:“沅湘,我们说说话。”
李沅湘往石阶上一坐:“好啊,我也正有话问你‘记得成亲那会儿,你不喜柳姑娘,今日一看,琴瑟和鸣,真为你高兴,不过我依然不喜欢她。”
禾绍元叹口气:“貌合神离罢了,我是不瞒着沅湘的。”
李沅湘吃着桑葚,嘴唇都变成了紫色,禾绍元看着她腮帮一鼓一鼓,怔怔发愣,李沅湘笑道:“你怕羞了?我分明看到柳姑娘一脸的幸福。”
禾绍元梦游一般说道:“她的父亲为相国,我总得哄着她些。”
李沅湘从石阶上跳了起来:“禾绍元,你是说,你骗她?让她以为你喜欢她,骗她怀了你的孩子?”
禾绍元不说话,李沅湘重重在他头顶拍了一下:“实在可恶,你和她颇有些共通之处,心思灵巧喜爱诗词,若是日久生情倒也罢了,你怎能骗她?骗得了一时,又骗得了一世吗?”
禾绍元低了头:“沅湘,我有不得已。”
李沅湘气道:“再有不得已,又何必欺瞒她,柳姑娘极看重男女之情,心气又高傲,你骗她还不如冷待她……”
李沅湘声声责怪,禾绍元沉默着,二人谁也没看到院门外柳兰芷靠墙呆立,神情中满是绝望。
禾渥基大步走来,看到柳兰芷虚弱靠着墙,一脸的冷汗,忙关切问道:“二嫂可是身子不适,我扶你进去歇息。”
柳兰芷摇摇头,郑重看着他:“渥基,帮我一个忙,帮我请王上到书房来,我有话要说。”
禾渥基迟疑着,柳兰芷笑笑:“渥基放心,时过境迁,我早已放下对王上的执念,我所说的,乃家国大事。”
、关山隔
禾渥基点头,转身匆忙而去,院内李沅湘依然在数落禾绍元,禾绍元终于出声:“沅湘,沅湘,我……”
他的声音温润轻柔,似乞求似倾诉,他从未用这样的声音,和自己说过话。
柳兰芷再不想听下去,扶着墙一步步往书房而去。
李沅湘看着禾绍元:“你知道错了吗?”
禾绍元微闭了双眸:“这些日子怜她温顺辛苦,也有了一两分的真心。”
李沅湘笑道:“佛经有云,十世修来同船渡,百世修来共枕眠。一两分的真心怎么能够,民间也有一日夫妻百日恩之说,绍元仔细想想。”
禾绍元攥紧了双拳,克制着心中对李沅湘绵绵的情意,有风吹过,他渐渐清明,笑问道:“对了,沅湘乃国师弟子,我想请国师前来南部郡开坛讲经,沅湘可能帮忙?”
李沅湘低了头,半天方笑说道:“襄王心中无佛,何必作此姿态?对了,百花虽好不用问,唯有君子压群芳,襄王可喜欢这句诗吗?”
禾绍元看着她:“沅湘如何知道?”
李沅湘抬起头,触到他的目光,敛了笑容道:“还有一句,我花开后百花杀,襄王又如何看?”
禾绍元避开她的目光:“沅湘以为呢?”
李沅湘笑道:“半年来,国师府后山上从未清净过,在羌国,敢扰国师府安宁的人,屈指可数。前后一想也就明了,为何襄王装病,为何执意来到南部郡,昭苏和羌国数代交好,怎么如今就屡犯边境,还有今日,绍元堂堂王爷,又得王上器重,为何讨好柳相的女儿……”
禾绍元攥紧了拳头,眼眸已是红了:“我确实利用了她,但我没有讨好她,沅湘如今,是要与我为敌吗?”
李沅湘摇摇头:“如今无凭无据,就算告诉王上,王上怎会相信?”
禾绍元伸手拉住沅湘衣袖:“再怎样,我不会为难你。”